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农门(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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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农门(种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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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困顿

四月的白杏村,乡野间弥漫的都是槐花淡淡的香气,清湛的天空不时可见麻雀的身影。
涟漪突闻院子里刻薄的训嚷声,只觉得脑子突突的疼。
只见杜氏‘蹭’的起身,面皮一片通红,她家闺女不就是用了两碗水来熬个鱼汤,咋还就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
实在是看她家男人都不在,存心膈应人呢!
“不就一碗水,怎还动这么大的怒?”涟漪不解的朝面色堪忧的三妹问道。
“还不是因为缺水闹的?自去年冬上,咱镇子上没见落一片雪花,打春到现在,更是一滴雨也没落儿,地里的庄稼也不死不活的”
话语里平添了浓浓的愁绪,是了,要不然,家里的爹爹也不会放下锄头,学着山户人家上山打猎去,也是存着能挣一口是一口的心思。
时刻关注着自家老娘行为的榭雅,这会看她娘气冲冲的往外走,一个箭步拦在了她身前,焦急道:“娘,这可使不得”
杜氏瞪大了双眼,呵斥道:“咋,她这当奶奶的眼看着孙女被人砸死了,连个屁也不放,还不兴喝碗汤补补?你给我让开,我今儿还就偏要跟这老虔婆说道说道……”
榭雅单薄的身子哪里是干灌农活的杜氏的对手,眼看着被她娘一个胳膊甩到了一边,榭淳又接力似得挡在了边上。
“娘,你咋又忘了孙婶的话?大哥眼瞅着说媳妇了,你这样……”
榭雅在边躲着脚,气急败坏道。
一席话如当头棒喝敲醒了杜氏,现在村里已经有人传自己是恶媳妇了,也给儿子提过两家,人家姑娘家里嫌她家事儿多。
呸,也不知道是谁传自己会是个恶婆婆!
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才狠狠的吐了口气,埋头不理会叫嚷的婆婆,坐在猪圈边埋头使劲剁着猪草。
一场风波慢慢的平静下来,透过陈旧散发腐朽味儿的窗棱,涟漪看到瘦削老者得意转身的背影。
深深的叹出一口浊气后,涟漪身子倚在稻草填满的被子上,招手示意性子最为温顺的小妹榭淳过来。
眼前这个只有八岁的女孩,扑闪着纯真的大眼,信任的走到了大姐的身前。
“大姐?”语气里浓浓的关怀。
涟漪捏捏她黄黄的小辫,压抑住心上陡然出现的酸涩,眨了眨眼皮,待涩意下去后,这才柔声道:“去外面给大姐摘五十根蓍草来”
“蓍草?”榭淳脸上都是不解之色。
“大姐,我没听说过什么是蓍草啊”
涟漪神色微动,继而淡淡笑道:“看我,实在是糊涂了,小妹你去替我找些锯齿草来”
小丫头虽是不解大姐的意思,但是听说要让自己找这些玩意,也就拔腿朝门外跑,两个小辫一跳一跳,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旁处,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榭雅不屑的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搬着凳子在院子里开始打起络子来。
农户里的丫头只能用这微薄的一份力,来维持这个本来就生存不易的家庭。
涟漪看着身边还在舔着指头的小弟,压住心上不断涌上的酸气,轻揉他的脑袋,道:“小弟去找娘好不好?”
小家伙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奶声奶气道:“好”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涟漪这才放下强挂的笑容,面对着陌生的面孔,心中那丝割舍不断的情谊,是原主给她留下的吗?
她替下了她,那未来的那个世界又是谁替代了她?替她陪伴那个孤身一人的老者?
“爷爷,莫不是当日你测出了孙女会有此一劫,所以才带着我到了孤山,终年不下山一次?”
这个世界本就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存在,她爷爷精通占卜之术,所以才让她放下最爱的酿酒之术,传授所有,只是为了在这个不存在后世的历史里,有个存活的资本?
可是,即使窥见了天机,又怎能人力妄图改变?人真的能胜天?
感受到脚步声传来,涟漪急忙擦掉脸上的泪珠,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榭淳不疑有他,将手里的蓍草安置在桌子后,羞涩一笑,拿着筐子里的东西出去了。
关上的门使得屋子里黑暗了许多,坐在黑暗中的女子面色不该,将心绪放缓,势必达到心无旁骛的地步,此卜才能灵验。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为二,左手拿着视为‘天’,右手拿着视为‘地’,从右手任取一根蓍草至于左手小指间,用以示‘人’,如此,‘天’‘地’‘人’格局形成。
接着,屋子里斜斜插进的光芒洒在她莹白的小脸上,继而她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快了起来。
“左于一,右余三,左余二,右亦是余二,左余三,右余一,左余四,则右亦是余四……”
“一变……”
“左余一右余两,左余两则右必余一……”
“二变……“
鼻翼间溢出了汗水,此刻两眼飞速的观察着手中的卦象,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十八次的演变后,晶莹的汗珠滴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像是蝴蝶欲扇翅而飞。
待到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得出了结果,涟漪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仔细推算卦象,得出坎上巽下,水封井之卦。
巽为交易,四处井田合成一邑,全村人都到这形成交易,结合卦象说,现在村子里能用的水被人把持,必须使了钱儿才能用水。
难怪,方才仔细观看每人精神不好,嘴唇干裂,冬上没雪,春日河床断流,难怪生活如此困顿。
可是,仔细观察这卦,隐约带有不变所守,维持现状的深意,静有力,动则凶。
这凶为何来,又如何避免,待要从新占上一卦,确实怎么也窥不透天机,同一件事,初占为主,再三占则不验。
却是说,此一次占卜后,再三占却是怎么也不灵验了。
蓍草占卜乃是周文王推演成卦,是占筮推演最为正宗之古法,她道行浅,窥得其一,却窥不了全部,难道真是天命如此?
正在沮丧之际,只听得门外欢呼一声,姐弟几个喊着爹朝外涌去,涟漪急忙将榻上的蓍草收拾起来,塞在身下,阖目休息……

☆、第四章槐花炒鸡蛋

冯通柱,身材壮硕面皮黝黑五官周正,不似杜氏口中说的窝囊相,但也看不出有一丝精明罢了。
此刻,被儿女们拥着走进了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屋子,冯通柱嘴唇嗫喏,张张合合半天却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涟漪此刻倒是理解了杜氏的彪悍从何而来,一家老小被挤在这么破旧阴湿的屋子,食不果腹,丈夫性子绵软,几个孩子,除了榭雅有一丝精明,其它的都跟绵羊一样,怪不得被人欺负到这步田地。
等了半晌,才听见小弟远宝唆着指头,上上下下打量完他爹后,这才道:“爹,咱什么时候能吃兔子?”
冯通柱,跟着村里的猎户上山三四日,才得来了一只兔子,毕竟是伺候地的人,让他陡然变成合格的猎户,看起来也不大现实。
只是,还要委屈了一家老小的肚子。
“吃什么吃,就那么一只小兔子,还不够塞那婆子的牙缝,改日你大哥回来了,让他带到镇上,看是卖了还是吃了”
杜氏掀开打着补丁的门帘,愤愤道。
闻言,屋子几人都低下了头,看来,这兔子肉是吃不上了,大些的还好,毕竟已经知道点事了,小的在自己爹爹的怀里,看着委屈不已。
冯通柱看看怀里不敢言语的小儿子,又看看躺在榻上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的大闺女,心头一阵无力,以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要不,孩儿他娘,咱们给那边送半只兔子,剩下的……“
也好给孩子打打牙祭。
“哼”杜氏斜着眼看了大大小小几人,不冷不热的出去了。
现在冯家分家,大大小小二十余口人都住在狭窄的院子里,就是打个喷嚏,上房那都能听的亮亮堂堂。
这会儿,室内陷入沉寂之后,涟漪好奇道:“爹,咱们这儿除了种粮食外,就没有别的活路了?”
涟漪虽说自小和爷爷长在大山里,但是老人也会时不时出去采买些东西回来,虽是清闲,但也绝对不会如此困苦。
“吃饭了,都还愣着干啥,等着喂你们吃呐!”
院子里,忽然传出了杜氏的叫声,涟漪知道,现在一大家子都在一起吃饭,狼多肉少,去得晚了,连汤汤水水也没了。
“大姐”榭淳咬咬嘴唇看看涟漪,再看看频频朝着自己使眼色的娘,有些不知所措。
“不碍事,你先过去,我马上过去”涟漪穿上鞋袜,慢慢扶着塌起身,安慰小妹道。
拖着无力的步伐过去,只见大大小小一桌子人,筷子纷飞,在本不丰盛的菜肴上飞来飞去,不时吧嗒掉在桌子上,用手塞进嘴里后继续争夺。
没等到她回过神儿,只见大瓷碗塞进她手里,榭雅梗着脖子道:“光看,光看就能吃饱啊”
翻了一个不甚美观的白眼后,继续投身于争夺美食的行列中。
涟漪苦笑不得的看着碗里的东西,亏得异于常人的经历,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秫秫饭,也就是俗话说的高粱饭。
筷子在碗里不甚感兴趣的扒拉了两下,明显察觉到高粱米和碗沿接触时,发出的响声,这分明是没有煮熟吧?
也是,现在水稀罕成这样,她名义上的奶奶又怎么舍得用水把饭煮熟?
长长的桌子,一家人坐在两处依次排开,除了秫秫饭,菜是去年做的萝卜咸菜,也不知道是不是酱放的多了,周身全是黑漆马虎的,但是作为唯一的辅食,大家吃的还是挺欢的。
离爷爷奶奶最近的是三叔一家,看的出来深得二老的心,黄氏身边的十岁的小丫头冯蕊婷,瞧见了涟漪探究的目光后,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笑容。
至于她那两个弟弟,此刻正埋头在碗里,扒拉的飞快,也不知那些拉嗓子的东西,他们怎么吃得如此欢。
二叔的面孔看起来和爷爷有些相像,性子可是南辕北辙,她爷爷自私唯利是图,这二叔可是全家难得正直的一个人。
他媳妇梁氏,则是一切以夫为天,跟她娘可大不相同,不过,这要是杜氏也是那个性子的话,那一家大小可真活不了了。
一顿饭吃的跟打仗似得,二叔家的一个姑娘二个小子吃完后往拿着水桶出门去了,三房的几个人则是凑在孔氏身边磨蹭着要零嘴吃。
孔氏最是疼爱底下的儿子闺女,这会看见三个娃围在自己身边,脸上笑得跟菊花似得。
榭雅不屑的哼了一声,拉着三妹的手往外走去,就知道奶奶偏心,这会儿不主动去干活,一会儿又得挨骂。
涟漪面前的碗刚开了个口子,几乎没动,看那几人在那腻歪,索性将碗抱在怀里,偷偷的朝自家屋子走去,即使不好吃,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杜氏收拾碗筷之际看见了她的动作,唇边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脑袋上的伤口不小,但是不晃动脑袋,也是察觉不到疼痛,一家子都没闲着,她也不好再躺着休息。
靠着记忆背着箩筐,牵着小弟,跟犹在忙碌的爹娘打了声招呼,不消多久,两人单薄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帘。
走在并不宽阔的小路上,涟漪明显觉得小弟比在家活泼了许多。
鼻翼间仿佛又闻到了熟悉的酒香,涟漪自嘲,就这不足三百余人的村子,哪里有什么酿酒之家。
在男耕女织的封建社会,酿酒大家都是有着自家独门不外传的手艺,就算是她有那手艺,人家谁又敢用她一个没门没派,不知是从何处的黄毛丫头呢。
正想的出神之际,只见身后少了一道人影,回过头来,察觉小弟正仰着头,费力的看着指头挂着一簇簇洁白的槐花。
蹲下身子,涟漪好笑道:“小宝,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小宝将手指头遥遥的伸向指头,嘴里含糊不清道:“大姐,好香”
指头沉甸甸的槐花在微风的吹拂下,调皮的和姐弟俩打着招呼,清香传来,涟漪越发觉得饿了。
“小弟,咱们不妨薅些槐花儿,回家了让娘给咱做吃食儿?”涟漪地下头,耐心的跟弟弟商量着。
“大姐……”小宝期盼的看了一眼树上的槐花,又想起家里老是跟他抢东西吃的两个坏哥哥,咬着指头不吭声了。
农历四月初,山野间遍地开满了洁白的槐花,但是,却不见寻常百姓采来食用,是不知其可是食用?还是不屑吃这些东西?
不屑?这穷的连树皮都要吃的农人哪里会不屑吃东西?只是以往村子里有人曾误食过槐花,后来一命呼呜。
碍于小命着想,即使是再穷的人家,也会耳提面命不让孩子碰这些东西。
涟漪将背着的筐子扔在地上,交代弟弟在旁处看好,卷起袖子裤腿,三两下就爬到了槐花长势最旺的枝头上。
小心翼翼将长势最好的部分打落,远宝在下面拾的不亦乐乎,涟漪这才畅意的笑了笑。
找出一串开的最好的,涟漪直接撸下来一把喂给候在一旁的弟弟,随后自己也塞了一把进去。
槐花入口,却是让人无法忽略的甜美,吃了两口后,这才想起了正事儿,背着筐子去扯猪草。
扯猪草,由于有着原主记忆的指引,很快,涟漪就已经扯了半筐子了,小心翼翼的将筐子里洁白的槐花拢在一处,上面压实了这些猪草。
回程途中,路过一个灌木林子,涟漪好奇心作祟,想要进去看看,没准儿还有什么别的收获。
不料,衣角却被人拉住,小宝忽闪着大眼,警惕道:“姐,娘交代过,说是不能进去,里面住着脾气古怪的人”
涟漪心上涌出一阵强烈的预感,不断的指引她往林子里走,每次有这种感觉,都代表好事来临。
“那你在这等着,大姐去去就来”涟漪将使劲攥着她衣角的小手松开,想要自己进去一看。
小宝眼里闪着泪花,却是怎么也不放手,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什么是应该做什么是不该做的。
“好,那这样吧,咱们就在这林子口溜达,不往远处走,你说可好?”
小宝这才勉强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片刻,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子入口。
半个时辰后,涟漪无奈的看着手里的鸡窝以及捆成粽子样的野鸡,无力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好运?
好吧,在这个时候,能找到野鸡和鸡蛋,回家了也能打打牙祭,却是是好运啊。
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口里已经冒火了,但是厨房里水的多少是有数的,多喝一点,奶奶可是要骂人的。
杜氏看见两人回来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可是实现瞥到涟漪手上的东西后,双眼‘噌’的发亮,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她身前,不可思议道:“这是你抓的?”
涟漪点了点头,杜氏面上难得有了一丝喜气,将捆好的野鸡扔进自家闲置下来的柴房里,喂了些野菜,盛了一小碟的水。
整理背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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