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快乐的人。
鬼权就住在梅园里,来之前她已经打探好了,鬼权已经沐浴更衣,安安稳稳地入住到了梅园。
刚一走到门口,两名守在门口的侍卫恭敬地请了安,承浅一摆手,示意不要进去通报,只是小声地问了句他在做什么。
侍卫说在看书,她这才安心地走了进去。
脚步是轻的,她并非有意,而是走的很慢,轻微的沙沙声传到里面,鬼权一身黑色劲装,蜜色的肌理被包裹的严实,烛火伴随着他均匀的呼吸轻微地跳动着,手中拿着一卷泛黄的书卷,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咚咚咚’地敲门声传来,他虽然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但也知道有人在敲门,视线未离书本,只轻轻地言语了一声。“请进。”
外面的人抱着酒坛子,腾不开手去开门,只得小心地提起脚,将门轻轻踢开。
‘吱呀’一声,门像是很久没开启过一般,伴随着月光的照入,她进到了房间里。
那双冰冷的目光如一道寒流般地射过来,她的脊背一凉,瞬间有些后悔来找鬼权喝酒。
鬼权鬼权,与鬼有关,当真是不该入了夜来找他喝酒啊!
森森寒气扩散在二人之间,承浅似乎被吓住了,寒光的主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我以为是侍卫来了。”
“什么?”抱着酒坛的承浅没听懂这句话。
鬼权的视线稍稍移开,一张俊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冰冰的感觉在承浅心中蔓延开来,好像会被冻住。
月光照射进来,承浅的身影被投射在理石地面上,她盯着自己的影子,不敢去看鬼权。
“我以为你来了,侍卫会通报一声,所以以为来者是侍卫。”他解释完,就走到承浅面前,看了眼未开封的酒坛。
酒坛很大,她要双臂环抱才能抱稳,虽然里面只有半坛子酒,但仍旧是很重的。
他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承浅有些尴尬,又不敢去看鬼权,美眸一转,只得绕过他,向檀木圆桌走去,将酒坛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回眸微笑,将目光定在他的胸口。“你会喝酒吗?我今天很高兴,陪我喝酒吧!”
这是个请求,却用不客气的语气说了出来,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看,发现承浅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心底突然冒出几分冷笑。
看来世人对承家大小姐的评价太高了,她并不是世人所说的那样。
或者说,只能说承浅的表面看起来很嚣张。
就着烛光,她的脸颊有些红润,火辣的一身红衣再加上俏皮的卷发,将她衬托的很是可爱,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
鬼权收回视线,转身轻轻关了门,然后步到圆桌前,轻言道:“我该怎么称呼你,主人吗?”奴隶称呼自己的买主,都是叫主人的。
她忽然抬起头,一双大眼里含了几分羞涩,然后快速地摇着头,放在肩前的两缕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出两道波浪,头上的红色珠花轻轻地颤抖着,如夕阳下被微风吹动着的彼岸花,漂泊,却又有个根。
“承浅,你叫我承浅!”
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惊讶,瞬间过后,那种惊讶就已经被沉稳所代替。“这样直呼女子姓名恐怕不妥…”
那样寒冷的面容中流露出不温不火的目光,没有过多的自卑,只是理所当然地在诉说着这样称呼好像不太适合。“小浅,就叫小浅吧。”
在最初的愣神过后,承浅笑出了声,然后捂着嘴,边笑边道:“小浅?我好像比你还要大两岁!”
“那又怎样?”鬼权反问。
那又怎样?承浅将鬼权的反问放在嘴里,仔细地嚼了嚼,许久后才点头,“好像不怎么样。”平日里爹也是叫她小浅,连肖唯也是叫她小浅。
鬼权颔首,“那就叫小浅了。”
她笑着点头,对着鬼权的视线,随后又快速地将他全身上下扫看一眼,不得不说,穿的如此整洁的鬼权真是个极品美男,竟然比肖唯还要美上三分。
放在鬼权喉结上的视线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
承浅总是觉得有些不自然,那种不自然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从而表现在了她的一举一动上,连她现在开启酒封的动作也显得如此僵硬。
半晌过后,酒香飘溢,特有的竹香冲入鼻间,她转身跑到书案前,将房间里唯一的一盏灯拿过来。烛火抖动,光亮伴随着她的脚步缓缓移动着,蜡油顺着红烛滴在蜡台上,险些烫了她的手。
将烛台放在圆桌上时,鬼权已经将茶杯拿了过来。“用这个喝可以吗?”他虽然是在请示承浅的意思,可那个茶杯已经摆在承浅面前,鬼权单手提起酒坛,倾斜了一些,酒液缓缓地斟入茶杯中,鲜少的酒液迸溅出来。
给承浅斟了酒,又将自己的杯子也倒满。酒坛放在圆桌上时没有一点声音,她盯着酒坛看了一会,然后收回视线,拿起面前的酒杯,双手屏住,对上鬼权的眼睛。“是不是连干三杯才行?”
“喝的太急很容易醉。”鬼权有了一许劝意。
“喝酒就是要喝醉才好嘛!”她勾起嘴角,坏笑了下,将酒杯稍稍一送,并不与他碰杯,随后仰头喝下这一杯竹叶青。
鬼权见她喝下,也将自己杯中的酒喝尽。
他们接连对饮三杯,这才各自坐下来。
她的脸更红了,连眼中都带了三分醉意,自言自语似地说着,“不行啊,太久没这么喝酒,有点晕晕的。”
承浅曾经的酒量很好,这种茶杯喝下去十杯对她来说真就不算什么,也许是什么都没吃,空腹喝酒,喝的又急了些,所以觉得头晕晕的。不过她是那种喝多了酒,思维也会清晰的人。
虽然会就着酒劲儿发发疯,但只要发泄出去了,第二天醒来就会变成一个正常人。
承浅嘿嘿地笑着,笑的有些贼。
鬼权以为她已经醉了。
“我让侍卫送你回去吧!”鬼权建议道。
“不,我不回去!”她一摆手,挪了圆凳坐到鬼权的身边,然后在他耳边道:“我们俩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此话一出,鬼权的心就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承浅哈哈一笑,狠狠地拍了下鬼权的肩膀,“朋友啊,你不把我当朋友吗?”说罢,她嘿嘿地奸笑起来。
他的脸上闪现了一丝错愕,但很快就被他掠过,“朋友吗?”
“是啊是啊!朋友!”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仰头喝下。承浅觉得,与鬼权在一起,从朋友做起,那是最好的,成婚的事,得慢慢地渗透给他,如果突然上来就要说我们成婚吧,我们双修吧,不吓到他才怪?
鬼权眯起眼看承浅,承浅撅着红唇,凑到鬼权面前,与他的脸保持一拳的距离,紧盯着他那寒冰般的瞳孔。
都说是酒壮英雄胆,如今是酒壮承浅胆。喝了酒的承浅,确实胆大了不少,竟然敢与他对视了!
看着看着,承浅歪了头,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无辜,随后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缓缓地扇动着,如一面小扇子一般。“怎么办?”
鬼权不知所问,“什么怎么办?”
她突然笑了起来,随后挪开自己的脑袋,自己倒酒,又喝了一杯。‘想种个小草莓,怎么办?’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只是眼含暧昧地笑着,然后躲开鬼权探究似地目光,想了半晌后,才又道:“鬼权,鬼权,没吓到你吧?”
鬼权觉得喝醉了酒的女人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也不太爱搭理一个醉酒的女人,只是轻轻地摇头,连话都省的说了。
“鬼权,我要是喝多了,该怎么办?”她天真地问着,妄想鬼权能送她回去。
“让侍卫送你回去。”他说完,已经起身去叫侍卫了。
承浅仰头,再次饮下一杯。
“啊…我还没喝多呢!等一会再走!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她嘿嘿地笑着,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她已经醉了。
鬼权靠在门口,不再进入房中。
他是一个奴隶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她给他的身份,是朋友。
这到合了他的心意。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该作出越俎的事来。
当侍卫将承浅架走,承浅哭喊着让侍卫放手的时候,鬼权终于知道,这个女人的酒品很不好。
她动手了,而且将侍卫揍出了梅园,并且告诉侍卫不许进来。
侍卫们商量着要不要去找瑶红或者肖唯之时,肖唯已经出现在了梅园的门口处。
第009章:双重性格
更新时间2010…11…27 13:35:40 字数:3014
他的身影远远的,噙着月光的藏蓝色劲装将他的身形隐的有些飘渺,伴随着柳条的轻微摆动,她此时有些看不清肖唯的面容,恍然之间,如梦初醒般,她不再挣扎侍卫扶着自己的双手,也不再张牙舞爪地说要找鬼权喝酒,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向她一步步走来的肖唯。
这个时间,肖唯本应该在竹园里的,怎么会在这?
最初的疑问过后,一阵带着龙涎香的微风吹过,她嗅到了肖唯的味道。
扭过头,却见鬼权在门边冷冷地站着,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双眼尾下抑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将他们扫过,随后沉声道:“还要继续喝酒吗?”他看了眼肖唯,柔柔地唤了声,“小浅?”
这是一种挑衅。
这一声‘小浅’挑起了肖唯的无名火,像只愤怒的狮子。
肖唯琥珀色的眸子转了转,低头沉默了很久,气氛很尴尬,承浅收回自己放在两名侍卫上的手,笑眯眯地向鬼权走去。
在承浅看来,她的世界一直在旋转着,迷迷糊糊,乱乱腾腾,根本看不清什么。走了几步,觉得自己脚步太飘,走的不是直线,她狠狠地晃了晃头,疾风掠过她的脸庞,可却没达到清醒的效果,反而是让她的头晕的更加厉害。
“鬼。。。鬼权。。。”话说的有些口齿不清,她站在距离鬼权一仗远的地方,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忽然有些想哭。
喝了酒的女人,终究是个醉女人,不管平日里再怎么清醒,醉酒时都会失态。不知为何,前几世累积下来的哀怨突然在这一刻全部涌现出来。
紧接着,便是‘哇’地一声。
鬼权仍旧站在那里,没有想上前的意思。
肖唯终于抬起头,看着那摇摇晃晃的身影。
站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嗅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他正欲上前,却见鬼权率先迈着步子,走到了承浅面前。
“别哭了。”鬼权寒声道。
她抬首,眼泪将妆容哭花了些,然后眯起眼继续哭,哭的耳鬓的碎发卷起,像是打卷的羊毛一样,甚是可爱。
“别哭了!”鬼权的声音里已经带了警告的意味。
哭声戛然而止。
伴随着一个激灵,她抖动的身子终于稳定下来。这声‘别哭了’终于唤回了她的一丝清明,承浅兀自拿捏了一番,摇头说道:“对不起啊,吓到你了。”说罢,她转过身,对着愣在那处的两名侍卫招招手。“走,咱。。。咱回去睡觉!”
她把手递给两名侍卫,侍卫扶着她走了。
见她摇摇晃晃地出了院子,鬼权略有不耐烦地表情才突显出来,他转身回房之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你有什么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鬼权收回了即将迈入房内的脚,转过身,将眼前的人审视了一番。江湖人称‘一品唯’的肖唯竟然委身于蜜桃园里做一个侍卫,当真是件有趣儿的事,只不过现在鬼权并不想与肖唯有过多交集,更不想被他拆穿身份。
“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很是冰冷,万年不变的寒冰侵透着梅园里的每一寸空气。
“奴隶?”声音从薄唇中的挤出,伴随着一种嘲笑般的语气,肖唯的脚步有些闲散,像是散步。离鬼权还有半步的距离时,他站定了脚步,稍稍前倾了身子,与鬼权的脸只有一纱之隔时,凤眼紧盯着鬼权眼中的漆黑,他缓缓勾起了嘴角。“上客?”
肖唯口中的馨香飘入鬼权鼻中,鬼权并未退缩,只是缓缓闭上了眼,因为他觉得,这么近的距离盯着一个人看,眼睛会很累。
他终于站好了身子,笑容有些邪魅。“我才不会相信那些话,骗骗心性单纯却又狠心无情的承浅还差不多。鬼权,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我很好奇!”说罢,他还点了点头,在对自己的话做着一番确认。“虽然现在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不过早晚都会知道。”
肖唯转身,如阵风般地走了。
鬼权站在门前愣了半晌,随后看了眼高挂的月亮,心中长舒了口气。
****
蜜桃园里有五座园子,以梅兰竹菊做主题,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承浅的园子处在蜜桃园的最中央,里面中满的是桃花。
其他四座园子原本是空的,五年前肖唯住在了竹园里,今日身份神秘的鬼权住在了梅园。
竹园位于蜜桃园中的西面,园子里种满了青竹,住在里面的是肖唯。
夜月下的青竹在清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疏朗的影子挺拔劲节,青翠欲滴,婆娑可爱。
肖唯平日里都住在竹屋,冬日里他只需添上两床棉被便可,习武之人,身体好的很。现下的竹园里有一人,自斟自饮,时不时地抬首遥望,像是在等着谁。
直至那一抹藏蓝色的身影出现,暗影提起青瓷酒壶,倒了半杯,对着肖唯走过来的身影敬酒,然后痛快地饮下。“怎么,你的承家大小姐喝醉了?”
“我没来之前,她酒量到也挺好,今日也不知喝了多少,走路都不稳了。”肖唯说完,就坐在了竹椅上,自己倒了一杯,送到嘴边,却没饮下。
眼前突然浮现开承浅对着他笑的情景。
承浅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灼热,鬼权叫她小浅。。。
这一切都在肖唯的脑中挥散不去,渐渐地,怒意腾起,肖唯拿着酒杯的手指间开始微微泛白,珠光般的指甲已经衔入肉里,恨不得捏碎了酒杯才算解气。
暗影见他这种状况,曲起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竹桌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品唯,不像你啊!”
肖唯捏着酒杯的手指失了力一般,将酒杯放到了竹桌上,酒杯里的酒液倒影出的月光正缓缓地晃动着,肖唯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生气。
气承浅的一切,气鬼权的出现,气暗影在讽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