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老头谁都爱。
麦老头走上前,儒雅的气息再次散发开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浅丫头这五年长的又俏了没?”随着他的话,承浅稍稍抬了脸,对上麦老头的目光。
麦老头浑浊的眼睛几乎已经挤在了一起,耷拉下的眼皮子抽了几下,随后目光转向承震天,用羽扇指着她道:“浅丫头这是中了什么邪气,怎地印堂发黑,两眼呆滞无神?”
他的语气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可是承浅不懂,她现在精神状况好的很啊!还有,什么叫两眼呆滞?呆滞?她跟呆滞靠边吗?
怀疑之中,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间,又使劲儿地揉了揉,似乎是想把麦老头所说的‘印堂发黑’中的黑色给擦下来,揉了片刻,将手拿下来放在眼前看了看。
“傻丫头,看什么呢?”麦先生随后问了一句。
这时承震天却说不出话来了,担忧之色爬到脸上,仔细地看了看自己女儿的印堂,许久之后才道:“老麦,我怎么没看出什么啊?我女儿印堂明亮,好的很啊!”他是怎么都看不出女儿的印堂有什么不妥之处。
“多少年的朋友了,我糊弄你做啥?”麦先生扭头对承震天挤眉弄眼,似乎正在暗地里传递着什么讯息。
承震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后一拍脑袋,大梦初醒般地说了起来。“哎呀呀,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我定睛一看,女儿,你印堂当真是有些发黑啊!”
“啊?”这次又轮到承浅不解了。她哭笑不得地道:“爹爹,麦先生,你们这是在打什么马虎眼呢?欺我年幼看不出来吗?”笑话,她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八世的人了,算起来也有几百年的时间,怎地,以为她这些年是白活的?
即便是傻子,经过这八世轮回,也该聪明了不是?
麦先生的羽扇轻轻摇动两下,然后当作无事一般地转过身坐回到紫檀木椅上,拿起茶碗,撇了撇茶叶末子,咂咂舌,品味着茶水中淡淡的苦涩与甘甜。“浅丫头,老头子我可曾骗过你?”
听闻此言,她眉角一挑的同时,也在心底盘算着怎么回答这老头的话。打从娘胎里生下来,这老头就给她做了一场法式,说是‘驱邪’。这么多年接触下来,这老头当真是没骗过她,可刚才他与爹爹递眼神的那一幕,她可是瞧见了,虽然不懂他们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心里自知,还是得稍稍装个样子,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思忖到此,承浅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全部消散不见,笑眯眯地走到麦老头面前,将麦老头的双手拽起来,轻轻地摇晃着。
没错,她在撒娇。
虽然她自己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撒娇这招对付麦老头是很好用的。
“麦先生,从小你最疼我了,你到是说说,我这印堂,怎么个黑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要怎么破解?”说罢,她又加大了摇摆的幅度。
麦老头洁白如雪的胡须被她摇的左右飘荡起来,甚有仙姿。
第014章:鬼权受伤
更新时间2010…12…3 2:39:42 字数:2847
他面露难色,似有为难之处。“浅丫头,不是老头子我不帮你,你再这样晃下去,我恐怕就被你晃死了。”
承浅突然停了下来,余光看了一眼站在身侧默不吭声的爹爹,随即狡猾地一笑,“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什么厄运要降临吗?”
麦老头可算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拿着扇子摇了摇,还真就像是得了道的仙人一般,不得不说,这老头有骗人的资本。正待承浅神游之时,麦老头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这丫头,印堂发黑,定是妖孽缠身,得找个八字旺盛的男子冲喜才成。”他老眼一转,便有了下面的话。“老头子我有一得意弟子,方才在心里算了算生辰八字,到是和你匹配的紧。”
“你这老头!”承浅跺脚大喊,指着麦老头的鼻子道:“先前是想骗我去昆仑,现在又来给我说亲事,非要把握弄到昆仑山那鸟都不下蛋的地方去吗?”她终于知道,原来麦老头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
站在一旁的承震天生气了,怒斥道:“小浅,不许如此放肆,快给麦先生道歉!”
语气中虽有严厉与怒斥,但承震天却是一个劲儿地给承浅递眼神,示意她压下自己的脾气。他自己的女儿,能不了解么?
承浅冷哼一声,随后双手环抱在胸前,仰起头,将视线放在房顶的横梁上,下巴扬的老高,根本没准备给麦老头道歉。
“放肆,目无尊长,该当何罪?!”承震天真生气了。
这样的一声爆喝吓的承浅一个激灵,她的视线动了动,心想麦老头都没说什么,爹爹怎地如此急着说她?
明堂里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连站在外面送茶的侍卫都不敢进来,只得在外面候着。
半晌过后,承浅稍稍放低了姿态,低声道:“女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已经有心上人了?”承震天立刻又高兴起来,然后拽起女儿的手,放在掌心,令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承浅的视线终于收回,放在爹爹尽是慈爱的脸上,这样的父爱是真实的,虽然经历过八世,她仍旧是很看中亲情的。“来,跟爹爹说说,是谁家的公子?门当户对什么的,爹爹到是不讲究,只要他人品好,又有能力,对你体贴照顾,还能继承我们开天门,爹爹就同意!”
承浅听后,笑吟吟地道:“爹爹,这人今天我带来了,还望爹爹能同。。。”
“不行!绝对不行!”承震天打断她的话,立刻握紧了女儿的手,原本慈爱的脸也立刻变得肃穆起来。“肖唯绝对不行!”
肖唯?爹爹以为她要的人是肖唯吗?她心中一紧,脑中回想起肖唯的种种,那个默默不语,俊俏却又沉默的少年,为了一句气话而守在她身边五年。爹爹并不知肖唯入谷的原因,在外人看来,到是对她忠诚的很,可爹爹为何会一口拒绝?
这时,只听承震天神色紧张地道:“肖唯那小子在江湖上也是有个名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品唯?”承浅抿唇轻笑,“这名号到是好听的紧。”说罢,她有意挣脱开爹爹紧握着自己的手,可她却怎地都抽不出来,这一举动,反而让承震天更加收紧了自己的手,承浅被捏着的手不过血,有些犯麻。
承震天摇头,“那小子整日地泡在姝红苑,与那些青楼女子纠缠不清,还与江湖上有名有号的女子来往甚密,这些你都不知吗?”说罢,承震天又紧了紧手,正言道:“他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男人还多,你这丫头,怎地会对他动心?!”
说到此处,麦东东到是轻咳一声,插了一嘴进来。“我先声明,我那徒儿可是自幼就在昆仑山上,至今都未下过山一次,他可是个纯洁地娃啊。。。”
那不是跟白痴一样?承浅顿时有种欲哭无泪地感觉,最后狠狠地一甩手,可算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揉了揉手腕,过了血后,才一脸埋怨地道:“爹爹,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说什么说?!嫁给肖唯那个花心的混小子就是不行!”一声爆吼过后,承震天有些后悔了。他是知道肖唯在外面等着的,这样的声音,外面的肖唯一定能听得到。
“爹!”承浅又羞又怒地喊一声,随后便扭头冲了出去。
承震天气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心中也是生气。背着手在明堂内快步地走了起来,重复地抱怨道:“真是女大不由爹!”
这边,承浅一冲出去,就被肖唯拦住了。刚才那句话站在外面的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他心中也是不解,怎地一进去,就谈到了婚事,而且还说承浅要嫁给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承浅的眼泪就在眼眶里含着,却没落下来,肖唯心中猛地抽痛,连他自己也变得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承浅见到肖唯那张俊脸,原本充满哀怨的大眼立刻瞪着肖唯,眼中含着的泪水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流淌到下颚,滴湿了胸前衣襟。“我要嫁的是鬼权,你激动个什么!”她用衣袖一抹眼泪,然后便看向鬼权。
三人之间,一下子静了下来。
肖唯将放在承浅双臂上的手缓缓放下,然后看向鬼权。
而鬼权,则是挑衅似地回看过去,二人之间,一种无名火立刻绽放开来。
骨节的‘咔吧’声钻入耳膜中,承浅看了眼肖唯紧握着的双拳,以及那怒瞪着鬼权的狭长凤眼。
下一瞬,肖唯已经挥出一掌,径直拍在鬼权的肩膀处。
鬼权被那样浑厚的内力震得大退两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又大退了几步,然后径直跌倒在地,嘴角滑落下一缕鲜红的颜色。
承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回过神之时,鬼权剧烈地咳了起来,嘴角的鲜血越滑越多,甚有止不住的架势。她心中一急,连忙奔上前去,将鬼权的上半身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快,快叫大夫来!快!”
“怎么了?”承震天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与麦先生走了出来。一见女儿怀中还抱着另一名男子,再看站在那处,仍是满身杀气的肖唯,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徒弟,性格秉性他也有几分了解,一定是肖唯伤了这人,肖唯的武功在江湖年轻一代之中,也是位列前十的高手,出手必定很重,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动手,但如此伤了人家,总是要负责的。“来人,先把这位公子送到客房,安排最好的大夫给他治伤。”
她心中一急,对着侍卫道:“不,把他送到我房里!”
承浅下完了命令,侍卫就连忙抬着鬼权往承浅的住处而去。
地上的一缕暗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诡异,伴随着承浅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她看着肖唯的视线更冷了。
“擅自伤害门中贵客,该当何罪?”她冷声问道。
来了,终于要来了吗?肖唯在心中嘲笑着自己,看着承浅的凤眼中此时露出了几分笑意,“杖责一百,打入地牢,依过错大小,再做定夺。”肖唯回答了承浅的问题,然后挑衅似地看着承浅。
笑着的肖唯,真好看。
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驱使着肖唯,他不会向她认错,这个她懂。
承浅凝视了他很久,忽然发现,眼前的肖唯有些陌生起来。
沉默着的肖唯容貌虽然俊俏,却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
然而这样笑着的肖唯,却让人难以移开视线,那种笑容有着几分妖气,狭长的凤眼中显露出的是自嘲,承浅看了,竟然有几分心痛。
这样的肖唯,如果任由他的性子放肆下去,恐怕早晚会惹祸上身。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女儿?”承震天问了一句。
她回过神来,侧目看了眼爹爹,将声音压低,“爹,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可好?”
“这个。。。”承震天想了片刻。“你的客人受了伤,自然由你处理。”
承浅颔首,“送入地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他出来。”说罢,一抹红影忿然离去。
开天门的刑罚很严谨,这才造就了今日的开天门,肖唯犯下这样的错,执掌刑罚铁面无私的承浅竟然只是把肖唯关到了地牢里,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四周的侍卫们均是低垂着头,也不敢对承浅的行为多加评论,但暗地里,承浅袒护肖唯的这件事,就传的更盛了。
第015章:我会对你好
更新时间2010…12…3 5:13:50 字数:2099
承浅似乎与蜜桃杠上了。
是的,自从她春心大发,觉得四个人脸桃身的蜜桃甚是可爱,又去亲了那四个可爱蜜桃后,她就中了蜜桃们的毒。生活中的一切,只要与蜜桃有一点关系,都会特别注意,她的人生自此与蜜桃纠缠不清起来,住的地方叫蜜桃园,连开天门里,她也是住在‘桃园’里。
午后有些闷热,承浅的脚步很快,恨不得一下子飞到桃园去看鬼权。
她怎能不紧张鬼权?那样冷到骨子里的人,她却偏偏想去捂热他,不过似乎也起了一些成效,鬼权对她的感觉要比初见时好多了吧?
承浅的桃园并不大,里面仍旧是种着一些桃树,现在桃树上已经结了一些青涩的桃子,不过这些桃子承浅从来不吃。
正房前已经有侍卫在那处守着了,承浅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爹爹和麦老头并未跟来,看来那些要解释的话,还是得留到明天说了。
想到此处承浅就有些头疼起来。。。
“少主,大夫请来了。”侍卫在身后抱拳道。
门中有两名大夫和两名跟随大夫学医的侍卫,毕竟从开天门到金陵有一段距离,门中谁要是病了痛了,瞧个病也方便。
来的大夫是开天门中医术最好的汪大夫,年近半百,医术了得。承浅站在门口,只一摆手,示意他们快些进去看病,而她自己则在门口来回地踱起步来,似在盘算着什么。
里面的一切进展的很快,汪大夫出来时,捋着胡子对承浅道:“病人虽有内力护体,但伤势仍旧不轻,老夫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服下后要多加休息,尽力不要运功动气,半月下来,定然痊愈。”
“有劳汪大夫了。”承浅客气地回了一声,接过侍卫递来的方子,仔细看过一眼后,也看不太懂,只得又递还给侍卫。“我事物繁忙,按时吃药的事,还要大夫多多督促才行。”
汪大夫点头,“这是自然。”
承浅冷冷地扫看了眼门边的侍卫,低声道:“送汪大夫回药堂。”
“是!”侍卫抱拳离去。
等人都走了,承浅方才长吁出口气,夏季里夜短,她到是有些饿了,交代了人准备些吃食送来后,便小心地进了屋。
有一个多月没入谷了,房间干净的不然纤尘,思绪渐渐沉淀下来,她脑中只有一个疑问,鬼权的身世。
看来这是不得不查的一件事了。
走到床榻前,两边的窗帘未放下,鬼权一张冰冷的脸此时显得更加没有血色,嘴角的鲜红已经被擦下,能受得住肖唯那突如其来的一掌,鬼权的功夫想必也不会低吧?她自己搬了圆凳过来,坐在床榻旁,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他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鬼权仍旧是冷着的,仿佛不能靠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