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这冯家突然毫不低调的斥巨资买了好几百亩的地,背后被人指点了脑子有病,但是为啥这脑子有病啊?还不是那身后多多的钱财再那撑着嘛。
这一来二去,家里有闺女的人都打着算盘,所以冯家的大门快要被人给踏破了。
这些日子三个闺女倒是无人问津,毕竟,这将来老大是要继承家产的,这家里地多不说,后生又是个上进的,县里还有铺子,这说出来,完全被人贴上钻石王老五的标签。
那朱家的公子再好,朱家再有钱,这闺女也进不去啊,人家那是底蕴深厚,看不起自家小门小户,而这冯家就不一样了,现在刚发达起来,这心思还处在小农阶级,一下子跃到资产阶级,两家中间的鸿沟可是堪比银河。
面对出门又收了许多姑娘家香帕的大哥,涟漪将正在惬意晒太阳的肉丸翻个滚,看着那小家伙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那心里也没一丁点慈悲。
依旧是拿一根上面缠了布条的棍子,看它懒洋洋趴下后,又故技重施将它掀了过来。
“大哥,你现在可是大红人,以后还要多多照拂我们几个啊”榭雅调皮道
现在没事,几乎所有人都聚在了涟漪家的院子里,两个妇人脚下放着几个簸箕,玉米粒正在飞快往下降落,兄弟俩则是在休整着农具,将挖出来的红薯摊在地上,等发完汗后收拾在袋子里。
天气有些冷了,家里母鸡也消极怠工,鸡蛋产量明显下降,以往一两个时辰就往鸡窝跑一趟的三个小的已经不复原先激动的心情。
此刻姐妹两个正在给院子一角的白菜捉虫子,从肥厚的白菜叶子上捉出来,直接扔给小宝,再由小宝飞快的跑去鸡笼里,将那虫子扔进鸡窝,再憨憨的看着那几只小鸡争夺那只虫子。
那两个老的也没闲着,在阳光正晒着的地方下着象棋,不过,姥爷速度慢的很,让对手很是鄙视。
此刻,听到榭雅的取笑,手中的活都像是按下了慢放键,耳朵却直愣愣的听着这边的动静。
“我现在心思没在这上面,莫要打趣大哥”曾经听涟漪说过苛政猛于虎的说法,在他眼里,这村子里的女的,简直比那苛政更为可怕。
是心思没在这上面,还是看上的姑娘没在这里面啊?涟漪眯眯笑,当面也不拆穿他,只是好心提醒道:“大哥勿着急,这姑娘们虽说花一般的年纪就那么几年,但是这跟割韭菜一样,一茬一茬是割不完的,所以,咱们慢慢挑”
说完后,大哥看起来更为不安了,神情惶惶然,垂下脑袋回了自个的屋子。
“这又怎么了?”杜氏不懂,向对面的妯娌好奇的问。
梁氏站起身子,扭了扭腰,同样也是一头雾水,“这少年的心思咱们怎么能懂,要问也是问那老爷们,他们可是从那时候过来的”杜氏点头称是。
舒服的眯眯眼,姚大夫嘟囔道:“这架势都赶得上皇帝选妃了,这小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大不了把看上眼的都娶回来就是,哪里用的着折磨自己”
杜老爷子难得和他意见达成一致,点点头后又看棋盘上自己这一方惨败,叹口气道:“越来越没意思了”
看那人脸上得意,又仿佛想起另一件事,假装不在意开口,“哎,人老了,这身上就是没了火力,好在这闺女们孝心,给我这老头子扯新布做衣裳”
这是在暗讽他没个后代呢。
“你这老儿!”姚大夫年轻时候孑然一身,觉得自由自在,这老了才觉得有些孤独,但是自己却执意不承认,只是越来越爱在涟漪家赖着了。
两个人也算是有了话题,也不顾那棋盘,你一句我一句争执起来。
涟漪看着紧闭的屋子,长叹了口气,暗道,大哥,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毕竟不是那姑娘啊,我知道哪里有用,还是要你自己想开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客从远方来
不理会远弘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愁苦,几个人依旧是热火朝天的广发‘英雄帖’召集四周适龄少女,后来估计是自个想通了,夜里主动进了冯通柱夫妻的屋子。
可想而知当杜氏知道这个消息后,震惊完全是不足于表现她内心的情绪,死死的捏着被子一角,直到快要把里面的棉花给揪了出来。
“儿啊,这还没睡呢,你就做上梦了?虽说我儿子不差,但是那家的条件可不是咱们能攀的起的,儿啊,快放下那念头啊,赶明娘给你找个更为标志的姑娘”
夜静悄悄的,远弘此刻的心却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打着一面小鼓,不住的‘咚咚咚’听完杜氏的话,那心里的火苗夜消散许多,神色萎靡。
微微张嘴道:“娘,她很好,我……”
“再好夜不顶事啊,这大户人家都讲究个门当户对,人家是看不上咱家的,咱也别主动上去让人践踏了,早早打消那念头为好”
远弘闷闷不乐的垂首回去了。
随后的几日,任凭家里媒婆往来,愣是每一个让远弘松了口的,梁氏看她烦躁,也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主动开解道:“这各人有个人的缘分,如果老大真的看上人家姑娘,你就去走走看看,没准这事真的能成呐,再说,现在咱家也算的上是殷实之家,不能灭了自己威风”
更为重要的是,这么做非得伤了远弘的心,那小子不爱说话,这心思能藏着一辈子,嗨,儿女都是上辈子的冤家!
被她说的有些心动,杜氏慢慢思忖片刻,最后一手使劲拍了下大腿,咬咬牙道:“你说的对。我这就遣那媒婆过去,我就不信,那家还真敢看不起我儿子”
身后那三百亩的地是开玩笑的吗?
这话后来跟长着耳朵一般,传到了涟漪的耳朵里。涟漪一方面为大哥的勇敢欣慰,另一方面也有着自己的担心。
这不,仔细想了一晚后,次日清晨,涟漪拉住杜氏,将自己的心思说给她听。
左右也是怕这大张旗鼓派村里的媒婆过去,对方觉得没受尊重,觉得自家没有诚意,另一方面,害怕这村里的媒婆叨叨闲话。如果真的不成的话,大哥的脸面在村里就荡然无存,难保没人嫉妒自家,在大哥出门的时候又戏弄大哥,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自家眼里的香饽饽。在别人眼里可没那么精贵,况且这些日子因为大大小小的适龄少女都看不上眼,已经惹了一小小批人。
“还是我姑娘想的透彻,就按着你说的办,我家远弘是顶好的人,哪里会让人看不起!”气势十足的说完后,又犯了难。“丫头,按着你这么说,那咱家往上数好几辈儿都是农民,哪里能找那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你大哥报媒拉线?”
“娘,这你先别操心,我先前因为大哥的事。在镖局住了些日子,和那姑娘交情不浅,那镖局的人,我也认识几个,让我去是在合适不过的”
涟漪信誓旦旦的保证。
杜氏也觉得这个法子好。两个小女儿家说些体己话,探探那姑娘的口风,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杜氏收拾了一些山里的野货,又在姚大夫快把人烧着的视线下舀出了一小坛子酒,最后觉得诚意不足,又专门拿上褚越前来拜访的时候带来的珍品,搜罗不少给她带上。
最后整整收拾出来一马车的东西!
村儿里的清晨格外寒意冻人,冯通柱去县里送涟漪,至于大哥,早在知道涟漪要去县里打听温颜的心意时,就藏在屋子里没再出来。
杜氏知道他脸皮薄,也没有喊人出来。
驴车迎着微亮的晨曦进了县里,父女两个先是绕过原先的铺子,不其然看见自家铺子又被隔壁的馄饨西施尽数占了去,地面上也不复原先干净齐整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模样。
此刻县里大多数的人都沉浸在梦中,只有零散的市井小人并那讨生活的奔波在道上。
不过,等驴车绕过那段地方后,又看到腾腾的另一番景象,天气转凉,现在呼出一口气都可以看的见呼气,那街上卖吃食儿的小摊贩们,早就热火朝天的开始招揽起客人来。
清早两人来的急,在家里连那一口热汤都没喝上,就被杜氏撵了出来,现在看见那冒着腾腾热气的吃食,鼻子又不断的钻进那搅人脾胃的香气,父女俩不约而同的选择先在这垫吧些。
俗话说有竞争就有压力,所以就在两人将驴车拴在一旁,刚走两步,就不断有人笑脸询问。
“大哥要吃鳝鱼包子吗?”
“批切羊头哩,新鲜的羊头啊”
“姑娘,天冷来碗杂辣羹吧”
“嗨,骆驼蹄镜面糕羊羔快来尝尝嗳”
“酒蒸鸡,好吃的酒蒸鸡嗳,快来尝尝吧”
好家伙,光是听着这跟唱着一般的吃食,涟漪肚子就打鼓了。
不过碍于大起早的吃那些鱼肉腻腻的东西不太好,父母两个只是坐在那个吆喝的最卖力的少年摊子前,要了两碗杂辣羹,又去别处买了几个鳝鱼包子,要了碗笋菜淘面。
男人的胃好消化,所以涟漪也不怕爹吃了难受,又去别处买了蒸饼酒蒸鸡,这下两人桌前已经摆的满满当当了。
“丫头,咱们吃不了这么多啊”冯通柱无措的看着桌上满大堆的东西,紧张的搓搓手。
“爹,不怕,这顿有闺女给你掏钱,你尽量吃”
现在去镖局估计也不太方便,不如再等上些时候,再上门拜访才看起来不怪异,说实话,哪里有天刚亮的时候去别人家?不知道还以为去人家蹭饭了。
不过,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这县里突然多出了好些商贩,这架势都赶得上集市了。
后来当涟漪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后,还是隔壁桌子上那个行脚商人主动凑了过来。说是要给涟漪父女解释缘由。
不过,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吃食儿,手里捧着的只有那那干巴巴的包子。
“您吃”涟漪喝了一碗羹已经是吃的差不多,桌子上的东西几乎每样只尝了一口。剩下的再也吃不动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汉子拿起垂涎已久的鸡腿,话不多说就往嘴里塞。
直到那大半只鸡都到嘴里后,动作这才放慢,随意擦了一把嘴上油腻腻的油,这才拱手朝二人道:“失礼了”
感情自个还直到自己失礼了。
“不妨事不妨事”冯通柱摆手,“见面即使有缘,勿要客气”
“好,这句话我爱听,来这几日,你们这不论男女。说话都是文绉绉的,忒无趣,今个算是遇上知己了”
涟漪见他脑袋上整个脸大半都被黑乎乎的胡子所盖,身上衣袍又不似当地人打扮,好奇询问缘由。
最后打听出来。才知道那人是和商队一起从北面过来,属于游牧民族,不过太祖皇帝当年太过暴戾,奉行铁血政策,好在杀戮之下还是有所成就,如今不少游牧名族都被收于自己统治下,那太祖皇帝两腿一蹬后。后面继位的皇帝谨遵老爹的教导,不可对那些游牧名族掉以轻心,依旧是管理的严格。
再后来,这地二任皇帝也受自个太祖皇帝老爹召唤走了,他儿子上位,这皇帝性格就不太像前面两个皇帝了。好在前面先人效果巩固的好,多年来的混居生活渐渐改变了那游牧名族的特性。
渐渐的这些人心中也生成了一种,原来这种日子过的不错的想法。
嗨,说的有些远了。
这名族融合的好处就是,文化交流了。物质也交流了,除了有些时候礼教不同,互相问候一下对方的祖宗之外,那些武器间的交流已然消失了。
这次对面那狼吞虎咽的人,就是跟着商队来这换东西的。
“你说,你们来这是为了换酒?”涟漪托腮道。
“嗯嗯”据说叫哈恩扎的那个胡子兄连连点头。
“可是,你们那不是自个都会酿酒吗?”怎么千里迢迢来这来取酒了?
“今年天下普遍大旱,草原上早就没了粮,没粮就不能酿酒,要是酿酒的话,这娃们过年总不能和那羊羔子抢草吃吧?听说你们这有人酿酒好,我们来这换酒还有粮食”
“哦”冯通柱恍然大悟,“可是,这又关突然多起来的商贩什么事?”
对面汉子愣住了,涟漪也忍俊不禁,呵呵笑了起来,“爹,再有一些日子就要过年了,人家自然要来这换粮食换酒,所以商队多了起来,这顾客多了起来,所以这卖吃食的自然多了起来呗”
“对对”哈恩扎边往嘴里塞东西,边附和的点头。
“可是,你怎么成了这个……”涟漪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难以置信,这样子分明是饿了好久。
“听说你们这卖酒最好的是那供皇帝喝酒的,姓猪?蜀?还是褚?我们就来了,然后听人说,那褚家光是卖你们汉人就不够,所以顾不上我们,和我来的那些人就走了,所以我就在这等着……”
所以就没钱了。
“可是,褚家不是在蒋清县吗?你们怎么跑到大兴县了?”
“涟漪,好像是那吕家破落后,褚家就把酒坊开到这了”冯通柱低声解释。
三人又就对方的风俗饮食习惯人文地理开展了为时一个时辰多的交谈,很是愉快。
最后,意犹未尽的涟漪看着日头渐生,以及路上的行人脚步明显匆忙许多,突然神情一顿僵硬转头:“爹,咱们好像是忘了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抢人的来了
男儿估计都对策马奔腾自由畅快十分向往,所以,当涟漪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自家爹爹早已经拿出自己的酒葫芦,和人开始侃起大山。
酒至微醺,对面的汉子已经开始绕起了大舌头,“你们中原人真是深藏不漏,这随意一个人拿出的酒,都比我们那上等的酒要好的多”
“哪里哪里,是我家的酒好,我闺女啊……嗝,那是顶有本事的,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养了几个好娃”
这时候涟漪完全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爹那是多么低调内敛的人啊,及时对自己的孩子满意的不得了,也绝对不会对着外人吹嘘,更何况只是刚认识的人。
往往发生这样的情况只代表一种情况,那就是老爹现在已经喝醉了,在家里的时候杜氏不止一次说,你爹啊,只要喝点那酒汤子就不是他自己了。
两个大舌头含糊不清的开始交谈,涟漪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这可怎么是好。
那厢,冯通柱开始担忧起刚结实的兄弟的后路,“这快要过年了,你这不回去?还有和你一起来的人都走了,那你今后怎么办?”
“兄……兄弟,我是不会走的,过年也不走,不拿到酒我绝对不走!”
骨气倒是足足的,可是一分钱难道英雄汉,何况他还算不上是什么英雄,相信过不了几日,自己就该撑不住回去了。
没等涟漪想个明白,他爹已经为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