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浅笑:“我现在不缺了,不过是我应得的银子当然要拿回来,有总比没有好,你是没缺过钱。”
怕泄漏自己的情绪,秦励重新闭上眼睛:“顾晖给你的?”
落雪在床上坐下来:“你不要搞错,不是他给我的,是我和他合赚的,我只是拿回我的一部分。”
“我是说点心。”秦励觉得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红了。
“点心?”落雪显然不明所以:“我也是股东,又有钱,买点点心有什么奇怪吗?”
摇摇头继续把点心拿到秦励嘴前:“快吃吧,冷了就不好了,世界上还有三亿人挣扎在饥饿线上,你浪费怎么对得起他们。”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励想着,就着她的手咬了口点心,松松软软,香香甜甜,味道确实不错,只是咽下去差点呛道。
落雪笑起来:“起来吃起来吃,小心呛着。”秦励觉得有点受骗,佯怒瞪了她一眼,她却一副忍笑很苦的样子,见秦励瞪他,继续说道:“吃个饭还让大家求你,张正他们把饭热了几次,谁都不敢过来叫你。”
秦励有些不情愿,还是顺从的起来,反驳道:“那你还敢过来?”其实自己知道,自己把谁骂出去都不会为难落雪。
落雪躲着被他甩到地上的东西,忍着笑把他带到桌前,把筷子塞到他手里,“你以为我愿意,谁让我和你是恩爱夫妻,你不吃我怎么吃?”说着自己也拿了双筷子吃起来。
听她这样说,秦励气平了些,可想起宫中的事情,还是不太'炫'舒'书'服'网',放下筷子忧心忡忡的说:“龙栩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落雪停下,拿起秦励的筷子,又塞回他手上,不动声色的说:“先吃饭,吃完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很——有意思。”
“什么事?”秦励见她的表情很想提起陈家人时有些讽刺,怕又和陈家有关,忙问她:“怎么了?”
落雪却嗔他一眼:“吃完饭再说。”说着,全力进攻眼前的饭菜,看样子是真饿了。秦励也不再打扰她,闷闷得吃起饭来,都不知道放到自己嘴里的是什么。秦励飞快的塞完了饭,静静的看着落雪吃,她看上去很饿,完全没有自己见过其他女子的做作矜持,却不粗野,直觉得可爱,看她吃秦励觉得饭菜似乎很香,又夹了几筷子,放到嘴里却没有自己想象的美味,几乎想从她嘴里抢来尝。
诡异
“什么事情有意思?”见落雪吃完饭,秦励问道。
“你知道吗?现在满城都知道你被贬的事情。”落雪意味深长的说。
“这么快?”秦厉有些惊讶,“哼!京城的百姓们可真是厉害!”
落雪笑着摇摇头:“你呀!你不觉得太快了吗?”见秦励不明所以,继续说,“岂止是快,而且从原因到结果清清楚楚。”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传播?”秦励也觉得诡异。
“不,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落雪继续说道:“你被贬是今天早朝的事情,外面也不会公告,这个速度,大概需要你们满朝文武下了朝第一件事就是集合家里所有人宣布这个消息,然后再让他们传到外面才能达到。”
秦励想想突然觉得有些惊心,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敌人正悄无声息的扑向自己,打又打不到,躲又躲不开。
见他沉默不语,落雪继续补充:“你还记得我们成婚前也是满城风雨吧?”却不待秦励回答继续道:“那时候,我在望江楼听许多人对你为什么看上我各持一种说法争争吵吵很好玩。可是现在,关于你为什么被贬官——”落雪停顿一下,直视着秦励:“只有一种说法,好像昨晚亲见似的。你不觉得这太不像正常谣言了?绝对是有人刻意为之。”
“难道,是宫里的?”秦励不能不怀疑。
“我就知道你不笨。”落雪满意的点头,“当然是宫里的。而且我猜,恐怕就是你们皇帝让人传的。”
秦励其实想到了,除了皇上,恐怕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和胆量,可是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下意识的逃避这个可能,听到落雪这么不敬的说话捅破,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不要这么说。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是他还是不愿去想。
“你已经知道对不对?只是你不肯承认?”落雪直视着他。
秦励有些逃避他的目光,微垂下头:“我不知道,不会的。”忽然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什么,连忙辩解:“不是的,皇上不清楚昨晚的事情,他今天下旨并没有说昨晚的事,龙栩还昏迷不醒,而且皇上为什么这么做?”秦励越说越相信自己是对的。
“随你信不信!”落雪有些气恼:“我回来才听说皇帝在朝堂上对你措辞那么严厉,坊间没有的。我这样相信,也许是因为我愿意相信我的想法,就想你愿意相信皇上一样,我觉得他不是真的不信你,只是警告你不能冒犯皇威,提醒你这天下是他家的,所以这样让你复职有转圜余地,他在朝堂上那么说,是对你说也是对满朝文武说,只是……唔唔”秦励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他不想再回想朝堂上那一幕。更重要的是,他怕落雪再说下去会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其实,他已经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家里,是不是可以随便说话,皇帝的权力,伸展到了哪里!
“呜呜——”落雪被捂着嘴狠狠地用眼睛警告他。
怕她不'炫'舒'书'服'网',秦励只好放开,放开手,却似乎顿时失去了全身力气,颓然的说“不要说了!我不信。”真不信吗?
“你可以不信,但你不能剥夺我说话的权利!”落雪喘着气鼓鼓的说:“你都不知道,现在街上都说我们什么!”
“说什么?”秦励知道自己刚刚手有点重了,落雪不'炫'舒'书'服'网',尽量温柔的问。
“哼!你都不知道多难听。说我红颜祸水,还淫荡轻浮,说你英雄气短,沉湎美色,你们那皇帝一点批评的都没有,连他那风流兄弟,都没几个人骂,好像因为大家知道他风流,习以为常了就成了合理似的!”许是因为生气,落雪后面的话越来越快,“好像我或该被他轻薄!还说你出手重,我就不信你那一下又多重,怎么不说他平时酒色过度淘空了身体!还有你们皇帝……”
“落儿!”秦励不得不打断她的话,听落雪这样细说,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是自己疏忽了,从昨晚到现在,落儿被轻薄诋毁,自己竟然还要她低声下气劝解,心疼地把落雪拉到怀里,“委屈你了!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九门提督。”说着站起身来。
落雪只是一时怔忪被他拥住,反应过来忙拉住他:“别,算了算了!”落雪仰头看着他:“其实,我没那么在意的,你都不在意。”拽着秦励坐下,她缓缓的说:“别人怎么说是人家的事,管不了的,总不能不让人家说话,他们怎么说本也碍不到我们什么,只是听到了,还是有些不高兴。”
秦励反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落雪的体温隔着单薄的春衫一波一波传到身上。以落雪的聪明,也许还没说完话吧,且不论是不是皇帝授意,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恐怕要“求见”九门提督,彼一时,此一时了。“落儿,你后悔吗?”秦励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后悔?后悔什么?”落雪疑问的看着秦励。
秦励有些受不住她明媚的眼睛:“嗯,嫁给我。”
“你说这个啊!”落雪【炫】恍【书】然【网】大悟,想了想,说“后悔啊,当然后悔,哪知道嫁了你比把珠子偷了都麻烦。”
落雪的神色像是在玩笑,秦励也勉强笑了一下,却不敢开口追问。正胡思乱想,张正在外面敲门:“爷,陈舅爷来了。”
陈舅爷?难道说的陈奉良,秦励听着古怪的称呼有点想笑,再看落雪,已经忍不住爬在桌上笑了。
“爷,您看——?”张正很为难,不知道秦励气消了没有。
“让他到外厅先等,我们这就到。”秦励吩咐,忍着笑硬拉起落雪:“不许笑了,不许笑了。”
“好好好,不笑了”落雪软软的起来转移话题:“这里也该让人收拾收拾了!”说是不笑了,可嘴角还是翘着,眼睛也亮亮的像小星星。
秦励唤人收拾,自己自然的轻拢着落雪的腰到外厅见客。
陈奉良正在喝茶,见两人进来眼睛竟先投向落雪,秦励看得清清楚楚抢先开口:“大哥来了!”一声大哥又让落雪想起“舅爷”的称呼,止不住笑,又不能大笑只忍得身体发抖,“调皮”!秦励不禁亲昵的轻捏她的柳腰。落雪对他美目横波,又转过来强撑着和陈奉良打招呼:“大哥!”
陈奉良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不到一个月似乎又单薄了些,咬了下嘴唇,强笑答应:“将军,小雪!”
“将军”的称呼让秦励有些不'炫'舒'书'服'网',正要开口,落雪已经开口:“大哥,考试重要你也别不顾身体啊,这么几日没见,你怎么看起来瘦了很多?”
陈奉良脸色缓和了些:“没事,没事!”
“大哥你总这样,干什么这么辛苦,一个科考而已。”落雪还是像以前一样不依不饶。
秦励猜测可能不是只一个考试那么简单,见陈奉良默然不语也插嘴道:“是啊,大哥。你要注意身体。”
狼藉
这夫妻两人一唱一和,陈奉良只好端茶掩口,“咳咳,我没事的。”
落雪还要说什么,秦励看到连忙紧了紧她的手示意,落雪不满的看看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顺从着没有继续说,秦励也不擅长客套,听上一时竟安静下来。
终于,作为客人的陈奉良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将军,……”
“大哥叫我声妹夫就行了。”秦励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陈奉良不想认他这个妹夫,心道你以为我愿叫你大哥啊,不都是因为落雪吗?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落雪终究是你妹妹。
陈奉良紧紧抿着发白的嘴唇,目光投向落雪,而落雪只是笑看着他,良久,他终于哆嗦了几下着嘴唇,却也不看秦励,顶着茶杯开口道:“好。妹——夫,我听说你们的事了,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秦励大致知道他指什么,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秦励向来不怒自威,平日一股凌厉的气势骇的人不敢多说话,此时虽然没有发怒,陈奉良还是有些瑟缩,拙口笨舌的词不成句:“我……呃……听父亲说……你们……那个……”
“好了好了,大哥,我知道你意思,是说秦励被贬的事情吗?”落雪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陈奉良的眼睛一亮又黯淡下去,点了点头,又饮起自己的半盏茶。“是真的, 昨天夫君因为我打了安王——我想起来,紫嫣还要嫁给那个混蛋——所以被皇上贬了。”落雪说的不冷不热,字里行间是对自己夫君的维护,秦励自然也听着暖暖的,笑着看她,被她发现嗔了一眼。
两人“眉目传情”的小动作被陈奉良一一看在眼里,讷声道:“难道,坊间的传说,是真的?”
秦励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是真的,又怎么样?落雪惊声问陈奉良“不会吧,大哥,你难道听了传言来求证的?”
“不不不,怎么会呢?”陈奉良连忙不矢的摆手解释,见落雪疑问的看着自己,只好解释:“我,我只是怕你委屈。”说到这儿又有些不安的看向秦励。
原来是不放心!秦励有些暗笑,不管不顾的伸手握住落雪柔荑,坏心一起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含情脉脉的对落雪道:“落儿跟着我是受委屈了,一下子品级就跟着我下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补偿,以后我也不用练兵,在家多陪你好不好?。”这番肉麻的话一出来,不要说陈奉良目瞪口呆,连旁边侍立倒茶的小丫头都抖抖得几乎抓不住茶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还是落雪更了解他,没有被吓到,暗自掐了掐他的手心,咬牙切齿却又满脸感动的说:“怎么会呢,夫君,古人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世上像你这样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为了我连皇家的人也敢打,别说品级降了些,就是陪夫君吃糠咽菜我也心甘啊。”
这夫妇二人唱做俱佳的一番恩爱,陈奉良也有些受不了,惨然一笑:“是我多虑了,府里有人幸灾乐祸,我怕,算了!妹,妹夫也不用挂心,皇上,他会明白的,你自会重受大任。”秦励看他这样子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大哥,大哥过奖了,多谢吉言。”正不知如何客套一番,陈奉良却称有事告辞,深深地看了看落雪,起身就向外走,秦励乐得省事,落雪拉住他的衣袖,依依不舍的说:“大哥,你要注意身体啊,本来一直对你说补品多余,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我是错了,什么人参甲鱼的,府里肯定给你备了不少,好好补吧。”
陈奉良笑了,任她拉着袖子,亲昵的轻轻伸出手指,颤颤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小雪,你好好的就好。”秦励看着他的手有些阴郁,怎么可以这样,看到落雪松开他的衣袖,陈奉良头也不回的离开,才缓了脸色,走到落雪身边,冷不防刮下她的鼻子,滑腻可爱,转身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们兄妹常这样戏耍吗?”
落雪一怔,说:“是啊。以前我有什么事做错了,就会被大哥刮鼻子,比如写字写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弹琴出错的时候……不过一点都不怕他,知道顶多就是被他刮鼻子了。不过有一次他真发火了,有次我不想看书出去玩,后来迷路了差点会不来,被大哥狠狠地打了……”看着落雪一脸幸福的回忆她和陈奉良的过往,秦励自觉很排斥,恨不得把那些字都挤到耳朵外面,再塞回她的檀口。两人正往回走着,听到西院马嘶人叫,“怎么回事?”落雪停止回忆,好奇的望着秦励。
秦励听听声音的方向,无奈的说:“可能是我的马,平日里都在外跑得远,今天大概因为没跑够在发脾气。”秦励笑笑:“你先回房吧,我去看看它。”这匹马已经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他也舍不得委屈他。正要转身,落雪急忙拽住他袖子,一脸殷勤迫切:“我也去看看好不好?我早就想看了,就是没机会,你不知道我是射手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