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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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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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固然如一座山般,带来一股威压,但是,让人更让瞩目的,竟不是他的威严,也不是他的良驹,反而是他身后一个衣衫似火的年轻女子。

    这个女子身穿火红的契单长袍,头戴三角形的锥帽。胯下一匹胭脂马,同样红的似一团火。这一人一马领先奔到跟前,就仿佛一团火焰烈烈燃烧,一扫草原狼们的阴郁低迷,瞬间,嗯哨声声,契羊男人们的眼睛里,个个都燃烧起簇簇火苗。他们贪婪地望望这火焰般的女子,转眼看到紧随女子之后的乌托,俱是心生一片失望和不平。

    卫慧和烈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心下暗暗揣摩。原来乌托能够成为这次劫掠的首领,不止因为他的沉稳,更因为他与部落首领的女子,有这般亲密关系的缘故。

    只是,乌托此时看上去并没有喜形于色,更没有什么飞扬跋扈等等骄态。他虽跟那老者一起返回,却一直收紧马缰,跟在那朵红色格桑花之后。不馋不媚,不卓不亢,看起来现矩理智有余,热情甜腻就有些不足了。

    泰格等人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或不忿他得了美人心还不知惜福,或叹息这傻小子傻人有傻福,却不知道哄女孩子高兴,”

    众人心思不一,但无一侧外地,都对乌托的艳福极其羡慕。

    再回头看看身后掠来的这些女子,个个蔫蔫的,毫无精神,让格桑花一比,更是毫无是出。

    泰格等人见老者率众策马驰来,暂时抛开对格桑花的垂涎,纷纷翻身下马。对着老者恭敬执礼。

    老者很是欣喜,哈哈大笑着,跳下马背,大踏步走了过来,亲手将一个个草原汉子扶起来,朗声笑道:“我最勇敢地孩子们,你们为了格日部落不辞劳苦,为部落带回了粮食和奴隶,我铁曾代表整个部落感谢你们!”

    众大汉虽然粗鲁,在这自称铁曾的老者面前,还是极为恭谨。他们纷纷抱拳躬身施礼,没有章法地谦逊几句。

    那老者哈哈朗笑着。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如一道火光,倏忽飘出,目光却没有理会那些男人炽烈的目光,径直望向一样忐忑不安的俘虏。

    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这群浑身褴褛狼狈不堪的俘虏上掠过,随即冷哼出声,说话的对象却是对着身后的乌托:“乌托,你们带回这些小崽子做什么?难道让我们将不足的粮食牛羊,拿来喂养这些大楚人的崽子?”她平静地说完,目光斜睨,恰看到乌托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望向人群中一名佝偻着身影的女子。她心中一怒,暗哼一声,径直走到铁曾面前,躬身道:父亲,莫日娜请求,杀了这些崽子!”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巫医 

    莫日娜被称为草原的格桑花,更是被众契单男子倾慕思恋的美人儿,此时出口却是如此狠毒的建议,不但那些带着孩子的女子都是惊惧非常,就是卫慧和烈,也都是暗暗吃惊。

    莫日娜正色说完,铁曾却没有立即说话,他的目光在莫日娜与乌托的身上扫过,随即落在了那些颤抖着,企圄将孩子藏在身后的母亲们,细长的眼睛缓缓眯起,似在权衡揣度着什么。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之气,却让在场之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可见,铁曾在部落中的威望甚高。

    铁曾带来一百多人,乌托带的人加上掳来的女人孩子,也是一百多。这近三百人,竟然没有一人出声。

    周遭只闻到马匹偶尔低低的响鼻,和几声马蹄的踢他之声。

    此时的卫慧,看似佝偻着身子,但在身前那个灰色身影的遮挡下,她已经把霁朗在自己的怀里捆牢。

    卫慧与烈本就打算到契单避开大楚那些争斗,恰遇鸟托带人劫掠,他们震惊契单人能够不知不觉地深入楚地,故而化为被掠的奴隶,混入队伍中。想要摸清契单的情况,再趁机解救这些被俘之人。

    如今,虽然还未能摸清契单的情况,如果,对方真的要杀害这些孩子,只怕,他们除了动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好在,自从卫慧洗髓炼经之后,对这百十个看似彪悍的契单人,侧也不再畏惧。

    让人窒息的静默中,突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朗声道:“挨斤,依据契单的惯例,这些小孩都可以驯养成奴隶。”

    卫慧屏住呼吸,注视着那个躬身回禀的魈梧背影,一时想不通,乌托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上前说上这么一番话。

    从乌托能够在竹寮村果断退军,不难判断此人虽然年轻,虽然长了一雷英武彪悍的外表,但是,他绝对不是那种莽撞冲动之人。非但不冲动,而且遇事沉稳果决的,有些与他的年龄有些不符。

    这样一个沉稳果决之人,却为了几个奴隶的孩子,公然反时部族首领的女儿,而且这个女孩还是他的爱人,这就不让人不思量其中的原因。

    难道,他不像泰格等人说的那般爱慕莫日娜?还是,他不满莫日娜对他劫掠成果的蔑视和折辱?

    铁曾望着躬身站在自己身前的年轻人,不置可否。

    鸟托得不到回应,只好继续说道:“挨斤,鸟托这一次没能为挨斤和部落的族人找回太多的财富和奴隶,但是,这次带回来的粮食,足够族人和这些奴隶食用几个月。况且,这些小孩留下,也能够更好地收拢他们的母亲,”

    只是,乌托的话没说完,莫日娜的神情几变,就打断乌托,再次上前道:“父亲,狼崽子即使吃了羊奶长大,也改不了它们吃羊的本性。这些小崽子终是大楚人,他们的血决定了他们就是我们无法养熟的狼。我们不能从族人口中省出粮食来喂养这些将来会反咬我们的狼崽儿。父亲,此事绝无可行之处,请父亲速速定夺,就此杀了,以绝后患。”

    说到此,莫日娜轻蔑地目光再次扫过那些从大楚掠来的妇幼,最后落在卫慧的身上,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大楚的几个丑陋女人,也值得为她们花费许多粮食,来给她们养崽子?”

    莫日娜此话一出,不但鸟托的脸色骤然冷了不少,就是那些跟随鸟托进入大楚掳掠的男人们,也是纷纷变了脸色。

    此次,他们进入大楚,虽没能够获得大量的财富和奴隶,却也算尽心竭力。

    连续奔波数日,自感没有功劳,也还有一份苦劳,却被莫日娜一句话,轻飘飘地全盘否决,他们心里即使暗恋这朵美丽的格桑花,却也禁不住生出愤愤之意。

    鸟托正要再次开口,那边的泰格等人却已经七嘴八舌地叫嚷开来。

    泰格更是上前一步,对着铁曾躬身施礼道:“挨斤,若是您也觉得这些小孩多余,不如将他们赐给我们兄弟。那样,喂养他们的粮食,自然不必莫日娜塔克费心了。”

    泰格这句话说出,鸟托的脸色稍缓,莫日娜却是变了脸色。

    这契单草原有一各不成文的习惯。只要是狩猎获得的猎物,猎手拥有第一分配权。此次,他们前去大楚掳掠,虽然掠回的是女人和孩子。但这些大楚妇孺,在他们眼中,与普通的猎物没什么区别。故而,乌托和泰格等人就是猎获猎物的猎手,只要猎手开口,其他人若不能说出特别的理由,就只能无条件同意。

    莫日娜狠狠地瞪了泰格一眼,还欲辩解,却被铁曾不着痕迹地伸手按住。他那张威严镇定的脸微微扬起,哈哈一笑道:“果然是草原的好儿郎。这一次,乌托、泰格能够去大楚狩猎,实在是我们格日部落之福。好,我铁曾就在这里宣布,此次猎获来的猎物,孩子全部归勇士们所有。至于这些女人么……”

    乌托见铁曾开口放过了那些孩子,也知道见好就收,急忙开口道:“谢挨斤厚赐!此次猎获的猎物,全部归部族所有。当然需要挨斤分配。”

    乌托这句话,虽然看着极度恭敬,却已经表明,他已经接受了那些孩子,自然孩子的生死和归属权,也归他所有。

    而同时,他也表示了充分的自知之明。他虽是狩猎者,却从未想过独占猎物。

    这句话说得可谓周全,就是铁曾也不能从他的话里挑出什么毛病。莫日娜更是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狠狠地轻哼一声,扭身站到一旁。

    铁曾也含笑点点头,不再理会这些奴隶,而是回身招招手,一名尖瘦下颌,留着几缕稀疏的胡须,身上背着一个皮囊的男人走向前,对着铁曾微微一礼。

    铁曾低声道:“辉格,你去给巴塔看看吧!”

    辉格点点头,走向人群。泰格等人见他过来,纷纷让开道路。乌托也跟上一步,随着辉格走向那尚躺在两匹马儿抬着的担架上昏睡的巴塔。

    见到这个情景,卫慧心里已经大致猜到,此人应该就是乌托口中捉及的巫医。只不过,一个将巫术放在医术之前的人,还能够算是医生么?

    心里怀疑着,她的目光就不着痕迹地跟随着辉格的一举一动。

    见辉格走到巴塔的旁边,并不急于查探他的脉象,而是开始就栓查巴塔的伤口。只不过,他的目光看到巴塔断臂处的包扎布条,就先是一愣,旋即目光一沉,麻利而又沉稳地解开伤口包扎的绷带,仔细查看。这一看,辉格的呼吸更是一滞。

    见到包扎,他就已经看出,给巴塔疗伤之人定是医术娴熟,再见到伤口的处理,以及那大血管处巧妙地结扎,他更是确定了这个认知。

    他看了看那几乎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心底暗暗赞叹一声,再次仔细地给巴塔包扎好伤口,这才起身,对身旁站着的乌托道:“伤口处理的很好,若是大神开恩,三日内不再生热,应该能够保住性命。”

    听到辉格说的竟然与那名俘虏相同,乌托心里一惊,对辉格恭敬地点点头:“多谢巫医。”

    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那道佝偻着身子的白色身影。

    辉格顺着乌托的目光,看到的是一堆衣衫褴褛的奴隶。他心里暗暗惊异,难道说,这群奴隶中有人拥有如此精湛的医技?

    但是他却当自己没有看到乌托的目光,只是摇摇头,微微一笑,“不用谢我,要谢也应该感谢先前为巴塔疗伤之人。”

    那个白色的身影,在他的心中不是闪过。能够拥有被巫医赞不绝。的医技,她自已却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其中怎么想,怎么透出一种古怪。

    乌托心里虽是暗流涌动,但口中仍旧答应着,道:“巫医,您乃草原上医术最精湛的,能够得到您的一句夸奖,想必那人心里也是高兴万分的。但是,那为巴塔疗伤之人,并非什么医生,不过是此次猎获的一名奴隶而已。

    辉格心头一跳,随着乌托的目光,终于发现了近乎湮没在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中的那个佝偻身影。他的目光一注,瞬间,心中大震。

    卫慧此时的耳力已远远超出常人,她听到鸟托与那巫医谈及疗伤,就怕乌托露出痕迹,引起那名巫医的注意,故而佝偻着身子,连咳嗽声也小了许多。

    她却忽略了一点,依她自觉不过平常的外科包扎技术,放在这个世界,那就是罕世绝技。那巫医不论重医还是重巫,既然沾了一个医字,又怎会不注意到此?注意到这独特却匪夷所思的疗伤技术,那巫医又怎么能够不关注到疗伤之人?

    卫慧此时的身体虽然尽量隐匿,耳朵和六感却放到了最大。

    她正低低地咳嗽着,猛地感到一道灼灼的目光,盯到自己身上,那目光犹如实质,竟让她感到正在被人透视,仿佛她的五脏六腑,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之下,都被看了个透彻。在这道目光的透视之下,卫慧居然再次感到一种浓重的压迫,这是她自从洗髓炼经之后再未有过的。

    虽然感到胸臆烦躁,身体僵直,卫慧却努力收敛自己的内息,正好借此装出一种虚弱之状,沉重地喘息着,身体也似乎坚持不住长时间地站立,无力地靠向身旁的烈。

    就在卫慧几乎忍受不住那道目光的重压,几欲运息抵抗之际,那沉重地压迫感竟然陡然消失了。

    她灵敏的耳力随即听到乌托那略显沙哑的声音道:“巫医,巴塔的伤是不是还有劳您给调制一些内服调养之药。”

    经过了停留和争执,队伍终于再次前行。

    当夜色彻底地将草原笼罩,一行二百多人,也终于浩浩荡荡地到达了格日部落的聚居地。

    也不知道被人忘却了还是什么,奴隶们到达部落之后,契单人并没有将女人和孩子分开。

    他们被分别赶进几座简陋的帐篷之后,就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卫慧按着霁朗,靠着烈,默默地坐在帐篷的角落。

    帐篷里的女人孩子,经过长途跛涉之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过了没多久,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名契单妇女带着一股浓重的膻气,各拎着一只桶走了进来。

    她们走进毡帐,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冷漠地将手中的木桶往地上一墩,转身离开。

    帐子里女人孩子,都还未从惊恐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望着两只桶,却没有一个人稍动。

    卫慧看看烈,起身走到桶边,俯身一看,原来两只桶里盛着吃食,分别是飘着一层厚厚羊油的羊骨汤,和焦糊的米粥。卫慧靠近桶边,浓重的羊膻气和焦糊气息,更是直冲鼻端,让人几欲作呕。

    卫慧皱皱眉头,回头看看满帐衰弱疲惫的妇孺,心里暗暗忧心口这样的饭食,别说这些虚弱疲惫的极致的女人孩子,就是强壮的大楚男人来了,只怕也受不了这样浓重的羊膻。

    可是,眼下众人的情形,再不能吃上些饭食,只怕很快就会有人严重营养不良,甚至饿晕。

    卫慧暗暗掩住鼻息,心思急转,突然,她的目光望向那冰冷的羊骨汤,心里一亮。

    随着她心思动处,一道火红色的光影一闪,一只赤红色的小鸟儿落在了卫慧的肩头。

    “赤璃,你能不能不动火,将这些饭热上一热?”

    卫慧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询问,却没想到赤璃很轻松地答应:“能!”

    话音刚落,那盛羊骨的桶内,缓缓泛起一抹红光。这红光并不醒目,却在那桶中慢慢旋转开来。随着那红光转的越来越快,桶内本已冰冷的眼骨汤,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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