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们姐妹有何看法?”淑妃目光一一扫过三妃,双眸发着亮光,有几分虎视耽耽的味道,似乎后位已唾手可得一般。
她性子很张扬,爱着大红衣衫,娇艳似火,也喜欢用颜色鲜艳的胭脂水粉,香味更是浓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她这样一装扮起来,就如同一朵娇艳欲滴、香气扑鼻的牡丹一样,足可令天下男子心甘情愿地做“花下鬼”了。
当然,依淑妃如今的身份,也就只有韦天兆能一亲芳泽,其他的男子别说碰了,连多看一眼保不准就要被挖掉眼珠子的,失德的婉皇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什么有何看法?”德妃一时未曾会过意,眼神有些茫然,淑妃身上的香气直钻入口鼻之中,她难受得吸了吸鼻子,差点打个喷嚏出来,转过头去看贤妃和良妃,表情很无辜。
当然她的目光在贤妃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因她实在想不出来一向高贵洁净的贤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良妃目光清冷,闻言脸上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对于德妃的反应,好像也在她意料之中,“淑妃的意思该不会是说,皇后娘娘只怕命不久矣,这后宫就要无主了吧?”
她还真是大胆,竟敢把这样的话当众说出来,不知是不怕承担什么后果,还是把三妃当成了自己人,绝对不会出卖她。
“呵呵,”淑妃吃惊不小,她心机向来深沉,是绝对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来的,别人一旦说出来了,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良妃妹妹还真是。、快人快语啊,姐姐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想问一问众位妹妹,皇后娘娘此番伤重,你们可有何良策吗?皇后娘娘到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后宫之中更不可一日无主,姐姐我心里可真是不好受呢!”
话说完她连连摇头叹息,眉头紧皱,面上一片疼惜之色,仿佛烟皇后落婉皇后的状况,令她感同身受一般。
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做戏,三妃心里明明清楚她是一派假情假义,但在她一番感叹之下,三妃大概也感受到世事之无常,一时之间都觉得心头如压千斤巨石,沉重到喘不过气来。
“那,依姐姐的意思,我们要怎么做才好?”德妃年纪最小,没有多么深的城府,对淑妃的话信以为真,目光在三妃脸上扫来扫去,一脸无助。
“这个嘛,”淑妃才要开口,突然想到她们几个都不肯先说话,分明是想让她做这个出头鸟,她才没有这么笨,“贤妃姐姐,你可是我们的大姐,你只要一开口,妹妹们一定会唯姐姐之命是从,是吗?”
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淑妃不过几句话就把她们几个都绑到了一起,还真是不简单。
“哦?”屋子里骤然安静下去,许久之后贤妃才觉出不对劲,猛一下回过神来,眼神惶然,“你们、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我、我没有听到。”
她是确实没有听到,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躲过韦天兆的逼问,根本无心和这三人商议什么“大事”。
“淑妃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奇怪哦!”年幼的德妃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心,直接问了出来,“你怎么穿成这样,一点都不打扮,还有,天气这么暖和,你盖这么多棉被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屋里生两个火盆,你不怕热死吗?”
说着话她从怀中抽出一方丝帕揩起汗来,贤妃和良妃这才注意到房中正烧得旺的火盆,不禁都有些瞠目,难怪她们一直觉得躁热难耐,原来是这样!
“我、我不热,我、我冷,我冷!”贤妃猛烈地打了个哆嗦,嘴唇发紫,脸色发白,看上去果然是被冻坏了的样子。
其实她哪里是身上冷呢,只是因为愧疚,她每晚都要梦到婉皇后来向她索命,再加上韦天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来逼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是心寒了!
所以,不管盖多少棉被,在屋里生多少个火盆,这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寒意是去也去不掉的。
“贤妃姐姐,你这是、、、”淑妃又吃惊,又好笑,才要说什么,良妃已一把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
淑妃也看出贤妃有些不对劲,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便恨恨地闭上了嘴。
这次相聚没有说出什么来,淑妃很不甘心,尤其贤妃还那样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以往她们虽然也不是很经常在一起商议事情,但贤妃都是以主人自居,旁人都甚少开口的,看来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大家,说不定她早就计划好了什么事呢?
淑妃越想越狐疑,越想越气,临出门时还不忘回过头来看了贤妃一眼,却见她连眼睛都不眨一眨,整个人都傻了似的,她恨恨地一甩袖,咕哝着说了句别人听不懂的话,扭着腰回自己宫中去。
雪含很可怜
太子已经有几天没有过去看望涟漪雪含两个了,因为他已十二岁的儿子梦隐染了风寒,又是咳嗽又是头痛,夜里更是不能好好入睡,把他和太子妃梅溪儿都折腾得筋疲力竭,什么都顾不上了。
好在经太医悉心诊治,服了两天药之后,梦隐的病情才慢慢好转,太子和梅溪儿也松下一口气来。
“溪儿,儿子醒了吗?”
太子昨晚陪梦隐到半夜,看他睡得还算安好,嘱咐梦隐的乳母陈妈好生照顾,和梅溪儿回房睡去了。谁料今日天刚亮,他醒来时就不见了梅溪儿,过来梦隐房中才看到她已经坐在床边了。
天下的娘亲疼爱儿子都是一样的,知道孩子病了,她又哪里睡得安稳。
太子韦苍涯刚过而立之年,生得俊逸非凡,虽已为人父,心性却仍如孩童般天真,反比不得涟漪淡然稳重。
梅溪儿闻言回过头来,一脸心疼之色,她比太子小了两岁,也已二十有八了,身形略胖了些,不过也不算过份,肤色有些黑,脸很圆,眼睛却眯成一条线,嘴也有些大。
她的样貌非但称不上美,连清秀都算不得,如果不是有价格昂贵的胭脂水粉和金佩银饰来妆扮的话,她其实是很丑的。
天下男子都是喜欢美貌女子的,太子也不例外,但他却必须娶梅溪儿为妃。
因为梅溪儿的父亲梅尧臣乃当朝丞相,更是韦天兆倚仗的重臣之一,所以太子的婚姻便注定不能由自己做主,就算他不喜欢梅溪儿,也必须要娶她,这是千古以来皇室中人的悲哀,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太子哥哥放心吧,梦隐已经好多了。”梅溪儿看上去很憔悴,精神也很差,想来这几天她心疼儿子,所受的罪一点都不比梦隐少。
因从小梅溪儿就经常和太子玩在一起,习惯了称他为“太子哥哥”,如今两个人已经做了十几年夫妻,她还是不曾改口,太子也就由了她去。
梅溪儿生得样子丑,但脾性很温和,对太子更是百依百顺,极尽温柔,所以太子虽然不喜欢她,也并不讨厌她,相反还很尊敬她,遇事都会问问她的意见,夫妻两个真可谓是“相敬如宾”。
梅溪儿虽然不美,但并不笨,她当然明白凭借自己的姿色一定不能俘获太子的心。
而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她很了解太子,知道他为人耿直,恩怨分明,且通情达理,只要她安守本分,至少这太子妃的头衔是不会给了别人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相处得也很好,梅溪儿对婉皇后虽然比不上太子那样亲近,却也很守规矩,每次太子去看望婉皇后与涟漪姐妹,她都不会阻拦,偶尔也会陪同太子一起前往,他们两个之间的恩爱令朝野上下都赞叹不已。
“那就好,”太子也疲累得很,闻言稍稍放心,这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过去嘉福宫了,“溪儿,我这就过去向母后问安,看看涟漪她们,你是不是先回去休息一下?”
“太子哥哥尽管去吧,”梅溪儿苍白着脸笑了笑,“我留下来照顾梦隐就好,他今天才看着好了些,大夫也叮嘱不要让他再受寒,要他们照顾我终是不放心,我便陪在这里好了。”
太子略想了想,也不勉强她,点头答应一声,回房间仔细梳洗一番,往嘉福宫而去。
谁料一路上所有侍女侍卫看到他时眼神都很奇怪,似乎要对他说什么,又有所畏惧,他大为奇怪,感觉到这宫中气氛颇有些不寻常,预感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他心中紧了紧ūмDтхт炫*书сοм网,不由加快了步子。
嘉福宫里一片寂静,甚至可以用死寂来形容,太子越是往里走,心揪得越紧,一双眼睛四下里找寻着,希望可以看到涟漪或者雪含,但整个嘉福宫里仿佛没有一丝生命迹象,自门口开始他就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发生了什么事吗?”太子惊疑未定,奔到门口,猛一把推开房门。
“太子哥哥?!”还不等太子看清楚屋里的情形,一个纤巧的人影突然冲过来扑进他怀中,他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被这巨大的冲力撞倒在地!
他“通通通”连退三步,直到后背撞上了门,方才稳住身形,却本能地用一只手紧紧护住怀中的人,因他虽然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冲过来,但从对方叫他“太子哥哥”来看,一定是雪含无疑。
“雪含,发生了什么事吗?!”怀中人果然是雪含,太子越发吃了一惊,忙把雪含扶起来。
这一下却发现雪含面容苍白,一双原本大而亮的眼睛这会儿也暗淡无光,小小的嘴唇上干裂了无数的口子,有的地方渗出的血已经干涸;
她身上衣衫也又脏又皱,头发也很乱,小手小脸都脏兮兮的,好像很久都不曾清理了一样。
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婉皇后一直把涟漪雪含两个照顾得很好,她们都会干干净净的,身上也会散发出好闻的香味儿来。
太子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看了雪含好大一会,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雪、雪含,你、你这是怎么了?!母后呢?还有,涟漪呢?!”
莫非是她们两个出了什么事吗,否则的话她们是不可能任由雪含成这个样子的啊?!
“不知道啦,我不知道啦!”雪含乍一见到太子,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满腹委屈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只顾把一张小脸埋到太子胸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好饿啦,父皇不知道怎么的就不理我啦,母后和姐姐都不见了啦,我饿哦,没有人理我啦,哇、、、”
太子脑子里轰然一响,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两三天未出东宫,嘉福宫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虽然雪含的话有些颠三倒四,但他还是大致听得明白:父皇不知何故突然弃雪含于不顾,母后与涟漪则不知所踪!
天哪!太子心里呻吟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瘫倒在地!“雪含莫哭,我、我带你去吃饭,可好?”看雪含的样子实在是饿坏了,先把她安顿好再说。
“好哦好哦!”一听有东西可以吃,雪含破涕为笑,脸上兀自流着泪,却拍着手跳起来,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想不到曾经身份尊贵、一呼百应的雪含公主竟会落到挨饿的地步,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惩罚她以往太不懂得珍惜那时拥有的一切。
太子忍下心中酸楚,带着雪含到厨房去,交给一位管事的嬷嬷,嘱咐她好生侍侯雪含用膳,跟着便去急急跑去太极殿,找韦天兆问个明白。
韦天兆的苦心
“没什么好解释的,”意外的,韦天兆的反应是那样云淡风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或者发生的事只不过如同日升日落一样的平常。
“皇后出了些意外,太医正为她诊治,涟漪心疼自己的母后,所以也病了,朕正着人照顾她,所以忽略了雪含,这是父皇的不是,父皇这就派人好生侍侯雪含,你放心就是。”
如果婉皇后不是犯了如此大的过错,如果涟漪不是婉皇后跟别的男人生的孽种,就算她们出了再小的意外,哪怕只是头痛身热,韦天兆早就紧张到茶饭不思、日夜难安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漠然,这样无动于衷?
“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太子哪里肯相信韦天兆所说的,一脸焦急之色,“母后出了什么意外了?!还有,涟漪病得怎么样?怎么儿臣都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母后她、、、”
“别再叫她母后!”韦天兆突然失控地大吼一声,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样子很吓人!“她不是你母后,不是!”
“父、父皇?”太子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韦天兆,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儿臣不是、不是一直都、都这样、、、”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韦天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后昏迷不醒,朕心里不好受,你别怪朕。苍涯,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朕会处理好一切。”
“可是,父皇、、、”眼见韦天兆不肯对他说什么,太子不由有些着急,“儿臣、、、”
“苍涯!”韦天兆却略沉了沉脸色,打断太子的话,“苍涯,朕不是对你说过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朕唯一的亲生骨肉,朕的大好河山早晚有一天要交到你手上,你知道吗?”
“儿臣、儿臣知道,”太子心一沉,想到将来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突然感觉一阵没来由的心慌,“不过父皇,您怎么会只有儿臣一个孩子呢,不是还有、、、”
“先不要说她们,”韦天兆眼中有了明显的厌恶之色,再次挥手阻止太子的话,天知道他现在最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涟漪跟雪含两个了,“苍涯,你知道吗,最近朕的体力已大不如前,常感到头晕目眩的,不定何时就会倒下,到那时所有国家大事都要着落在你肩膀上,所以你要做的事情很多,怎么能被一些小事分心?”
“父皇别这么说!”太子吓了一跳,怎么听父皇的口气,好像在交代身后事一般?“父皇不会的,父皇会长命百岁,父皇一定会没事的!”
“傻孩子!”韦天兆不禁失笑,“你说什么傻话呢,凡人哪有长生不死的道理,朕早晚有一天会大去,苍涯,你要尽快替朕承担起这一切,你明白吗?”
做为一代君王,至少在这一点上韦天兆是相当明智的,所以他从来不会着迷于什么长生术、不死仙丹之类的,也省得劳民伤财。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一来也确实是在为太子打算,二来他根本不想让太子知道事情的真相。
因为婉皇后失德毕竟是让卧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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