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收到消息了,先生,可是有何不妥?”
柳卿摇了摇头,“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让你拿到监国之权,有信心拿到吗?”
“只得五五之数。”阙晓潜苦笑着道,“就算我表现得再好,父皇也没有漏过一点音,先生可是得到消息了?”
皇叔是父皇最信任的人,可是皇叔太有原则,从来不会对他们说不该说的话,就算是对他要亲近些也是如此,先生可不同,先生是皇叔心仪之人,知道的事肯定要比他多得多。
把玩着手里的团扇,小巧精致的扇面上有她请大哥画上去的竹子,简单的勾勒却很具神韵,她这个大哥是个雅人。
“三皇子……”
“先生,你为我取个表字吧,别再叫我三皇子了。”
柳卿讶然,“你还没有表字?”
“父皇曾说过让宫里的皇子师帮我取,我说想让先生你给我取,父皇同意了。”
取表字啊,柳卿想了想,要大气一点的,还要适合他的身份的,这可不好取,晓潜晓潜……“元隐如何?”
阙晓潜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好,依先生所言,以后先生称呼我元隐即可。”
第二卷 第二一零章六礼
第二一零章六礼
表字取好后,两人回到了前面的话题,柳卿道:“元隐,我只能告诉你,你和二皇子之间是互相的磨刀石,谁磨赢了谁就得到圣心,以后也必定是继位之人。”
故意说得这么模糊不是想误导什么,柳卿深知人的惰性,要是阙晓潜知道他是皇帝心中的继位人选,二皇子不过是他的磨刀石,那他必定会松卸下来,可是现在的情况哪里容许他松卸,二皇子正虎视耽耽的看着,稍有不慎便会再输给他一次,要是再输了,皇帝必定会重新考虑继位人选,皇子众多,并不是非阙晓潜不可。
知道这个信息阙晓潜已经很激动了,只要打败了二哥,他便赢了。
这段时间父皇暗中对他的指点,先生对他的教导,还有那些各有精彩的小故事,再加上他手边力量的聚集,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一击即倒的三皇子,要是他败了,二哥迫于各种原因不能对他赶尽杀绝,但是以二哥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放过先生,哪怕是有柳家护着,二哥都不会罢手。
所以,他一定不能输。
“先生,我不会让父皇有机会选择别人的。”
“有这个决心就好,至于监国之权,我会让闻听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也仅止于此了,其他的全靠你自己,我和闻听都只能是你最后依靠的人,如果明明是你自己能解决的,你还想要仰仗我们,我会很失望。”
阙晓潜站得笔直,眼中信心满满,“先生尽管放心,我阙晓潜绝对不是那么没用的人。”
柳卿满意的点头,随即想到自己即将大婚,这地方男女之防太严,以后怕是不能随意见他了,就算阙子墨再纵容她也是有底线的,自由终究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以后我可能不太方便私底下见你,你有什么事找我可以通过你皇叔,或者光明正大的来见我和你皇叔,元隐,这方面你一定要特别注意,不可授人话柄,让人从这方面来攻击你。”
“喏,学生知道了。”
看了看时辰,柳卿开始赶人,“回去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忙,就不留你了。”
阙晓潜不是没眼色的人,自然知道现在确实不是见面的好时候,行礼道:“好,先生大婚,学生定会送上大礼,告辞。”
一路往无尘居走,一路打量着这个和城外柳家比起来要小上许多倍的家,不知道阙子墨把新家置于何处了,这里,以后可能很少来了吧。
可是这里有她的小私塾,有书局,有一个这么大的书房,真是舍不得。
柳卿摇头露出个略嫌苦涩的笑,算了,不过是从这个圈禁之地换到另外一个圈禁之地罢了,女子之身曝露后,她其实并没有比其他女人好上多少,所有的女人禁条对她也是通用的,她没那个胆子和勇气对抗世俗,因为明知那是一个必输的结局。
不过,这是圈不死她的,铁棒还有磨成锈花针的可能,她就不信她一辈子就这样了。
私塾开学这天,学生们都来得极早,连颜青那小大人都要比以往活泼上几分。
站着打量了下孩子们的眼神,柳卿满意的点头,很好,没有她不想看到的神色。
不过……“晓言,你怎么穿上女装了?”
晓言还是显得有些害羞,只是现在多了些执着坚强,看向柳卿的眼里满是崇拜,“先生,言言也要像你那样,要和你变得一样厉害,要让宫里的哥哥姐姐再也不会看不起言言,再也欺负不了言言。”
……柳卿吞了口口水,这虽然是她很想看到的效应,但是她没想过要从这个小公主开始,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知道,可别怪她拐带坏了公主才好。
“先生,你为什么不穿女装呢?言言在宫里听说先生穿上女装漂亮极了,比所有人都漂亮。”
他们几个的身份应该还没的揭穿吧,这一口一个宫里是不是不太合适?看向晓真晓宇两兄弟,果然,这两人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显然也是拿这小公主没办法。
不过,她是真的高兴晓言比以前要大胆了许多,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固然惹人怜爱,但是她不是男人,一点也爱不起来。
“这样穿着习惯了,一时半会的也没想改,晓言想做厉害的人,那就要认真听课了,以后先生交待的功课不许让别人代做了知道吗?”
阙晓言脸红了一红,原来先生都知道的,“喏,晓言知道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柳卿便开始像以前那样讲课,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败露而做改变,孩子们在一开始的好奇后,也恢复了以前的认真,他们可是来学东西的,先生是女人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啊
除了书局不再去,柳卿的生活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些原本会投拜贴的公子哥们现在不再这么做了,会登门拜访的诸如云燕青吴怀玉之流也不再登门了,柳卿落了个耳根清静,要不是二哥监督着,她都不想常回城外柳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主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采办的各种嫁妆也好,微末小事也好,还是新娘服的细节款式,文语菲都会拿来问过柳卿,所以明明不用她做嫁衣,她也没得闲。
提亲过后,便是按照六礼来了,纳采,问名,纳吉皆要用大雁,从来人的嘴中柳卿知道,这大雁都是阙子墨自己去打的,个头很大,文语菲笑着对柳卿道:“这个姑爷倒也有心,卿儿动心否?”
“心当然是动的,娘,心要不动您就该着急了。”
被娘亲甩了个白眼,柳卿掩着嘴笑,“娘,美人不该做这个表情。”
文语菲好气又好笑的轻拍了女儿脑袋一下,这孩子,都调戏到自己娘亲身上来了,该打。
陪着娘亲说了会儿话,看娘亲又和管家娘子去商量还要添置哪些东西去了,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房。
逮着点空隙,柳卿便会在书房忙上一阵,皇帝允了他们的婚事,多少也是看在这东西的份上,看在她还算有用的份上,这个优势绝对不能丢掉,她能拿出这一份东西吸引住皇帝,就能拿出另一份让皇帝无法起别的心思。
不知道这个做为嫁妆份量如何……
转眼便到了纳征礼的日子,不止柳家好奇定王爷会送来怎样的聘礼,柳卿也有些好奇。
可是真到看到了,柳卿又想抚额,这是不是太多了,柳家得填一个院子出来专门放这些东西,还不知道放不放得下。
不过有一点让柳卿很满意,聘金给的并不是特别多,她是嫁不是卖,要是给得太多聘金,她肯定会刁难阙子墨的。
虽然说是聘金少了,但是阙子墨也毫不含糊的在其他方面补齐了,八式海味,三牲,鱼,果子全是由黄澄澄的金子做成,也就是皇家如此大手笔,放在普通人家,在这里掰下一小块都够一辈子用的了。
柳松君也扯断了好几根向来保养得当的胡子,卿丫头这嫁妆要怎么准备才能不落了下风?怎么都得比这聘礼多才行啊
“爷爷,安心收着就是了,你给我准备万千嫁妆,在皇帝眼里可能还不如我赶紧把他需要的东西弄齐整了给他,再多给他出谋划策,爷爷,我比嫁妆有用多了,你不用费太多心。”
柳松君吹胡子瞪眼了,“浑话,那是帝王家,有的是逢高踩低的人,你嫁妆要是单薄了,以后还不定被说成什么样,我哪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你别管了,安心做你的事去,要不去试试嫁衣也行,我柳家的女儿,当然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柳卿受教的点头,乖乖的回了娘亲那里试嫁衣,家人的心意如此,她只管接受了就是,以后她定当让家族赚回来。
请期为第五礼,即为选日子,双方几经推敲后,选在了四十天后,要是以柳家的想法,定是要再往后推推才好,可是皇帝因为打算亲征,要求他们在两个月之内完婚,这个日子是这两个月里最好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越加靠近,柳卿也无法淡定以待了,在柳家她还有资本任性,就算生气,家人也不会真把她如何,可是一旦成婚,她就成别家的人了,到时候哪还有这般轻松的日子。
真想拍拍屁股走人啊靠在书房那张大椅子的椅背上,柳卿忧郁了。
“不会是打算当逃兵吧。”
戏谑的声音响起,柳卿惊得差点跳起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婚前我们不能见面吗?”
“只要没人看到就没问题了,再说朝中上下,谁敢说我?”阙子墨径自在柳卿对面坐下来,那是他常坐的位置。
“定王爷真是好威风,不过这威风可千万别在我面前耍,我怕得很。”
阙子墨宠溺的笑笑,转开了话题,“今天怎么没回城外本家去?我就是听说你在城里才来看看你,你本家那边高手不少,我还是少惹为妙。”
“累,昨天试嫁衣试了几个时辰,骨头都散了。”她那个美人娘亲看着弱弱的,精神好得很,磨得她都没精神了,她还意犹未尽。
第二卷 第二一一章‘偷情’
第二一一章‘偷情’
看柳卿一脸倦色,阙子墨难掩心疼,“要是不耐就避着点,让长辈打点去,只要在成婚那天你能上花轿就行,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照我爷爷那意思,嫁妆是一定不能比你送的聘礼逊色的,早知如此,你在早有的规格上应付着送一点就行了。”
“哪有你这样的,聘礼和嫁妆都是重视你的表现,我怎么可能让人说你的嫌话,好了,让他们头疼去吧,你别管了,希及,你刚才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厌烦了?”
柳卿极其老实的点头,“有逃婚的打算。”
看阙子墨瞬间变了的脸色,柳卿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赶紧把话给圆了回来,“我能逃到哪里去,如果这辈子一定得成亲,我得承认你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没底气罢了。”
阙子墨脸色好看了点,“为什么没底气?担心我对你不好吗?”
“倒也不是,你要是对我不好最多我也对你不好就是了,可是,”柳卿指了指脑袋,再指了指心,“总感觉这里会被束缚住,从身到心的不自由能让人窒息。”
相识三载,阙子墨哪能不清楚希及有多想要自由,以前不是很理解,还以为是柳家给他约束过多,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如此,女人哪有什么自由可言,要是夫婿疼爱,倒也会带着出门,要是不被夫家所喜的,一辈子出门的次数可能也就是嫁人后回门的那次,要是嫁得远的,回门都是奢望。
希及本事再大,终究也是女人,他想他明白希及心里一直在担着的是什么事了。
起身走到柳卿身边,在她身前蹲下来,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希及,我不会束缚你,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有我在身边,没人可以往你身上泼脏水,信我吗?”
柳卿略微低头,看着身前这张极儒雅的脸,不算顶帅,但是此时温和的眉眼让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暖暖的光,和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温柔,让人不自觉的想依赖。
手无意识的在阙子墨脸上游移,类似于**的举动现在看来却很是和谐,大概,是两人之间现在的气氛太好。
信他吗?柳卿朦胧的笑了笑,“不信你还能信谁,夫妻之间要是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那也挺悲哀的。”
收回手,柳卿掩饰似的拿起团扇把玩,“闻听,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以后不要束缚我,我不会做超出道德底线的事,但是你不能事事管制我。”
“放心,要是这点都做不到,我哪里有资格娶你,以后等我把权势都交回去了,我就陪你去走遍天下,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柳卿眼中闪亮,伸手右手,“击掌为誓。”
阙子墨笑意满满的伸出手击了上去,清脆的啪一声过后,誓言生效。
得到初步的保证,柳卿心情好了些,也不那么抵触婚姻了,虽然说就算她心里抵触,到了现在这时候也不会退了这婚,但是心甘情愿终究是好的。
阙子墨心情也很好,虽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基本没有了变数,但是只要没有大婚,心里就不那么放心,总担心是白高兴了一场,所以今天在知道希及没回城外后才忍不住的找了过来,像个会情人的男人一样,翻墙来见。
见到希及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希及心里不是那么甘愿,不过是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妥协,就算是心里有他,看到这样的希及,他依然有一刻的心慌,下意识的就问她是不是想当逃兵。
现在好了,心总算是落回原位了。
“三妹,早些休息,该回的也该回去了。”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柳卿脸上一阵的红,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呢?瞪了阙子墨一眼,嗔怒道:“还不快走。”
阙子墨抓住柳卿的手紧握了下,“恩,要走了,安心等着做我的新娘子,不要胡思乱想。”
“快走快走。”柳卿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要不是耳尖依旧是红的,听这语气倒像是在赶一个讨厌的人了。
阙子墨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他来的时候确实没有惊动柳家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