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幸而在此处重新相遇,才消除了欧阳兰兰和姚瑶心中的疑惑。桑慧已结巴不能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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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5…6 12:33:00 字数:5301
开学报到,在沙河子大学,不论是什么院的什么系,年级主任多会亲迎即将管理的新生,然而这年的农学院有些奇怪,刚过了一天,迎接新生的年级主任只剩下一位了。园艺系年级主任的父亲去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去做一回百分之一百的孝子贤孙;园林系年级主任又患了重病,不得不在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吃营养搭配合理的佳肴;植物保护系年级主任则突然起了做研究的心,不得不去泰阿尔山的一处丛林看一种特别的虫子如何交配;而机构臃肿、吃饭人才济济的农学院,找一些若垃圾般重要的文件,也要有一个护卫才能放心,于是人手奇缺,接新生的重担自然落在陈祥妍肩上。陈祥妍的老公是陲疆农业发展集团八师一二三团团长,很少呆在家里;她双边父母亲均健在,膝下又有个正犯病的肥胖后代;她本可做专职的团长太太,但是以成为老公的私人财产为大侮辱;而她虽身为年级主任,可脸皮薄,不欲烦扰曾授过课的高年级学生,则不论大小事,均亲历亲为,那么上班时只好病体沉沉而来,下班后又心力枯竭而去,幸喜有吴吟等热心学生帮忙,稍减轻身上负担。
陈祥妍无空闲,兼桑葚察觉陈祥妍表情不自然是疲惫所致,不忍心去问心中疑惑,况且要帮着接待植物保护系新生,暂时打消了念头。而天空中没有薄云,树间也没有微风吹拂,花架上亦没有水珠喷洒,前来报到的新生比前一天多十数倍,相当的吵嚷着将报到点团团围住,让人闷躁不安。桑葚在心懒意惰之际,让后背那刺骨冰凉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桑慧手中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正呵呵的笑,一把夺过一瓶,急往肚内灌下半瓶,而一阵娇笑声已钻入耳朵,男生多向笑声处看,也起身看了看,没瞟两眼复坐下。原来,校门口有两个人各提着瓶矿泉水跑进来,一个前跑,一个后追。前跑者是一身材颇胖的女生,脸虽不配称为美人脸,有摄魂眼、莺语喉及销魂唇弥补不足,还有丰满Ru房作后备,便不是一般美人能媲美。当她若鸭婆般摇摆着跑时,没有几个人能避免让蚀骨之火焚烧的,何况有一幕使人酥到心眼里的情景?很多女生觉不雅而扭过头去,男生们的眼光多直了,多恨不是后追的鸭青之际,浑身起了一阵霎时的热血里浸出的痉挛:鸭婆太肥而跑不动了,娇嗔着摆了个半蹲姿势,鸭青那兴奋入骨髓的手将冰镇矿泉水挨到鸭婆紧缩着的脖子上。而一缕若画眉鸟般鸣叫的声音仿佛从幽谷中传出,顿时冷却了所有涌滚的沸血。陈祥妍也早忘了才的刺激带来的不快,忙以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迎视。她发现画眉鸟的樱唇又微动两下,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待画眉鸟复问了,微笑着向桑葚指了指。画眉鸟看到‘植物保护’四字,暗暗自责粗心大意,也轻启樱桃小口:“老师好,新生梅乡人王惠兰来报到。”这若钟磬般的玉音滴入耳朵,正与桑慧热切交谈的桑葚不敢相信的慢慢抬起头来。他看清来人的刹那,逐渐站起外,眼睛若固定住了一般,呼吸似也止了。他疑心面前的只是个幻影,没敢眨眼睛,怕一眨眼就再也看不见了;也没敢出气,怕一呼吸就将梦影给喷没了。王惠兰的明眸似也成了身外之物。鸭婆摆过身来嗲声说:“老师,我来了,我叫柳眉,家在滇池。”桑葚才醒来,不自觉的瞟几眼周围的人,多直看,或偷瞧,或闭上眼睛沉想,笑了笑,坐下。他看了看柳眉,心里有些厌恶,也笑登记了,等柳眉摇着腰肢离去了,才拿起王惠兰的录取通知书,又看一眼王惠兰,在四目又交接的瞬间,王惠兰的脸上立时爬上一片红晕,桑葚怕又唐突了王惠兰,马上闪开眼光,提笔登记。记毕,目送王惠兰进主楼去缴费了,又想了一回,才听见将手扒着他肩膀的桑慧长叹:“这位姐姐好漂亮,与兰兰姐一般,还更惊艳,且是艳而不俗,只能用清水芙蓉来形容。嗯,对,只有这词才配。”桑葚从中听出了心声,不禁又有无限遐想。他又登记了几个人,周围的人已走光了一会才如梦初醒。他发现王惠兰离开后所登记的人名已不像字了,把此页誊抄了一遍,才意识到桑慧还在偏着头哼哼唧唧的嘀咕,忙摇桑慧。桑慧醒来,圆睁着眼睛问:“我怎么会在这儿?”桑葚笑问:“你不知道吗?难不成你是在做梦?”桑慧仍像没醒一样,点头说:“是做梦了,我梦见一位极美丽的姐姐,我记得像是梦见她在这儿,等我醒了,却不知如何到了这里,就见到了你。”桑葚大奇,又笑问:“你真不知自己是怎么在这里的吗?你是不是着魔了?我们明明是一直在接待新生,但是他们何时走的,我也不知。”桑慧的眼睛仍瞪得大大的,说:“像是,像又不是。”农学院的女生也住在二号楼,楼前数丈开外是面东的六食堂,桑葚想,许去六食堂能碰见王惠兰。他将登记簿放在桑慧的挎包里,笑说:“现在去六食堂找你梦中那位姐姐,如果幸而能遇到,让她把你从梦中叫醒。”他起身来,才发现月洞门内有一人影,仔细看了看,是皇甫荪,笑问:“还没走吗?”皇甫荪想说:“才有两疯子:一在感叹,一在痴想;别的人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没反应,摇了几下也没反应,而我想留下来看看,就散了,没想到现在才出结果。”却没有说,而是抬脚就走了。桑慧看至皇甫荪消失在对面狮子林的月洞门内,说:“想不到他面冷心热。”桑葚深有同感。
六食堂是沙河子大学较为陈旧的食堂之一,为响应校权贵的号召,也举行‘提供优质伙食服务月’活动,状况也没有多大改善,其供食原则也是这样的:食物要越硬越好,或者成糊状;调味品要尽量多些或少些,吃出怪味才有吸引力;最重要的是绿色营养物质,如鼻涕、鼻屎、唾液、烟灰、毛发、苍蝇、蚊子、蟑螂、臭虫等,多多益善;至若上厕所不洗手,购回的原材料不浸水,乃最基本要求。桑葚和桑慧刚吃不久,惊叫、连续的呕吐及‘叮当’的筷碗触碰声响起,桑葚很奇怪,忙问:“怎么了?”桑慧的嘴巴和眉毛、眼睛及鼻子均挤到了一处。她又‘呸呸呸’的吐了几口,哼说:“都是你说的要来这里吃面,害得我将一蟑螂咬了半截下来。”忙用未喝完的矿泉水漱口。桑葚笑问:“不就是吃了一只虫子吗?有什么稀奇的,早知让你吃这碗了。”桑慧又干哕了一口,皱眉问:“面汤、臊子及佐料均是一块儿的,还能吃下去吗?”桑葚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边吃边说:“就当是吃粤式虫面好了,况且这碗又没虫子,要不让他们给你换一碗。”桑慧白桑葚一眼,说:“真服了你了,下次可不来这儿了,卫生真差。”她很生气的看了看柜台处卖饭的厨师,又吐了几口,不满的说:“他们的衣服都不知有几百年没有洗了,真可恶。”桑葚没理会,早又恼了,将碗内的蟑螂肉夹起来扔入桑葚碗里:“我看你还吃。”桑葚笑将蟑螂肉用筷子头挑掉后又吃。桑慧又掩口呕了几口,忙用水清洗嘴巴后将桑葚手中的筷子夺来丢到桌子上。桑葚语气生冷的说:“小姐。”桑慧不满的说:“是人家请你吃的,人家都不可惜你还可惜。”桑葚掏出三元钱塞到桑慧手里,歪着头坐着。桑慧将钱扔还桑葚,急问:“什么意思嘛?”桑葚哼说:“你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也不能浪费。”桑慧的泪水在眼眶里滚动了几下,差点流了出来,忙用手揉了两下,问:“这是浪费吗?我是怕人吃出毛病来。”桑葚冷笑一声,说:“那么多人没吃出毛病,就你吃出。”桑慧嚷说:“你蛮不讲理。”桑葚只冷哼不语,桑慧又急了,去筷盘里抓了把筷子过来,扔一双给桑葚:“要吃是吧,我陪你吃。”就竭力的抑制干呕挑面条。桑葚没料到桑慧脾气如此倔,想,桑慧的话也有些理,只是在家里时,偶有虫子掉入食物中,均不曾把食物倒掉,仅挑出虫子而已,忙柔声阻止说:“不能吃就别吃了,可能真会吃出毛病来。”桑慧嘘唏说:“我吃我的,不关你事,反正吃坏了,也比让你呕坏好。”桑葚后悔竟与一小女孩较真,忙自责:“是我不是了。”桑慧不理,一想,按着桑慧的筷子笑说:“才我见神女上楼了。”桑慧立来了精神,忙问:“真的吗?”略着急的问:“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去见她?”忙放下筷子,从挎包内寻出镜子来,用纸巾将眼角的泪痕拭干,也掠了几下头发,放好镜子才擤鼻涕,好了,笑问:“这样行吗?”桑葚看了看,点头说可以了,笑自北楼梯上二楼,找了一回,自南楼梯下,出食堂,王惠兰正上阶梯,没料到会不期而遇,笑问:“神女,怎么出来了?”桑慧怪说:“原来你骗我。”王惠兰微愣,随即笑说:“原来是你们。”她想及上午与桑葚初见时的情景,脸稍有些热,眼珠羞涩的转了转。桑慧十分激动的笑问:“还没有吃饭吗?”王惠兰点头,忙将先的遭遇说了。王惠兰听了,一回干哕,脖子都红了,还咳嗽几声,好半天才缓过来。桑慧忙替王惠兰揉后背。桑葚也有些担心。他想着先的行为,也觉有些恶心,只是不知这时何以会如此。这之后,如有先的情况出现,没有再像在家一样,把虫子之类的附赠食物挑掉后又吃。是后话。桑葚抑制了呕吐感觉,笑说:“有人报了仇了,因钦慕你,先差点变成疯子;才为认识你,又吃了半截蟑螂。嗯,现在可是扯平了。”桑慧脸色微红,忙说:“不是的,不是的。”王惠兰又轻轻揉了揉喉结,笑问:“难道和我有关吗?”桑葚笑问:“不然,怎么会叫你神女?”桑慧笑纠正说:“是女神。”王惠兰不悦,责桑葚:“你竟讽刺人。”说着,瞟一眼门顶所挂横幅,转身离去,桑慧忙跟去。
王惠兰知道桑葚也紧跟在身后,表面上假装不知。桑慧鼓起勇气挽着王惠兰的手,也把桑葚晾在一边。桑葚倍受冷落,暗暗自责先的轻浮,然而想不明白桑慧竟把他丢在一边不理了。他们出铁栅门,在二号楼东的居民楼前看了一回,入兰香饭馆吃饭。后沿着西拐楼西支拐下的围栏与人行道间草坪中的树荫下早被踏出的小径而去,进西拐楼门前的铁栅栏门,穿过伊甸园外侧的西葡萄架,去报到点。
已来的新生大都在上午报到了,下午没有几个人,闲聊。桑葚在谈话中把诚恳与实在充分的展示出来,王惠兰才改变了对桑葚的看法,还觉得与桑葚很谈得来。其后的第三天,经桑葚和桑慧引见,与欧阳兰兰和姚瑶认识,相谈甚欢。而三人正谈得投机之际,也追着王惠兰看的冯甘突然出现在一旁,盯着王惠兰大声笑说:“你们三人也太不厚道了,将别的同学给撂在一边不理。”王惠兰也给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同来者眼神也多无礼,立有些不高兴了。桑葚和桑慧扭头笑看几眼。在一边登记者,无人报到,趁时笑近旁来。杨华早又觉腿脚无力,坚持移到王惠兰面前,痴迷的看着王惠兰,说,想和王惠兰认识。王惠兰曾瞟见那让男生们销魂一幕,顿生恶感;又讨厌那绵绵的声音,一脸不满。她露出拒谈表情,杨华仍纠缠不休,因从没遇到过这种人,大怒。她冷冷的看桑葚一眼,怒道:“真倒霉,开始是一问题青年,现在又来了个无赖。”愤然起身,拉着也有些不悦的桑慧回宿舍。石磊目送走桑慧和王惠兰,哈哈笑说:“老乡,你让我学会了一招。”杨华正痴痴的瞧着王惠兰的背影,冯甘笑问:“学会了什么?”石磊激动得手也舞动起来:“遇有仰慕的女生,应该单刀直入。”雷珏赞说:“这主意好。”吴花一面搔头一面笑问:“这后说什么?”吴清仁笑说:“这点也想不到,你也太----了吧。”中间的‘垃圾’二字没说出。陈祥妍从主楼出来,多正开怀畅谈,心内高兴,笑近前来,想凑一凑。她在桑葚起身让座之际,认出了追柳媚的鸭青,铁青着脸说:“啊,是你是你,上午可出尽了风头了,竟是这副模样。”杨华垂下脑袋,长发立时掩住了拉得老长的脸。桑葚仍对先的闹剧很生气,想借机教训杨华一顿,略想,说:“陈老师,他刚才还----”陆续凑近的人也多露出不屑神色。陈祥妍皱眉问:“他还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吗?”杨华心内不安,认为桑葚恨他搅了好事而打击报复。桑葚不忍说了,还有些后悔,仍说:“有----有一点。”杨华紧捏着拳头,咬牙说:“你----”感觉陈祥妍的眼神愈严厉了,又低下头。陈祥妍又问:“他到底又做了什么事?”桑葚说:“本是不想说的,不过----”围着的人都已一脸失望,多恨得牙直痒痒,也很同情杨华的不幸。桑葚又说:“刚才----刚才----唉----”桑葚数次欲言又止,陈祥妍真以为杨华又真做出让人耻提之事,失望到了极点,虽不想听了,也让桑葚说出来。桑葚听见其他人的气都粗了,感觉看他的眼神均充满敌意,还瞟见杨华不停的颤抖,又不语了。杨华不能抑制胸中怒气,抬起泪水直冒的眼睛,像接受最后审判似的,鼓足勇气说:“说罢,没什么大不了的。”桑葚觉目的已经达到,说:“其实他刚才在这儿忏悔,像现在这样流着眼泪说,上午不该那样的,很害怕老师以后不理他了。”都长嘘一口气,多叹说:“是这样的,老师,我们都害怕把这说出来而伤了他面子。”陈祥妍也长叹一口气,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对杨华说:“本想不管你了,竟有悔过之心,就不追究了。你知道吗?在我知道你是我带的学生之后,我真的觉得很丢人。”她想了想,又说:“你的头发也该理了,否则有些吊儿郎当。”杨华嘘唏说:“谢谢老师的原谅,头发则过两天去剪。”陈祥妍夸说:“是一个不错的孩子。”才说:“啊,你们好好聊聊。”又叹一回,离去。桑葚看着远去的背影,也叹了口气,已让人无声息的抬了起来,向月洞门走去。他挣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