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明宫当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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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明宫当丫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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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依次递减,就连筷子也是从羊脂玉包银、象牙包银、乌木包银到末位的楠木箸不等,八角玲珑宫灯照的整个大殿恍若白昼,屋角摆的仙鹤熏炉中香烟袅袅,台阶下,教坊司的乐伎排列成行,纱衣若霓,一派安乐祥和、歌舞升平的景象。何浅浅挨着如意,在暖和的屋子里站的正犯困,忽然听到一声:“时辰到。”

    突然就锣鼓齐鸣,声音震得何浅浅脑袋也嗡地一声,方才一个个木偶似的乐伎仿佛一下子得了生气,卖力的吹打弹唱,厚厚的粉下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乐声从雄浑转为悠扬,在万众瞩目下,朱瞻基粉墨登场,和一名黄衣女子并排缓缓走上正中宝座。

    不知道是因了这气氛,还是换了衣服的缘故,今日的朱瞻基看起来与平时不太一样,那张脸还是她所熟悉的俊朗,那双眼里却写着她所陌生的东西,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威严,何浅浅看的有些恍惚,那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得十分遥远,好似在看一出历史剧,名叫君临天下。

    朱瞻基在御座前慢慢转身,再无比威严地一坐,衣襟飘飘,玉旒拂过脸庞,一身金灿灿的龙袍在灯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两边的宫女的心跳不由得都快了些。乐声嘎然而止,鞭炮声起,太后、王妃以及诸位亲王、重臣缓缓入座。太后身后就是传说中的孙贵妃,何浅浅多看了两眼,心下暗暗把她与御座上的皇后做个对比。

    孙贵妃今日穿了件大红织金缠枝牡丹妆花绣袄,头戴雙鳳翊龍冠,一双丹凤眼灿若星辰,粉腮檀口,明艳不可方物,眼见得是精心收拾过的,一心要在这宴会上艳压群芳,独占鳌头,何浅浅想起了八个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再看座上那人,那细长的眼,轻描淡写的眉,清逸的容颜,也不能说不美,另有一番出尘的韵,若把孙贵妃比作桃花,她便是那修竹。虽然也穿了华丽丽金灿灿的一身,可那眼里的淡然,那素面朝天的苍白,在这举国同欢的时刻,也是一副“我欲乘风归去的”的清冷状,压的那至尊无上的黄色也跟着萧索起来,倒像是庙里一尊菩萨,置身于世外。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熟,心里悠悠传来一声叹息,何浅浅平地里打个哆嗦,如意低声关心:“怎么了?”

    何浅浅也低声道:“皇后我见过。”

    如意小小鄙视她一下:“这个正常,见过的人多了。”

    何浅浅低语:“不是的。”

    她见过的那人,她从没想她是皇后,这样的眼,这样的神态,怎会是母仪天下的那个人?又怎堪沦落到这染缸里去争宠吃醋。这样的女人,不该身在皇宫,她的居处,应有几根竹,头顶是星空,脚下是露水。对她来讲,这是个悲剧,对皇宫来讲,这是个笑话。

    争是败,不争也是败。

    对手不仅仅是孙贵妃,孙贵妃身后还有一人,身穿青色织金四合如意窠缠枝牡丹交领夹衣,头戴九翟冠,妩媚的眼,简单的装扮,笑容明亮。

    “那是吴嫔。”如意悄悄告诉何浅浅。“三年前入宫,地位仅次于孙贵妃。”

    作为有资格出席晚宴的嫔妃代表,自然表明在朱瞻基心里有一定地位,何浅浅又打量了她几眼,身材略显丰腴,但一张小脸占尽便宜,谈不上倾国倾城,端庄大方倒是有的。

    后面依次是郑王朱瞻埈,越王朱瞻墉、襄王朱瞻墡等,再后面是杨士奇、杨荣等朝廷重臣。

    何浅浅刚好站在太后身边,太后今日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强打精神,不停地咳嗽。朱瞻基在上面不时投过来关切的眼神,顺带也关爱了一下一脸瞌睡的何浅浅。何浅浅被关爱后只能挺直腰杆,跟太后一起强打精神。

    其实晚宴有光禄寺的人负责,包括布酒布菜,她们只是站在旁边以备不时之需,顺带充充场面,显得皇宫里人多势众,抖抖国富民强的威风。所以可以比较轻松地当观众。

    众人到位后,朱瞻基面带微笑,示意群臣就座,“诸位爱卿不必拘谨。”

    根据上次的经验,何浅浅对晚上的歌舞表演很是期待,晚宴开始,何浅浅的精神也勉强抖擞了几下。

    乐师奏乐,第一首曲《炎精之曲》,曲调中庸平和,听得让人打心眼里想睡觉。曲罢便有人从最末尾的角落处跳出来献媚,“今年大明遭遇旱情,幸得皇上圣明,才能平稳度过。微臣唯祈祷明年风调雨顺,佑我大明子民得享安康。”

    朱瞻基远远地微笑,“卿有此意,朕心甚慰。”

    微笑给了大家拍马屁的勇气,杨士奇身后一蓝衫男子随即站起来,“皇上承先帝贤德之风,推行节俭的政策,爱惜民力,实为上善之举。大明有皇上这般圣贤的君主,乃天下之幸。”

    一时群情激动,最后发展为群臣参拜。

    金銮殿很宏伟,乌泱泱的坐了一圈人也不觉拥挤,歌功颂德的场面异常壮观,看得何浅浅也跟着亢奋,假如有一天回到现代,一定要好好显摆。

    皇上举杯,众人共饮,君臣皆欢喜,唯有太后的背影在前方抖了抖。

    第二首曲《皇风之曲》,还是沉闷的风格。

    何浅浅耐着性子看下去,发现全部大同小异,异曲同工,每次曲毕就会有人起来阿谀奉承,一样的套路,乐此不疲,看得她直打哈欠,忍不住私下打听,“去年晚宴的什么样?”

    如意看着舞池,道:“三年来动作都没换。”

    何浅浅嘴巴张成哦字,舞池里一群穿绿衣服的男人正在卖力地挥胳膊动腿,跳的是“商汤之舞”。原来这除夕晚宴的节目是有讲究的,就跟祭祀一样,跳的舞唱的歌都有规定。真是佩服这群人耳熟能详还能看得目不转睛,果然都是心灵强壮的精英。之前她还打算批评朱瞻基没有创意,现在看来,也就是墨守成规。

    更崩溃的是就连吃饭也要限制,什么时候可以喝酒,什么时候可以吃菜也得按程序来,皇帝不抬筷子,你就是三天没吃饭也得眼冒绿光的撑着。搞这个晚宴,还真不如平民百姓一家人围个桌子吃年夜饭。虽然这些菜看起来都让她很有食欲,尤其是那盘肥大的醉虾,泛着琉璃般的光泽,何浅浅看得口水都快滴下来,眼角忽然睥到前面那个瘦削的身影一阵剧烈的抖动,随侍在侧的锦心急忙扶住。朱瞻基见状大手一挥,乐声顿止,投过来的眼神里有担忧:“母后身体可还安好?”

    太后咳得不能言语,锦心代答:“太后染了风寒,勉强饮酒,怕是加重了。”

    朱瞻基见太后面色苍白,脸色不由凝重,“母后既然抱恙,就该在宫里歇着。”

    太后喝口锦心递来的茶,勉强压下咳嗽,“今日是皇上…登基后第一年家宴,哀家怎能…咳…缺席。”

    声音中气不足,显得甚是虚弱。旁边的孙贵妃和吴嫔也过来探视一番。

    朱瞻基皱眉挥袖道:“你们先扶太后回宫歇息。”

    锦心应着扶起太后,朱瞻基给何浅浅使了个眼色,何浅浅腿站麻了,正觉枯燥乏味,如蒙大赦,凑上前去帮锦心一起扶太后回宫。

卷一 第四十四章 守岁

    到了慈宁宫,锦心让小丫鬟去唤太医。灯光下太后的脸色泛着青色,眼里布满血丝,咳得摧心掏肺的,拍了拍何浅浅的手,连话都懒怠说。锦心拿了秋梨膏来,要沏给太后漱口,何浅浅把她拦住:“太后着了风寒,再喝寒凉之物,只怕会寒上加寒。”

    锦心叹口气:“这几日都喝的这个,要误这病也早误了。”

    何浅浅问:“怎么没有让太医瞧瞧。”

    锦心低声道:“怎么没瞧,都换了几个了。可是我们这位主子,不肯喝药,嫌药苦,再瞧上十回八回的,又有什么用呢。”

    何浅浅也只能叹一声,和锦心扶了太后上床休息。

    过得半柱香的时间,太医急匆匆赶来,隔着帐子摸了摸脉。闭上眼睛思索一阵,出来问锦心:“我前日开的那服药太后可喝了?”

    锦心和何浅浅站在外屋,愁道:“哪里送的下去,巴巴的煎好了,也只是倒了。”

    太医提笔开方,“你们要再喂不下去,这病可就难说了。”

    锦心问:“陈太医,能不能开好喝一点的药?太后怕苦,苦药是怎么都不肯喝的。”

    陈太医捻了捻山羊胡,睇了锦心一眼,道:“良药苦口,自然是难喝了些,好喝的药也有,就是治不了她这病。”

    锦心没办法,一脸愁容。何浅浅问:“陈太医,太后的病情严重吗?”

    陈太医顿笔,叹口气:“太后身体娇弱,风寒已侵入肺脏,今日又喝了酒,如果再不好好吃药,只怕……”

    后面的话没入肚里。

    陈太医开完方子,交给小童拿去抓药,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陈太医前脚走,朱瞻基领着妃子亲王们后脚就过来了。听说太后已经睡下,也不便进去打扰,十来个人挤在前厅探听太后的病情。

    锦心把太医说的又重复了一遍,孙贵妃当时眼眶就红了,朱瞻基双眉紧皱:“母后也太胡来,生病却不肯吃药。”

    锦心道:“太后怕苦,以前生病时,胡太医总是开的蜜丸,配了玫瑰甘草露同服。”

    朱瞻墉紧着问:“那怎不教胡太医来?”

    锦心低声回道:“胡太医去年返乡探亲,在路上叫人劫了,一家五口全没了。”

    朱瞻墉道:“那总还有别的太医,多叫几个来瞧瞧,总不成都开一样的方子罢。”

    锦心摇头:“都来了四五个了,说的跟陈太医大同小异,说太后那日赏梅喝酒。风邪侵入脾胃,忌食甜物。”

    朱瞻墡拍了桌子:“这群太医都是废物,连个伤风都治不好,养来何用?”

    桌子砰地一声响,太后屋里传来咳嗽的声音。

    皇上的龙眼朝他瞟了瞟,朱瞻墡乖乖把手收回去放在自己背后。

    朱瞻基扫一眼众人,缓缓道:“两个选择,要么让太医改方子,要么你们想办法让太后把药喝下去,太后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所有的人都逃不了。锦心,你可听仔细了。”

    问题在众人怀里转了一圈,又回到锦心手里,锦心苦着一张脸。何浅浅想了想说:“不然把药冲得淡些,和在太后日常的饮食里,也许能吃下去。”

    朱瞻基点点头,说:“这个法子可以试试,夜也深了,各位先回去,免得耽误太后休息。”

    众人也都疲惫不堪,听了纷纷称是,便在叹息和讨论声中一一散去。厅里还留了朱瞻基和他的三位皇妃以及何浅浅等丫鬟。

    “你们也回去吧。”朱瞻基看着三人道。

    胡皇后淡淡躬身:“臣妾告退。”

    朱瞻基点点头,胡皇后的背影便在何浅浅的注视下渐渐没入夜色。

    另外两位却没有走的打算,吴嫔问:“皇上要在这里守一夜么?”

    朱瞻基在桌前慢慢坐下,“你们先回去罢。”

    孙贵妃红着眼睛说:“我要陪皇上一起等。”

    朱瞻基无奈道:“瑶儿,不要胡闹。”

    孙贵妃往凳子上一坐,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泪就像珠子一样往外掉:“我就要呆在这里,母后若有个三长两短……”

    后面的话哽咽不成语。朱瞻基只得掏出龙手帕给她擦眼泪,一边开导,“听话,回去睡觉,一个病人就够了,别再添乱。”

    孙贵妃梨花带雨地抽噎,撅着小嘴,“我不回去,就不回去。”

    朱瞻基叹了口气,按了按前额,吴嫔微微一笑,走上前:“皇上可是头疼又犯了,宁儿给您揉揉,会舒缓一些。”

    丰润修长的手指轻车熟路地行走于朱瞻基鬓间,伴着温柔的话语:“皇上心里挂着太后,姐姐和我心里又如何放得下?皇上日夜操劳,姐姐身体又弱,依我说,今夜皇上与姐姐就先回去歇息,宁儿守在这里。”

    锦心也上来劝:“皇上明日还要主持家祭,熬一夜如何受得住?还请皇上和各位娘娘都回宫休息,横竖这里有锦心在,一定不会让太后出什么差错。”

    皇上不置可否,半闭的眼忽然睁开:“你在那边做什么?”

    这个你指的就是缩在角落里欣赏现场版金枝欲孽的何浅浅。

    何浅浅翘着腿看的正入神,冷不防被点名,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心里暗骂朱瞻基缺德,干干的笑了两声:“我在想怎么让太后吃药呢。”

    “你想到了么?”

    何浅浅又干干一笑:“还没。”

    “那过来给我捶腿。”

    何浅浅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挪过去,心里问候朱瞻基他十八辈祖宗,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还要捶腿?真是欠抽。这只土猪以为自己的肉是神户牛排么?还要按摩的,一客猪肉又卖不了五万日元。

    土猪是新的别名,因为何浅浅发现朱瞻基兄弟的名字里都带土。

    朱瞻基把龙腿伸出来,让何浅浅跪在地上给他捶腿,旁边吴嫔身上的香气袭来,一阵强似一阵,让何浅浅头晕目眩。

    时间一分一秒过,何浅浅的手越来越凝重,旁边孙贵妃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锦心也靠着屏风在打盹,外面传来阵阵守岁的炮竹声,何浅浅困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偏偏朱瞻基和吴嫔还精神得不行,头部按摩结束后,两人居然又神采奕奕地在桌上下起棋来,重要的是一点也没有让她停手的意思。

    何浅浅累的手瘫脚软,虐待,这分明就是虐待,看这厮下棋下的高兴,还时不时抖抖腿,着实可恨,暗暗运气于拳中,使劲锤下去……

    一时天崩地裂,何浅浅脑子里硄的一声,仿佛看到自己的拳头碎裂,一点一点风化成粉末。

    刚才明明还是富有弹性的皮肉,一拳下去怎么捶到铁棍?

    这还是人腿么?

    何浅浅泪眼婆娑对上朱瞻基闲闲的眼。

    “困成这样?”朱瞻基和蔼地问。

    何浅浅淡定的答:“奴婢思及太后病情,忍不住伤心。”

    “难为你有此忠心。朕该替太后谢谢你。”朱瞻基微笑着拿起马,放道吴嫔的士旁:“将。”

    吴嫔娇媚的眼弯了弯,柔柔一笑:“终究是皇上棋高一着,又把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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