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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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的人生-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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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纽约客没有情?只是那情冷静地藏在里面。他避免给予恶人可乘之机,绝不暴虎冯河,也绝不因吝于报案,而让匪徒逍遥法外。
  在美国挑房子,不但要懂得看地区、看结构,还要知道看垃圾、看车子、看草坪和人行道……。
  美刊坚之屋
  由于新添了女儿,岳父母前来照顾,家中又常有远客,使我为了换个较大的房子,最近不得不四处觅屋。
  在美国买房子可比在台湾要考虑得复杂多了,就地区而言,既有高级区、普通住宅区、商业区的差异,白人、黑人、西裔、亚裔的聚落不同,甚至还要考虑有没有种族排斥的问题,和学区的好坏。尤其重要的,是得看出整个地区的发展趋势、居民移入的情况,否则随着地区的恶化,几年之间,房屋的价值可以下跌一倍以上。
  就房屋本身而言,学问也真不少,美国独门独字的房子,里面多半是用木料和石膏板搭建,外面有石、有砖、有铝、有杉木,还可能用那远看是砖,近看才知道像是电影布景用的“假贴皮”。
  加上老美多半懂得室内布置,厚厚的地毯一铺,名式的幻光墙饰一挂,浴室走道再换成大理石、花岗石,附带按摩缸(JACUZZI),天光屋顶(SKY  LIGHT),使人步入其间,目不暇给之下,也就容易忽略真正重要的“房屋工程架构”,直到搬进去之后,才发现地层既有了下陷,屋顶有了歪斜,基础遭了白蚁,某些水管又可能渗漏多年。
  所以在国内买房子讲究风水,那风水多半是抽象的,在美国注意风水,则是写实的。稍不注意,真可能会漏风、进水。选房子的人,必须既有史学家的本事,看一个地区的演变、兴废;社会学家的本事,观察该地区的风气;更要有工程师的眼光,不被表面的装饰所苦难。
  所以有房地产的专家说,不要因为房子的颜色惹你讨厌,或厨房太脏而拂袖不顾,那是几千块钱就解决的问题,重要的是房子,如同看女人,不要被衣服骗了。
  他们又说,其实啊!房子也不重要,真正贵的是地!想想那广告上刊登的佛罗里达海滨别墅,多漂亮!全新的,不过多少钱一幢?还带室内游泳池呢!所以如果在最好的地区,买下一栋破旧老屋,拆掉重建,还是划算!
  最令人火大的,是他们私下偷偷地说:“那些刚来美国的台湾客最好骗!由于新来,对地区不了解。带着大把现钞;成交爽快,不会夜长梦多,加上在亚洲一定住得不够讲究,所以只要羊毛厚地毯一踩,花花的壁纸和水晶吊灯一看,就腾云驾雾,眼花撩乱,不知东南西北了!
  可不是吗?我起初也差一点买下坏区边上的房子,幸亏遇到贵人指点,才没有蚀本。经过这十三年,换三栋房子,阅屋数百幢的经验,才渐渐有些领悟。
  这确实是领悟,因为看屋如看人,那品气、面貌是相通的,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是文章,买房子虽非写文章,却要对世事、人情有许多观察,也自然能领悟许多人性。
  买房子先要认清掮客。掮客在某个角度来讲,对购屋或售屋的人都有好处,也都有坏处,因为他可以使买主见到更多的房子,也可以为卖主制造更多的机会。他会要求买方尽量出高价,又要求卖方不断地减价,当然他更会尽量展示好的一面给买主,并私下向屋主说尽房子的缺点。
  也就因此,当掮客开车带你去看房子时,千万别以为一路上所见到的高级住宅,就会属于你看的那一区,因为他们往往会非常技巧地,专带你绕路走漂亮的街道,等你买下来之后,才发现那房子在好区与坏区的交接处,只为他带你穿过好区,避过坏区,所以会被蒙在鼓里。
  当然最好是亲自再跑几趟,譬如当你上班时间前往,看到的幽深巷弄。在假日见到的很可能是一片吵闹,碰到你不愿见到的人,或街角群聚的不良份子。
  在美国,懂得看地区的人,常在看“人”之外,并观察三样东西——停的车子、放出来的垃圾、庭院和人行道。
  车子,当然是看车种、价位。一个四处停高级车的地区,自然不可能贫穷。至于不是旧车、烂车,就是东凹西陷的“祸车”和“解体车”时,可就得大大地小心了,只怕偷车贼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些人甚至会到附近超级市场的停车坪察看,因为那里可以显示出大地区的情况。
  看垃圾、庭院的人,境界就又高一等了!因为其中显示的除了富裕,更包括了公德,也可以说能见出人性。
  于是你可能看到一大袋一大袋,整齐放置的垃圾,而知道那屋主是用专装垃圾的强力塑胶袋的人家,他可能有较整齐的个性。
  你也可能见到一小袋一小袋,印着中文字的购物袋,分别以那袋子的提手打结,堆在路边,而可以猜想,必有个具有勤俭美德的中国人邻居。
  你可能看到许多人家的垃圾里,夹着婴儿尿布的盒子,而猜想那里的屋主属于年轻一代,年轻邻居的好处是充满生气,缺点则是可能比较吵。相反地,老年屋主虽然安静,却也暗示比较大的“未来变数”——你很可能发现,有一天老人去了,他远在外地的孩子,草草卖掉房子,换来了你最不欢迎的邻居,一时整个地区的人,纷纷卖房子,房价瞬间惨跌。
  如果你够细心,更可能由最小处看出人性,记得一位精通置产的朋友,曾经指着路边人家,对我说:你看!他拿出来的屋内拆下的木条,上面的铁钉都被特意地敲弯。而那纸盒上,则写明‘小心碎玻璃’的大字,这是因为他顾虑到收垃圾人的安全!“
  “那人家的公共人行道,有一块被大树根顶得高低不平,在差的地区,可能没人在意,在这里却见屋主小心地用水泥补在不平的地方。怕孩子和老人摔倒,也方便推娃娃车的人,免得有颠动的情况!”
  “你看!家家的草都长得不好,也没勤加修剪,表示地区差!因为剪草是有感染性的,人人都剪,你就不好意思不剪!只有恶化到某一天,大家都马虎,也没人站出来纠正时,才会造成这个现象。别小看这一点,它除了显示人们的公德不佳,更可能因为屋主连假日都忙得没空整理庭院,又舍不得花钱找园丁。这种家长常无法教出好孩子,孩子一坏,地区就坏!搬进去,你和你的孩子,也都倒楣!”
  还有一个可以由外面看出地区的好方法,是看四邻房屋的保养。最简单的例子,是如果你在旁边看见一栋完全拆除新建的房子,又不是为图利而由一家庭改成两家庭或三家庭,八成显示那个地区是不错的。因为没有人肯在已经走下坡的地区,斥巨资重建。
  谈到建筑本身,学问就太大了!除了请工程师代为检查,会看房子的人,往往进屋之后,先注意天花板和地面,这两者能“平”是基本条件。有些人甚至会拿个弹珠,放在地板上滚滚看,以检查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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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一步是看墙面,譬如有大的裂缝,既在楼上见到,又见延伸到楼下,极可能是地层有了下陷或移动,这是因为老美盖房子,多半不打很深的地基,又总是在建筑前不久才整地、推上,造成地层容易松软。
  至于地下室,“看墙脚”就尤其重要了,如果墙脚有水痕、霉斑,都表示下大雨或溶雪的时候,有淹水的可能。还有接触地面的柱脚,一定要敲一敲,如果空心,表示有生白蚁的顾虑,许多人以为白蚁会飞到屋梁上,把房子蛀垮,实际白蚁冬天都要退回地下,它们多半是春天由接触地面的木柱,逐步向上侵入,才至到屋梁的。所以靠地的柱子没有白蚁,梁上就不应该会有。
  开关一下窗门,也是检查房子的好方法,因为太老的屋子、倾斜的屋子和懒惰的屋主,都可能制造不能开启的门户。或许有人要问懒惰的屋主有什么关系?我的答案是:关系大了!因为屋子就像是人的身体,只知道生了大病开刀的人,绝不如平日勤加保养的人健康。所以会挑房子的人,常爱看地下室男主人的工具房,如果发现各式工具完备,挂得又整齐,八成那房子连小毛病都没有。因为有一点小裂、小缝、小漏,主人立刻就会把它修好,而“自己”做的精工,往往能比外面工人做的结实几倍。当你住进去,只觉得每个橱柜、门窗,甚至水管、天沟,都特别讲究,不知省了多少麻烦,这时真得感谢前任屋主“修得善果”!
  相反地,那离婚夫妻的房子,不必问,常能看得出来。譬如门上有洞、锁被撞损,杂乱的橱柜、积垢三分的浴室磁砖,不是显示有个全武行的丈夫,就可能见出一个沮丧的妻子。
  当然,有地产掮客说“这种房子正该买,因为离异夫妻,急着分产,甚至已经各自买了房子,正急着要钱,所以还价的空间特大!”
  但他们很少会对中国的买主说。因为:风水症候!离婚的房子,中国人八成不要。最起码,太太会拒绝!
  舞娘穿梭、乐师伴奏。大力士耍棍、小猴儿翻筋斗,萧老板作揖叫场子。红鼻子唱歌……。
  竟觉得像是看到童年的走马灯,围着,仿佛进入梦境。
  回首灯火明灭处
  ——记十九年前“红鼻子”首演
  六月初,在纽约接到姚一苇教授,由台北辗转寄来的信,告以“红鼻子”将再度搬上国内舞台的好消息,一时真是百感交集。既感于睽违十几年的姚教授能不忘旧人,嘱我写一篇回忆当年演出的文字;更兴奋于红鼻子这句难演的大戏,能在国家剧院的支持下,再呈现于国内观众的面前。尤其值得高兴的,是我们可以见到戏剧界、舞蹈界、音乐界,乃至艺术界的人士,能经由这个融合了歌、舞、剧与特技杂耍的“红鼻于”,再度结合,而产生新的火花——如同十九年前首次演出时一样。
  民国五十九年,当国内舞台剧大部分还受艺工队的领导,并维持着“音容劫”形态的时候,红鼻子的推出,确实是一剂清流,我们甚至可以用这部戏,做为国内舞台剧发展的一个里程牌,因为它是文艺界人士追求突破的大结合。
  记得那次的演出,是由中国话剧欣赏演出委员会。教育部文化局和救国团联合主办。编剧姚一苇教授已是知名的剧作家,导演赵琦彬、音乐作曲许常惠、舞蹈设计刘凤学、舞台设计聂光炎。、乐设计夏祖辉、也都是学有专精,而且观念较新的名家。至于演员,则由国内各大专院校推荐的学生中选拔。
  我当时代表师范大学前往,负责口试的除了姚一苇教授、赵琦彬导演,并有对推动国内舞台剧极具贡献的李曼瑰女士和刘硕夫先生。
  每个人被要求演出剧中的几段,并唱一首歌,起初我不太了解既是演话剧,为什么还要唱,接过剧本之后,才知道“红鼻子”居然不仅有歌唱、舞蹈,甚至还有杂耍。至于剧中人,表面看是写实,却又带有象征的意味,既见一般对话,又有诗的语言。尤其是主角,那个终日戴着面具小丑,则是个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谜样人物。
  所以从一起初,我就觉得红鼻子是难演的,他没有多少过去的生活背景可以让饰演的人去追朔、揣摩,在又唱、又跳、又演独角戏的过程中,演出的人,既需要移情以演活这样一个抛弃妻子、事业,而甘愿做个卖艺小丑的红鼻子,又得时时疏离出来,以反省这个角色。在文学写作上,有所谓“热笔”与“冷笔”,演红鼻子正兼此二者。
  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参加选拔的,只晓得最后由姚一苇先生点头,获得主演红鼻子的机会,其间曾有人对我嫌清脆的音色,表示意见,怀疑适不适合表现跑江湖的小丑。在他想,或许小丑应该有着略带沙哑,甚或滑稽的调子,但是都被姚一苇教授否定了,因为红鼻子不是一个真正的小丑,他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不告而别地离家之后,教过书,也当过记者,所以红鼻子实际是个知识分子,他有比别人更清明的头脑,与悲天悯人的情怀,当别人看他戴着面具逗笑时,他何尝不是从那面具的后面,冷眼看人生?
  排演在罗斯福路的话剧欣赏演出委员会中进行,由于每天下午要排戏,使我不得不常溜课,而且总是熬到深夜。一群大孩子,在导演的严格要求下排练,没轮到的躺在旁边椅子上打盹,晚饭则常挤在附近的“寿尔康”小吃店辣豆瓣鲤鱼,并且在寂静的深夜散去,那种剧中的肆情与剧外的无羁,给我留下深刻的回忆。尤其是当戏中整个杂耍班子表演时,舞娘穿梭、乐师伴奏、大力士耍棍、小猴儿翻筋斗、萧老板作揖叫场子、红鼻子唱歌,竟觉得像是看到童年的走马幻,转着、转着,仿佛进入梦境。
  红鼻子这幕戏,实际就像一场梦,它透过一群因风雨阻于旅店的人,包括音乐家、生意人,带着自闭症孩子的父母和杂耍班子,以合于西洋戏剧“三一律”的方式,在十几个小时之内,表现了人类的贪婪、迷信、自大、自私、懦弱与犹疑。它四幕的主题,分别是降祸、消灾、谢神与献祭。降祸的一幕中,先有台风的大灾,再有飞机失事,商场失利和孩子生病的祸;在消灾一幕中,红鼻子补妙地为众人解决了问题;第三幕由杂耍班演出“谢神”;第四幕则是红鼻子救人牺牲的“献祭”。所以表面是写实剧,内里却有着象征的意义。
  除了对红鼻子的角色的诠释有许多困难之外,歌舞杂耍的表演也是一项对演员的考验。记得那时演员常到邓昌国先生在仁受路的家里,听许常惠先生分析他的曲子,并在一位何小姐的钢琴伴奏下练唱。我虽擅唱,但读谱的能力不足,只好用录音机将整个伴奏录下,再回家练习。
  尤其令我痛苦的,是必须戴着红鼻子的面具跳现代舞,那个面具盖住了脸的上半部,平时从“眼睛洞”看前方固然没有问题,跳起舞来由于面具抖动,加上看不清脚下,舞台又有好几层,可就随时有失足之虑。所幸刘凤学女士的精心调教,将步子算得非常准确,七天的演出,才能安然度过。
  至于杂耍和群舞部分,师大的麦秀英本来就有舞蹈的专长;政大的郭冠英擅长弹吉他;中兴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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