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还是交给孩儿吧!”柳乘风急切的反驳,同时还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玉儿,割断了柳父落在玉儿脸上的视线。
柳父很是不悦:“一个女人就把你迷惑成这样!你这忤逆不尊的不孝子!”
“父亲息怒,孩儿退下了。”说罢,他快速的离开了密道。临走前,他看了眼玉儿,目光中清楚地写着“决不放弃”。
玉儿冷冷的看着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柳父,心中暗叫不妙。这个老人目光如炬,身上还有一种六亲不认的狠绝。他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你跟我来!”柳父寒着声对玉儿落下话后便继续往前走。
而后,“轰隆”一声巨响在密闭的空间内传出。玉儿回头一看,身后不过几丈远处落下一道石门将密道的后路封锁。现在她就是想回头也不行了。
密道并不是一直通到底的,其间分岔之道众多,左拐右拐,路径错综复杂。玉儿什么都好,就是方向感不太好,识路的本事有待加强。在被柳父带着走过许多十字岔口之后,她只觉得头昏脑胀。她很努力,想记下进来的路径,可这密道就像是个八卦阵,绕得她早忘了东南西北。
两人走了很久才出得密道。密道外事一处亭台水榭,水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声。在此时此刻的气氛中,那杂乱的蛙鸣声更让人心里不由慌张和焦躁。
不多时,前方出现光亮,一盏灯笼快速朝玉儿和柳父而来。
“老爷,您回来了?”提着灯笼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大半应该是柳府的管家。
“带这位姑娘去医官。”柳父说完话便放慢了脚步,任凭管家带着玉儿先行一步。
所谓医馆,不过是个废弃的厅堂,里面除了几张简陋的桌椅之外,四壁空空,连一两半欠的药材都没有。
管家将玉儿带进厅堂,又把手中那盏灯笼挂上墙壁,这才不言不语的离开。
玉儿甚觉奇怪,脸上却波澜不惊。她知道,真正的考验已经开始!从现在起,无论多么怪异的人和物,她都必须见怪不怪。只有通过考验,才能更加接近问题的核心,也才更能查清瑾哥哥交给她的任务。
“姑娘请过目!”凭空一声冰冷的音调,让厅堂的诡异程度迅速上升,就像拍鬼片的现场,虽然知道不会有鬼却让人不得不害怕。
玉儿抬头望向声源处,几个壮年男子抬着一口棺材快步进来。
“咚!”棺材重重的落在地上,与地面碰撞出巨大的声响,连棺材盖儿都跳动了起来。
“你们这是?”玉儿假装不明就里,实际是在拖延时间,以便为自己壮壮胆子,做好心理准备。身为风刀子的入室弟子,她精通各式毒术医理,算得上是个小神医。既为神医焉有怕死人之理?不过她终究是个妙龄少女,心脏自然会怦怦直跳了。
“这就是给你的考试题目。”柳父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原来他刚才一直在暗中打探着玉儿的反应。
玉儿只要稍微思考便能猜到柳打恶人的意图。想必这第一关的考察是想查明她是否具备医者的特性。医者不惧往生,他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吧?
玉儿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假模假式的推了推棺材盖,才对几个壮汉道:“把棺材打开!”
“你自己开!”柳父道。
玉儿心中虽有些胆怯,但面上却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柔柔弱弱的道:“我乃一介郎中,手无缚鸡之力,棺材盖儿那么重,我怎么掀的开?”
“你不会武功?”柳父不信。
“我一个郎中,会武功做什么?”好险!幸亏她刚才多了个心眼,这柳大恶人果然是在旁敲侧击的考验她有没有对宝斋堂构成威胁的能力。
柳父似乎放心了,大步跨进门,一掌推过去,厚厚的棺材盖字码像出膛的子弹急速飞将出去。只听得一声巨响,棺材盖与地面强力碰撞,由于反作用力的缘故像个皮球一样弹跳起来,着地时已然四分五裂。
好家伙!原来这柳大恶人还是个装猪吃象的练家子!看样子,他不止会武功,内力更是不弱。
随着棺材盖被掀翻,一股难闻的恶臭自棺材中散发出来,几个壮汉尚且掩鼻作呕,更何况是娇娇弱弱的玉儿?但是她不能显示出那种小女儿的姿态,她现在是一名郎中!
玉儿凑近棺材,往里面一看,却见得一个身着白衣素服的男子满身世干涸的血迹。男子约莫二十岁,长的瘦瘦弱弱,脸色很黑,青紫相间,脸颊有一处鞭痕,脖子上还有利器划过的痕迹,身上多处刀伤。
“你需要找出哪一出才是他的致命之伤!”柳父捋着胡须静待玉儿的结果。
玉儿一一看过男子身上的伤口,虽然有几处均伤在要害,但都不至于致命,均为皮外伤。黝黑的脸色又让人不觉怀疑他是不是中毒致死?
“这名男子身中数十刀却伤不及命,可不是让你研究施害者的手段。你有结果了吗?”
玉儿不急着公布答案,却十分好奇的道:“照理说,验尸之事乃是衙门仵作的分内之事,与柳员外这种药铺老板何干?难道柳老板时常私设公堂,要查验尸首来断案不成?”
柳父被玉儿问的有些发憷,口气生硬的道:“我看你是根本找不出他的死因,这才胡乱编造,妄想蒙混过关!来人!将这位姑娘请下去!”
“慢!”玉儿突然严肃起来:“这名死者面色黝黑,耳廓微红,眼睛周围着黄色梅花斑点!莫不是中了琅邪梅花毒?”
“果然是行家!你竟知道琅邪梅花毒!这么说,你确定他是中毒致死?”柳父看着玉儿的眼神里不再有轻视,似乎是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应答。
“相传琅邪毒失传已逾百年,没想到今日还能得见,更未曾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解此毒!看来柳员外这宝斋堂果真是藏龙卧虎之所。”玉儿轻描淡写的道。
“解?姑娘的意思是?”柳父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玉儿大胆的道:“这么热的天,棺材掀开也闻到了一股恶臭,可这尸首上除了伤痕以外别无腐烂迹象。虽然他脉搏没了,呼吸没了,但身子死而不僵,这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死!”玉儿肯定的道。
柳父听了狂笑不止:“哈哈哈。。。。。。。风老头,这次你输定了!”
风老头?玉儿心里猛然“咯噔”一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随后,柳父带着玉儿去了一间石制的密室,密室里早已住了两个人!
“玉儿!”
“玉儿!”
两声熟悉的呼唤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之内!玉儿忐忑的抬眸望过去,竟然、竟然是南宫和师傅!
“师傅!南宫!你们这么跑这里来了?玉儿找了你们好久!”玉儿飞奔过去,一头就钻进了风刀子的怀中。
风刀子见到玉儿,脸上的镇定全数瓦解,浑厚的苍劲之音也变了腔调:“为师不是让你别离岛吗?莫非岛上出了什么大事?”
南宫从风刀子怀中将玉儿拉了出来,心疼的道:“瞧你,比我离开的时候瘦多了,难道是宝斋堂的人欺负你?”
“师傅、南宫,你们放心。玉儿好好的,没事。”玉儿乖巧的道。
柳父见此情形,脸上笑容陡然僵住,声音里满是阴冷:“风老头,想不到你还有个女徒弟?柳某今天算作了好事,让你们师徒三人大团圆。”
“放了她,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风刀子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对师傅道。
柳父却拍掌叫好:“好,好!你两个徒儿都攥在我手里,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顾及兄弟之情!”风刀子大喝一声,身子随即跃入空中,将全身之力聚合于双掌之间猛然朝柳父发去。
玉儿和南宫也赶紧帮忙,使出全力一致对外。
柳父武功不弱,还能接下风刀子师徒三人几十来招。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不用刀剑已是杀气逼人。小小的密室内打的热火朝天,那几盏微弱的油灯早已被几人的掌风扫灭,周围迅即伸手不见五指。倘若公平对战,柳父哪里是风刀子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南宫绝和玉儿帮忙。
但这里毕竟是柳家的地盘,柳父溜起来也快捷了许多。也不知是何时,风刀子一掌劈中了柳父,伴随着一声痛呼石门开了又关,之后便没有了打斗,因为柳父又溜走了。
“师傅,又给他跑了。”南宫绝气愤的道。
“跑了就算了,这是他的地盘,他来去自如才是常理。怪就怪在这石壁上,我自认谙熟机关之术,却丝毫找不住破绽。”风刀子边说边往石壁上探索,想找到开启石门的方法。
南宫和玉儿也加入搜寻机关按钮的队伍中。
“师傅,这里能松动!”黑暗中,听得南宫欣喜之声。
“真的吗?”玉儿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找到破解之道。
风刀子却急喝道:“不可妄动!”
“咻咻咻咻。。。。。。。”万箭齐发,密闭暗黑的四周充斥着金属箭头划破凝滞的空气,最后敲击石壁发出的铿锵之音。
“趴下!”
紧要关头,南宫一把搂住玉儿,然后“咚”的一声将她压趴在地。他用强健的身体为她挡去所有的危险,同时也传递着五年来不曾出口的微妙情愫。。。。。。。
075 仙乐飘飘
南宫将玉儿紧紧的护在身下,让她免去了被乱箭射中的危险,也让她的胸口与地面挤压而着实憋的难受,她的脸上传来地面的冰凉,耳旁却吸收着南宫哈出的热气,一冷意热之间蕴藏了太多难掩的情愫。
玉儿强力挣扎了几次根本毫无助益。南宫仍旧如泰山一般稳重的压制着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黑暗的四周,只听得见箭划长空的咻咻声,还有箭头击打着墙壁的铿锵之音。这些声音制造的紧张气氛更给正身体贴合在一起的两人添加了许多微妙的元素。
地面的冰凉早已掩不住耳旁持续而来的热气熏染,玉儿只觉脸上一阵热辣,脑中忽然窜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来。怎么会想到这句话?真是莫名其妙!她暗自斥责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南宫市她的师兄,亦是她的知己,怎能用这样的语句起概述两人当下的处境?那是南宫的不敬,也是对她的侮辱。南宫和她应该是君子之交,切不可让那种纠缠不清的东西出来坏事。都怪瑾哥哥,干什么给她灌输这种念头,害她现在都草木皆兵了。
“南宫,我快被压扁了。”玉儿尽量用轻松的口气来缓解现在尴尬的气氛。
南宫闻言,立即用双手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撑起,不让自己的重量再加诸到她身上,却还是将她护卫在安全的范围之内。良久,他才对她到道:“再忍忍,等这一波暗箭过去就好了。”
果然,不久之后,箭雨停了,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南宫将玉儿扶起身,关切的道:“还好吗?”
“谢谢南宫,我没事。”玉儿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慌乱,不为别的,就因为先前脑中突然蹦出的话语。
“呃。。。。。。。”黑暗中,风刀子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许多。
玉儿赶紧脱离南宫的怀抱,四下搜索风刀子的身影,口中不停的喊道:“师傅,你在哪儿?你怎么样了?”
“没事,我就在你背后。人老了,不中用咯,没过几招就浑身酸疼。”风刀子似乎是有意岔开玉儿和南宫的之间情感的流转。
玉儿小心的扶着风刀子坐下:“师傅,来,玉儿扶您坐下。”
风刀子坐稳之后,才想到追问风云岛的事:“玉儿,岛中之事如何?难道有人破了为师的机关?”
“不是的,之前有很多人闯岛,玉儿本想活捉他们,所以。。。。。。。”玉儿没有继续说下去,有点儿担心师傅会骂人呐。
南宫寻着声音抹黑来到玉儿和风刀子身边,与他们并肩坐在一起,戏谑的道:“师傅,你之前就不该让玉儿能控制那些机关,她八成又擅自关闭了某些重要机关,以至让擅闯者顺利进岛。”
“是这样吗?”风刀子的话音拖的很长,似有责怪,又像是习以为常的宠溺。
玉儿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师傅,南宫,玉儿又闯祸了。那些坏人把我们岛上的牛羊全吓跑了,还把岛上弄的乌烟瘴气。”
“算了,丫头,你这性子,为师早就知道会这样。还好你平安无事,这就算是万幸之至了。本来还想找到绝儿就送你回宫,现在看来又得在外面呆上一阵子了。”风刀子为难的道。
“师傅,您要送玉儿回宫?”南宫惊愕,话中全是不舍。
风刀子笑道:“往哪里来,往哪里去。玉丫头本就属于皇宫,回宫那是迟早的事。”
其实,不管是玉儿,还是南宫,亦或是风刀子,他们谁都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分离在所难免,但当真的亲耳听到“分别”二字时,还是会有浓浓的伤感,更何况五年朝夕相处的感情牵绊怎能轻易抹煞?
一室的沉默,离别的愁绪席卷了在场的三个人。南宫满口的情感或许就这样深埋在心底,只能给往后夜深人静的孤寂中添加一缕甘苦参半的苦涩味道;玉儿再留念和不舍,也该知道宰相府和皇宫大内还有更多为她所牵挂的东西;风刀子虽超然世外,却也难逃尘世情感的牵绊,他只有这么两个徒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师傅、南宫,你们怎么了?玉儿不是还没回宫吗?说不定我们还得在这里逍遥一阵子呢。”玉儿最先打破沉默,装出往常没心没肺的任性样。
南宫闻言也豁然开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辈子太长,只争朝夕!
“玉儿说的对,我们不是还没出去吗?”南宫突然觉得被困密室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至少它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足够给他往后的人生留下永恒美好的追忆。
风刀子佯怒的道:“你们这俩倒霉孩子,不想着怎么出去还自罢了,居然还情愿在这里蹲人家大狱?”
“嘿嘿,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那柳大坏人将我们关在这里,师傅哪里有闲功夫陪我聊天?要知道,师傅可是整日的抱着那些草药吃饭睡觉的,这此终于有机会陪着我们这俩倒霉孩子说闲话啦。真可惜,要是有盘瓜子,来些点心,就更妙了。”玉儿发挥着她瞎扯淡的本事,惹得在场的两人开怀大笑。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着你那瓜子点心?”南宫被玉儿乐观的精神所感染,话语轻松了不少。
风刀子则怜爱的给了玉儿头上一记爆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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