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抹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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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抹烟云-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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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么大,她十分向往。
“姑娘已走了半日,奴婢扶姑娘回去歇会儿吧。”
钟沁点点头,任她扶着回屋子。一路回去时,不走原路,却绕着回去,见到一片的竹林,林中沙沙作响,碧绿的竹叶微微晃动,一旁栽了几棵柳树,柳条随风而摆,有过长的已垂至地面,亦或垂入湖中,湖面偶尔漾起小圈,一圈一圈顺着柳条的拂动荡漾开去。
钟沁随着脚步一顿,笑道:“这当真是个好地方。”
雅庭一愣,顺着钟沁的目光瞧去,也抿嘴笑起来:“这湖是两年前才挖的,皇上喜欢有水有树的地方,所以又差人移植了几盆柳树。”她手指微一点竹林,又道:“这小竹林已经长了过十年了,听说是当年先帝差人所载,皇上的母后极为喜欢清静,先皇便赐给她。都长了那么多年了,越来越茂盛了。”
钟沁听着她的话笑了笑道:“我只见过竹林长在山头上,还没见过在府内种竹子。是我孤陋寡闻了。”
“姑娘大概是常年在府中不知道罢了。如今许多公子人家都喜欢借景写诗,除了冬日寒梅独放,竹子也成了诗兴之处。所以,现在很多府内也种着竹子。”
钟沁一下子想起所谓的文人骚客,吟诗对月。然而,她来了那么久,还当真没见到过呢,听着雅庭说起来,貌似还十分常见。
两人一路说说走走,直到钟沁屋内,雅庭才退下去。
夏景阳来时,钟沁还睡着,她自从下逛得回来后,一直睡着。
夏景阳倒也不扰她,去了书房。这间宅子随了他八年了,十三岁时,先帝赐予他,为他在南方水灾一事地的处理上干的漂亮。
他母妃是在先皇逝去那年搬进来的,如今又搬回宫中,那日他去探望她时,她便念叨着了,说宫内的景致倒不如王爷府上。他微微笑了笑,母妃总归是性情中人,这府上许多花草皆是她一手栽种,时候一长,便生出些感情。宫中规矩又多,她也不能那般自在做事。然而,见着他时还是十分欢喜,道如今你是夏国之主,万事以苍生为重。
这几日事情实在太多,直到今天才空些下来,正好她也醒来了。
钟沁睡醒时下了一大跳,想不到自己瞌睡得那么厉害,一觉醒来居然外头天又黑了,这会子屋内没有熄灯,雅庭正瞅着她,一见她醒来便赶忙上来扶一把,口中笑道:“姑娘睡得好沉,方才奴婢唤了几声都没唤醒。”她继而又道:“对了,皇上来瞧姑娘了,姑娘吃些东西就过去看看吧。”
钟沁一愣,这才想起白日头雅庭就说过今晚夏景阳要过来一趟,她十分迅速地穿衣吃饭,想着人家如今是皇上,她如何也怠慢不得。
钟沁扒了几口饭,便去书房。一路走着有些许惶惶不安,夏景阳做皇上了,那么就是面容肃静,身份不同,自然自己也该本分些。
今日夏景阳穿了便衣出宫,照样是一身的蓝衫,袖口绣着精致的花纹,钟沁进去后,循规蹈矩地施礼,口中一板一眼道:“民女见过皇上。”她并不跪,心里有那么小小的一个原则。
“无需多礼。既然在宫外,就也莫将宫内的规矩带出来。”夏景阳声音依旧温雅,只是多了那么一丝丝的威严。
钟沁应声而起,对着夏景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两只手相互交缠着,如何也开不了口。她正想着怎么说比较不失礼节,夏景阳已是先她一步开口道:“可是有话问朕?”
钟沁这才抬起头来,慢慢地看向对方,心里头十分郁闷,她不是吓大的,也明白身份一词在古代实在忌讳得厉害,想了想,还是点头道:“皇上如今也知道民女的身份了吧?”
夏景阳倒未曾料到她所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却还是点点头,微微颔首:“公子临去前曾告之朕。然而,朕那时觉得实在荒唐,未曾当做一回事,只道是公子想放你一马,如今细细想来,才明白。”
钟沁听着怔然,手指互插,轻轻咬唇道:“那夏公子他可有回来?”
夏景阳眸色一暗,须臾才微微摇了摇头。钟沁心中最后一道堡垒似坍塌了,半响都只剩下一片的硝烟,她虽然有所感觉,只是人有时候就是喜欢这样,一定要闹个明白,才肯死心。
来到这个时代的日子里,钟沁接触得最多的人便是夏之兮,虽说两人之间言语不多,然而,人总归对相处长久的人有几许怀念。他是那样一个人,她本以为他只穿白衣,那日见他一身青衣亦或一身黑衣,都掩不了静然出尘的气质。
她一直在想,夏之兮会不会终身不娶?像他这般的人,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却是他心中愿不愿意的问题。他看透太多的东西,以至于那日几十余人围战时,也不曾露出一分心慌,只是那么浅浅笑。对于自己这样荒唐的(炫)经(书)历(网),居然也看成愉快的事儿,这当真让人无法想象,他心里到底将什么放做所望。
钟沁微有走神,直到夏景阳的声音再度响起,她才赶忙将思绪拉了回来,心里头不由地骂自己一句,在皇上面前都敢游神,她当真吃豹子胆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夏景阳慢慢从书桌前站起来。
钟沁赶忙报上自己的名字,一想又恭敬地问道:“敢问皇上,那日被斩首的曹沁又是如何一回事?”
夏景阳看她一眼,道:“那人自然是替身,牢狱里犯人多,那人本是作奸犯科之人,斩了也是为民除害。”
钟沁听着松一口气,随即又攒起眉头,颇有硬着头皮的模样:“那如今我这样出去可有人会瞧出我是曹沁?”
“钟姑娘,那日多亏你相助方才能击败突厥,是以,朕已经将姑娘的容貌稍作改动,方才昭告天下。曹沁本部大露面,少有人识得,如今,只要姑娘莫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不会让人发觉。”
钟沁听着那惊天动地四个字,实在觉得有些讪讪,只是心头如同放下一块大石头,心情爽快,十分愉悦。
她一俯身,颇为感激道:“这些日子多亏皇上差人照料,民女感激不尽。往后,待民女身子养好了,定然不会再敢劳烦皇上。”
夏景阳听着微微蹙眉:“你一个女子,能去何处?朕这府上也没人住,你便在这住下吧。”
钟沁一听顿觉得憋屈,要让她整日得呆在一块地方,当真是件痛苦的事儿,她笑了笑,为难道:“这恐不大好。民女虽然是女人,但武功不错,出去不惹事,定然也不会有人欺负。”
“这事往后再说,你先养好身子。这便算是朕欠你的。”
钟沁听着一愣,再要说话,却是见着夏景阳的面色,不敢再多言。然而,这屋子她是呆不住的,至少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要电脑没电脑,要电视没电视,就算是书籍,那满满的文言,她能看一篇已算不错。
夏景阳见着她默然不语,倒是心中一顿,记得在琅琊的时候,她说话倒是不曾有现在那般顾忌,甚的都从嘴中出。那日见着她一身血地回来,他突然觉得有个人在身边也好。不是像演生那样,而是一个偶尔会温言细语,唠唠叨叨的女子。
钟沁见他眸间未有夺得皇位的喜色,却带些许疲倦,不由地探声道:“如今,夏国天下已在皇上您手中,皇上为何还这般不顺心?人都道,成了一方的霸业,人生便无遗憾。”
夏景阳未有怔色,旋即淡笑道:“朕谋得皇位并非只为满足一己之欲,只盼能为天下苍生谋得一份福。皇兄在位时辽州一带百姓因苛捐杂税,官府勾结,不少饥饿成疾。”他低声喟叹,“若非朕亲自瞧见,还真味料想到我国境内居然还有这般穷困之处。”
钟沁听着不知什么味道,只能心里头为夏国的百姓高兴,现在他们的皇上可是位明君,夏国百姓往后的日子应该好过多了。然而,想道如今又是三国鼎立的时代,不免勾结到历史上的三国,战乱纷飞,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怕也难以消停。
她低头默然不语,夏景阳却轻叹一声,低声道:“你不用这么怕朕,纵使朕已为皇帝,也不免还是个凡人。”
钟沁听着这话抬眉,笑了笑:“民女知道了。不过,皇上莫怪民女不领皇上的情,民女素来喜欢山水为天下,日后也想出去看看风光,所以,隔两日民女就想出去了。”
夏景阳一怔,口中已然道:“不可。”
钟沁讶然,却见夏景阳退了两步,他面色沉静,声音依旧文雅,只是多了一丝不可置喙的语气:“你伤还未曾好,如何能这般莽撞出去?再者,朕本答应夏公子好生照料你,若是有了差池,朕也无法向夏公子交代。”
这一番话几近说的钟沁目瞪口呆,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夏之兮不是个多情的人,若是当真要夏景阳照料她的安全,当初葛飞的提议就不应该接收。她不由地心中叹一声,原来当初她还是有些私心的。
既然人家这么好意,钟沁也知不可拒绝,低声回道:“既然皇上这般说了,那民女就暂且好好地养伤。”只怕伤还没好,就别出内伤。
夏景阳见她如此,不由地挥了挥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第八十一章 原道一处是江湖
钟沁的身体在十天后终于恢复了精神,她打算着隔日打理包袱下江南去,想着这几日又是夏景阳差人照顾,若是不招呼一声就走,一来于理不合,二来人家还是个皇上,可得罪不得。
自那回后,夏景阳都没来过这府上,钟沁有了精神,便问雅庭什么时候皇上会来这里瞧一瞧。
雅庭眨眨眼,颇为无辜道:“这奴婢也不知,皇上行踪不定,奴婢也猜不准。”
钟沁皱起眉头,一下子为难起来,她又问道:“这几日府上可有人会进宫?”
雅庭一笑道:“府上的人都是想奴婢这样的下人,要说进宫,也只有姑娘您自个儿能进,奴婢做下人的,怎可能随随便便进去?”
钟沁听着一愣,心念着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做皇帝的可是日理万机,她单单不过为了一个辞行,便去打搅人家,委实不大好。是以,钟沁打算着明天一早就离开。
翌日一大早,钟沁便留了书信,一封感谢信离开。
然而,她终归是稍有忽视了古代皇命如天的制度。夏景阳本已发话,让她好生呆着,照着说来,她不辞而别,便是违抗皇上的命令。
钟沁离开时,十分不厚道地卷走了一些梳妆台上的首饰。实则,在府上时,她每日起来,雅庭帮她梳头,用的发簪都是梳妆台上的,却说是夏景阳送的。是以,钟沁忍不住自以此做我安慰。
半年后,又值十一月,岷江的夜色已微微带些许寒意,即使在白日,一身单衣亦能让人忍不住打寒战。岷江的秋天去得早,钟沁忍不住想起杭州的冬天,杭州的四季除了夏冬两季相差极大,春秋的过度之时,委实让人难以有感觉。
那日,钟沁一路走走停停,她绕了个大圈,两个月前到了岷江,彼时,她正本欲继续绕着打转,却在岷江的客栈里听闻了许多江湖轶事,这时方才明白,江湖和朝廷所处的地带有着界限的划分。
岷江一带偏中部,朝廷有原则,江湖中的事一律不插手,只消得莫违背了朝廷的规矩,自然,虽是如此,江湖活跃地带,便似是无意地远离了朝廷都城。
那日,钟沁听得极有兴趣,却道是那双月楼如今易主,主子还是个病怏怏的苗子,众人一时间皆为嗤笑,只一少年瞪起眼睛,道,你们这些人只知道嘴巴上磨得快,又不曾见着人,何以有这资格笑人?双月楼是什么地方?楼中可是高手无数,若是叫他们的人听去了,定叫你脑袋不保!
方才那嗤笑的人听着便觉得难堪了,拍案而起,那声音极大,钟沁离着他们不远,差点震痛耳膜,屈辱听得一人道:“你这小子是何人?敢在这里说风凉话?双月楼再有本事,又如何抵得过江湖上八大门派联手?”他吃哼几声,甚为不屑:“小子,莫非你也是双月楼的一条走狗?”
这话一出,那少年已然大怒,一掌出去,手中刀剑相扣,唰唰耍出几道光线,钟沁微微一愣,继而十分快速地避到一旁。她未料到,原来这打架的东西由于口角而出时那么的简单。总听得电视里有这么一幕,偶尔看看时觉得很是幼稚,如今在眼前见着了,又觉得偏于实际。
那少年年纪虽轻,手脚却十分灵活,几招下去,方才那嗤笑之人已然抵挡不住,那少年面色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斗的,他见对方软下阵来,也不愿惹是生非,长剑一收又是一出便能架在对方脖子上,那嗤笑之人面色一白,口中却不依不饶:“你若是要杀便来,老子不怕死。”
那少年冷冷看他一眼,又冷声道:“双月楼如何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评论。要当真想说出些什么,就拿出些本事来。”言毕,便收回长剑,扬长而去。
钟沁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想想,原来江湖也并非那么蛮不讲理。她又坐回去,慢慢地夹菜吃饭,方才那嗤笑之人也不说话了,一口一口地喝闷酒,只是同座之人,还忍不住怪腔几句,鼻子里出气声十分响亮。
钟沁听着,无非不是说方才那小子胜了,不过是投机取巧,算不得真本领。钟沁微微扬眉,却听得那大汉闷声道:“你也莫说了,我自是心中有数。”
过后,钟沁又向小二的打听了些情况,才知这双月楼乃天下情报收集之地,只要有人想要情报,没有双月楼办不成的,除此之外,双月楼的生意也少不了押镖。自然,还有些生意,外人不知道罢了。
钟沁又知这岷江一带时常有江湖中人出现,武林中五大门派,有四大门派坐落于岷江一带,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角落,而双月楼亦驻扎于此。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极多,传闻双月楼内的武功乃是天下独绝,江湖中许多人都对此虎视眈眈,只奈何双月楼内高手众多,去的人都回不来。是以,大家只能将欲望闷在心里,也不敢擅自去闯双月楼。
自然,这有楼也应该有教。天山教大抵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教派,无人知道它的落脚处,天山教的人出行时常带着面具,皆不以真面示人。其武功毒辣,若与他等交手,死者面目极为惨烈,鼻孔流血,面部溃烂。
钟沁听着忍不住毛骨悚然,然而,彼时她手上的钱已经不多,在岷江能买下葛小院子,如今也快入冬,钟沁怕冷,一时想安定下来,住上些日子。岷江的氛围委实和帝都,也和清水镇极为不同,让人尝出几分江湖的味道。
她终于见着晚上总有人在头顶飞来飞去,一袭黑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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