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甜维持着一个姿势,从回家一直呆坐到现在,手里还兜着一只纸盒,蹂躏到惨不忍睹。王宁在想,她这是在模仿哪部恐怖电影的造型呢?
王宁用猥琐大叔的口吻试探她:“怎么啦?我的小舔舔?”
“他们歧视残疾,把我给开了。”
王宁才不信呢,“他们不是歧视残疾,是歧视智障吧?”
“讨厌!”易思甜终于回魂,拿那只好的胳膊猛打她。
易思甜的力道就是小猫挠痒,看她打的蛮认真的,王宁也就坐在那儿挨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
“哼!不说就算了。”
打了半天,王宁面不改色的,易思甜倒气喘吁吁了,“王宁,我饿了。”
“嗯,我给你做吃的。”王宁摇头笑了笑,又踱去厨房做饭去了。
失恋归失恋,生活还是要继续。新工作不太好找,甚至可以说有点邪门,寄出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易思甜不由得想,那个盛晓澜没这么大能耐吧?全市没一家广告公司敢录用她?
等了快一个月,伤快养好了,不过工作还是没着落。易思甜每天不遗余力的投简历,闲暇的时间在王宁家上网,接点活做做,帮人家设计画面,修修图之类的。
这天完成了一副图,刚给客户发了E…mail,邮箱就收到一封邮件。
本以为是哪位客户下的订单,点击开来一看,竟然是博宇广告公司发来的面试通知。等了一个月,投出去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这时候收到一份面试通知,易思甜只差没欢呼雀跃了。
可是她似乎没有向这家公司投过简历啊?难道自己投的太密集,以至于在哪个求职网站上投过自己都不记得了?
博宇可是在业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广告设计公司,设计作品屡获大奖。她毕业的时候还没怎么听说,但今后的几年,这家广告公司不仅发展迅猛,势如破竹,在业界获得极佳的口碑,最终被C市的晟世集团招至麾下,前途不可限量,一部分“开国元老”都做了博远的股东。所以博宇这样的公司会给她这种资历的设计师发面试通知,实在是匪夷所思。
第二天易思甜特意化了点淡妆,挑了套长袖的职业装,干练端庄,正好遮住了胳膊上的绷带。带上自己的面试作品,神清气爽的出了门。
博宇广告位于城东,整栋三层的红砖建筑,浓郁的复古气息。墙边载着几株芭蕉树,昨晚刚下过一场雨,绿油油的叶子鲜脆欲滴的清爽宜人。后院还有一大片绿茵茵的草皮,白色的藤艺桌椅规整的分布着,应该是休息区。
前台接待人员笑面盈盈的领易思甜进了人力资源部办公室,途中经过一楼的设计部,易思甜打量了一圈,她十分喜(。。…提供下载)欢他们独立新颖的隔间设计,每位设计师都有属于自己的休闲空间,衣着也十分随意自然,相比之下,她穿得有些拘束了。
人力资源主管拿着她的简历,问了好几个问题,易思甜经验老道,对答如流。主管对她的回答和作品也相当的满意,面试顺利通过。
周一正式上班的时候,是总经理秘书季晓漾为她介绍工作,易思甜真是受宠若惊,这个季晓漾估计跟她差不多年纪,甜美娇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模样。但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事几乎都得请教她,相当于博宇的“大内主管”。关键是,她还做得一手好图,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易思甜新工作上手很快,都是同一个行业,只不过博宇是以网游和地产为主要客户,她是新来的,最近只需要设计一些汽车类的广告就可以,因为左手还没痊愈,做起事来慢吞吞的,幸亏同事不嫌弃,季晓漾还夸她慢工出细活。
来了几个星期,也没见到大老板,季晓漾说老板出国学习去了,易思甜不禁感慨:“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却换来季晓漾哈哈大笑:“什么老不老的?老板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易思甜更敬佩了,这都是什么藏龙卧虎的公司啊?
十二月份,公司按惯例举行了一场客户答谢会。全体员工都要参加,易思甜也被季晓漾带到了会场。
客户她认识的不多,于是与几个聊得来的同事躲在自助餐区大快朵颐。易思甜吃的正欢,却听见一群女同事们躁动起来:“苏总来了。”
易思甜从餐盘里抬起脸:“谁是苏总?”
“你老板!”女同事们无奈的翻个白眼,于是携伴溜到会场中心欣赏帅哥去了。
易思甜循着她们的方向望过去,远远只瞧得见会场中央有一个英挺的背影,长身玉立,身材倒是很不错的。黑色的西装裁剪利落,一双腿又直又长,真是漂亮。不过通常背影好看的人,正面大多惨不忍睹,易思甜还是决定对老板保留一点幻想,继续转身吃东西。
只是没想到盛晓澜会来,她穿一袭华服,耀眼的钻饰在水晶吊灯下璀璨夺目,方才与几位同行寒暄,这下眼角一瞥看见她,就转身直直走来了。
盛晓澜是以客户身份出席的答谢会,于情于理,她都得礼让三分,易思甜见实在躲不过,只好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你好,盛总经理。”
自从接到箫云的电话,易思甜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鸵鸟,很多事宁愿不去想,不去解决,只是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期间聂云霄来过一通电话,六位数的军线号段反复的闪烁,她硬是盯着屏幕,直到它暗下去,再亮起来,最后终于不亮了。
盛晓澜微微一笑:“怪不得永利打动不了你,原来是攀上了博宇这根高枝。易小姐,您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呢。”说罢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
玻璃杯底座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引来好几位同事和客户的侧目。季晓漾正在一旁与某局副局长聊着天,这不大不小的声响立刻引起她的注意,她以为是易思甜无意冒犯了哪位客户,于是赔着笑,搁下副局,匆匆走了过来。
看清了盛晓澜,竟是一愣:“原来是盛总经理,您好。”
盛晓澜懒得搭理她,只是拿眼角瞥了季晓漾一眼,盛气凌人的模样。
易思甜再也忍不住,为了注意影响还是压低了声音:“盛总经理,如果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让你有些不愉快,希望你就事论事,公私分明一点,不要随随便便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影响到我们公司的声誉。”
季晓漾是个聪明人,只是只言片语,便明白了几分,于是堆上一脸笑容:“小易是我们公司的新晋职员,业务上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如果因为什么事情冒犯了盛总经理,还请您海涵。”
盛晓澜终于正眼瞧了季晓漾一眼:“哪里?只不过博宇这样的行业新星,设计师起码都是名校海归,怎么会有人鱼目混珠,连一幅拿得出手的获奖作品都没有,就凭一年不到的美工经验,也能被博宇录用?究竟是我低估了她,还是大家高估了博宇?”
这下季晓漾也惊愕住了。当初易思甜能进博宇,完全是苏总的意思,虽说易思甜的设计水平还可以,但以她的工作时间和学历,想进博宇的确是有违常规。
易思甜看着面色尴尬的季晓漾,心里又气又恼,正开口欲辨,那只受伤的那支手臂却突然被人用力攥紧,疼得她眉头都皱了起来,一时站不稳,竟被这人拉到身边,踉踉跄跄的撞进他怀里。
“忘了向盛总经理介绍,这位是易思甜,博宇设计部的明日之星。”
三个女人齐齐的看向说话的男人,季晓漾更是满脸震惊:“苏总?”
苏易昊冷冷扫了易思甜一眼,她的脸瞬间白成了一张失了血色的纸,整个人也像片单薄瘦弱的纸,摇摇欲坠,怕是要站不稳。
“怎么是你?”
易思甜的表情有些恍惚,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博宇的老板,竟然是他!
盛晓澜早料到易思甜与苏易昊关系不简单,行业内知名的几家公司她都打过了招呼,谁也犯不着跟永利作对,去录用她,除了博宇。此刻,她更像是在看好戏一般:“原来易小姐你和苏总,是旧识。怪不得……”
苏易昊不怒反倒笑了笑:“听闻永利用人唯才,能力重于学历。而我们博宇也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的赞同这一点,毕竟启用像易思甜这样拥有设计天分的人才,要远胜过某些北欧名校毕业的庸才,对吗,盛总经理?”
盛晓澜哪里受过这种气,被人暗骂是庸才,气得她浑身都在抖,却不敢张口反驳,毕竟苏易昊有个当市长的父亲,她哪敢有再有半点放肆?只好硬吞下一口恶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扬长而去,留下只听得一知半解的众人们面面相觑。
28小聂哥哥
酒宴结束后,同事们三三两两的拼车回家,季晓漾坐的是苏易昊的车,见易思甜落了单,便热情的拉她一道,说是让苏总送她回家。有了盛晓澜一番阴阳怪气的质疑,易思甜避嫌都来不及,哪敢再去沾惹半分腥?
她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
毕竟很晚了,一个女孩子总归是不安全,季晓漾还想坚持,拉拉扯扯间,苏易昊突然降下车窗,冷冷说了句:“谁说要了送她?”
季晓漾尴尬了。
既然易思甜那么坚持,而老板又一反常态,季晓漾只好顺了易思甜的意思:“那你自己注意点安全,到家给我发短信。”
“嗯。”易思甜退后两步,朝季晓漾和坐在车里的苏易昊告别,尽管那人冷着脸,一副根本不搭理她的样子。
季晓漾上了车,苏易昊照惯例替她绑好安全带,彬彬有礼的模样惹得季晓漾“噗嗤”一声笑出来:“今天我真是开了眼,想不到你还挺会损人的。”
季晓漾是苏易昊自公司成立以来就一直陪伴左右的副手,创业初期,两人可谓是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的Partner,以季晓漾对他的了解,这个易思甜实在是大有来头,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她倒不方便明问,只是继续调侃:“你对小易那么凶干什么?”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苏易昊漫不经心的答着,不时看着倒车镜。
这点小动作哪逃得过季晓漾的法眼,她依旧不依不饶:“那你方才又替人家出头?”
苏易昊终于收回了目光,“那是因为看不惯姓盛的那个富家女侮辱我家员工……”
“少来,你是有千里耳还是会读唇术啊?前一秒还在大厅,一转眼就找到这个小旮旯来,跟移形幻影一样……”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骤然响起,季晓漾惊魂未定之时,只见苏易昊微笑着解开安全带:“季秘书,你到家了。”
季晓漾下车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拜托,她家离这儿还有好几条街好吗?被人看穿了就立刻换上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嘴脸,真!是!的!
易思甜最后是一个人走回去的。
其实刚才在酒店门口,还有一位开车来的男同事蛮热情的说要送她回家,易思甜哪里敢点头,这些日子的经历简直令她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聂云霄和盛晓澜的事还一波未平呢,这又冒出个苏易昊来个一波又起。难道本命年的运气真的有这么差吗?她该考虑去编个红腰带什么的避避邪了。
前段日子她一直住在王宁家,蹭吃蹭喝蹭电脑,直到最近找到了新工作,才又搬了出来。照常每周末回去家里吃个晚饭,她准备等手伤痊愈之后再回家里住,以免被家人知道她受了伤又瞎操心。可毕竟博宇离她现在租的房子实在是有些距离,算算每天的交通费,等手伤痊愈,还是住回去的划算。
酒店就在公司附近,所以她走回去颇费了些时间。一路上冷风像孩子冰冷的小手直往大衣里钻,躲都躲不掉。她偏又穿着一双高跟鞋,脚上又痛,身上又冷,走到离家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易思甜终于撑不住,扶着街边的灯杆蹲了下去,休息一会儿。
昏黄的路灯下,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的驶过来,稳稳停在她面前。
她抬头,看了一眼车牌,又把头低下去,埋得更深了。
双方僵持了三分钟,对方终于沉不住气,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苏易昊一身高贵优雅的缎面礼服穿得潇洒异常,站在轿车旁边像是在拍平面广告,可下一秒,他却怒气冲冲的快步绕过车头,一把拽起易思甜的手臂就往车里带。易思甜只差没疼得叫出来,老天!他能不能别每次都选她受伤的那条胳臂啊?
车门被用力关上,苏易昊放下手刹,不带感情的问道:“住哪?”说话的时候气息难平,连目光都未曾流连在她脸上。
易思甜报上了她家的地址,一路再无多话,别过脸去看风景。
苏易昊开车很稳,坐车的人感觉很舒服。有人说,车技入人品,也许他一直没变,还是那个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形象总会在遇到她的一刻完全颠覆,比如说,现在。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易思甜已经重复了两次,“我要下车。”可苏易昊像是充耳不闻,目光直视着前方,没有反应。
车内暖气吹的人软绵绵的,因为是好车,制暖连一点噪音也没有,宽阔的车内,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近在耳边,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气息,和他的气质很搭,深沉感性,像是湛蓝的大海,宁静却充满魅力。孤男寡女关在这样狭小密闭的暧昧空间里,气氛似乎有点不妙。
“我要下车,苏总。”
苏易昊终于解了锁,易思甜点头表示谢意,推开车门,又说了句:“谢谢。”才关上车门。
苏易昊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他绷紧了下颌线,看得易思甜心惊胆战的,以为他会做出些什么失控的事,却只见他猛踩一脚油门,车子以疾雷不暇掩耳之势疾速离去。
易思甜整晚睡的并不踏实,心绪难平不说,眼瞧着快痊愈的胳膊又被苏易昊弄得重新肿起来,一晚上,她躺在被子里辗转反复,伤口一跳一跳的疼。
所以第二天作图就格外慢了一些,易思甜独臂奋战,快下班的时候,还是没完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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