,可说是逊国最有名的两个少年官员,当年更有南苏北傅之说。南有苏巡抚,北有傅遥,既指的是他们的容貌,也指的是官运,苏寻幻也是从底层的县令做起,一路攀升,最终成了一省大员。
不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这苏灵幻的官做的如何,而是他无可比拟的容颜。他长得貌似潘安。美比宋玉,常有“苏美人”之称。有一次他身着白裳在花园起舞,竟被到访的官员误认成府中的舞姬。还是他大声呵斥显了官威,才消除了一场误会。后来那官员逢人就道:“苏公之美,美如天仙。”也因为此,才有了“美人”的称号。他曾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不过因为早年放了外任,才被杜平月顶替了。傅遥之所以想见他,也是因为想比较一下,他到底和杜平月相比,谁胜谁负。
苏寻幻原本是任湖南巡抚的。从赟启登基后,原江浙巡抚致仕,就拟了他的名字。算起来他做这个巡抚也不过五个来月了。
只是,他似乎比想象中还来得晚些,按傅遥的算计,她在杭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位巡抚大人早就该到了。
整了整官帽,忙出府门迎接,这会儿苏灵幻已经下了轿了,站在大门前。背手而立。隐约可见其身姿俊朗,风度不凡。
她轻唤一声,“苏大人。”
那人微微转过头来。霎时一张风雪里坚毅而充满浩然正气的面容,映入眼帘。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这样的词用来形容他简直太贴切不过。
被他的面容吸引着,她几乎跑步上前,一把抓住人家的手,“哎呀。苏巡抚,大驾光临真是幸会幸会啊。”
摸着人家的手。看着那张云淡风清的脸,心情忽然变得大好。
早就知道这位苏巡抚是逊国出名的美男子。今日一见倒真是所言不虚。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以他的容貌完全可以和杜平月相媲美了,只是杜平月更显妖娆,较之他更多了几分风情。如果说杜平月是个艳丽无双的绝世美女,那他就是江南水乡所化的迤逦美人,只是那似真似假的浩然正气的表情多少冲淡了这份美好,让人不免暗道一声“可惜”。
石榴也是个好美之人,一听说苏灵幻来了,也忙跟在后面出来迎接。一眼瞧见这位巡抚大人,忍不住流下几滴口水,这巡抚长得也太鲜嫩欲滴了。
傅遥也在流口水,是真的口水,双眸痴痴傻傻的看着人家,一时一刻也不想从他脸上移开。
苏寻幻看看这个狠抓着自己手的钦差大人,眉角微微皱起。他本就长了一张美人脸,不知有多少男子、女子为他神魂颠倒,也见多了别人注视他时目光中透漏出的*和占有。但是像傅遥这么明目张胆流口水的还是第一次。
他不禁有些好笑,低唤道:“傅大人——”
傅遥擦擦嘴角,握着人家的手又紧了紧,她心中无比激动,好像无数只羊在心里奔腾开来,欢欣,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她终于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一个很适合做她孩子爹的人了。这样的美貌,这样的优雅,这样的性情,真的好想生一个一模一样的儿子……
苏寻幻被她紧紧握着,只觉两只手掌都是汗津津的,他甩了甩手,也没甩开,不由叹息一声,“傅大人,你我初次相见,何故如此?”
傅遥顿觉不好意思,恋恋不舍地松了手,笑道:“本官是久仰大人,早已引为知己,方才一见才会如此激动,咱们两人当年齐名,却从未会过面,真真是令人惋惜啊。”
两人同为外官,不常碰面也是常有的事,但从没见过就欠点缘分了。说起来也怪,她在北方为官,苏寻幻就去南方,她去南方,苏寻幻就来北方,到后来什么南苏北傅,北苏南傅,搞得很混乱,就再也没有这种界定了。每次傅遥进京的时候都碰巧苏寻幻有事,而苏寻幻在京城一年的时候,她又去了西北大营,当了一年的押粮官。
也因为此,弄到今天,两人才是第一次碰面。不过这一回,傅遥会紧紧抓住这次的缘分,一定要从他身上弄点宝贝东西走。她能不能生一个这样的儿子全看他了。
苏灵幻被她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适,一时虽弄不清这位傅大人想干什么,却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心颤,就好像自己是掉进狼窝里的一只小肥羊,随时随地有被人嚼了的危险。
傅遥引着苏寻幻往府里走,顺便给他介绍一下这杭州第一名园,还笑着学人家文人假客气,说什么“能得大人前面,真叫寒舍蓬荜生辉”的狗屁话。
苏寻幻却听得很觉别扭,暗道,这里什么时候成你的府了?
进了前厅奉了茶,傅遥还想扯些有的没的,被苏寻幻制止了。他道:“傅大人,苏某有事前来,就实话实说了。陈大人究竟所犯何罪要被大人拘禁起来?”
傅遥公私素来分明的,一说起正事,立刻收了嬉笑的表情。
“因为什么,苏大人不可能一点没听说吧?若不是这两天事忙,已经着人押解他进京听候皇上发落了。”
苏寻幻道:“此事毕竟没有确凿证据。”
傅遥冷笑,“早听说苏大人最是刚正不阿的,就算陈怀秀与你沾亲,也不用这么偏袒的厉害吧?”
苏寻幻怔了怔,刚才还对她亲热的不行的人,一转眼就变成了冰山脸,让人一时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他道:“本官此来是来了解情况的,傅大人何必出言不逊?”
傅遥哼哼两声,“如此就好。大人想了解什么,我都说与你就是。”
她把这些天陈怀秀的所作所为述说一遍,虽然有些事并不确定是他所为,但身为杭州知府,让灾民混乱实在是难辞其咎,她这两天忙着赈灾,还没腾出手来查这件事,既然苏寻幻来了,那就把账一起算一算吧。
她朗声道:“苏大人身为一省巡抚,任凭属下胡作非为,当可治你个治下不严之罪,有灾不赈,任凭灾情蔓延,几乎引起民变,此其二。”说着顿了顿,双眼紧紧盯着他,“再问你第三,府衙的粮哪儿去了?不仅这杭州,江浙之地的粮仓,有几个空的,有几个有粮的,你可知道吗?”
苏寻幻看着她因激动而颤抖着的脸,心中微微一动,总听说傅遥是个痞官,混不吝的,倒没想到她还这么为国为民呢。
他轻咳一声,躬身道:“治灾不利确是本官之罪,只是这粮仓空置,却不是江浙之地官员所能左右的了,大人可还记得西北大军打羯族之时,是从江淮调的粮,杭州首当其冲,当时江浙的粮仓已经空了八成了。”
傅遥嗤笑:“这是三年前的事了,与现在何干?”
“虽是三年前,但连续三年灾荒不断,空了的粮仓再没填满过,不是府衙里不肯赈灾,而是有心无力啊。”
这话说得有几分可信,可真要信了的就是傻子,江淮是玉米之乡,虽是小灾不断却还不至于颗粒不收。这个苏灵幻也不知是真的太实诚,还是故意装样?
他既能如她一般年纪轻轻的,便凭一己之力官居二品,就绝不是个糊里糊涂的官。他身为一省巡抚,若推说底下人做的事全然不知,未免不能让人信服。
傅遥虽相中人家,却还不至于失了理智,脑子里不断转着,琢磨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不行于色的本事似乎和赟启有得一拼,那一张纯净雪白的脸上竟只看到真诚,一双一双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明澈的眼睛望着她,那双眸子是那样的诚实、直率。看到后来,她都觉得怀疑他,简直是天理不容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陈怀秀被杀
从苏灵幻面上移开目光,她微笑道:“大人如此殚精竭虑,看来是我多想了。”
苏灵幻淡淡一笑,“傅大人确是多想了,杭州官员虽*,却还不至于无可救药,还请看在本官薄面从轻发落。”
他说着端起茶轻啜了一口,状似无意道:“下官听说大人刚到杭州便引起一些小轰动,大人也不想和整个江浙官场为敌吧。”
这话倒颇有些威胁的意思了。
傅遥自然不想和整个江浙官场为敌,但既然已经做了,她就绝不会怕。她淡然道:“多谢大人提点,容本官想想,明日再答复大人。”
她不想再谈公事,随后七扯八扯的问起苏灵幻私事,问人家成没成亲,有没有喜欢的人,还说她有个妹妹长得和她一样,问人家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么大胆直白的话,硬是把个白面郎君给问臊了,最后只好道:“若真是大人有妹妹,能容下官一见也是下官之幸。”
傅遥心中大喜,暗自琢磨怎么换个女装和人家来个偶遇。即便他有了妻子也不要紧,她又不是想嫁给他,借他点东西生个娃而已,名分不名分的就不计较了。
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苏灵幻离开,他一走,傅遥瞬间变了脸。既然有人给陈怀秀求情,说不得要先见见这位杭州知府了。
叫了杜怀跟他一起去牢里。被关了几日,陈怀秀看起来有些潦倒,不过精神尚好。一见她还有精力破口大骂。
“你个落地毛子,狗比到照,行不狼当……”
这都是用方言骂的,傅遥只当听不懂。不过看这精神头就知道关这几天吃穿住都没亏待了。
她笑道:“陈大人,你瞧着不错嘛。”
陈怀秀骂道:“傅痞/子,你赶紧放了我。否则咱们不会放过你的。”
她嬉笑,“咱们?你跟谁是咱们?”
陈怀秀自知失言。闭着嘴不说话了。
他不说,傅遥可说了,“我说陈大人,你也是个傻缺二百五的,赈灾本来就是让青壮年拿到粮食不要造反,你如此行事,致百姓生死于不顾,要是引起民变怎么办?”
陈怀秀嗤一声。“有民变就消灭就是,到时上报朝廷平叛,还能记上一功呢。”
这个陈怀秀还真是无耻的厉害,简直没药可救了。他是辛酉恩科的进士,当年先皇怎么就用了这么个人当知府了?
傅遥叹口气,“陈大人以为做这些,朝廷就不知道吗?”
“朝廷?你指的是那个小皇帝?”陈怀秀笑得颇冷,“做皇帝的都久居深宫,外面发生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他若真有心也出来走走,就不会叫人骗得团团转了。”
傅遥淡笑。“这次你可是算漏了,皇上不仅知道了,还亲身经历了。”伸手点指他鼻尖。几乎戳到他脸上,“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皇上身边的侍卫你就算不认识,也应该感觉到不同,那帮子人走到哪儿都拽的跟什么似地。你居然放火烧客栈,还差点把皇上烧死,你觉得自己有命可活吗?依我看,倒不如把能招的都招了,或许皇上开恩。能饶了你的家人。”
她的动作颇有些嘲弄的意思,但陈怀秀却无暇顾及。他真没想到那客栈里的人会是皇上,本以为是无知的人多管闲事。所以才痛下杀手。傅遥的出现,已经让他心里慌张了,猜到她跟灾民有牵连,却没想到皇上会在这里。
傅遥动手太快,一接掌钦差印就把他控制住,没等他想好对策,已经被关押起来。他原本还抱着希望,以为凭借他们的力量可以和傅遥对抗的,就算她知道那些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又如何,没有确切证据,照样拿他无可奈何。
可是他失算了,那是皇上亲眼所见,一国之君还差点死在他手里,到了这地步,那些人绝不会再保他,肯定要弃卒保车了。
心里翻腾着,不知该怎么做。
傅遥冷静地看着他,“到了这会儿,你还不肯说吗?下令烧客栈的是谁?你所指的‘咱们’都是谁,都做过什么,你也该交待了吧。”
陈怀秀眼神呆滞,此时的他就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哪还有刚才的猖狂劲。沉默了好半天才道:“你容我想想。”
“好,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
转身从监牢里出来,吩咐牢头好好看着他,别出什么差错。
出了监牢,望着那紧闭的牢门,傅遥忽然有些后悔,给他一个时辰是不是太多了?
杜怀见她迟疑着不走,不由问:“爷,怎么了?”
“我在想,万一咱们离开了,出什么事怎么办?”
“爷想太多了吧,这杭州府牢守卫严着呢。”
“我看未必。”再严的牢房也是在别人地盘上,这里面的人可未必都听她的。
“走,跟我回去看看。”迅速转回身,牢房里陈怀秀背身坐在地上,头微微垂着,似在沉睡,又似在沉思。
她轻叫了两声,“陈大人——,陈大人——”
没人答话,陈怀秀静静坐着,就是因为太静,才让人觉得越发诡异。
忽然感到不对劲,忙叫管狱的过来把牢门打开,伸手碰了碰他的肩头,本来好好坐着的人轰然倒塌。
傅遥一惊,俯身察看,陈怀秀已经断气了。
从牢外到这里不过百步的距离,一来一去几百步,就这么短短的距离,人就已经死了,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杀了他?
她问管狱的,“谁到这里来过?”
“没人啊,小的送大人出去,没瞧见谁进来啊。”
他和自己一起出去的,未必知道什么,可这么瞬间,就这么一瞬间,人怎么就死了?
这杭州城的可怕已然超出她的预料,或者真像陈怀秀无意透露的,那些个“咱们”是一帮惹不得的人。他们行踪诡秘,敌暗我明,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心里忽觉得厌恶,她不喜欢和人斗来斗去,时时陷进危险里,这样的生活她过腻了。
让杜怀去验尸,她则在牢房里四处看看。自她坐镇杭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抓进牢房里的灾民都放出来,原本这里关满了人,现在不过剩下十之三四,整个监牢大半都是空的。
陈怀秀所在的地方是个单间,左右各关着两个犯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看这里的人也不像是能动手杀人的,且陈怀秀的牢门锁着,凶手到底怎么悄无声息的把人弄死的?
杜怀在尸体上看了一会儿道:“伤口在咽喉,长两寸,窄且薄,一剑刺穿,无血,这应该是个高手。”
“他是如何进来的?”
杜怀望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