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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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口溜-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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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小组成员获得大家一致同意通过。杨婉秋局长治疗领导小组的成立,标志着在过去半个月以来,关心杨婉秋局长病情的友好人士群龙无首的局面,以及杨婉秋局长治疗工作的一盘散沙状态,一去不复返了。会议在中午12时结束。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论打电话来。他说他回到宁阳了,刚下飞机就给我打电话,问我昨天晚上到他房间去的那么多小姐是不是我叫的?我说没有,不是。
  李论说:“我就知道是你,还敢说不是?”
  我说有人帮你拉皮条那还不好吗?你是不是都来者不拒了?
  李论说:“哼,来者不拒?我还要不要命了我?我又不是猴王。”
  我说我认为你是。
  李论说算了不说这个。你那里情况怎么样?我说什么情况?
  李论说你是否把市长夫人的治疗工作领导权拿到手了?我说如果无需经过党组织或人大任命的话,就算拿到了。李论说成员都有谁?
  我走进卫生间,把领导小组成员名单及每个人的职责告诉给李论。
  李论听了,啧啧称赞。“文联,你绝对有当官的天赋,方方面面,你考虑得太周到了!”他说。我不免也有些得意,说别忘了我读大学的时候,是当过班长的人,何况现在我只是当个组长。
  李论说:“你这个名单小勇知道了吗?”
  我说小勇?什么小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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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论说:“就是市长公子姜小勇呀?我跟你说过的。”
  我说哦,有必要让他知道吗?李论说:“有必要,如果你想让市长知道你的忠诚,通过姜小勇就是最好的途径。”
  我说下午吧。
  下午,我见到了姜小勇。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和他见面。昨天我来看望市长夫人的时候忽视了他的存在,现在我将功补过。
  我把由我亲自担任组长的“杨婉秋同志治疗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名单及职责”的文本给他。并且,小组成员的一干人也站在我身边,像接受他检阅一般。
  姜小勇看看名单,看看名单上的人,笑了笑,把纸还给我。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因为他仍然戴着墨镜。
  我说怎么样?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姜小勇脸对着我,“委屈你了。”他说。
  我说不委屈,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小勇把手抬起来,抓住镜架。
  我想这下姜小勇该把墨镜摘下来了吧,既然他觉得我委屈。
  但姜小勇没有把墨镜摘下来,而只是扶了扶,把手放下。
  他比我想象中的市长公子更加无礼和傲慢!
  “我想你们在广州应该需要有一辆车,”姜小勇说,“这么多人,有一辆车,进出往来,你们不觉得方便些吗?”
  小组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投向我。谁都听明白,姜小勇想买一辆车。
  我说:“说到有车进出往来方便的话,那就不是一辆的问题,而是两辆。”我看着姜小勇,“你也应该需要有一辆。”
红色的轻薄风衣
       
  “我可以用我朋友的,”姜小勇说,“我在广州有的是朋友,车多的是,我跟他们借。”
  “既然你能借到车,那就很好,”我说,“首先,主要是你方便了,我们不方便,但我们能克服。”
  姜小勇的脸一僵,他终于把墨镜摘下来。我看见他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我。“随便。”他说。
  我想我把姜公子得罪了,毫无疑问。我不得不得罪他,因为我没有办法。姜小勇在暗示我们买车,一辆不够,而是两辆!买两辆车,不说在广州,就是在宁阳,我有买车的权力吗?
  回到G大厦,蒙非见我怏怏的,提醒我,说其实,我们可以从宁阳调两辆车过来,问题就解决了。
  我说能吗?路那么远?
  蒙非说:“司机少休息的话,两天就能到。”
  我说好吧,打电话给韦海,开我的那部车来。还有,从教育局再调一部,最好是面包车,可以坐十几个人的那种。
  蒙非说:“是,我这就打电话落实。”
  我说:“叫司机一定注意休息,两天到不了,就三天到。”
  蒙非的主意帮我解决了车的问题。但能不能解除姜小勇对我的心头之恨呢?司机韦海把我的专车开来广州后,连人带车就让给姜小勇用,他总不该还认为我跟他过不去吧?
  10月12日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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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米薇站在高架桥上,挥舞着手。她穿着红色的轻薄风衣,在淅沥的雨中和飒爽的风中,像奥运赛场上不到末日不熄灭的火炬。
  这是为我燃烧的火炬。
  我正在向她跑去,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员。
  突然,我看见米薇身后冒出两名大汉,将她抓住,横腰举起。
  我愕然停步,站在高架桥附近的马路边上。
  托举着米薇的两名大汉将米薇一抛。
  米薇像一只彩釉的瓷瓶,弧线地飞向空中。
  我大喊着“不要啊!”跨越路边的栏杆,向正在从空中下坠的米薇冲去。
  一辆直行过来的汽车却将我撞向了空中,在米薇着地的时候。
  我高高地悬浮在半空中,像被钢丝绳吊住了一样。我面朝泥土背朝天,俯视着高架桥下已经玉碎的米薇。
  “嘭”的一声,吊着我的钢丝绳断了……
  这是我早晨做的一个梦。
  这个梦让我全身冒汗。我惊醒过来的时候,大颗大颗的汗珠还黏附在我的皮肤上,像是被烧伤起的水疱。
  窗外下着雨,居然跟我梦境中的雨一样。
  那米薇呢?还有那两名毁我所爱的凶手?以及让我饮恨、抱憾、扑空的高架桥呢?
  这些关键的人和物都不出现在我的眼里。而且,我还毫发未损地活着。
  于是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肯定是一个梦。噩梦而已。
  时间还早,我进卫生间洗掉一身的汗后,回到床上。
  我决心做一个美梦。
  与米薇在电梯里Zuo爱,不知算不算是个美梦?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应该是宁阳市皇都宾馆或国际大酒店的电梯,总之我下了飞机和米薇一见面,转瞬就到了电梯里,比飞机飞行的速度都快。我们本来是要到房间去的,但是电梯坏了,停在了五楼或者六楼。电梯停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接吻了,从一楼就开始。吻到五楼或六楼的时候,我已经欲火难耐了,我想米薇也是。偏偏这时候电梯停了。但是我们接吻没有停。我们不仅没有停止接吻,而且开始进一步的动作了——电梯里怎样Zuo爱?这还是个问题吗?这还需要教学吗?想想原野上那些发情的雌虎雄虎,想想那些不择时地交欢的母马公马,它们是怎样合二为一?怎样狂放不羁的?我们不是虎,也不是马,因为我们没有虎和马那么自由、勇敢、奔放,没有它们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追逐快乐的坦荡!我们,至少是我,总是那么谨小慎微、畏首畏尾,银样蜡枪头而且非常虚伪。我真是禽兽不如,畜生不如。但是今天,我终于做了一回禽兽,当了一次畜生!
  虽然是在梦里,但是我仍然感到了快活、亢奋。我酣畅淋漓地宣泄了!
  我跑进卫生间,洗了内裤,洗了身子,但是脑子里的梦境却没有洗掉,与米薇如狼似虎般的欢爱幻觉依然让我回味,让我珍惜。
悲伤难过得要命
       
  我决定把今天做的两个梦报告米薇。况且,我应该给她打电话了。
  我拿起房间已经开通长途的电话,拨通了米薇的手机。但至少过了三十秒,米薇才接听。
  “喂,谁呀?”米薇的声音厌倦而慵懒,想必正在睡觉,我的电话把她吵醒了。
  “在睡觉呢?”我说。
  “嗯。”


  “说话不方便吧?”我说,模仿电影《手机》里葛优的语气。
  “对。”
  “那我说你听。”
  “好。”
  “想我了吗?”
  ……
  “我想你了。”
  “嗨,文联是你呀!”电话里的米薇听出了是我的声音,脑筋也清楚了,“我还以为是广州谁骚扰我呢。哎?你怎么会在广州呢?”
  “我告诉你我在广州了吗?”我说。
  “我的手机上有来电显示呀。”米薇说。
  “哦,我笨。”
  “笨,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米薇说,“我还以为今后只能从电视上看见你听你的声音呢。”
  “我昨晚梦到你了。”我说。
  “是吗。”
  “梦见你两次。”我说。
  “你要做多少个梦才能梦见我两次?”米薇说。
  “昨晚我就做两个梦。”
  “是吗。”
  “一个噩梦一个美梦,”我说,“想听吗?”
  “说吧。”
  “你想先听美梦呢,还是先听噩梦?”我说。
  “这要看你是先做美梦呢,还是先做噩梦。”
  我说:“噩梦。”
  米薇说:“说吧,我听着呢。”
  于是我把噩梦告诉了米薇。  
  米薇听了在电话里咯咯笑了起来。我说你笑什么?我悲伤难过得要命,你还笑?米薇说难过什么,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说看着你从高架桥上被人摔下来,我能不难过吗?米薇说梦总是和现实相反的呀,知不知道?我说不知道。米薇说亏你还当过大学教授呢,看过《周公解梦》没有?我说没有看过。米薇说我床头就有一本,我拿来翻开念给你听呵。电话静音了一会,米薇说听呵,首先,你刚才讲的梦里的事情,发生在风雨中是吧?梦见风雨,会得到意外的收获和惊喜。未婚女子梦见风雨,能与有钱人结为夫妻。我倒是常梦见风雨。未婚男子梦见风雨,会娶美貌的姑娘为妻,生活也会富裕。我说我可是结过婚了。米薇说你不是离了吗?没有再婚就是未婚。接着听呵,商人梦见风雨,会设法推销产品,发大财。旅游者梦见风雨,旅行会愉快。你一定很愉快吧?
  我说我不是来旅游的。
  “那你去广州干什么?”米薇说。
  “你先别管,”我说,“说说遇害是怎么解释?”
  米薇说:“遇害,遇害,找到了,听呵,梦见自己遇害,预兆很快要与一位有钱的姑娘结婚。梦见恋人遇害,他们会结为夫妻,生活很愉快,爱情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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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我说。
  “会不会,这可是书里说的,”米薇说,“信不信由你。”
  “那……梦见那个呢?”我说,含糊其辞。
  “哪个?”
  “那种事。”
  “哪种事?”米薇说,像是佯装糊涂。
  “就是和你Zuo爱。”我终于直言不讳。
  “啊?”米薇说,想必她很吃惊,“是真的吗?”
  “在梦里,在电梯里。”
  “这是不是你要说的那个美梦?”米薇说。
  我说:“是的。”
  米薇:“在现实里你不敢和我Zuo爱,在梦里你却和我Zuo爱了。”
  “快看《周公解梦》,到底是怎么解释的?”我说。
  米薇说:“那要看我是你的什么人。是喜欢的女人呢,还是不喜欢的女人?是被迫的呢,还是心甘情愿?”
  “这还用问吗。”我说。
  “当然要问啦,”米薇说,“谁知道我是你喜欢的女人,还是你不喜欢的女人。”
  “喜欢是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我说。
  “那你听好呵,”米薇说,“男人梦见和不喜欢的女人Zuo爱,会陷入敌人的圈套。听到了吗,彰大市长?你会陷入敌人的圈套。”
  我说:“还有呢?”
  米薇说:“没有了。”
  “还有和喜欢的女人Zuo爱你没说。”我说。
  “我又不是你喜欢的女人。”米薇说。
  “谁说你不是?”我说。
  米薇说:“谁说我是?”
  “我说你是。”
  “是吗?”
  “快说!周公是怎么解释的?”
  米薇说:“周公说,男人梦见与喜欢的女人Zuo爱,是祥瑞,很快要结为伉俪。彰大市长,你说得不对吧?”
  “要说不对,是周公说得不对,”我说,突然一愣,“咦,周公怎么会说白话文呢?不对!你蒙我!”
  米薇说:“我没蒙你,这是《周公解梦》白话本,翻译过的!它一直在我的床头上,我天天都看。你不信就算,反正书里是这么说的。”


  “好,我信!”我说。
  “可是……”米薇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我觉得周公说得不对。”米薇说。
  “什么不对?”我说,“我觉得你很迷信周公的嘛。”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我是你喜欢的女人,”米薇说,“可是我们怎么又可能结为伉俪呢?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说。
  “我们俩至多只能相爱,不可能结为夫妻。”
  “为什么?”
  “因为我不配。”
  “说什么呢,要说不配,也是我不配。”我说。
  “我不配。”米薇说。
  “我不配。”我说。
  “是我不配!”
  “是我不配!”
  “我太任性了!”
  “我年纪比你大得太多,而且有过婚史。”
  “我觉得自己现在好脏好脏!”
  “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天底下最丑陋可耻的男人。”
  “你现在是大市长,我不想攀龙附凤。”
  “你年轻貌美,鲜花怎可插在牛粪上。”
  “总之是我不配。”米薇说。
  “总之是我不配。”我说。
  “但是我爱你!”米薇说。
  “我也……”
  我脱口说了两个字,剩下的字“爱你”就被堵在了喉咙里,像是被卡在枪膛里的子弹一样。这是爱情的子弹,在击发之后却没有射出枪管,当然也不可能打中爱人的胸膛。这是我人为或故意制造的事故,目的是避免米薇受害。爱有时候比恨更能使人受伤、致命。至少对米薇我不能说爱,现在不能。
票据让我眼花缭乱
       
  米薇当然也知道我堵在喉咙里的字眼,但她没有逼迫或诱使我把字眼勾引出来。她以沉默对待或回应我的决断和无情。我能想象她在电话那头的失望和难过,她黯然神伤的漂亮脸蛋,颤栗的唇齿以及滴落在《周公解梦》上的酸楚泪珠。
  “对不起,米薇。”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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