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东张西望了半天,悄悄在我耳边说着:“小姐,我去小解,你们可要等着我哦。”
我笑着点点头,促狭道:“你可得找个僻静的地儿,可别让人瞧了去。”
漱玉啐了我一口,才转身小跑着去了。可没过一会,她就跑回来了,我正笑她:“怎么这么③üww。сōm快?可是被人看见了?”
她却嘘了一声满脸神秘,摇摇头,向吟雪和含霜招招手,自己拉了我就走。
我便知这丫头必是见了什么好玩的了,也不说话,四人蹑手蹑脚向那一片假山走去。
这片假山腹中中空,弯七八拐的有好些浅洞。我正暗笑这丫头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小解,就听见前面隐隐有人说话。
一个嗓门粗些地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春华殿的冯昭仪天天往咱们太微宫跑,咱们主子也不见她?冯昭仪就从早到晚在凤仪殿等着,也不走,每天黑了才回去?”
虽是压低了声音,却因为本身嗓门就粗,而显得格外滑稽和怪异。
另一个声音细些稚嫩的小声道:“真的?姐姐你在太微宫当差,自然知道的。”
我立刻明白,是两个宫女在这里说主子的闲话。我最烦听这些,忙拉了漱玉要走。漱玉这丫头却眼睛晶晶亮,听得起劲,哪舍得走。
那两个宫女东拉西扯说完了冯昭仪又说婉贵嫔,说完了婉贵嫔却又说什么张修容,我正无奈要走,就听得说着说着竟说到我头上来了。
那个声音小些的道:“说来说去,我说现在宫里最红的还是含章殿的明婉仪。还病着呢,皇上也这么天天去瞧她。”
那个显然年长些的宫女卖弄地哼了一声,状似不屑地道:“她?还活得了几天?”
漱玉丫头一愣,原本是听人家的笑话听得正起劲,没曾想竟然听到了这样的话。漱玉眉毛一竖,就要冲进去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宫女。吟雪和含霜也是一愣,眼中顿现怒意。
我忙扯住漱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听了这话,也是愕然中带了惊疑不定,自是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宫女故作神秘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宫里现在都传遍了,含章殿那位得的是痨病!你不见她日日都那样咳着,哼,说是风寒,治了一个多月了还不见好,蒙谁呢?”
那个小宫女惊讶地道:“真的?那怎么没人告诉皇上?要是传给了皇上怎么得了?”
听到这里我已是涨红了脸,饶是我生性清淡,也受不得这样的话。惊怒之下,抓着漱玉的手不由松了。
漱玉气得咬牙切齿,我才松开她,她就冲了出去,假山后立刻就传来了漱玉的怒骂和抓扯声。
我和吟雪含霜回过神,连忙跟了过去。假山后是一片小草坪,草已经枯死完了,光秃秃的一片。
两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正被漱玉抓扯揪打着,我连忙唤吟雪含霜上前拉开她们。那两个宫女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了我才惊呼一声,立刻变得脸色雪白。
那个年长的宫女约摸二十七八岁,长相粗笨,看衣着是个粗使宫女。年幼的仅十四五岁,瑟瑟发抖着,眼神中流露出惊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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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素霜已冷怒恨生
更新时间:2009…10…20 13:43:51 本章字数:26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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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看着那个年长的宫女,刚才那些话皆是出自她口。我说难怪那些宫女太监见了我就躲,连同只要是含章殿的人都成了别人避之不及的人物。痨病?原来竟是因为这些这么不堪的污名!
我胸中发堵,怒气陡升,给了吟雪一个眼色。吟雪会意,上前朝着那宫女就是重重一耳光,口中骂道:“婉仪主子在这里,还不知道行礼吗?”
漱玉已经退回了我身边,犹自恨恨地盯着那个宫女。那两个宫女早已吓傻了,闻言才如梦初醒,慌忙跪下请安。
我看也没看她俩,冷冷一笑,冷声道:“本小主可不敢受两位的礼。传播流言,诅咒主子这两条罪总是免不了的。”
见那两个宫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要开口分辨,我摆摆手道:“也不必分说什么。有话到刑狱司说去吧。吟雪,找两个太监压她们去刑狱司。”
吟雪口中应了,却只是不动。那两个宫女哪还理会得了吟雪,早不顾规矩扑倒在我面前,扯着我的裙摆哭喊着:“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漱玉和含霜早一边一个拉开了两个宫女,吟雪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厉声道:“大胆奴才。主子也是你们能拉扯的吗?”
吟雪含霜当年是跟余婕妤的,余婕妤虽宽容,这样的事想必也是见得不少。平时看起来一个个都温柔体贴,这会发起威来倒也是凛然有威。
我心头暗自想着,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哭得稀里糊涂的宫女,不耐地道:“你们是哪个宫的?”
那个年长的宫女闻言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微现喜色,忙忙磕头道:“奴婢是太微宫的,名叫春花。”那个年幼的宫女瑟缩着,眼中流露出惧色,呐呐道:“奴婢菱花,是显仁宫的。”
我一愣。显仁宫?那个春花是太微宫地我早已听到。闻言自是并不意外。她以为她只要抬出皇后来。我就必然因为忌惮皇后不敢把她怎么样。当真是天真得可笑。事情一旦闹将出来。第一个要撇清关系把她抛出来地就是皇后。
我懒得再看这个蠢笨话又多地春花。转头望向菱花。问道:“你在显仁宫跟哪个主子?”
那个菱花看样子身量甚小。确实还只是一个孩子。闻言不知所措地道:“奴婢是服侍张嫔地。”
我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婉贵嫔地人就好。要不然婉贵嫔脸上也不好看。眼前又浮现出那个骄横愚蠢地张嫔。早前她得罪我地帐正好一并算算。
打算得当。我抬抬下颚。指指春花和菱花。道:“带上她们两个。咱们去给良妃娘娘请安。”
春花闻言。听见要把她交给良妃处置。知道大祸临头。放声哭道:“小主饶命啊。小主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漱玉和吟雪哪管她哭喊挣扎,架起她们就走。含霜在旁扶着我,一行人缓缓向永和宫而去。
那春花实在挣扎得厉害,漱玉两个也险些抓不住她,一怒之下直接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牢牢抓住他就走。
一路上,我们这群举止怪异热闹的组合吸引了众多出来赏花的妃嫔宫女的注意。又见往日永远笑意温和的我冷着脸,那个春花一直哭喊着求饶,都知道出了事,也有好些妃嫔都跟着到了永和宫。
良妃早得到了消息,我和众多妃嫔在永和宫正殿坐了一会就见良妃出来了。我依礼向良妃拜倒:“良妃娘娘金安,嫔妾给娘娘请安。”
众人也都纷纷拜倒,参差不齐地请安问好。良妃早已笑容满面地扶起了我,口中亲切地道:“婉仪妹妹快起来,你身子不好,快快坐下叙话。”
说着转向众人:“众位都起来吧。今日永和宫这般热闹,好{炫&书&网久不曾了。”众人都是脸上一热,意妃崛起,永和宫自是冷清不少。自己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自然应了良妃话中的讽刺之意。
我依言落座,示意吟雪。吟雪点点头,一挥手,两个太监已将春花和菱花掼倒在地。春花和菱花老老实实在地上跪了,不敢说话,只哀哀痛哭。
良妃虽知道我来,却也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于是皱皱眉,疑问道:“这两人是谁?妹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我端端正正在玫瑰雕花椅上坐了,表情哀痛地道:“娘娘也知嫔妾近日身子未好,本想出来走走散散心,谁知却无意中听到这两个奴才散布谣言,竟说嫔妾患的不是风寒而是痨病。还说宫中已人尽皆知,”
我说话间扫了众人一眼,见众人皆面露尴尬,便知这春花所言不假,顿了顿道:“言语间竟还语涉皇上,说什么皇上也恐染上。此等污言秽语,嫔妾纵然不愿多生事端,也不敢就这么不了了之。况且这二人不是嫔妾宫中之人,只得来找娘娘。还求娘娘还嫔妾一个清白。”
良妃重重一拍红木海棠鸾凤椅上的扶手,怒道:“竟还有这等事!妹妹做得对,这种事绝不能姑息养奸,否则宫中必然谣言四起,不得安宁。”
只是她此刻丰富真诚的表情在我看来实在虚伪,以她在后宫的地位会没有听过这些谣言?我嗤之以鼻,鬼才相信!
众人眼神中皆流露出与我一般的想法,面上却都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纷纷言道实在荒谬,该当重处。
良妃厉声道:“你二人是哪个宫的?“春花和菱花此时早已吓了个半死,闻问,都战战兢兢说了。
良妃沉吟了一下,便道:“此事还应请皇上和意妃来此,本宫一个人也不好擅处。毕竟这个春花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意妃也有六宫之权。”
这话没什么出奇的,我早知她必不肯一个人担上这件事。良妃见没人反对,便叫了身边人去请崇韬和意妃。
意妃身处后宫,自是比崇韬早到,一到就冷声道:“这事还有什么好审的?这样的狗奴才杀了就是。“
良妃也不说话,笑容可掬地迎了意妃坐下,才道:“意妃姐姐协理六宫,此等宫务自是要姐姐做主。“
意妃轻哼了一声,面色好看了些,一言不发地坐下。众人都在等着崇韬的到来,殿中处处皆是私语窃窃,人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发表着对我的同情和春花两人的鄙视和唾弃。
我静静地坐在椅中,心里却是冷透了。这些人!现在说些什么流言无谓,荒谬至极,早先只怕人人都说得不亦乐乎,若有其事。
嘴脸何其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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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险象环生(求推荐!)
更新时间:2009…10…20 13:43:51 本章字数:2474
众人聚在永和宫等了一盏茶光景,才看见脸色铁青的崇韬率众大步踏进永和宫。众人忙都起身行礼,意妃和良妃将主位让与了崇韬,分侍两旁。
崇韬扫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痛惜和安慰,我微感其意,不易察觉地勉强笑了笑,算是告诉他我无事。
待崇韬厌恶的眼光扫到春花和菱花的身上时,已经如刀子一般锋利。
崇韬强压怒火,沉声道:“就是这两个贱婢?还不拉下去活活打死。”
春花和菱花已吓得瘫软在地,连求饶都忘了。
良妃飞快地扫了她二人一眼,曼声止住欲上前拖走二人的太监,转而向崇韬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散布谣言之人也是用心险恶。不瞒皇上,此事连臣妾也有些听闻。想必在座的姐妹也都或多或少耳闻一些。皇上试想,这样的话岂是这两个小小宫女编造得出来的。和这两个贱婢一样私下谈论的人还不知有多少。只是她们两个恰好被婉仪妹妹撞上。所以,想要还婉仪妹妹清白,自然不能简单杀了这两个贱婢了事,还应查明幕后主使方且妥当。”
崇韬听得有理,刚要点头,旁边意妃也说话了:“皇上,良妃话虽不错。但臣妾以为,妹妹病了多时还未曾大好,只怕也是太医无用。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皇上常常陪伴妹妹,到底龙体为重。依臣妾之见,还是要另传太医当着众宫姐妹都在,好好为妹妹诊脉。确诊不是痨病才能真正消除谣言,还妹妹清白。臣妾此言非为捻酸吃醋,实为皇上和妹妹着想,还望皇上明鉴。”
说罢,盈盈下拜,目中含泪,楚楚动人。这一席话一出,良妃也没了说辞,反而沉默地陷入了思索。
我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意妃这话好生险毒!她说刘为扬无用,要另换太医,自是知道刘为扬与我关系密切。
宫中规矩,若妃嫔患了传染病,要立刻搬到冷僻宫室之中,关闭宫门,摈除下人,只余患者在内。什么时候病好了才能出来,若病不好这一辈子只怕都不能再踏出宫门一步。从此天颜不得见,必受尽冷落折辱而死。
虽然人人皆知我并非患了什么痨病,但若是意妃叫来的太医说我有痨病,我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就算刘为扬力争我无病,人家所有太医皆说我有病,他又能奈何。以意妃现在的权势,我毫不怀疑她能买通所有太医。
我冷汗涔涔而下。却近乎绝望地发现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总不能说她叫来地太医有问题吧。
事到如今。我也只得硬着头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出列言道:“妹妹感激意妃姐姐地好意。只是清者自清。嫔妾相信谣言止于智者。刘太医虽年轻。却医术精湛。万没有看不出痨病和风寒地道理。更何况嫔妾其实早已经不咳了。姐姐虽是好意。若皇上另换太医。反倒是疑心嫔妾了。皇上常常来含章殿。当比任何人都清楚。嫔妾地病哪里是什么痨病。望皇上三思。”
崇韬一时显得犹豫不绝。无所适从。见崇韬犹豫。我心中更感绝望。
就在此时。良妃抬起了头。想必已思索得当。说话了:“皇上。臣妾也以为明婉仪所言有理。谣言止于智者。就算当众诊脉还了婉仪清白。也未必就能杜绝谣言。这样一来。被皇上所疑。婉仪难堪。此后还何以面对众宫地姐妹。”
崇韬听得最后一句。眉心微微一动。似乎有所动容。
意妃却眉尖一颦。诮声道:“良妃。本宫所言是说皇上为婉仪释此谣言。又哪里会对婉仪有所疑。你未免太多心了。”
良妃寸步不让,抗声道:“本宫看是姐姐多心了,谣言不过是那些宫女太监闲来无事穷极无聊瞎编乱造的。若咱们当成大事来办,我皇家泱泱气度又要往哪里摆呢?姐姐身子娇弱才体弱多病,明婉仪一向身强体壮又哪里会得什么痨病!”
此言则是在讽刺意妃,连她这体弱多病的都没得痨病,更何况是我。
意妃气得面色雪白,手指着良妃,气道“你!“
崇韬眼见自己最倚重的两个宠妃起了争执也是头疼,连忙挥手制止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争了,别为这样的小事伤了和气。既然意见不一,明儿也不想诊什么脉,依朕看就算了吧。还是早点审出幕后主使才是。“
我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当真几乎是必死之局,还好有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