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喝一点。”
贺晴晴低下头喝了一口水,咕嘟一声咽下去。抬起了头看着他,却是脸色绯红,亮晶晶的双眼也变得迷迷蒙蒙的。忽然“噗”的一下笑了。
林逢将水杯放下,叹息着说:“你醉了。”
贺晴晴仰头哈哈一笑,像个孩子一样。她眨了眨眼睛,说:“我醉了吗?我没醉的。”
她一手搭上他的脖子,娇笑道:“林逢,你知道吗?我只是想,人生也不过就是这样啊……今天都不会知道明天的事,明天又不会知道后天的事……你说,如果是以前,我会知道我落到这个下场吗?我会知道有这样的一天吗?”
那个骄傲的贺晴晴,那个跋扈的贺晴晴,那个娇纵的贺晴晴……怎么会知道,有一天,她会像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无家可归,无路可退,无法可想。
她纤细的两手搭上他的脖子,软绵绵地靠了上去,带着酒意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明天也许会死,会死得很惨。所以我要今朝有酒今朝醉……知道吗?林逢,你知道吗?”
林逢温润清亮的眼睛里流露出难过的情绪,他一下子拉开她的手,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脸颊:“晴晴,你在说什么醉话。谁说你会死?醉了也不要说这种话。”
贺晴晴看着他温柔的眼睛,俊秀的脸,摇摇头,忽然扑哧一下笑了。
他是不知道啦!
他哪里知道:如果落到南烈燃手上,她一定会死的,一定会的。
她会死的很惨的!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林逢连忙去扶她。
“林逢,如果我死了,你以后会不会娶别的女人?”她靠着他,一手抓着他的袖子,就像小时候那样依赖他一样,轻轻地问。
林逢生平很少皱眉,现在却皱眉了。
“晴晴!”
“你……”他想说:你在说醉话。可是他还没说出口,蓦然就被软软的触感堵住了所有的话。
她柔,嫩的唇带着浓烈的酒气袭上了他的唇,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甜美的唇在他的唇上辗转碰触着。
林逢微微怔了一下,就一手捧着她发热的绯红脸颊,温柔地反过来亲吻她。
在微醺的甜美中,林逢感到贺晴晴在推动他,脚步在一步步往前走动,而他就一步步地后退。
忽然,贺晴晴将他一起拉到了床上,两个人碰到了一起,贺晴晴软软的散发着甜甜酒气和幽香的身子就在他怀里。
她低下头,像是苦涩又像是甜蜜的,声音低了下来:“林逢,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如果这样,我愿意把自己给你。”
林逢一怔。
她闭上了眼睛,抬起一手,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白色衬衣上的一粒扣子。
然后,又是一粒扣子。
雪白的肌肤和精细的锁骨慢慢显现出来,而她的手还在继续地移动,又解开了第三颗扣子。
六十七、在一起真的就那么难那么难
林逢先是微微的一怔,接着就按住了她,一手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继续解扣子,轻声说:“晴晴,你喝醉了。”
贺晴晴抬起迷蒙的大眼睛,瞳孔里倒映出他俊秀的面容。她被他握住了手,那纤细雪白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颤抖。
“你嫌弃我?”她咬了咬嫩红的*,垂下的眼睛黯然了。
她委屈的样子就像个小女孩,林逢心里一痛。
他放开她的手,却随之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中,拥着她柔软的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在说什么醉话呢?”
贺晴晴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因为酒气而迷蒙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
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得了被拒绝——这还是贺晴晴第一次投怀送抱!
林逢嘴角弯起来,是个美好的微笑弧度。他抬起手摸摸她绯红得像花瓣的脸颊,柔声说:“那是因为你值得更好的对待呀。”
贺晴晴微微一怔,微张着小嘴看着他。那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何况是他。
林逢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嫩红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怎么会不想要她?怎么会忍心拒绝她?只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又把她揽回怀中,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在现在这种情形下,我还对你这么做,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分别?何况,你现在还喝醉了……”
贺晴晴又从他的怀里钻出小脑袋来,想要说自己虽然喝醉了但是心里是很清楚的。
林逢对她的样子忍俊不俊,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心痛。他捧着她的脸颊,微笑道:“晴晴,我的梦想是在莱茵河边同你举行婚礼,牵着你的手在教堂下,在神的见证下,在你父亲的交付下,许下誓言。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堂堂正正有资格拥有你。”
贺晴晴在他温柔如拥抱般的清澈目光中低下了小小的脑袋,半天没抬起头。却是肩膀微微颤动,忽然扑进了他的怀中。
“林逢,林逢,一切都太迟了!”她哽咽着喊道。
为什么现在才说?
为什么要等到她经历了这么多才对她说?
这些,原本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她还能拥有吗?
她还有资格吗?上天还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为什么世事总是这么捉弄人,心心念念的时候得不到,等到它出现在你的世界中,你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拥有它!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会再次失去它!
“不会迟。只要为了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林逢抱着她,微微低下头,秀丽眼睛里也有了掩饰不住的心痛,但是却努力微笑道,“以前亏欠你的,我已经不能弥补。现在我要尽我的一切来保护你,抓住你的手。”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他轻声说,“我要看到你在莱茵河边披上婚纱做我的新娘。”
他顿了顿,情不自禁又将她伸出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晴晴,你愿意吗?”
贺晴晴在他的怀中重重地点点头。
两人坐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在没有一句话,然而彼此感觉双方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温柔的月光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都沉醉了。在这一刻,哪怕是短暂的宁静和美好,可是也足以让他们鼓起勇气面对外面的*、艰难阻碍。
第二天早上,贺晴晴揉了揉额头上,打着呵欠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头发散乱,身上还穿着衬衣和裤子,她居然连衣服都没有换下来就睡了一晚上!
果然醉酒的人毫无形象可言。何况是在从小仰慕面前的林逢面前露出这个样子。她懊恼不已,撑着额头努力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喝醉后还有没有做什么更丢脸的事——结果,脑中浮现的记忆让她顿时倒抽一口气,抬手捂住了脸!
丢脸死了!
她竟然会这么大胆!
简直就是……就是不要脸!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逢了!
就在她满心羞窘的时候,门被打开。她连忙抬头一看,只见林逢穿得清清爽爽的,米白色的衬衣陪着交叉的背带裤,手上提着打包的饭盒从外面进来了。
见贺晴晴醒来了,林逢微微一笑,将手上的几个饭盒晃了晃:“小懒猫,醒了。快去洗澡,洗好了过来吃早餐。”
贺晴晴正觉得不好意思呢,听到这话,赶紧“恩”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就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一头冲进了浴室。
她一走进浴室关上门。就呼了一口气像是失去力气似的地靠在门上,抬手一摸脸颊:脸上还是有些热辣辣的。再低头一看,胸前的扣子是扣好的,但她自己并没有什么时候把它们扣上的记忆。那就只可能是林逢在她昨天晚上睡着后给她扣上的!
她更加觉得惭愧。
然而想到林逢昨天晚上说的那番话,一阵又一阵的甜又盖过了羞愧,将一颗心包裹住了。满心都泡在了蜜糖里,甜得让人嗓子眼都是糖的味道。
满世界都是柔软甜蜜的糖果色。
贺晴晴洗完澡走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裤,头发用夹子夹住了。只见林逢把装作各色早茶点心的饭盒摆在桌子上,等着她过来吃早餐。他自己身长玉立地站在窗子边,手中拿着刚刚收起手机,显然是才刚与人通完电话。
林逢是个平静从容惯了的,就是在电话里得知了那样的情况都能很淡定。一丝情绪都没泄露地从容走过来,拉着贺晴晴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绕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以后别喝那么多的酒了,头疼不疼?”他温柔地问。
贺晴晴抿起唇摇摇头,巴掌大的脸上眼睛分外晶亮,沐浴过后的清香和白 嫩的肌肤让人心动。只是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就连被水沾湿的乌黑发丝在小巧的耳边接连地下水滴她都没有注意到,一会儿就让肩膀被濡湿了一小片。
林逢见了,就起身去拿了一条毛巾过来,站在她的身后将她头上的夹子取下来,然后弄散了头发,用毛巾帮她擦拭湿头发。
贺晴晴坐在椅子上,身体都僵硬了。
她的心跳得很快。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和林逢会有这么亲密、这么亲近的时候,而且林逢还做得这么自然。就好像他们之间本就应该如此。
被水沾湿的头发在他手中毛巾轻柔的擦拭中渐渐地被弄干了,林逢就站在她身后,那么那么近,手中的动作那么那么那么温柔。
这一切,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情景。
昨天,他说:他们会在莱茵河边举行婚礼,她会披上婚纱由父亲交付到他的手中。他会保护她。
她就算明知也许不可能实现,可是还是觉得甜蜜,觉得幸福。
现在林逢做的动作,那样自然,那样温柔,就像丈夫帮妻子做的,他们现在只是提前行进到了婚礼后的细水长流的生活般。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脸上也出现了幸福的微笑。
林逢啊,她从小就喜欢的人,年少时就爱着的人!
能这样幸福,重拾被斩断的缘分,她觉得真的……幸福了。
然而,脑子里蓦然有个声音冷冷地说:只有一个男人为你做过这些事吗?
贺晴晴嘴角幸福的微笑蓦然僵硬了。
她想忘记的,想忘记那些所有发生过的一切,从新开始生活,回到正常的人生轨迹。那些不堪的,黑暗的,可怕的……都忘掉。
可是,在这一刻,她才发现,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带给她的记忆,根本不是那么轻易忘记的——就算是装作忘记,也很难。
没错,他给她擦头发,给她梳头发。
他把她抱在膝头,让她吃饭。
他说:你也会说,那是以前了。
那些说过的话,笑起来的样子,冷笑的,微笑的,轻笑的,低笑的,邪笑的,冷酷的笑……一个一个,都在脑海里那么鲜明。
他抱她的感觉,强迫的,邪 恶的,威逼的,诱哄的,刻意取悦她的……
贺晴晴倒抽一口气,蓦然站起来,痛苦的握紧了拳头,闭上双眼。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想忘掉的!想忘掉的!
可是,被他吻过的嘴 唇,被他碰过的每一寸肌肤,被他拂过的头发……全都在告诉她,那些他留下的烙印在,他已经将他的气味和声音都留在了她的记忆里!她没办法从脑海中将他的影像赶走!
林逢丢下毛巾,从背后抱住她。
“晴晴,不要怕。我会在,我会一直在。”他紧紧地抱着她,清新温暖的气息透过拥抱深深地传给她。虽然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恐惧什么,痛苦什么。可是在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情以后,他猜得到她一定是回忆起了什么令她难过痛苦的事情才会这样。他怪自己没有好好地保护她,只能想方设法地让她平静下来。
贺晴晴转过身来,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她只是想和林逢在一起啊!
为什么这么难?!
林逢的妈妈不同意,南烈燃也一定会追杀他们,她的父亲随时会重回监狱,外面的世界毫无光明可言。
而现在,就连她自己,就连她自己都在提醒她,她的灵魂和身体一起被污染了!
林逢,我这样,怎么还能配得上你?怎么还能接受你温柔温暖的拥抱,怎么能奢求披上洁白的婚纱在莱茵河边嫁给你?
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痛恨!
可是,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想离开你的怀抱。我真的真的不想舍弃你的怀抱,舍弃你的温柔。
就算我是这样配不上你,就算我的灵魂和身体一起变脏了,就算外面有那么多的艰难险阻,可是这一刻,我真的只想在依恋的你的怀抱中啊!
林逢,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六十八、被伤害的男人(谢谢票票)
南烈燃坐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长腿分开贴着栏杆,面前就是楼下的碧绿草坪。他一手撑在栏杆上,一手裹着白色的纱布还抓着一瓶红酒,一仰头像喝水一样狂饮了一大口下去。
抬起手,稍微抹了一下从瓶口流到嘴角的鲜红色液体,那红酒立即渗到白色的纱布里去,刺痛了还没有好的伤口。但是他毫不在乎,冷冷地勾起唇角,又是仰头灌下一口酒。
而在他的身后,在他的卧室里,一堆犹如废墟般的玻璃碎片、残破的瓷器、翻倒的家具中,站着一个不可思议表情的妖孽美少年。
他微微张着嘴,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坐在阳台上的南烈燃的背影,倒抽了一口气。
接着,他在废墟般的卧室残片里跑过去,直直地冲向阳台,蓦然从背后抱住南烈燃,将他扯了下来。
南烈燃被他蓦地扯下来,两条长腿堪堪踏上瓷砖,就抬手要打向敢将他拖下来的人,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放下手。
“蓝小枫,这里没你的事。给我出去。”他站在阳台上,一手拿着还有小半瓶的红酒,冷冷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
蓝小枫低头往四下一看,只见那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差不多十几个红酒瓶子。他的脸都青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这几天就是这样喝酒撑下来的!”他大吼一声。
南烈燃不耐烦地对他一挥手:“出去!”
蓝小枫扯住他挥过来的手,顺势一扯,将他的衣领揪住,绝色妖孽的脸扭曲了:“大哥,你想死也不是这个死法!你疯了吗你!”
南烈燃这几天粒米未进,就是坐在阳台上喝红酒——贺晴晴逃走之前喂给他喝的红酒!
但是,就是这样他都能撑着没倒下来。腰一拧,反过来把蓝小枫的手反剪到背后,冷冷地说:“蓝小枫,敢对我动手。你的跆拳道都是我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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