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瑾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声。
陆蓉蓉吐得快要虚脱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回道:“还好。”
“你有身孕了?”这句话虽然是个问句,但是瑾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陆蓉蓉点了点头。她见瑾没有继续追问,有些失望地道:“你不问我孩子是谁的?”
他何必管那孩子是谁的?反正不是他的,就万事大吉了。没有耐心跟她闲扯,他单刀直入地道:“是谁透了风声让珞将你带进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个寻常女子,不懂得你们朝政皇室的规矩。总之我就这么进来了。”他拽拽地道,心情非常不好。本以为看见她怀孕,他会难过,或者会生气发怒,毕竟她是他曾经的女人,男人不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另觅新欢吗?可他为何对她怀孕一事毫无兴趣?他始终这样漠视她呵!
“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孩子,就必须听我的吩咐行事!”瑾沉声道,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威胁,其实不然,瑾不是那种可以拿人家的小孩来做文章的缺德之人。他只是想告诉陆蓉蓉现在能帮她保住孩子的人只有他。他有理由相信陆蓉蓉已经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一旦利用完了,保不定就会兔死狗烹。
陆蓉蓉一听,情绪十分激动:“连你也用这一招!”
“连我?还有谁威胁过你?”瑾敏感地发现事情似乎还别有枝节,当即又问道:“是谁要挟你进宫坏事的?”
“其实你早就知道是谁。”陆蓉蓉半暗示地道。
“是谁?”他最讨厌跟人打哑谜,所以口气又开始有点儿不好了。
陆蓉蓉摇摇头,眉眼之间尽是嘲讽:“堂堂太子,居然也这样懦弱胆小?你心中明明有个清晰的答案,为何不敢直面,非要等到别人告诉你?”
“他到底是谁?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瑾急切地道。
她说:“别忘了,谁才是你的劲敌?只有你的劲敌才会不顾一切的去设法将你打到。”
“我没有劲敌!”他斩钉截铁地道。我自负自傲,狂妄不羁,除了珞之外谁能称得上他的劲敌?
一番心理挣扎之后,瑾转身欲离开小木屋,脚步有些急促,仿佛一刻也呆不下去。也只有再这种时候他才更像是一个寻常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寻常人,也只有再此刻,陆蓉蓉才不那么怕他,因为他的危险度降低了许多。
“你怎么不问了?是不敢问,还是不敢接受兄弟相争,祸起萧墙的事实?”陆蓉蓉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只是强烈的感觉到她不想让他那么快就离开,她还想跟他聊聊。
“休得胡言!”瑾大喝一声,锐利的目光狠狠地瞪向陆蓉蓉。
陆蓉蓉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也有吃瘪的时候!你不想听,我偏要说。对!不错!就是你那个手足亲兄弟成王将我请到这儿来的,根本不用别人报信,他一直就知道我的落脚之处。我就是他对付你的一张王牌。”
“就凭你也敢自抬身价称作王牌?”瑾轻蔑地道。对于陆蓉蓉,他已经够宽大为怀了。如果她仍旧不思悔改,蓄意生事,他自然没有了手软的理由。
“瑾,你觉得我的出现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那么刚才那个捣蛋公主为何叫你一声‘花心男’,还弃你而去?人家现在说不定正跟着成王搂搂抱抱地骑马射箭呢。你心里不酸吗?哈哈哈哈哈哈!”陆蓉蓉终于逮到了瑾的痛楚,使劲儿往上面撒了一把盐。
瑾确实担心和玉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妙关系就此崩塌。不过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挽回这一切,更相信玉儿不是个好骗的女子。陆蓉蓉刚才的一席话,玉儿咋一听或许会心生怨愤,但是时间一久,她自然会明白的。
他现在更在乎的是陆蓉蓉无礼的称呼:“我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直呼太子名讳,你可仔细着你自己的项上人头!”
“你现在不能把我怎么样。如果我死了,成王更有理由说你毁灭证据,岂不是更加坐实你的谋逆之罪?”陆蓉蓉有恃无恐地道。
“是么?”瑾莫测高深地回了两个字,棱角分明的脸上所有情绪骤然隐逝。
“当然,我就是成王对付你的一张致命王牌。”陆蓉蓉张狂地道。
“你连颗棋子都算不上,还敢妄称是王牌?你最好想清楚,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日之后,若再不招出幕后之人,我自有办法对付你!”瑾看了陆蓉蓉一眼,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成王就是幕后之人,你若是不信,我也是实在无奈。”陆蓉蓉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挺硬气呢。
“警告你,最好不要诋毁成王,否则我现在就可以办了你!”瑾威胁道。
“你别一副假惺惺地维护他的模样,人家不领情。斗都已经斗上了,还假模假式的当人家是兄弟?不过,我倒是真想现在就看到结果,不知是你的手段高,还是他的刀子硬?这场博弈一定很精彩。”陆蓉蓉道。
“凭你的头脑居然还敢挑拨离间?成王身份尊贵,你若知道轻重,最好不要去招惹他,更不要试图诬陷,如果你还想保住你腹中的胎儿!”瑾重重地落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珞对家国天下的忠诚,瑾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珞对他这个兄长的感情,瑾也了然于心。要说珞心存不轨,他岂能相信?
然而怕就怕,珞对朝政的了解远远不及他的军士长才。朝堂之上的阴谋者众多,珞的光明磊落和浩然正气是否会被阴谋者利用?
119 她的选择
马儿在宽阔的椭圆形场地内肆意夺敢,疾风吹起他们的衣裙,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但此时此刻或许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今儿,她有事要说,他亦然。而今片刻的单纯幸福谁都不想去破坏,因为下一刻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后,或许就不会再这样单纯幸福了。
“风吹起来了,好凉爽呢!”玉儿清脆的声音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她银铃般的笑声。在疾风的伴奏下,她的声音恍如天籁,柔柔的,甜甜的,毫不娇揉造作,亦不嗲嗲腻人,是很纯正干净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杂质。
因有风声为伴,为了让玉儿能够听得更真切些,珞加大了音量道:“玉儿以前很喜欢来王府找珞哥哥骑马的。这个马场除了珞哥哥,来得最多的人也就是玉儿了。”
“珞哥哥的马场比瑾哥哥那马场还大,马儿也比瑾哥哥那儿要多。”玉儿随口兴奋地喊道。
玉儿说的是事实。因为时市有朝中大小将领前来成王府謇马,再加上珞本身对马的钟爱,所以这个马场建得出奇的大,比太子宫的马场更大,几乎与皇帝的御马场不相上下了。这里不仅场地开阔,可以让人尽情驰聘,而且这里的马儿种类繁多,难怪玉儿时不时便往成王府跑了。
“玉儿喜欢来这里就是因为珞哥哥这马声比太子宫的大,马匹的种类比太子宫的多么?”珞禁不住酸酸地发问。莫非能吸引玉儿来王府的,只有这个马场和那些不会说话的畜牲么?他一向喜爱那些马儿,可此刻他竟然有些生它们的气了。或许,他也不够洒脱,不够的大方吧。否则他此时怎会去计较马儿的光芒盖过了他?
玉儿听出了珞话音里的沮丧,遂劝说道:“当然不只这些啊!珞哥哥骑术超群,玉儿喜欢和珞哥哥骞马或者同乘一骑。”
“还有么?”他也开始贪心了呵。
她明白他期望的是什么,不想让他一直再这么期待下去,困为期待的尽头就是失望。越早让他回头,或许他的失望会越小一点儿。想了想,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对他讲明了自己的心意,也告诉了她的决定。
“珞哥哥,玉儿已经在父皇母后,以及百官面前接受了瑾哥哥。”她的声音不小,语调也不含糊。她不想再模棱两可,想要快刀斩乱麻。
“吁……”
他突然铁臂一伸,抓住缰绳狠狠地一勒,速度之快犹如闪电。疾驰中的马儿,前蹄犹自跃上半空,即将腾飞却被人勒紧,立即发出高亢刺耳的嘶吼声。紧接着马蹄重重落地,强大的颠簸力使得马背上的两人经历了一阵颠簸之后又反弹起来。
珞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圈住玉儿,将她固定在马背上,没有让她在强大的颠簸力冲击下抛向半空或者坠落地上。
“珞哥哥,你干啥?吓死玉儿了!”玉儿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口便惊声问向珞。
珞没有立即回应玉儿。他一边将玉儿护在马背上以免她坠落或主动下马,一边沉淀了一下心情,才道:“你如何接受他?”
原来他刚才失控的骇人举动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是因为她与瑾哥哥的关系,所以才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么?那么她接下来的话,他是否能够接受?
玉儿没敢回头,双目眺望着远方,声音里满含歉意:“母后说,这几日便让礼部的大臣们选个黄道吉日。”
“太子纳妃何等的大事?你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始置办?”珞的声音没有因为心情的不佳而减小音量。无论何时,他都能保持那股男儿之气。也正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镇定,音调也太过平稳得连一丝起伏都没有,这才更加地显露出他内心的极端挣扎和痛苦。物极必反,一点儿也没错。或许是太过压制自己的情感宣泄,他才会显得这样从容和无畏吧。
玉儿了解珞,知道他此刻情绪一定是万分复杂和郁卒的,否则之前腾飞的马儿也不会陡然从半空中落下。他既然心里有苦,为什么不能宣泄出来?
憋在心里难道不苦么?
她心疼,也不安,更对他觉得歉疚。暗暗调整了一下情绪,她才佯装若无其事地道:“这是刚刚才确定的事情,之前玉儿也没料到会这么快,所以才没有告诉珞哥哥。珞哥哥不会因此而生气吧?”
他不生气,但是很心酸。
“为何这么快就做了决定?”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展开对她的追求。
她其实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做出决定,要不是鹿歌的事情突然刺激,也许她还不会点头答应吧。
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她才回道:“之前跟柏阳公主一较劲儿,赌气之下不小心让母后和百官们抓了把柄,所以……”
“你若不愿意,百官们拿你没办法。”珞客观地说道。
是,她若真不愿意,还真没人能强迫得了她。
“玉儿从来说话算数,既然在父皇母后和百官们面前从柏阳公主手里将瑾哥哥抢了过来,就得遵守承诺娶瑾哥哥。”她知道自己的借口有多么牵强,实在不该用这样的借口去应付珞哥哥,但是她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接下他的话,所以只能这样牵强了。
她不想让他继续将大好的时光浪费在她的身上,所以只能让他死心。她亦不想伤害他,更不想失去这个疼她爱她的兄长,所以不敢将话说得太决绝,只能尽量的委婉。
“没有人可以逼你非得兑现承诺。你不是说过,女人有耍赖的权利?”
他不接受她的说辞,只想确切地听懂她内心的声音。纵然是输,他也要输个明明白白。
她一愣,迅速转头看向他:“这是玉儿的戏言,没想到珞哥哥还记得。”
王府阅马场玉儿伸出一双灵巧的葱白小手摸着马儿身上的毛毛,喜滋滋地道:“好乖的马儿!珞哥哥你看,它的毛好光滑,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真好看!”
“玉儿喜欢么?”珞感染了玉儿的好心情,脸上随即荡起爽朗的笑容。
她使劲儿地点点头,乐呵呵地道:“嘿嘿,当然喜欢啦。它跟珞哥哥骑的那匹马儿一样,郝是棕色毛呢。”
珞走进马,挨着玉儿站在马前,伸手拍了拍马背,道:“就知道你喜欢棕毛马,这才专门替你寻了一匹。这马和我骑的那匹是同一个品种。不过相较于我那匹烈马,这匹性子温顺了许多,年龄也小了许多,可以让你慢慢的驯养。”
“珞哥哥,这匹马儿真的给玉儿了吗?”玉儿兴奋之余还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她不太会相马,但眼前这匹小马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货色,一定十分难得吧?瞧瞧,体格健壮,四肢修长,年龄虽不大却己颇具野性,令人很想速速去征服它。
珞的大手一一抚过马镫、马鞍,颇有些爱不释手的味道。看来,他也是个爱马之人,而且还特别喜欢眼前的小马驹。
玉儿见珞没有开口,又瞄到他一个劲地在马儿身上摩挲,遂明了他亦对此马喜爱之极。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是硌哥哥在乎的东西?她松开放在马腹上的手,微微蹙眉道:“这匹马儿太矮小了,玉儿喜欢大马,这匹还是珞哥哥留着自己用吧。”
珞听到玉儿说话,当即侧过头专注地望着她,带有磁性的嗓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珞哥哥以前答应过,待你成年便要将那匹棕毛烈马送给你。
可如今那匹马年龄太大,已不适合当坐骑,珞哥哥寻了许久才寻到这匹小马,给你骑正合适。别看它个子不高,跑得可比那些高个子的马快多了。”
玉儿摇摇头,佯装不感兴趣地道:“玉儿还是喜欢高大的马,骑着威风凛凛。”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说谎话了?刚才看到这匹小马驹,你两只眼睛都放光了。缘何突然之间就不喜欢了?”珞的眼角洋溢着细微的笑纹,两只黑眸球味地盯着玉儿,用着轻松的口气对她反问。
玉儿故作无所谓地摆摆头,道:“玉儿的确喜欢这匹马儿的毛色,但不真喜欢这匹马。”
珞怎会不明白玉儿是在谦让?瞧她一边儿说不喜欢这匹马儿,一边又时不时地将余光瞟向马儿,岂不是自相矛盾?
“哪有人相马是看毛色的?你是用来当坐骑,又不是用来好看的。你放心吧,珞哥哥替你挑选的这匹马儿绝对适合你。它既不过于温顺,也不太过野性,不会给你有骑绵羊的感觉,也不会骑着让你提心吊胆。”珞感性地道。
玉儿仍旧摆头,“兴趣缺缺”地撅了撅嘴道:“还是不喜欢,珞哥哥要喜欢就自己留着骑吧。”
“你这才算说到了重点。”珞一脸阳光地道。
“嗯?”玉儿不解地望向珞,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出此一语。
珞猛然从袖中掏出一条马鞭递给玉儿:“这是珞哥哥专门给你配备的。
这条鞭子柔韧性极好,你应该会喜欢。来,骑上去试试。”
“马厩里那么多马,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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