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没有被皇帝的问题给难倒。她沉着地将目光四下一扫,看到宫灯嘹亮的宴会现场中大臣们跪做一团,心里很是欣慰。看来,瑾哥哥身为太子是众望所归了,她自当为瑾哥哥高兴才是。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到柏阳国父女的脸上时,她的眉头不由一皱。那父女二人此刻正用着看好戏的心态,幸灾乐祸地等着她出丑呢。
玉儿嫣然一笑,口气轻松地朝皇帝道:“父皇的意思是,太子哥哥不能娶玉儿?”
“如果他要做太子,他既不能娶你。你愿意成全他?”皇帝问道。
玉儿点点头,肯定地道:“玉儿当然成全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对玉儿有情,玉儿自然不会让他变成一个屈身于温柔乡的闲散男子。”
“那么你是想让他做太子?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娶你。”皇帝提醒着玉儿。
玉儿浅笑盈盈,满不在乎地道:“那无所谓。”
无所谓?
皇帝脸部神经稍稍一抽,心想:玉儿这丫头又在搞什么花招?她可不要再制造矛盾才好,否则这么都大臣在场,她日后想赖账都不行。
玉儿知道父皇已经被弄懵了,遂赶紧再加把火,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道:“只要瑾哥哥不娶玉儿,他就能稳坐太子之位吗?”
皇帝看了眼柏阳国主,柏阳国主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
鹿歌细细一思量,太子只对玉儿有情,倘若他不娶玉儿,太子妃一位便会一直空缺,她就有机会掳获太子的心。于是,她慎重地对柏阳国主点了点头。柏阳国主见女儿点头,也表示太子如果不娶玉儿,一切好办。
柏阳国主父女那厢都住了口,皇帝才对玉儿道:“不错。”
“那好,瑾哥哥不娶玉儿,换玉儿娶瑾哥哥!”她诡诈地道。
皇帝一听,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玉儿说什么?她要娶谨儿?不可置信的皇帝当即向身边的皇后求证:“玉儿刚才说什么?她要娶谨儿?”
“是的,皇上。”皇后乍一听也惊得无以复加,不过转念一想玉儿这丫头鬼精灵得很,这确实是玉儿让人防不胜防的行事作风。
玉儿见大家都被她的话给炸得眩晕眩晕的,遂故作不解地道:“大家为什么这般惊讶?倒插门儿的事不是常有的么?”
倒插门!天啦!她居然要让当朝太子倒插门!
“胡说!太子怎么能倒插门!”柏阳国主首先发难,真是防不胜防,想不到这丫头如此诡计多端!
玉儿玩儿一笑,得意洋洋地对在场的大臣们道:“敢问各位大人之中,谁精通当朝律法?不知王法上可有明确规定太子不能倒插门儿?”
“这根本就不用规定,好不好?”鹿歌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
玉儿摇摇头,很是不赞同地道:“玉儿不知柏阳国的规矩,但在咱冰瀚国章法齐全,百姓们自然得按章法行事。律法上禁止的,咱们不做;律法上没有明令禁止的,咱们如何不能做?父皇、母后,玉儿说得可对吗?”
117 皇帝指婚
玉儿提出让瑾倒插门儿,不过是想在鹿歌和柏阳国主的面前提出一个理由,一个暂时可以让瑾不娶鹿歌的歪理罢了。可以说,她这番说辞连她自己都是觉得太过牵强,只是用来暂时堵住在场之人的嘴巴而已。
看现在问题出现了,父皇和母后居然一致同意让她“娶”瑾进相府,让太子真真正正的倒插门儿!
“父皇,您不是跟玉儿开玩笑吧?”玉儿睁着一双闪亮闪亮的大眼睛,秀气的娥眉轻轻蹙起,小巧的脸蛋儿上满是惊讶。
皇帝慎重地点点头,威风凛凛地对玉儿道:“朕乃天子,一言九鼎,岂能跟你开玩笑?”
“父皇,这、这……这也太突然了吧?”玉儿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怎么感觉好像情况有点儿出人意料?父皇先前还一副决不让步的模样,现在转眼就举双手赞成她和瑾哥哥在一起?
玉儿还不及想个明白,皇后又出来说话了:“玉儿,你父皇金口玉言,一言一行都是圣旨。你可不要违抗圣旨,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一对帝后轮番上阵,丝毫不给玉儿思考的时间。这不,皇后的话才刚刚说完,皇帝有出声了。
“玉儿还有何意见?莫非先前你的一席话都是用来诳父皇的?”皇帝紧紧皱起一双浓眉,脸上布满寒霜,仿佛很想处罚玉儿一样。
皇后见皇帝“发怒”,赶忙语重心长地劝解玉儿:“玉丫头,你可想仔细了。倘若你不能兑现刚才的话,那么你就是故意骗你父皇的。这可是欺君大罪。连你爹爹都要跟着遭殃。你确信刚才说的话是真心话,而不是故意蒙你父皇的?”
玉儿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事到如今,她能说不是真心话吗?无可奈何的,她点了点头,认栽吧!
皇后见玉儿点头,遂送了口气对在场的大臣们道:“所幸今儿礼部尚书崔大人也在。崔大人,本宫命你明儿个立即着礼部查阅历法,为太子和静安公主挑个黄道吉日!”
“挑日子?”玉儿猛然抬头,脑筋瞬间短路。此时,她才朦胧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招了个不小的麻烦。
皇后宠溺地拉过神思恍惚的玉儿,温柔地对她道:“这不正赶上了么?你瞧瞧,在场这么多大臣为你和谨儿庆贺,这是多大的面子呢?择日不如撞日,赶巧了你父皇今儿也在场,他亲自为你们指婚,往后谁都不敢再有异议。”
玉儿那脑袋瓜子甭管啥时候都好用,只除了谈及感情问题时。一谈感情,她脑筋就打结。原本她之前还以为自己对感情这档子事已经想透彻了呢,没想到转眼又懵了。到底是哪儿不对呢?她冥思苦想了大半天,始终还是没有个结果。
“父皇、母后,这事儿是不是太急了点儿?要不再等等?”玉儿是在找不到推脱之词,只好使用拖延战术。谁让这个“倒插门儿”的馊主意是她出的呢?既然主意已经出了,父皇母后也点头了,她能怎么办?
玉儿瞄了瞄四周数百双顶着她的眼睛,脑中刚刚冒出的“偷溜”念头迅即被扼杀在摇篮里。呜呜,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为何都没有人站出来帮她说话?
她心想,还是瑾哥哥待她好。每每她被人打败时,瑾哥哥总会像变魔术一样快速地出现在她面前,为她解决问题。可是今天瑾哥哥一听到父皇母后说道指婚,他就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旁边,他到底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儿呢?
嘿!对啊!瑾哥哥不是还没点头答应么?玉儿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感觉自己茅塞顿开呐!她当即在心里得意洋洋地合计道:瑾哥哥是什么人?他要强得很呢!他能同意倒插门儿?连寻常男子都不愿意的事,身为一国储君的瑾哥哥能同意?
“呵呵呵……”玉儿没留意到自己禁不住口地发出了像捡了金鸡蛋一样的贼笑。
她的笑让周围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大家纷纷猜测她是不是脑子受了刺激,或者是听说可以娶太子谨,所以兴奋得神志不清了?
皇后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想要爆笑的冲动,没想到刚才还鬼灵精的玉儿现在却被绕得脑袋成了浆糊。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小丫头精灵归精灵,可要说这弯弯绕,还是皇上更拿手呢。
不过令皇后不解的是,玉儿为什么笑得那样贼贼的?凭着直觉,皇后觉得玉儿的笑有点儿诡异。皇后将目光对准瑾,希望能够从瑾身上了解得一些关于玉儿怪异举动的解释。
对着皇后探求的目光,瑾什么都没有说。他仍旧维持着一脸的平静,只是黝黑的眸子里精明的目光不经意地闪了闪。
之子莫若母,皇后当然能从瑾那副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他对玉儿所抱有的绝对信心。
确定了瑾有足够的信心,皇后才继续跟玉儿打心理战。她不解地问向玉儿:“玉丫头,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高兴?”
“没、没什么!”玉儿反射性地道。
皇后趁热打铁,赶忙对瑾道:“眼瞅着这宴会也该是时候散席了,你先带着玉儿回太子宫,你们俩商量嫁娶事宜。待明儿你父皇和众位大臣们选定了黄道吉日,本宫再亲自替你们张罗余下琐事。宫里好久不热闹了,这次可一定得打扮特办,越发地浓重才好。”
皇帝也赶紧帮腔:“皇后所言甚是,宫中许久不曾热闹,这次一定要办得隆重。沈爱卿,这回可是你沈府‘娶’太子,一应事项你可得多多照应,能够将太子娶进门也是你沈氏一族的荣耀。”
沈丞相使劲儿地抹了两把冷行,诚惶诚恐地道:“臣启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跟玉儿的婚事,这是否再从长计议?毕竟太子大婚不是件小事。”
皇帝不悦地道:“沈爱卿处处阻扰太子与玉儿的婚事,莫非是看不上太子?难道朕的儿子还配不上你的女儿?”
“臣绝非此意。太子殿下文物双全,胆识过人,为众臣所爱戴,是玉儿配不上太子殿下。”沈丞相急忙澄清,他可不像无端套上个“蔑视太子”的罪名。
皇帝道:“玉儿是朕亲封的公主,身份尊贵。如果她都配不上太子,这偌大的冰瀚国还有谁能配得上太子?莫非沈爱卿是有意推诿,故意要让太子迟迟无法大婚?”
听见皇帝的口气那样坚决,沈丞相这才不敢再明确地表示反对,只好应下。
皇帝和皇后认为其他的阻力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真正最大的阻碍还是来自玉儿和沈丞相。玉儿那边初步已经搞定,沈丞相一点头,似乎就万事大吉了。却不知,还有另外的麻烦等着瑾。
瑾见大致问题已经解决,柏阳国主父女那边似乎也还按兵不动,遂赶紧拉着玉儿跟帝后告辞:“父皇、母后,儿臣带玉儿先行退下了。”
玉儿向来守承诺,刚才对着那么多人大言不惭地嚷嚷要“娶”瑾,现在父皇母后都同意了,她能收回之前的话么?当然不能!所以呢,即便心中已经有了某种想法,她还是得回到太子宫单独跟瑾沟通才是。
“瑾哥哥,咱们先走吧。”玉儿乖巧地任由紧拉着,两人脸上均挂着夸张的笑容,一起往外走去。
不料,他们刚走几步,便听到外面传来大声的喝斥。
“就凭你们几个小喽罗居然敢拦下本王!”一声极具怒气的男性嗓音响起,接着便是一阵混乱的打斗声。
宴会现场的人一听到外面的声音不觉个个皱眉,似乎事情又急转直下、横生枝节了。
皇帝和皇后听到声音也不由脸上一急。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均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正色到:“外面何人喧哗?”
一个高大的侍卫闻声冲进来,禀告皇帝:“禀告皇上,是成亲王。”
“珞儿?他这是作甚?”皇帝眉头纠结得死紧,望了皇后一眼,才继续道:“传他进来。”
按说今儿的宴会,珞是必来的贵人。如今宴席已然接近尾声,他此时前来本身就不合时宜。更有甚者,他为何还与外面的侍卫们动起手来了?
侍卫忙又回道:“回禀皇上,王爷他不肯进来,一来就跟外面的侍卫动手。”
“胡说!成亲王岂是那无端生事的主子?”皇帝薄怒道。
侍卫被无端喝斥了一顿,不敢再开腔,就那么愣愣地低头弯身站在原地。
少顷,皇帝敛住脸上的不悦表情,重重地朝外面喊道:“珞儿,你还不快进来!”
珞没有应皇帝的命令进来,相反与外面侍卫们打得更激烈了。
外面的铿锵之音连绵不断的传进来,让宴会现场的人莫不揪紧了心。要知道,成亲王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他不发飙则以,一发彪整个皇宫都要震三震。
玉儿和瑾也早早地被珞的声音给扰乱了思绪。
玉儿心想:珞哥哥可不是个有精力跟奴才们较劲儿的人。他虽然对外人没什么好脸色,时常对外人爱理不理的,可他从来不跟当差的奴才们一般见识。要真遇到他看不惯,听不惯的事情,他会直接找管事的主子们说话,从不会为难这些听命行事的侍卫。那他今天一来就跟人搏斗,这是为了那般?
瑾也觉得蹊跷,依照珞的性格和伸手,他根本就不屑跟侍卫动手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让珞这般反常?
“玉儿,你先在这里呆着,瑾哥哥出去看看。”瑾放开玉儿,疾步往外冲去。
玉儿也呆不住,很想去看个究竟,遂对皇帝道:“父皇,玉儿也出去看看。”
“不行!”皇帝一口便阻止了玉儿的脚步。
玉儿质疑的目光迎向皇帝,一脸不惧地道:“父皇,玉儿只是去看看,绝对不会捣乱。”
皇帝仍旧不松口,凌厉的目光头投向外面。
皇后忙安抚玉儿:“玉丫头别着急,你瑾哥哥去看就行了,他们兄弟俩感情深,珞儿会听劝的。”
玉儿直觉不会那么简单,负责珞哥哥也不会与侍卫大打出手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令珞哥哥忍无可忍的事情,这才让他动了肝火。此刻让玉儿最为担心的是,珞会不会因为她跟瑾哥哥之间的感情进展而失去理智?因为知道珞哥哥对她的心意,所以玉儿心中便愈发的忐忑,因爱生恨这种戏码太常见了,由不得她不紧张。
“母后,玉儿还是出去看看……”
“过来!玉儿到母后这儿来!男人们的事情,你个小姑娘家的就别掺和了,省得出去生出事端。”皇后不等玉儿说完,当即阶段了她的话,并厉声命令玉儿到她身边安分地等待结果。
原本大家还很有把握地等待瑾将珞给带进来,谁知不一会儿打斗声居然愈发激烈了。不时便有侍卫被刺伤而发出的惨痛嚎叫,更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瑾也加入了打斗中。
瑾和珞的功夫在皇宫大内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那两个人一打上简直没完没了了。“哼哼咳咳”的呵气声伴随着清脆刺耳的金属碰击声源源不断地传进在场诸人的耳中,大家莫不揣测着事情的进展到底会怎样。
玉儿坐不住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憋得慌。她想,外面的打斗铁定跟她有关。他就说嘛,一旦她选了瑾哥哥,宫中保管大乱,却没想到能乱倒这个程度。珞哥哥和瑾哥哥都不是冲动之人,而且他们感情深厚得可以穿一条裤子,缘何还能刀兵相向?
皇后已经很担心了,却还是不忘安慰玉儿:“玉丫头别慌,那俩兄弟也许是过过招,切磋切磋。往常他们也打得不少,不会有事的。”
玉儿知道皇后的话只是自我安慰和自欺欺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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