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云香村的吗?”宋琬问。伙计想了下,点头道:“云香村有个寡妇,叫什么小的忘记了,她那儿的绣品出的最多,有一回送来了几个分外养眼的绣品,巧的是镇上的大户王家的人路过店门口瞅见,进来就买走了,没几日王家来人回来说要那几样绣品,可惜啊,那几样绣品是绝品,没有了。”
宋琬大概了解了。想必这个寡妇就是成寡妇了,难怪成寡妇那么希望她继续作绣。颜路隐挑挑眉,又问:“那么,王家人怎么不买了方才的那一个?”伙计道:“王家人之前来说没了,也就再也不来这里了,这是后来送过来的。”
宋琬突然特别想知道,这个后来给铁二娘绣的荷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爷,全给您包好了,一共是九百文,您给碎银子就好。”伙计说着,将装荷包的木盒子递给宋琬。宋琬点头起身接过手:“麻烦了。”
颜路隐睨了眼伙计,摸腰间的荷包,掂量了下,蹙眉看宋琬道:“没有零钱,你先付了。”宋琬惊讶的瞅了瞅颜路隐的荷包,瘪瘪的,根本不像有钱的样子。宋琬叹息,其实有钱人上街会成为最没有钱的人,就像颜路隐,荷包只是装饰品。
宋琬面无表情的将盒子扔给颜路隐,从自己荷包取了钱递给伙计,而后率先出了门,心里叹息曾经自己也如颜路隐一般,出门从来不带钱,因为身边有丫鬟。而现在自己成为他的丫鬟,帮他付钱,而他还一副瞧高傲的样子,真是看着不爽。
颜路隐瞅着自己手里不过枕头大盒子,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拿,他拿?什么道理!不顾身后伙计的殷勤送别,快步追了上去,走至宋琬身边说:“拿着,不重。”宋琬抬眉看了眼一脸无辜相的越来越,嗤笑了出来说:“大少,既是不重,您拿着也无妨。反正马车就在前面,放上去就好啊。”
颜路隐抿了下嘴,动作也很快,将盒子塞进了宋琬手里道:“这种女人做的事儿,我怎能做?快,送到马车上去,这就去绸缎庄。”说完退了两步,和宋琬拉开了距离:“快去吧,本少爷放慢脚步,等你。”
宋琬见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慢慢悠悠的走了,气的轻轻的跺了一脚,转身走向停在一边的马车,将盒子交代给赶车的家丁,之后追上颜路隐。人群中他的背影十分好认,高大笔直,一种孤傲的气质散发出来,总觉得他融入不了这里,显得他那么的孤怜。
跑着的宋琬放慢了脚步,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是自己想多了吗?为什么总觉得他,孤零零的,很孤独。就像曾经看着她的他离去的背影一样,孤单,令人怜惜。
茫茫人海中,他是独特的。而她呢?看着风景,是否也有人将她当做风景观之?
颜路隐走了一会儿,见宋琬没有追上来,便转过头……
看到身后的宋琬愣愣的看着自己,似乎在思考什么。颜路隐停下脚步,等着她走到自己跟前来。
宋琬走至颜路隐面前,抬起头看他,这张俊脸……有那么一丝的冷傲残存,更多的是一种好奇。
颜路隐看着宋琬,她睁着大眼,眼中似是无神,却又十分有神的看着他,他莫名了,这丫头中邪了?他抬起手,毫不留情的给了宋琬一个暴栗说:“发生么楞,赶紧去绸缎庄!”
宋琬无辜的摸了摸额头,瞪了眼颜路隐,这会儿又暴躁了,臭脾气臭德性!不该对这样的人产生一丝的怜惜才是。
前走的颜路隐嘴角扬了起来:方才她是因为看自己而发愣的吗?似乎是的,从转过身看她,她的眸子就一直盯着自己不是么?这丫头……颜路隐心里宠溺的这么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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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闲话
“打香油嘞,小磨香油。打香油嘞……”卖油翁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了,那尾音拉的老长老长,十分有特点,宋琬本是愤愤的心情,听着这熟悉的口音,心情好多了。京城的卖油翁的都是这么叫唤的,宋琬听着亲切十分,第一次听到这样叫卖的人在街上叫卖似乎是九岁年,爹爹带着她去表哥家,在马车内看到卖油翁在路边叫卖。她觉着有趣,就开了车窗去看……
现在看来,不管在哪儿,卖油翁的油缸都是一样的,大大的篆体“油”贴在油缸上,有木漏斗和竹舀挂在挑担上,一条棉巾挂在肩头……
还有敲着木鱼,叫卖麻花烧饼的,他的声音倒是与卖油翁不同,完全是本地口音:“烧饼,麻花,麻花烧饼……”不过,听着也亲切,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人和物。
“琬儿,你在看什么?”颜路隐回头没见宋琬跟上,就回过头来,准备再送一个暴栗,却见她看着做烧饼的人,还微笑着。
宋琬没有转移目光,还是看着街上叫卖的人,笑说:“曾经我只能远远的看,而现在我能近距离看了,原来麻花是这样在大油锅里炸出来的。”
颜路隐看了眼麻利炸着麻花,偶尔还敲敲木鱼的人,弯起了嘴角,一抹怀疑的笑闪过:“你娘在家也该炸过麻花。”宋琬听完一愣,尴尬一笑道:“我一般只是燃火,灶前我不照顾的。”
“这样……”颜路隐挑眉,启唇又道:“站着等我。”说完就往烧饼摊前走。
宋琬一讶,他没钱上去干嘛,吃人家霸王麻花吗?但她还是静静的站着,等着他回来。宋琬不知他做了什么,转过身来,笑的如孩子一般灿烂,手中还拿着用黄油纸包着的麻花。他走至跟前时候,宋琬问:“没钱你怎么买的?”
颜路隐抽搐了下嘴角,不满的瞪了眼宋琬道:“谁说我没有钱?我只是说没有零钱。”宋琬接过颜路隐手里的麻花,莫名的心里怪怪的,感觉倒是舒服:“这两根麻花,五文钱吧……这会儿你怎么有零钱了?”
颜路隐不理会宋琬的问题,转身就走:“快些到绸缎庄吧,就在前面了。”宋琬跟上,手里的麻花还热的,暖暖的:“我没说我要吃麻花。”
颜路隐道:“我要吃,你只不过沾了我的光。”宋琬撇撇嘴,哪里会信他所说。“你怎么不吃?”宋琬走至颜路隐身边时候,只见她捧着麻花,跟个宝贝似得,不舍得吃的样子:“快吃了吧,一会儿去绸庄这么拿着不好看。”
“真的要在路上吃?很不雅。”宋琬为难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她从来没有在街上吃过东西。“去那边茶肆吃了再走吧。”颜路隐指了指前面不远的茶肆说。宋琬点头,跟着去了。
茶肆,是爱茶者的圣地,然而也是八卦最为多的场地,来了茶肆,自然能听到很多的趣事儿和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消息。
颜路隐和宋琬落了座后,颜路隐要了壶毛尖儿,一碟子茴香豆和锅巴,待小二上了茶后与宋琬说:“咱们来的早了,若是下午,还能听书。”
“咱们吃完就走了,要听书下次吧。”听书,她知道,但从来没有听过。且不说家教严,不让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带着一群下人,这个阻止不准去这里,那个阻止不准去那里的,出门从来没有尽兴过。
“这家的说书人是个老兵,曾经上战场打过仗,身段都还在,说书更是一流,下次再带你来。”颜路隐十分自然的说着,宋琬听着觉着奇怪,但他做什么都没有理由的,她也只有听命的分。
“下次的话,可以带上武林吗?让他多见识一下,有些用。”其实宋琬也只是询问一下,他若不应,她也绝不勉强。颜路隐听了一皱眉,不满的说:“武林让老三带着,两个书呆子在一起话题该是多一点。”什么事儿都想到武林,她就不能不提他吗?毛孩子一直惦记着真让人觉着心里不爽。
“也好。”能带着出来就好,不管是谁。
颜路隐指了指茴香豆和锅巴,说:“吃了,别浪费。”宋琬点头,小口的吃起了麻花,就着锅巴和茴香豆,味道还真是不错:“你也吃吧,好吃。”
颜路隐瞅着她吃东西,自己的食欲也被挑了起来,看了眼纸包中的麻花,也不嫌弃它油腻,就掰了吃起来。别说,这麻花味道还真不错:“你眼光不错。”吃的眼光。
宋琬又是尴尬一笑,方才她真没有想过要吃的……
茶肆中,人杂口多。坐在窗户边的二人听到了邻桌的人在说什么当今太子之类的话题,宋琬吃东西的动作顿住了,想要仔细听下的时候,说话人甲十分配合的声音大了点:“忌讳什么啊,论当今皇帝当今太子也不犯法,咱们也不是谋反的人,茶后点心罢了。”
说话人乙附和:“也是,那你继续说,当今太子怎么了?”
“太子啊,现在成病秧子了……哎,可怜啊。”甲长长地一声叹息:“当今太子仁慈,曾经还带兵打过仗,保卫过咱们国土,可这会儿说病就病,这一病还……哎……”
乙听甲时不时叹息一下,心里着急的:“哎呀,你倒是快点说啊!”
宋琬听着,心里一惊……他病了,是因为她逃婚?因为他的太子妃逃了,他……就被打击的一病不起了吗?宋琬是早有听说,当今太子颜晋卿以后做了皇帝,会是仁君。爹爹也经常说起,太子的想法创新,且符合国情,以后推行新政,国家会更加繁荣富强。
他的好,她一直听着,但是……她心里有另一个人,怎么能就嫁给素未谋面的太子呢?
他病了,她有责任吗?
宋琬心里问自己,答案——不言而喻。
颜路隐听着他们的话,弯起了嘴角,眼中的笑意遮掩不了,并未发现低着头的宋琬此时的表情。
说话人甲继续道:“当今皇上下了一道旨,太子爷就这么做回了四王爷。大王爷、二王爷、三王爷三人是储君之人选,这皇位落入谁人手中,却不得而知了。但当今皇上的意思是……希望太子爷的病能够好起来。”
宋琬低着头,目光一直盯着桌面,似乎要将桌子看出个洞来:皇家的人,她一个都没有接触,也不想接触,她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的人。可是,太子成现在这样,她心也过意不去。
“吃完了吗?”颜路隐问宋琬,宋琬直觉的摇头,大大的咬了麻花一口,慢慢咀嚼。
颜路隐点头,看了眼邻桌的人:“慢慢吃,不着急。”原来,当今“太子”病了,如此甚好。
当朝二王爷,三王爷可都是上位人选,他们其中一人做皇帝,这天下都会如此平稳下去,所以“病”着的太子,不必担心这些。
“哎,我家老爷子一直在家上香拜佛,希望太子爷能够好起来,总之这皇位啊不能落入大王爷手中,这个暴戾的大王爷若真做了上主,咱们这些百姓可就没有好日子过活了。”
“是啊,我也常听人说,大王爷这人脾气暴躁,不是个善主。”乙附和。
听到这里,颜路隐蹙了蹙眉,颜晋迹!他会在这个时候采取什么行动?二王爷三王爷又会如何应对呢?
颜路隐心中纠结,但很快放开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不该有悔意,不该回想那些已经放弃的东西。
瞅了眼还在啃麻花的宋琬,笑了,他的目标:正在吃麻花,这个吃麻花的主也不是好驯服的人,他该愁她。
看宋琬吃东西噎噎慢慢的样子,不由笑了:“是不是吃不下了?别吃了,一会儿撑了。”颜路隐伸手将宋琬手里的麻花拿开放在了桌子上,“喝口茶。”宋琬很听话的擦拭了手,端茶喝。
颜路隐喜欢这样温顺的宋琬,也喜欢不温顺暴怒的她,很奇妙的感觉。“以后来了上二楼,一楼人多口杂。”
宋琬点头,坐哪儿都是他决定,她没有反抗余地。
二人喝过茶休息了片刻,起身离开茶肆。宋琬一直心里有疙瘩,开始闷闷不再说话。
颜路隐也安静不说话,她静静的待在自己身边,很好。
锦绣绸庄,镇上最大的最出名的绸缎庄,镇上几户大家都在这里购买绸缎,做衣服。孟家更是这里的大客户,颜路隐一来,绸庄伙计就将掌柜的请了出来,让掌柜的招呼,伙计一丝也不敢怠慢。
颜路隐确实是来裁剪衣裳的,看了几匹上好的缎子,问宋琬:“这藏青色做一件长袍不错吧?”
宋琬看了眼那藏青色的缎子,轻轻摇头说:“你穿月白色好看。”颜路隐惊讶的看宋琬,她说他穿月白色好看!
“那,我选月白色。”颜路隐一下就让掌柜的将不同绸缎的月白色都拿了出来。掌柜的附和着宋琬的话说下去:“大公子确实穿月白色合身,上次您的那一身就很不错。”颜路隐点头,侧头看心不在焉的宋琬,问:“我拿了十匹,一个颜色。”
宋琬蹙眉,忙阻止:“干嘛买那么多?月白色一匹就够了,也别老是穿月白色……那个绛紫色也不错的。”天哪,他果然是阔气公子,一下十匹。
颜路隐挑眉,在绸庄中转了一圈,最后坐到了里间的老虎椅上,喝着伙计送来的茶,说:“你帮我看吧,你觉得好就拿上做。”
宋琬没有拒绝,将刚才掌柜的翻腾出来的布匹全部推了回去,就要了一个月白色和绛紫色:“就这两匹,夏装两套够了。”颜路隐摇头道:“府中一套夏装都没有,所以多做几套,顺便给二弟三弟和武林个做一套,你看颜色做决定,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宋琬点头,他的命令,她得听:“好。”宋琬开始在偌大的绸庄选择颜色好看的缎子。心里将所见的几人都回忆了一遍,孟凡同颜路隐一样,月白色不错;孟方显得书生气些,灰褐色显得斯文;武林小,宝石蓝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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