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接下来,小吏又着人推出二十几个少年,这一次,不用卫慧出手,凤眠和周建城就包了圆儿。那李家本不想让与周家,无奈看到周建城和卫慧坐在一起,又多是凤眠喊价,知道是卫慧要买的,也不再争执。那些富户商贾,都是看周李二家行事的,见这种情况,也只是偶尔喊一声价,并不多挣。相比起来,凤眠买这些少年的花费,反而比卫慧用的银钱少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十几个年少美妇被推上来。见自己母亲也被推到台前,虽然已经得了卫慧的允诺,那孩子仍旧紧张的涨红了小脸儿。侧是他的母亲,见自己儿子遇到了好人家,心里略略放下心来,脸上的不禁没有什么悲戚,反而少了几分忧色,只默默地望着自已的孩儿,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卖入大家为奴,不憨没有再见孩子的一日,若是被卖入青楼,无非一死而已。
孩子见母亲神态这般镇定,毕竟还小,只知道母亲必是看到他刚才求主子的一幕,心下安定了,他也跟着欢喜,略略放松了心情,静等着卫慧将母亲买下来。
这一轮竞拍,就不比刚才凤眠那一次了。不但几个青楼的老鸨,红了眼地不断加价,有些怀着讨妾买婢等污烂心思的人,也纷纷出价。
这个男孩子的母亲虽说年龄不算最年轻的,也哭肿了眼,面色憔悴,却仍旧遮掩不了一张出众的容颜,加之她举止端庄妹丽,神态娴静雅致,特别是看到孩子的归宿有了自己的打算,沉静的容颜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更是楚楚动人,让人捎不开眼。
一番叫价下来,已经从低价十两,喊到了三十五两。一个老鸨咬咬牙,再次忍痛喊道:“三十八两!”
人群中沉默了片刻,卫慧正要出侩,只听的先前就叫过价的一个四五十岁的猥琐男人再次喊道:“我出五十两,买了她回去做个填房!”
这话一出,几个老鸨一是闲价钱太高,二是也认得那人是将军府的一个师爷,不想过分得罪,也偃旗息鼓,不再做声。
卫慧正要出价,身旁的周建城悄声道:“那人是大将军府的人。
言下之意很清楚,就是劝卫慧不必再叫价。
卫慧略一迟疑,站在她身后的小孩子,就沉不住气了。急忙忙走到卫慧身前,又下跪下。
早在妇人上台时,卫慧就一直留意身后的孩子,见他又要跪下磕头,早一把阻住他,也来不及多说,只急急地道:“放心!”
回头,她就对着台上道:“我出八十两,买下这个妇人,让她与自己的孩子母子团圆。”
那猥琐男人眯着眼睛瞅了瞅卫慧,恨恨道:“我出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卫慧还未出声,她身后突然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
卫慧心下一惊,转身看去,竟然是一个健仆,见卫慧回头,还对着卫慧略略点点头,竟是楚齐府中之人。
卫慧神色一滞,以为是将军府出侩买人,那样,即使她出再多钱,怕那小吏也不肯将妇人卖给她了。更何况,她也知道,如今在济州,算是背靠着将军府,医馆和药厂才能如此顺利,如果得罪了楚齐,只怕……
这里略一犹豫,台上的小吏已经忙不迭地叫道:“一百五十两成交!”甚至连再次询问都没有。
卫慧看着自己身前的孩子,瞬间颓败的脸色,心都揪痛起来。
正要出言安慰,那台上的女子竟对着孩子粲然一笑,纵身从几米高的台子上跳了下来。
事出突然,卫慧和顾之谦都没来得及行动,妇人的身体已经像一条破棉絮捧在台下。
“娘亲……未等卫慧反应过来,手里拉着的孩子,已经从她手里挣脱,向那妇人跑去,扑到妇人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孩子一哭,卫慧才醒过神来,急忙跑过去,伸手探了探妇人的鼻息,察觉到还有丝丝热气,知道还有命在,急忙扯开孩子:“你且闪闪,你娘还没死,先救命要紧。”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却还没有哭昏头,听见了卫慧说的话,哭着往旁边闪了闪。看着卫慧将妇人翻转过来,细细检查。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官奴3
这功夫,顾之谦、凤眠和周建城以及将军府那个竞价的健仆都拥了过来,察看情况。
见卫慧急急检查了一遍,脸色稍稍缓和了,站起身来,镇定道:“性命暂时无碍!”
将军府的那个健仆走上前几步来,斯匕道:“本是将军看着情势,怕先生为难,方让下仆来竞价,却想没遇到这么贞烈之人……这当真是下仆的罪过了。”
卫慧略欠了欠身,还了一礼道,“此事,是这妇人太过激了,怨不得将军和小哥的。况且,这妇人只是急怒交加,加上掉得狠了,晕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小哥还请尽快回去转告将军,就说卫慧在这里谢过了。待将这些人安置了,卫慧必当另寻时间,亲上将军府致谢。”
“卫先生客气了。那下仆就告辞了。”健仆行个礼,转身去了。
卫慧这才把跪在母亲身边流泪的孩子扶起来,柔声安慰道:“你娘只是捭着了,没有大碍的,你不要总哭了,若是你哭病了身体,你的娘由谁照顾呢?”
那孩子努力地眨眨眼睛,止住眼泪,似乎又想拿手帕擦泪,手伸到袖子里,却没能摸出什么,只得抬手,想用柚子擦泪。顾之谦早看到了,递给卫慧一块手帕,让她给孩子擦了泪。这边,周建城早吩咐周府跟来的随从上来,用一张椅子将那夫人抬了,送回济坤医馆去。
台上的拍卖的小吏,见妇人没死,似乎轻轻吁了口气,上前对卫慧和顾之谦打个千儿,道:“卫先生、顾先生,多谢你们援手了。”
卫慧对他没什么好感,不想搭理,顾之谦就微笑着抬抬手,“本乃医者之责,况又是我们买下来的人,都是应该的。大人太抬举我们了。”
卫慧的济坤医馆和药厂,在兴城不过半年,风光太盛,这些小吏看着眼红,心里就有些不忿。却不敢怎么得罪,今日见卫慧买了那个孩子,又再三再四地竞价,他不知道卫慧只是心善,还以为卫慧得了军需药品的便宜银子,在这里张狂呢,心里更是不平,所以,方才那将军府的健仆出价,他二话没说,连个还价的机会都没给卫慧,就直接将那妇人卖给了健仆。只想着打压卫慧,却没想到那健仆竟是将军指使来维护卫慧的,他的心里就存了几分惧怕,加之,若这妇人真的死了,要是将军认真追究起来,只怕他难辞其咎。故而,上前来与卫慧缓和关系,却没想到,碰了顾之谦一个软钉子,脸上就有些讪讪地。
卫慧也不理会他,只与顾之谦和凤眠嘱咐了几句,抱着霁朗,领着那个孩子回医馆去了。
小吏嫌了个没脸,却还得将拍卖进行下去。
台子上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妇人、女孩儿,顾之谦和凤眠本来兴致不大,只是卫慧临去前再三嘱咐了,要他们尽量地将她们都买下来。这才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场中但凡有些见识地,都知道卫慧的济坤医馆背后是大将军做的靠山,刚才又亲见将军府的仆人来为卫慧出头。虽然,那些貌美的女孩子,着实让一些人眼馋,却再无人再硬挺着竞价。小吏只得匆匆以底价将这些最值钱的官奴,全数都卖给了顾之谦和凤眠,自认晦气不提。
卫慧带着两个孩子、一个昏迷的病人,坐了马车回医馆。她见那孩子面黄肌瘦,想必是许久未曾吃过一顿饱饭,就取了车上的点心盒子,送到他的面前。
孩子的眼睛看了看盒子中的点心,摇摇头道:“主子的东西,不是奴才们消受的起的。”
唉,卫慧心里暗叹,这孩子是真的给折腾怕了,就这么一念点心,在这么饥饿的情况下,还能忍住,克制力当真够强悍。
“待会回去,你娘亲还要你伺候呢,你不多吃点东西,怎么行呢?“卫慧这么说着,心里不由想起,日常霁朗不安吃饭、挑嘴偏食时,小菊等哄他的话来。
这个孩子在家时,只怕也是被众人手心里棒着长大的,如今却能这么克制自己,这中间的成长,都是血和泪铸就的啊。
那孩子看了看躺在车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又看了看卫慧,这才恭恭敬敬给卫慧行了个礼,拿起点心吃起来。不过,他只吃了几块,就用眼睛看看那些点心,再看卫慧,眼里流露出一种羞窘。
卫慧看着,哪里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更是心酸。
“这些都是你的了,你吃不了的,就留给你母亲吧。等她醒了,就用茶水喂些儿给她吧。”
孩子一听这话,蜡黄的小脸上,顿时溢满喜悦。不过,这孩子极是知道瞅巨,纵是卫慧拦着,到底还是给卫慧行了礼道了赏才罢。
卫慧见他吃了些东西,喝了杯热茶,脸上的颜色好看了许多,却因身上的衣裳褴褛,背上还带着刚刚挨得鞭伤,瘦小的身子虽然努力地坐直了,却仍旧瑟瑟地,就把车上给霁朗备的一条小毛毯递给他,让他盖了。
那孩子眼圈已是红了,哆嗦着嘴唇接了毛毯,却给她母亲盖在身上。卫慧看着又是心酸又是可伦,见那孩子又要跪下磕头,忙伸手止住,微笑道:“你刚来咱家,不知道咱们家的情况,咱们家不是官宦人家,不需要这么多礼,你只要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与咱们家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
那孩子含着泪,点点头。
卫慧又问他的年龄和名字,才知道孩子只有四岁两个月,名字却不说,只让卫慧给他重新起名。卫慧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暗自叹息。
想了想,还是微笑道:“你的母亲养育你不容易,为了你连性命都舍得,你就叫慈恩吧。”
慈恩又现现矩矩跪下,给卫慧磕了个头二卫慧没法,只得受了。
这么一番下来,霁朗也睡醒了,睁着两个鸟黑的眼珠看着低着头的慈恩,小手捣腾着,张着没几颗牙齿的嘴巴呵呵地乐。
卫慧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这个是新来的哥哥慈恩。”
霁朗一张小脸就笑成了一朵花,囔囔着微微的鼻音唤着:“哥哥!”
慈恩别扭着不肯受,卫慧又笑:“你比他大三岁,是该叫你哥哥。虽说你的奴籍我临时没有办法,但是,回去后,我们家里没有什么贵贱尊卑。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和别的人提起。待你娘身体好了,我自会寻些工作,让她来做,也可以挣些钱,你们母子生活。还要请了先生来给你上课。等霁朗大些了,你还可以教他认字呢。”
慈恩点点头应了。
霁朗早耐不住从卫慧怀里爬了下去,取了几样自己的玩具,与慈恩坐在车厢的角落里玩耍。
卫慧在旁边看着,开始慈恩还有些构谨,可是到底年岁小,还是孩子心性,渐渐地也被霁朗的活泼开朗感染,也随着他玩起来。
马车慢慢地在医馆门口停下。得了周府消息的小厮们,抬着担架上前将慈恩的母亲接了下去。
另有小厮和小菊几个丫头,上来将霁朗和慈恩接了下去。
卫慧自踩着小凳子下了马车,就看到医馆门口一溜儿停了十几辆大马车。俱是青色棚子,赶车的车夫,也都是统一的着装,一个一个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健壮汉子。
卫慧看了纳闷儿,身旁的小菊吩咐了几个小丫头收拾了车上的东西,就来到卫慧身旁道:“那些车子,说是给咱们送来的药品。却说不出是哪一家。奴婢们都想着可能是小姐或少爷定下的,就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卫慧的心中疑盛,医馆用的药品,除了药厂生产的成药外,都是由周家的药行采购送来地。那些送药的人,与医馆的小厮们都是相熟地,必不会不认识。况且,卫慧记得,最近她并没有订购什么药品,医馆也没有一次性购买这么多药品。
她心里莫名地感到哪里不对,却总想不出来,只是稳了稳神道:“派来送药的人呢?”
“只是每辆车跟着两个人,却没人知道送药人的身份。只说,这些都是小咖的东西,派了人送来……”,
卫慧脑子里猛地一惊。她的东西?她的药品?
她的药品似乎只有一处,那就是望归山里的卡车!
卫慧来不及说些什么,丢下满眼惊异的小菊等人,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取出那个随自己而来的背包,将里边的东西统统倒在床上。
扒拉着找了一遍,又把背包的各个夹袋也细细地搜了一遍,卫慧木然地在床边上坐了下来一一
没有卡车的钥匙!
卫慧的脑子里像又龙卷风在狂卷一般,轰隆隆响着。她努力地让自己的神智镇定下来,细细地回想那日在卡车上的一点一滴。
半晌,她终于响起,他们让那些小厮将药品背负了,最后锁车门的时候,她见黎澈和顾之谦都盯着车锁在看,就细细地给他们演示了一遍,顾之谦不过一笑了之,黎澈却接了钥匙,自己试了开枷,”
黎澈!
是黎澈将这些药品给她送回来地!
卫慧心中如一道闪电劈下,耀目夺眸。她就像一根弹簧,从床上弹起来,向着房外冲去。
“……道歉……”
正文 第一百章 触目惊心
小菊等几个丫头,将卫慧失态的神情,俱是怔了怔,也从门外赶回来,正要进屋询问,没防备卫慧又从屋里冲出来,登时撞到了一起。
卫慧撞了一个超趄,一个叫小嘲的丫头被撞翻在地,卫慧也不理会,直跑到大门口,扯过一个车夫,急道:“打开车门,我看看东西。”
那车夫见了叫才门上的小厮们对卫慧的模样,知道这个长的有些过于俊秀的公子是医馆里的主事,也没多话,手脚麻利地打开丰厢,掀起帘子,让卫慧过目。
看着丰厢里堆砌地整整齐齐的药箱,卫慧的心脏怦怦地狂跳着,身体也止不住地轻轻颤抖。但是,她却知道,此时不是激动地时候,努力地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盯着那车夫道:“这些东西是谁人派你们送来地?”
车夫见卫慧神情有异,也不多言,只是恭敬地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