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找阴那宫?”
“是呀!现在只有找到阴那宫才能查知那个玉和勋究竟是何许人也,他自然义不容辞!”
玉萦雪眼神忧郁,这么说,她是不可能找到陌哥哥的了,“你,你怎么知道?”
“这样的事,我焉能不关心?我自然也在……不过,现在碰到你了,我也放心多了!”
“你在找我?”
“这一段时间,江湖上盛传你失踪一事,虽然我也猜着定然是南书陌将你藏了起来,可是,这又怎么能藏得住呢?这会儿,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原拓飞声音里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玉萦雪不回答,想了想道:“那你,你见到我——爹了吗?”
“谁知道那是不是你爹,你也胡乱认得!”原拓飞不屑地道。
“那个人总该是有……”
“哼!那个人,好像对你包藏祸心,根本不是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样子!怎么会和你有关系!”原拓飞更有些恼怒之色。
玉萦雪听他如此说,不由疑惑,他为什么这样说,是在安慰自己吗?可是,她父亲就是玉和勋哪!
原拓飞见她呆愣住,转了转眼珠,笑道:“来,我来给你恢复原来模样!”说着,伸手轻轻一弹,手里的一个瓷瓶对准玉萦雪的小脸,一股白亮的细流直喷向玉萦雪。
玉萦雪只觉得面部一阵冰凉,还没反应过来,原拓飞早已又拿了一块锦帕在她脸上抹了起来。她要让开,原拓飞哪里允许,早已勾住她腰肢,细细将她脸上的胭脂红和一层灰黑的油彩擦去,这才放开,站开两步,微笑着凝视着她。
原拓飞呆呆地看着她,笑容慢慢凝结,眼里流露出一抹难言的情绪。几个月不见,她又长大了些,虽是憔悴很多,可那容貌的明丽娇美,却一点也没有改变,似乎世上没有什么能完全掩饰住她那青春的稚嫩秀雅的气息!就是那如秋水般澄澈的双眸,虽是添了一些忧郁之色,却更是惹人怜惜!只是,她双眸里那样不可解脱的忧郁,还是让他感到心疼,他暗暗叹一口气。
玉萦雪看他笑容凝结,不禁忍不住伸手摸脸。
原拓飞将瓷瓶放入怀里,故意低头惊诧,“哎呀!萦儿,我刚才拿错了瓶子,你现在成了夜叉模样了,恐怕谁也认不出你了!这可怎么办?这药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去除——我还得上山给你去配药……”
玉萦雪没觉得脸上有什么异样,听他如此说,道:“不配药呢?”
“不配药,你就永远夜叉样子了呀!”原拓飞抓抓耳朵,撇过眼,一副好像看也不敢看她的样子。
“就是这个样子,也好!”
“什么?你不在乎自己变丑?”原拓飞不可思议地道。
“那有什么!反正别人认不出,那就最好!”既然现在是这样的身份,既然此后的生命中再也不能有陌哥哥的存在了,就这样丑也没什么呀,也省得……
原拓飞拍手笑道:“那南书陌一定也认不出,虽然你身形没变,只要你死不承认,只要再把你声音也变一变——那世上岂不只有我一个人认得你了!那可就太好了!”
玉萦雪面色沉了下去,原拓飞斜眼看了她一眼,道:“原来不怕变丑,只怕他不认得你呀!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我可不要……”
玉萦雪不想再理睬他,转身就走。
“喂!萦儿,别乱跑,吓着人怎么办?”
能吓着人也好,反正她这次就是能见到南书陌,也还是不敢与他面对的,能偷偷看一眼就好,何必……
原拓飞泄气地跟在她身后,道:“萦儿,你不怕吓着别人,难道也不怕吓着自己吗?要不要去那水边照照看看?”
玉萦雪听他如此说,终是忍不住,到前面的小河边。
河水微波轻漾,玉萦雪纤长婀娜的倒影在水里也微微浮动着,她的面容也跟着晃动,不肯止息。但那白皙的面庞,如往日一样毫无瑕疵的美貌还是那么清晰地映在水里,清亮亮的水面使得她苍白憔悴的面容更添些水样的温柔……
玉萦雪皱眉,轻轻踢了一个石子到水里,将那一团影子打乱。
原拓飞又似乎很开心地纵声大笑起来。
玉萦雪回头瞪了他一眼,原拓飞到她身边,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容貌的美丑呢,原来也是假的呀!”
玉萦雪怒视着他,“你骗我很开心是不是?那我……”
“萦儿,别生气!我不过跟你闹着玩儿,让你能暂时忘记那些不快呀!”
玉萦雪看他一脸真诚,不再生气,却还是沉默下来。
“让你别想那么多,想那么多也是于事无补,再说,也没什么的……”
“不用你说!”
“是呀!我笨嘴笨舌,还是闭嘴好了!”原拓飞将嘴唇抿成一条线,扮个鬼脸。玉萦雪见他故作一本正经的滑稽样,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扭头。
原拓飞一板脸道:“有什么好笑的,笑成那样?”
玉萦雪只得疾步前行,不再去看他嬉笑的面容。
“你还是要去东城吗?”
“你管我去哪里!”
“我当然管不着你!”原拓飞略略委屈地道。
“我不要你跟着我!”玉萦雪又道。
“好!”原拓飞答应道。
玉萦雪一愣,倒没料到这次他这么爽快干脆,忍不住回头。原拓飞却已转过身,走上一条岔道,头也不回。
玉萦雪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看他高大英挺的身影很快消失,心头竟有些许失落之意。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忙醒悟,拿了一块巾帕,将脸遮住,仍旧奔往东城方向而去。
第55章 一二(2)
东城的天下六大庄聚首已过,群豪也已星散。
薛益自是感到从未有过的寂寞和失落,父亲的死因至今未明,而薛家庄的声势更已不再。只是,这次,薛家庄虽已不再是这六大庄举足轻重的头脸人物,却也因玉萦雪和南书陌的婚约之解除一事而不再引人议论的了。
薛益看着一向从容镇定、气度非凡的南书陌,这次却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倔强地在人群之中挺立,甚至连他父亲也不支持他,陷入如此不堪之境地,心里也为他凄然!看他如此坚守信约忠义,却使得他几乎成了众矢之的,不免油然而生同病相怜之感。世事难料,他也没能想到这不过大半年来,南书陌和天南庄也会遇到这样的尴尬,与自己薛家庄比,倒似乎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薛益见人群纷纷散去,忙来到南书陌身边。寒暄了几句,道:“南少侠,你当初为家父查探消息,在下十分感谢!只是,现在你也该多保重,不必如此忧虑!依薛益看,这些不过都是污蔑,玉姑娘决不可能是那样的……你说查到了一些北卉教的端倪,你看此事是不是和他们有关?还有你曾提过的那个北卉教少主原拓飞,他可能是要这样对玉姑娘……”
南书陌黯淡的眼睛倏地一亮,这自然有可能!但这薛益却怎么知道原拓飞对雪儿也有爱慕之意,这倒是近来那些人在猜测玉萦雪的去处时的流言的一部分了……这些人,不管是那些传播流言者,还是这个突然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玉和勋,好像只都把精力放在玉萦雪的声名上,似乎不毁掉她的声名不罢休似的!
“原拓飞是北卉教教主之子,又似乎那么爱慕玉姑娘,他知道玉姑娘是天南庄教养,贞淑娴雅,又是你的未婚妻,你们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他自然没有任何机会,所以他不惜用这样的阴谋手段来使得玉姑娘身份污浊,以此谋夺玉姑娘……”他想到以前自己醉酒时对南书陌说的“难道你就不怕你的未婚妻也被人抢走吗?”更是感到十分的抱歉和不安,好像是因为自己这句话使得南书陌陷入了这样的境地似的。
“可他对雪儿……”他说过不会对雪儿使用下流手段,为人又似乎真诚无伪,南书陌相信自己的眼光,也从不愿意毫无根据地去猜度别人。但其出身本是魔教,并不在乎礼法规矩,又怎么会为玉萦雪考虑,想到她的清白?焉知这一切是不是他故意做作?而且这一向他将雪儿避开所有的世人,原拓飞自然也是不可能找到,因此反而造出这样的难以言明的尴尬处境?
“原拓飞对玉姑娘自然会百般献殷勤,他自然不会让玉姑娘知道甚至怀疑是他使玉姑娘陷入这样的境地!”
那也是……不过,他现在又到哪里去献什么殷勤?不过是那些人胡说八道,也算不得真。“唉,只是,家父……”
“令尊南大侠只是求全责备,遇到这样的事,自然很担心你及天南庄名誉受损;而那人也许真的很像是玉姑娘的父亲,所以……”薛益诚恳地道。他也深为难书陌感到为难,他自己的父亲来证明自己的未婚妻是那样的出身,并当众退婚,他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坚持自己的主张?这样的人自然是自己不能比及的,所以他很佩服!
这也有道理!可是在南书陌心目中,父亲不应该是那个样子的,作为一代大侠,总该有些气度和担当,他怎么可以在事实还没有完全弄清就这样突然宣布退婚?即使玉和勋真的是雪儿的父亲,可这都与雪儿无关的!他那样子完全不是平时该有的气度和风范……或许这个人,父亲真的是能够认定是雪儿的父亲?所以……他不愿想,也不敢想,虽然他内心是无比坚定,不管雪儿的父母到底怎么样,他都不会改变!但如果真相是这样,他和雪儿要过的关口就太多了!最主要的是他尤其担心雪儿会自己受不了,会因此而放弃他啊!这样一想,他更不由悚然而惊,如果雪儿真的相信了,那她要是自暴自弃,或者说她很有可能为自己着想而放弃这份婚约!她那么单纯,那么善良,一定会那样做,一定也会受不了这些……
“薛公子,多谢!南某自然会查清真相……”南书陌看着薛益诚恳的样子,自然也很感激。
“唉!世事就是如此呀,想我薛家庄,父亲不过去世情形蹊跷了些,就传出这样的谣言……如果真的是有那样的事,怎么会至今并无线索?所以你也不要……”
南书陌见薛益竟拿自己说法,自然明白他的好心,只是这些流言真的到了自己身上,确实还是叫谁都难以释怀的呀!
“南少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南书陌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想到那个日子一天天临近,而自己却还没有一点头绪,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第一次涌上他的心头,但他随即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这次阴那宫终于露面了,我自然该全力追踪他们的消息,到时候只要查出——”
只要查出玉萦雪的身世并非如此,那么,一切纠结就迎刃而解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雪儿在苏家村,应该不会有人打扰的!只要她安宁,就行了。虽然又是很久没能去见她了,虽然很想去见她,只是,他也害怕自己去见她,怕这些琐屑的事会影响自己,会让敏感的玉萦雪感觉出来,而更让她担心或疑心了。那么,就还是暂时让她避开这些吧,如果那时候自己终究不能查探明白,再说吧。
薛益看着南书陌那坚毅而果决的目光,心里很是敬佩叹服!南书陌毕竟还是南书陌,不像自己,对父亲这件冤案竟至今不能有所头绪,竟是如此无能为力!也许自己也该大胆勇敢一点,即使去那所谓毒穴魔窟的北卉山去查探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南潜肃对目前的状况也很是不耐而厌恶,那些江湖豪杰对有关整个江湖的大事并不过多理会——虽然这些自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却将精力更多的放在这些琐碎而无关紧要的儿女情长、风流韵事上,实在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也不想回洛州面对妻子儿女,更不想在这里接触新交旧雨!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现在天下已不是他们这些中年人的世界!只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真的就不能再如此平静吗?事情不可能这样简单就结束,那么几十年来的风风雨雨江湖路,他不是没有经过,只是现在这样关系到切身荣辱的事,实在……没想到临到老,却遇到这样的事!难道自己竟真的也要晚节不保,终究会毁于年轻时的一次糊涂?
他不甘心自己现在这样的无能为力,也许一切是该交给儿辈们了!匆匆经过东城金桐山下,准备回洛州。
“南大侠?”
南潜肃回头,见一黑衣人在前面拦住去路。
“你是谁?”
“我们不是约好了在这里相见的吗?我们主人想向你讨一样东西……不记得了吗?”
“在下早就发誓决不会再作这样的事!而且二十几年来,那技艺也早已撂下了!你们何必强求?”
“哦?原来果然是南大侠后悔二十多年前的那事儿了?我们主人可就很伤心了啊!想不到堂堂江南大侠也竟如此薄情寡义,不守信用,实在是……”
“你给我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南潜肃大怒,一掌拍向黑衣人。
黑衣人闪身让过,冷笑道:“南大侠,你杀了我也没用,我不过是传递消息的!这些都是与你有好处的,对令郎也不会有坏处呀!你这又何苦呢!”
“少废话!这样的事南某决不会做!你若再啰嗦,休怪我无情!”南潜肃接连几掌将那黑衣人逼退,正要一掌击向那人要害。
“师父!”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叫道。
南潜肃急收掌,见大道上拐过来一个纤细秀美的少女身形,不由一怔。
黑衣人半转身一瞧,立即哈哈一笑,轻佻地道:“来的定是南大侠你唯一的女徒,是令郎的未婚妻,天下第一美女玉萦雪了?想不到这次我倒能见识一下……”
南潜肃眯起眼,不等他说完,“嘭”地一掌,击到那黑衣人后胸。黑衣人立即扑倒在地,一口鲜血急喷而出,道:“南潜肃,你好狠!……”头一歪,气绝身亡!
玉萦雪在东城听说那些江湖豪杰早已云散,这才无精打采地出城到了金桐山。却不料竟如此凑巧,看到师父,一时又惊又喜,急忙奔了过去。
“师父?”见师父一掌之间就杀了这个黑衣人,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杀人,不由心惊胆战。
“雪儿!”南潜肃阴沉着脸,道,“你怎么来这里?”
“师父,他……”玉萦雪偷眼看地上的黑衣人。
“此人为非作歹,杀人越货,早就该死!”
“哦!”玉萦雪知道师父应该经常做这样行侠仗义的事,虽没想到就这样杀人,但心里也顿时安慰,师父怎么可能会滥杀无辜!
“你来找你大师兄?”南潜肃其实很是奇(炫书…提供下载…)怪,玉萦雪居然现身了,但一时却并不想问她这些。
玉萦雪见师父直接问及此事,忽然想到师父竟已与自己的“父亲”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