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对策以後,心反而平静下来。
“令狐,要怎样安排?”我看向令狐沛。
他想了想,“首先就是要腾出玉棺,将温兄搬进去,以保护他的身体不衰败下去;其次圣女要放出一些鲜血滋养玉壁,让玉璧充满灵力并与你心意相通,帮助你用灵力救人……”
“要多少血?”说到这里温离师父突然说道。
“这……”令狐微微犹豫,“我只是从先祖的记录中得知,血量大小因人而异,与圣女的灵力有关,先祖守护的那位圣女,大概用了一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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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太多了,她怀著孕,这样太危险。”温离师父冷声道。
“师父,我没事;你要相信我──没准我就比原来那位圣女灵力更多呢?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圣女,合两个人之力,总比一个人强吧?”我拉著温离师父柔声劝慰,他的眼角还有水光,自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兄弟去世,他是最难过的人吧?
“犀儿,这样太冒险。”温离师父担忧的看著我,握著我的手凉的吓人。
“师父不要担心,不是还有青岩在这吗?”我侧过头看著伤痕累累的青岩,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青岩是大昌最好的神医,别说一半血,就是再多的血有他也不用怕呢。”
“真的?”温离师父顺著我的目光看向青岩,我朝青岩眨了眨眼,他目光微动,最後还是说的,“失去一半的鲜血不会危及生命,我会及时用针护住大人孩子。”
温离师父沈吟了一下,没再说什麽。我连忙问令狐,“还需要做什麽?”
“随後就请圣女入棺,借助玉璧之力召唤亡灵回体,神将镇守阵法四方,神兽镇守生死门,直到温兄死而复生。”令狐答道。
“神将?”青岩迟疑,倒是把我的问题给问出来了。
“传说圣女一族是天上仙女下凡历尘,每位仙女下凡时都会有四位神将追随守护,分别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圣女在动用玉璧之力时必须有神将守卫四方。但这只是传说的叫法,实际上次就是四位与圣女休戚相关之人守护四方位,我的祖上就曾是神将,如果我没有记错,宇文兄的祖上也是其中一位。”令狐说道。
“是,我曾听父亲讲起过,我的先祖就曾做过镇守神将。”宇文说。
“这就好,这就好。”七阙大司命激动道,“只是这神兽又在哪里?”
“神兽,我恰好带回来了。”令狐沛转过头,我朝那边一看,站在人群最前面那半人高的大白狼不是白泽又是谁?看到我在看它,白泽嗷的叫了一声跑了过来,我连忙张开胳膊一把抱住它,白泽自小跟著我长大,从来没有这样分开过。这些日子颠沛流离,竟然把白泽给弄丢了,幸亏令狐沛将它带来。
白泽比我们分别得时候更白了些也肥了些,皮毛溜光水滑,看样子跟著令狐沛没有受苦,它的大舌头不停地舔著我的脸颊,还不停地发出呜咽声。
“我们就是靠著它才一路寻到你的,白泽很厉害。”令狐沛说著,白泽还呜嗷了两声算是对他的肯定。我破涕为笑,拍了拍它的大头,然後看著令狐,“你说需要两个神兽,但我们只有白泽,怎麽办?”
“另外一位神兽,只有圣女你能将它召唤过来。”令狐沛看著我,“我曾听闻你在帝都就召唤出过。”
“青鸟?”温离师父和我异口同声,宇文恍然大悟,补充道,“圣女之血可召唤青鸟。”
我这才点了点头,是了,之前师父说过,除了我成|人、去世时,只要身体的血流出过多青鸟就有可能降临,这是因为青鸟与圣女休戚相关的缘故。
令狐沛说道,“下面就是四位神将,神将在四方一是守住圣女灵力,使其不散,二是抵御外敌,以免中途有人侵入扰乱阵法;所以在选人上,一是要与圣女十分亲近,二是要武功高强。”说罢环视了我身边的几个人,说道,“不如就由圣女大人亲自安排。”
我点了点头,转身看著我身边的这些男人,想了想缓缓道,“温离师父,镇守东方,青龙位;青岩镇守西方,白虎位;宇文镇守南方,朱雀位;令狐沛……”咬了咬唇,令狐沛与我算不算得亲近?其他三个人都与我情同夫妻,可是令狐沛再怎麽说也只是萍水相逢,照拂有加,这样算得上亲近吗?知道自己有点较真,可是事关温涯师父生死,我是如何也马虎不得的。
“让我来吧。”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一边响起,我猛地回头,看到人群已经自动的分成了两边,中间一个头戴玉冠,身穿银白锦袍风尘仆仆走来的男人,不是三哥又是谁?
他匆匆迎上,令狐沛躬身行礼,三哥匆匆说,“爱卿免礼。”就迎面走来,“犀儿,三哥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三哥……”眼睛里浮起一层泪水,看到三哥时竟有些见到亲人的委屈。幼时相伴、成|人反目,在看到他的那一眼,才明白心里面存著的多年以来的恩怨早已烟消云散,只留下当初的情谊,血缘是做不得假的。
三哥做了皇帝以後,比先前沈稳了很多也成熟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眼中对我的关切,只需要一眼就知道,三哥就是剩下的那个人,我缓缓道,“三哥镇守北方,玄武位。”
三哥颔首,站到在其他三人中间。
我环视四周,转身对令狐沛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安排吧。”
令狐沛点头,温离师父上前与他共同安排大厅之内的东西,我则被青岩和宇文、三哥等人守在温涯师父身边。我扶著温涯师父让他靠在我身上,用绢子小心的擦著他嘴角的血。他的身体已经很凉了,而且有些僵硬,我死死地压住内心的惶恐,只盼著能够快些将他救回来。
母亲尸体是由温临风搬出玉棺的,我们都围在玉棺旁边,看他小心翼翼的将母亲抱出来。母亲身体一离开石棺口,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迅速的发黄收缩,我被温离师父紧紧护在怀里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温临风却像是没有见到一样,只是抱著她干枯的尸体缓缓向外走,边走嘴里边念叨著,“阿芊,你不是说想去东边看看大海是什麽样子的吗?这麽多年,总算有时间了,我这就带你走,我们再也不分开……”他的背影有些佝偻,看上去摇摇欲坠,可走的却又是那样的稳。
目送著他离开以後,温离师父的手下已经将温临风存储玉璧所用的一尺见方的双龙戏珠青铜鼎取了过来,大厅里的闲杂人等统统退到外面,与据说上万名御林军共同驻守灵犀殿,只留令狐沛共温离、青岩、宇文、三哥和我在里面。
白泽已经守在了令狐沛与七阙大司命一起窥测出的生门位置,温涯师父的身体被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碧玉棺内。
青岩手拿著一把我刚刚的掉下的小刀撒了烈酒在烛火下烤过,我看他面露不忍之色便主动伸出手腕,“没事,我不怕疼。”
青岩抬头朝我笑了笑,“不会让你疼的。”说罢将刀子递给令狐,自己反倒掏出了银针,烤了烤吹凉以後,对准我手臂中间的一处扎了下去,开始那下有点疼,可是後来就变得麻麻痒痒,再後来他问我,“还疼吗?”
我摇摇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好,这银针能保你半个时辰没有痛感。”青岩接过刀拉起我的手腕,将我的手腕向下对著装了玉璧的青铜鼎,咬唇划了一下,一阵冰凉的触感之後,身体中有血液喷薄而出,满屋子升腾起浓烈的莲香味。
温离师父从身後温柔的搂著我,扶著我转过头,说道,“不要看。”
我摇摇头,“犀儿不怕。”
虽然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疼痛,可却能够感觉到身体中的热流源源不断的喷泄而出,这种感觉有些可怕,可是想到能救师父又什麽都不怕了。余光中看到宇文、三哥均面露讶异之色,忍不住也回头看,却看那青铜鼎中竟然没有一滴血──血液喷射到玉璧上,全部被吸了进去;更加奇怪的是,鲜血被吸进去以後完全不见玉璧变红,却愈发的碧绿。原本看著普通的玉色变得浮光潋滟,通透得滴出水来一样,不断的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
我渐渐的觉得有些没力气,脑子中好想被蒙了一层纱一样,面前的东西有些晃动,额头也渗出冷汗来,根据之前的经验应该是失血过多所致。扶著我的温离师父发现了我的异样,连忙低声问,“是不是难受?”
“没事,有点晕。”太累了,我索性全部靠在温离师父身上。
“怎麽还不行?”一直沈默的三哥忽然说道,许是皇帝当久了,说出这句来的时候难免严厉,我都被他吓住了,只能小声安慰,“这不是刚一会儿吗?”
“这恐怕都要有一半的血了吧?!”青岩也有些沈不住气,抬头看著令狐。
令狐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迹,看样子担心的也不比别人少,只死死地盯著玉璧,说道,“再等等,记载中曾说“红泪落时方可了”,这……好了!”他欢呼一声指著玉璧,青岩闻言二话不说迅速捏住我的手臂,嗖嗖两针下去,血流一下子停住,又连忙拿出一边准备好的白纱给我缠上,抬手擦了擦我额头上的冷汗,鼓励的笑笑,“辛苦了,你成功了。”
我点点头,低头看著玉璧,这才发现流淌著浮光的通透玉璧上流著几道血痕,真的像是红色的泪一样蜿蜒的布满玉璧。这说明玉璧已经不再吸血了。
“还请圣女亲自将玉璧放进去。”令狐沛说道。
我点了点头,伸手从鼎中拿出玉璧,竟然奇异的感到身子瞬间有冰凉舒服的气息自上而下流过,小腹变得温暖起来,身体也没有之前那麽累了。知道这是玉璧充满灵力的後果,心里更加笃定,拿著玉璧一步一步走到棺木前,放到了温涯师父胸口上。
众人上前扶起师父让他靠坐在玉棺壁上,我也被扶著进去坐在里面。而温离师父他们也随即到达玉棺四方位置盘腿坐下,因为玉棺太高,我看不见外面的人,只听见他们的动作。
一切就绪,令狐沛上前俯下身轻声的与我说了一句话,我闻言刹那面颊发烫,还是点了点头。
令狐退到死门处,他说在青鸟到来之前由他暂守死门。
众人就位,我驱除杂念,盘腿坐在师父面前,双手扶住玉璧按在他身体上,运气与玉璧中的灵力想通。
一开始灵力总是不受控制的被吸到我的身上,我连忙又推送出去,反反复复的很是费力,额头上都出了不少汗水。後来渐渐的发现反而只有从我身上流转过的灵力再退回的时候才能透过玉璧送给师父,这才定下心神将玉璧中的灵力一股股的吸到身体中,使其在体内缓缓流淌出一个小周天,然後再由手掌流出,透过玉璧送到师父身体里面。
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师父的面色好像没有那样灰败,贴著玉璧的胸口那里好像也没有那麽硬了,心中一时兴奋,救回师父有望了!
不知道灵力循环了多久,只觉得整个人都变成了玉璧的一部分,好像能够与玉璧心灵相通一样,推送起来愈发的驾轻就熟。心中只想著“请将温涯师父带回来”,灵力运行的越发的快速有效,师父的头顶上升起了白色的雾气,甚至於,我好想看见了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有这样的顺利是我不敢想象的,推送的时候不免更加卖力,却不知怎麽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对劲,小腹下面陡然升起一阵阵的寒。这阵寒意竟然随著灵力的运行在身体里转了一个小周天,我不敢硬加阻止,那股力道被送到玉璧里,再到了师父体内,他身子一动,嘴角流出了一道鲜血。
我吓得险些叫出来,却感觉小腹的寒意又起,外面猛地传来一阵咳嗽声,是令狐!
“死门……”他只艰难的说了这两个字便没再说话,我知道死门出了问题。
生门用来镇厅内邪气,需要凶猛之兽镇压;死门却是为了守住亡灵,不让亡灵流泻,需要灵异之兽守护。现在师父渐渐恢复些气力,亡灵恐怕已经到了厅内,这时原本应该神兽把守的死门对於令狐来说太过艰难。
屋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镇守各个方位的人都些小小的动静,我心里著急却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停下去。正在这个时候却听闻白泽叫了起来。
随即是外面的喧哗声,像是很多很多人同时发出的赞叹,出了什麽事情?我心神不定,更加怕起来,身体内气劲四泄,运行的好好的灵力竟有了颓然之势。
小腹开始疼痛起来,痛感随著气流蔓延至全身,到了头顶上时我几乎要叫出声来,两行热泪顺著眼角流了下来,面前红灿灿的一片。咬著嘴唇却又听到了令狐竭力隐忍的呻吟声,闭上眼再怎麽努力也无法将五识守住,只觉得手心接触的玉璧一时冷一时热,竟是无法好好的贴服在师父身上了。
就在这时一声长鸣响起,我睁开眼,惊见头顶上方流光溢彩,硕大的五彩鸟清鸣著盘旋在了头顶上。青鸟来了!
青鸟在我头顶上方徘回良久,五彩斑斓的羽毛几次划过头顶上方,抚慰般的落在我和师父的头上,它的鸣叫无比悦耳,带著一丝丝清凉静谧之意,身体中窜起的那股寒意竟然渐渐的压了下去,青鸟盘旋了几遭之後就缓缓的落在了令狐的方位。
这次我终於安下心来。小腹的痛感渐渐的轻了些,我凝神将气息缓缓流转,稳稳的经由身体温热了,通过玉璧传给师父。这一传也不知道是多少时间。
大厅中安安静静,玉璧中的灵力渐渐的减少,直到最後一丝也进入师父体内。我将玉璧放在旁边,咬著牙将师父的衣裳扒开,随後将自己的也扒开,往前挪了挪,与师父贴在一起,将玉璧放在两人交叠的双腿之间。
令狐沛最後跟我说,玉璧灵力用完以後,如果能够“毫无阻碍”的与他身心相贴更好。
再次与心爱的人这样贴近,心里难得的安定起来。师父的身体温暖了许多,也变得柔软,我知道做到这一步也只能听天命,却也不再想那麽多。赤裸的身体与他紧紧贴在一起,感受两个人的温度交叠起来。
是不是我的幻觉,好想感觉到了师父的心跳。
“左兄这次配的药又比上次香了些,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