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麻醉
九十一、手术台
贺晴晴被推到车上去就飞快地抓向另外一边的车门,想要逃下去。但是南烈燃上了车以后,“嘭”地一下重重地关上车门,将她想要打开车门的手抓着,拖回位子上。
因为车窗是黑色的,外面的行人看不到他们里面的情况,都失望地走了。根本就没有救贺晴晴的意思。
贺晴晴怕得发抖,她被南烈燃抓着按在位子上,惊恐地望着他:“南烈燃,你信我一次,你就信我一次,不要打掉这个孩子,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南烈燃冷冷地看着她。
她翻起身跪在位子上,扯着他的袖子:“南烈燃,我求你了,我求你还不行吗?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逃走,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跟你作对,你说什么都可以。只是你不要打掉这个孩子,我求求你……”
她一下子哭起来。
(妈呀,我罪孽深重啊,自己都快哭了*~)
南烈燃看她哭起来,眼泪从脸颊上滑下来,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
她竟然跪着求他!
她跪着求他!
他别过头去,眼泪也快要夺眶而出。
他爱她,他可以容忍她现在心里还是爱着林逢,可是要他看着她怀着林逢的孩子,开开心心地把他生下来——他做不到!
这个孩子,是她和林逢的羁绊,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他只要存在,贺晴晴就永远都不会接受他,永远都爱着林逢。
林逢、贺晴晴,现在还有一个孩子——真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算什么!
他就像当年一样,还是被贺晴晴拒之于门外,永远踏不进她的世界一步!
他不能心软,他要是心软了听了她的留下这个孽种,他才真的是后悔一世!
以他的性格,像这样的事,他分明就应该立刻二话不说地给贺晴晴一个教训,更不要说留下她肚子里的孽种。
可是,他爱她。
因为爱她,所以这么委曲求全,强逼自己忘记她欺骗他,和林逢私奔的事实;因为爱她,忽视她爱着林逢,不能忘记林逢的事实——虽然当他问她有没有忘记林逢,她沉默的时候,他都快嫉妒得发疯了!
他甚至可以原谅她怀了林逢的孩子。
还要他怎么样!
这个孩子,是不应该出世的存在!他绝对不能接受!
所以,他偏过头去,不能亲眼见到她跪着哭着求他的样子,也不能松手让她逃走。
很快,那两个手下开着车过来了。
一见到他们出现在车子外面,贺晴晴都快吓疯了!
她哭着打南烈燃,又踢又打,南烈燃按着她,她张嘴就咬了下去。
南烈燃让她踢,让她打。
也让她哭。
可是,绝对不能心软!
他扯着她,打开车门将她拖出来。
对那两个手下,他冷冷地说:“去找李医生,让他把她肚子里的孽种给我打下来!”
李医生是他们集团专有的医生,走私集团尽干的是不能见天日的勾当,凡是受了枪伤的和其他不能光明正大去医院医治的伤,这个集团的人都会去找李医生。
当然了,级别不够的,也不可能去到李医生那里。
两个手下听到这话,立即就过来抓着贺晴晴。
贺晴晴又抓又打,但是被扣着手,再也挣脱不开。
她满脸泪痕,对着转过身准备开车门离开的南烈燃大喊一声:“南烈燃,我恨你!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南烈燃准备开车门的手停顿了一秒钟,然后拉开了车门,迅速地上了车,发动了车子,车子飞快地开走了。
被留下的贺晴晴绝望了,她的眼泪不停地从苍白的脸上流下来,交错的泪痕和嘴角殷红的血迹怵目惊心。
就算她挣扎,但是抓着她的人可不会怜香惜玉——因为她上次逃走,看守不利的两个人差点没被南烈燃打死!亏得那两个人还是因为她几乎在别墅门口被一辆黑色的车子撞到而调过来的。
所以这两个人可对她不客气,都是她连累的!
在他们看来,根本不明白南烈燃为什么留着这么个不听话的女人——漂亮的女人,天底下不是多得是吗?!南烈燃最不缺的,就是异性对他的青睐!
两个人抓着贺晴晴就上了车,咚地一下关上车门,一个开车,一个按着贺晴晴。车子就往李医生的地下诊所开去了。
李医生听说是南烈燃的意思后,废话都没一句多的,直接就叫地下诊所的护士——当然,他们都是隶属这个走私集团的。过来按着贺晴晴,将她推上了手术室。
这就是南烈燃要找他的原因。
贺晴晴不是自愿的,其他的医院肯定不会给她做这种手术。何况,这种事给人知道得越多越不是好事——谁会想人知道这种事传出去?
贺晴晴被按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不断挣扎的手臂被抓起来,李医生面无表情地、例行公事地在她手上强行打了麻醉针。
贺晴晴尖叫着,但是抵抗不了那冰凉的液体被注射到体内去。
她的脚踢动着,手乱抓着,可是慢慢地,力气也没有了。
她的意识是清楚的,大脑是清醒的,然后身体已经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她清楚地听到他们正在白色的口罩后决定怎样“处理”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脱下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颊落下来,可是她没有力气去反抗。
孩子,我的孩子,才刚知道你的存在,就要失去你。
还来不及告诉你妈妈爱你,就要失去你。
还不知道你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就要失去你。
还没心理准备做一个好妈妈,就要失去你。
孩子……
眼泪不断地落下来,落在冰冷洁白的手术台上,很快地,汇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将白色的布濡湿了一大片。
她感觉到自己的腿被分开了,冰凉的刺骨某种仪器——不,是杀人的武器,碰到了她娇 嫩的肌肤上。
九十二、结婚
九十二、结婚
贺晴晴恐惧得在内心无声的疯狂的呐喊着,而那冰凉的仪器仍然在一直地往前、往前……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李医生愤怒地回过头,瞪着敢在手术当中闯进来的人——只见那两个刚刚抓着贺晴晴,把她送过来的手下冲了进来,惊慌地跑过来,看都不敢看被套上白色衣服、两腿被分开的贺晴晴一眼——南烈燃的女人,他们再有意见,也不敢去看不该看的地方。
他们一下子跑过来,满脸惊慌,将李医生的手抓住了。
“等……等一下……”
李医生满面怒容,在面罩后吐出几个字:“干什么?”
这两个人抓着他的手,硬是将他往贺晴晴相反的方向拖了一点。
“李医生,南哥说,手术……还是不要做了。”这人有点大喘气,但是好在还是把话说清楚了。这么大的事,如果真的耽误在这一句话的功夫,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另外那一个人也吓得要命——谁知道南烈燃的心思就跟天上的云一样捉摸不定!
“医生,南哥说手术立刻停止,真的,是他说的!”
口胡,出尔反尔啊,突然就打电话来命令他们把贺晴晴怎样带过来就怎样带回去,手术要截下来不要做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但是,他们也没资格去质询人南烈燃,只能听命令办事。
天知道他们接完电话几乎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没命地就抢着冲了进来——如果刚好医生已经开始动手术了,南烈燃是不会认为他的电话打得太晚,只会认为他们办事不利。到时候还是他们倒霉。
谢天谢地,冲进来发现手术还没做成!
他们的小命算是捡了回去。
李医生听说是南烈燃的意思,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杀人武器,搁在了护士托着的银盘上。
他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可以把人带走。不过她打了麻醉,要过一阵子才能动。”
那两个人哪里敢废话,连连点头,出去等着去了。
贺晴晴一颗心本已沉到了谷底,冻成了冰渣子。然而突然冲进来的两个人,不仅救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救了她。
她的心忽上忽下,四肢麻木,然而意识清醒,脑海里分明有一个念头:孩子,孩子没事了!
如果不是根本不能动,她真想去摸摸肚子,感觉孩子真实的存在——虽然他还那么小,也许根本就不能动,不能告诉她他在肚子里乖乖地呆着,可是她就是想去摸摸他,隔着肚子,感觉他小小的心跳,小小的生命力。
一颗大大的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淌了下来,“啪”地落在洁白又死寂的布上,开出一朵劫后余生的欣慰的花朵。
她躺着,不能动,可是知道自己被弯着弓起来的腿,又重新被放下来,合拢了。
护士给她穿好了衣服,将她头上戴着的白色的帽子摘了下来,又将套在她身上的白色病号服给脱了下来。
有着他们摆布,她毫无怨言。
并不是因为她不能动弹,不能张嘴说话——是因为,她真的只剩下了劫后余生的感激。
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小小的生命。
她没有怨恨,只有感激。
人们总说母爱伟大,却原来那是每个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像阳光普照大地、雨露滋润万物一样出于自然、全属本能!
她恨南烈燃,但是还是庆幸他在最后关头放过了孩子——虽然那本就是他的孩子!
她不知道,南烈燃是怎样痛苦,才肯在最紧要的时候打了这个电话——
南烈燃开着车没有去律师楼,也没有回半山别墅,哪里都没去,而是开着车在半山公路上,疯狂地飙车。
一路狂飙着到了山顶,他跑出车子,站在山顶上,疯狂地大叫着。
他需要发泄内心的痛苦!
——他所爱的女人不爱他,爱着别的男人,心里想的都是那个人。
他强行拆散他们,强行留下她,用威胁的卑鄙的手段留下她,却留不了她的心。
她的心早就穿过千山万水和林逢在一起了。
而他还可笑地在期望等待她能像看林逢,转过头来看自己一样。
他只是要她不要再那样恨他,不要再那样冷冰冰地对他。
谁知道,她竟然怀孕了,怀了林逢的孩子!
那强自掩盖的伤口立即就被撕裂开来,*在光天化日之下。伴随着耻辱、痛楚,鲜血淋淋。
知道吗?
如果不是不能伤害贺晴晴,他的性格和脾气,是恨不得亲手打下这个孽种的!
贺晴晴跪着求他的时候,他也快要哭了!
贺晴晴不知道,他的心痛不比她的少!
只是,他们是伟大痴情的“我们”,而他的心痛无人理会,无人知晓。
他就这样站在山顶上,看着脚下白茫茫的雾气,和远处的山峰,大声喊叫着发泄着自己内心的痛苦。
然后,他颓然坐下来。
那个孩子,他千真万确不想留,不能留!
可是,贺晴晴在他背后的那句“南烈燃,我恨你!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终于是挥之不去。
他想像以前一样,硬下心肠,忍过这一阵阵的心痛。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心早已因为那对贺晴晴的爱而软的得连他自己都不耻了——
是的!他不齿自己。
他一再地妥协,一再地低声下气,一再地退步。
直到现在,他恨她恨得想要掐死她,连同她肚子里的孽种一起掐死!
可是,不仅下不了手,竟然……也心软了。
那句“我恨你,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让他心惊。
他当时可以头也不回地,硬下心肠上车离去。
可是真的到现在,回想起来,那句话涌上心头——他不能不心惊!
贺晴晴和他,之间的仇恨已经太深太深。
南烈燃的父亲,贺宗东,林逢,……全都是无法化解的仇恨,仇深似海。
他对她做过什么?强,暴,囚禁,逼迫,威胁……
现在,他如果再将她的小孩从她的体内打掉,他知道,她那句“到死都不会原谅”不会是空话,是她一定会实现的誓言。
他承认,自己软弱了。
从他第一次开始向她妥协开始,他就已经不像那个冷酷残忍的南烈燃了。
他心软了——不,应该是说,他怕贺晴晴真的到死都不会原谅他!
所以,再一百个一万个恨她,恨她肚子里的“孽种”,他仍然痛苦地按下了通话键,做了那样的命令。
他恨自己变得这么软弱!
因为爱上贺晴晴,他已经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贺晴晴嘴角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了,但是脸上还是红肿的,被扭到的脚倮因为异样而被李医生擦了药,只是仍然疼痛。
她从车上下来,困难地、慢慢地从敞开的黑色雕花大门门口走进去,走向那现在有露西的存在的别墅。
她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这里不是她的家,是囚禁她的所在。
现在更有着一个露西表面温柔实则对她虎视眈眈。她更加厌恶这个地方。
可是,她不能不回来。
她被监视着,严密地看守着,父亲在他们手上,她能去到哪里?
而且,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为了孩子她也不能四处乱跑。如果孩子因此而没了,她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回到这个不是家的地方,对露西的目光仿若未见,径自上楼去回到房间。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
南烈燃在山顶上吹着凉爽得近乎冰冷的山风,过了很久才从坐着的地上站起来。一时之间,他也很茫然。
无论他多冷静、冷酷、决然,但是感情的事天王老子也都没办法。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晴晴,面对怀着别人孩子的贺晴晴。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疗养院打来的。
他以为是爷爷有事,赶紧焦急地接通了,然而打电话给他的就是南爷爷,护士小姐帮他拨的电话号码。
他先是问南烈燃有没有把贺晴晴安全送到家,安顿好。言辞之间关切之极,南烈燃忍着内心极度的愤慨和耻辱,装作很平静的样子,用冷静的语气回答爷爷她很好。
南爷爷放下一颗沸腾的心——从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就激动得差点中风了!
南烈燃和贺晴晴离开疗养院以后,他实在是激动得不行,满世界地推着轮椅告诉全疗养院的所有人:他有孙子了!
不用在看着别人家可爱的小孩子眼馋了!
现在轮到疗养院里其他的老家伙对他眼馋了!哈哈哈,他都高兴坏了,得意坏了!
末了,他放心不下,又有一个很重大的想法要告诉南烈燃,于是央求护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