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叶一拽拽的翘着二郎腿,懒散的嗑瓜子,任凭那位北国的陛下用充满乞求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咳,正太见多了,钻石闪光术自己也有免疫力了。北山宿见那浑身乱得瑟的姚叶一无视自己,愤怒的拍案而起。
“你有没有良心啊!本王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了!”
我呸你的低声下气!说着“那个那个谁谁谁去把门口那群砸门的家伙全都给本王灭了”这种话那里像是低声下气了啊?啊啊?于是大大翻了个白眼,鄙视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把你送出去一来耳根清净,二来咱去东国的盘缠也有了,有利无弊,何乐而不为?”
“你!”北山宿狠狠指着姚叶一,却说不出一句话,那边一副小人得志样子的家伙扭了扭身子,换了个'炫'舒'书'服'网'点的姿势继续说道:“孔夫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巧了,咱二者兼并。”继续笑着看那脸色发青的小正太,摆足了“你能奈我何?”的姿态,想那娇生惯养的小王子此刻被自己噎的无话可说的样子,让姚叶一忍不住大笑三声。
北山宿气的脸红脖子粗,外面不断砸门劝自己回去的那群狗奴才,知道他们怕姚叶一不敢进来,于是更加坚定了要收姚叶一为己用的决心。狠狠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声喊道:“你想去东国?痴人说梦!”
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向北山宿,这小家伙总算是知道用计了哦,于是笑着问道:“小陛下此话怎讲?”“别加上‘小’字!”用力拍了一掌咯吱吱乱响的木桌,吃痛的甩了甩手,“东国从两年前打下南国半壁江山之后,就禁止外人进入,闭关锁国,有出无进。”
刚刚说完,姚叶一“噗!”的一声,把嘴里的瓜子全部喷了出去。打下南国半壁江山?闭关锁国?呃……确实是自家殿下在王位之上……呃……怎么会闭关锁国呢……
北山宿见姚叶一一脸迷茫,“你不会连三年前那件事都不知道吧?”那么有名的事件,可以说是街知巷闻的啊。姚叶一迷茫的摇摇头,等着北山宿的下文。“三年前东南两国为了赤……呃,就是那个叫做姚叶一的女人大战,结果那女人居然战死沙场。东国当时的太子,就是现在的王听说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倾动整个国家的兵力攻打南国,打下了南国大半江山……”
…………我、我现在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种事情……结果到最后自己居然成了红颜祸水了?尴尬的咳嗽两声,让那边正滔滔不绝的小王停了下来,打量一番姚叶一,疑惑的问道:“对了,住这么久了还没问你名字?”
说自己就是内战死沙场的姚叶一?会不会一个弄不好吓死了这位少年王啊……于是轻咳两声,说道:“小生姓胡,名不归。”
“胡不归?那你家兄弟呢?”哇靠死小鬼你查户口呢!算了算了……干脆仙剑到底了……“呃,大的叫胡逍遥,小的叫胡景天。”北山宿更加疑惑了:“你不是叫那小的‘小萌儿’么?”“小名儿!小名儿懂不懂?”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说道:“不归姐,你给我当影卫吧,作为交换条件我亲自送你进东国。”
不归姐倒是叫的姚叶一一阵心花怒放,听到后面的话赶紧冷静下来,瞥了眼钻石再现的北山宿:“你可是王,用得着我来当影卫吗。”钻石立马黯淡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道:“我是边的近侍都是太师为了监视我安插的人,没有心腹。”
立马想到了这少年王的处境,还只是个孩子就被卷进王权的阴谋,不禁有些可怜,摸摸他的脑袋说道:“那什么太师那么想当王,怎么会好心的接你回去?”
北山宿闷闷地说道:“四国向来都很注重血统,能继承王位的人只有‘北山’,所以太师通过我……来控制北国。”姚叶一有些不忍这可么爱的孩子脸上出现不合年龄的寞落,“嗯……”拖着下巴衡量了许久,没有能力的少年王,一手遮天的大奸臣……呃,怎么突然想起鹿鼎记了……嗯……既然本大爷是要称霸世界的候补王,那干脆就韦小宝一把好了,帮这小家伙夺回江山,再风风光光的去找殿下。嗯嗯,到时候这少年王的就是我的,当然我的还是我的。再说不就是当个影卫嘛,对自己而言简直就是旧业重操……呃,虽然跟之前殿下的侍卫比起来,还得藏起来行动,不过就算新鲜一回算了。就于是终于在想了“此记甚妙”四个字总结之后,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答应当你的贴身保镖,你也别忘了你的承诺。”北山宿的眼中立马闪过一丝希望之光,生怕姚叶一反悔一般大声喊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慌忙站起身跑进屋里,换回了自己那锦帽貂裘,高傲的说道:“不归,跟本王回宫。”这丫,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却也不同他计较,笑笑说了声:“遵命。”
正准备走,珉麒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这样出去会冻死你。”姚叶一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就见珉麒直直的站着,手上还抱着黑色的袄装:“珉、呃、逍遥啊,吓死我了。”
听到“逍遥”二字,珉麒不爽的挑了挑眉,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姚叶一:“本来也是要告诉你准备撤了,没想到你倒是又找着靠山了。”姚叶一接过衣物,眨眨眼问道:“撤?撤去哪?”珉麒瞥了一眼不远处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的北山宿,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是说我要跟小景天出远门,大哥你跟着北王陛下我俩也放心了。”
姚叶一回头看了看北山宿,见对方连忙把视线瞥向别处,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不禁有些好笑。转过头想问问珉麒具体的情况,却发现人早就消失不见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进屋将珉麒送来的衣服换上,出了门。北山宿似乎已经跟外面那群人也说好了,见姚叶一出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只是换了衣服就给人另一种感觉的姚叶一。
黑色的长发被高高梳成马尾,用红色的丝绳捆扎着,上身穿着一件朴素的纯色黑袄,领口和袖口处是柔软的白色绒毛,腰间交叉斜挎着两根皮质腰带,两边分别插着两把小匕首,勾勒着暗红色牡丹图案的长靴将裤腿好好的收着两边别着薄薄的玉片,看上去倒有些价值不菲。乌黑色的眸子中满是朝气,爽朗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而那笑容正是为了自己绽放。听着姚叶一呼唤自己的名字,北山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将乌影扛在肩上,走过去拍拍那小家伙的脑袋:“傻笑什么呢,准备上路吧,小陛下。”没有被这无礼的举动惹怒,反而是因为对方那个“小”字愤愤不已:“不归!”姚叶一好笑的举起双手:“小生错了,错了还不行。”
雷大一行人都惊的张大了嘴,无语的看着两人的互动。那个叫做胡不归的女子游刃有余的调戏着他们的陛下,而陛下也气的红着脸作出小孩子应有的反应。——那个总是绷着脸装作大人样子的陛下……笑了?还做出少年应有的反应?雷达一行人的下巴有掉在地上的趋势。
跟姚叶一闹够了,北山宿才发现其他人都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自己,才发觉到不小心失态了,连忙摆起威严的脸,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喊道:“看什么看!回宫了!”
雷大首先愣了愣,立马回过神来,“是、是!”一群人才陆陆续续从震惊中回神,又是叫马车又是给北山宿赔笑,而北山宿则是爱理不理,恨不能用鼻孔看人,下巴抬得高高的,让姚叶一看了心里满是好笑。这下在把这北国收服之日以前,起码不会那么无聊了。
章五 护亦育。
天还是微亮,纷纷扬扬下着如粉末般的雪片。很小的雪,映着朝阳显得娇俏可人。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绕过许多转角,到了他家主子的书房,沉声道:“太师,陛下回宫了,还带回来个奇怪的人。”里面正在看书的中年男子听后,拿着书卷的手一顿,随即缓缓的放下书卷,低垂的眸子中闪过阴狠的精光。
“雷大,去准备一下,跟我一起‘问候’陛下。”雷大应了声“是。”便又匆匆忙忙的跑走了。
李梓铭太师站起身子,唇角露出算计的笑容。他可爱的小娃娃啊,真是不厌其烦的往家里捡些没用的小东西,这次不知可怜的小宠物,能捱得过几天。狠狠的甩了下宽大的袖子,抬脚走出书房。
“阿、阿嚏——!”躲在那少年王龙椅之后的姚叶一极其不雅的狂打了个喷嚏,把前面心里烦躁着的北山宿吓得差点把心给吐出来。用力一拍桌案,大吼道:“不归!你可是本王的影卫!别随随便便就暴露自己行不行!”真是的,难不成他真的看错人了?那天把李太师手下打的狼狈不堪的场面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姚叶一撇撇嘴,摸了摸腰间麒麟兄送的两把短刀,小声说道:“小陛下,小生头一次做地下党,你就迁就迁就嘛。”“别叫我小陛下!”北山宿咬咬牙,恶狠狠的坐了回去,“一会儿李太师就会来了,你可藏好了,不然稀里糊涂死了以后,别怨我没告诉你。”
靠着龙椅的背部坐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精钢锻造的短刀,无所谓的说道:“那李太师这么狠啊,没关系,小生跟阎王先生很熟,您就崩担心了。”真的,死过一次的自己对死真的看得很开……不不不,这小命还得好好留着跟我家殿下团聚咧……
正当姚叶一回想着“生前”跟那小太子种种的美好,正要傻笑一阵的时候,门被推开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有些闷闷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前面的动静。
“宿儿,玩够了吗?”李梓铭连敬称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北山宿的老爹一样,不难听出那口气有着一丝恼怒。北山宿吞了口口水,强迫自己更加强势一点,费力的扯了扯嘴角:“呵,谢太师关心,本王玩的可开心了。”听到认为是自己傀儡的北山宿竟然说出反抗一般的法眼,李梓铭的眼神更为凛冽,没有什么君臣之礼,径直走到北山宿的面前,一把掐住北山宿的脖子,危险的笑着:“听说,宿儿带了个小玩物回来,也给我欣赏欣赏啊。”
明显的感觉到脖颈间的压力越来越大,有些吃力的朝后面喊了声:“不、不归!”话音刚落,李梓铭突然感到一阵冷风,立马松开了掐在北山宿脖颈间的手想要防御,却慢了一步,还没看清楚究竟是谁藏在龙椅之后,就已经被人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不稳的向后退了五六步。
惊讶的抬头看去,就见一女子侧身站着,眼神犀利的瞪着自己,一身黑色的劲装配上那深不见底的眸子,让人从心底升起一丝凉意。不知是被她凛冽的杀气震住,还是出现的太过突然,李梓铭捂着被踢到的胸口,竟一时间愣在原地。
姚叶一现在很生气,只知道这太师大叔对小陛下很不好,没想到居然能无礼到这种地步。一声声咳嗽拉回姚叶一的心神,连忙左跨一步,单膝跪在北山宿的身旁,伸出手在他背后拍着,帮他顺气:“没事吧?”北山宿重新与空气接触,涨红的脸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见姚叶一眼中尽是担心,咬着牙,倔强的摇摇头,表明自己没事。
只是一个孩子,竟然能如此对待一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孤儿,人渣。姚叶一帮北山宿缓过气来,重新看向那边愣住不动的太师,将他划为一级人渣的范围之内。
“李太师,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只有“北山”才是北国王者,不要以为你能永远一手遮天,起码你倒霉了,碰上本大爷,不端了你在北国的老巢,爷就跟你姓!
接收到姚叶一冷若寒冰的眼神,李梓铭才猛地回过神来,沉默片刻,第一次对这傀儡少年王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臣……逾越了。”北山宿像是受宠若惊一样,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梓铭,又看到姚叶一朝自己眨了眨眼,连忙说道:“本王不碍事,李太师若无要事,可以退下了。”“臣、告退。”说罢,瞥了一眼姚叶一,便走出了北山宿的书房。
那个骄傲自满的老狐狸居然对自己低声下气的自称为臣?!北山宿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浑身激动的颤抖,一把抓住身旁的姚叶一:“不归!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不归,不归,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终于有了小孩子应有的表情,像是考试的了一百分,期待着父母表扬的孩子,姚叶一的心也软了,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北山宿的头顶:“小生会负责保护好你的,当然,还有教育你。”似乎之前北山宿无礼的样子、挖鼻孔的样子一下子涌上心头,姚叶一的嘴角有些抽搐,看来自己不仅是影卫,连“母亲”一职也要做好了才行。
北山宿现在高兴的紧,见到姚叶一温柔的眼神更是开心,不断的点着头,一副不管什么都答应的样子,让姚叶一无奈的笑了笑,亲昵的点了下北山宿的额头。
另一边的李梓铭,虽然结结实实的挨了姚叶一(本来想踹他重要部位又怕被人报复)的断子绝孙脚,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而是满心的疑惑。回到自己的府邸,叫来了同姚叶一交过手的雷大和雷二。
“那个胡不归,是什么来历?”雷大抬头看了看他们主子,连忙答道:“属下只知道她住在连州的一座山上,似乎是农家子弟,却有一身奇怪的功夫。”李梓铭沉思片刻,继续问道:“家中可有亲属?”雷大答道:“似乎还有两个兄弟,不过似乎出远门了。”
越是想要了解,却又越是不解。这叫做胡不归的女子满身的疑点,奇怪的功夫,深邃的眼神,不详的身世……究竟是什么来头……
“雷大雷二,你们去仔细调查那胡不归的身世,查到了有重赏。”兄弟两人恭敬的说了声“是。”便退下了。
李梓铭站在窗口,剑眉紧皱,不管那胡不归究竟是什么人物,与自己是敌人这点是可以确定的……没想到那小娃娃这次带来的居然不是偶尔咬人两口的小猫小狗……而是吃人的野兽,棘手啊……这样叹息着,暗自思索着如何把这野兽驯服,抑或是猎杀。
章六 侍亦师。
屋外狂风大作,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雪终于不负众望的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