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的错——上帝,分明曾经把幸福亲手送到了你的面前!
那个时候,那样微笑着*着*的贺晴晴,含着眼睛说“你相信我,孩子是你的”的贺晴晴,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他们是一家三口,他、她、他们的宝宝——他梦寐以求的幸福的家庭!
曾经,幸福就在眼前,不是么?
曾经,上帝将他梦寐以求的甚至都不敢奢望的东西亲手放到了他的面前啊!
南烈燃,你亲手毁了这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南烈燃有时真害怕回想这一切。他本不是一个会害怕会懦弱的人,可是自从这件事以后,他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害怕失去贺晴晴,害怕失去有关她的一切。害怕连最后的一点都留不住。
会将她从贺宁然的医院里抢出来,是因为要治她的脸,可是只有在内心深处,他会对自己承认:也是想见她,疯狂地想见她。
就算毁了容,就算不原谅自己,就算痛恨自己,可是还是那样想见她,想留住她。
哪怕是一个讨厌自己的妻子。
就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他越发害怕,不敢去回想那曾经发生的悲痛的一切。
可是,怎么能忘记呢?
怎么能忘记发生在自己最爱的女人身上的一切?他亲手杀了那些人渣,可是,泄愤有什么用,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上帝曾经给他的,他不知道的、不珍惜的,都彻底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南烈燃坐在床沿上,慢慢地躺下来,不敢惊扰了睡梦中的贺晴晴,他只是在后面轻轻地、轻轻地抱着她,将脸贴在她颈后的秀发上,眼中的湿润浸染了她的发丝。
“对不起,晴晴,对不起。”
“如果事情能重来,我做什么都愿意,只要你能开心。”
“我也很想宝宝,我们的宝宝……对不起,我不提他,是我不敢提,不是不想他,我怕你会伤心……”
“我宁愿你恨我讨厌我骂我也不敢再让你伤心……”
“晴晴,那天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爱你……”他靠着她,轻轻地声音仿如耳闻,“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第一次看到你,其实那时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你不会知道,我的保险柜里放着多少有关你的资料你的照片,我骗自己说那是因为我恨你们贺家,我是为了打倒你们才接近你们。可是其实不是,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我想看见你,哪怕你的眼睛里没有我的存在。我想努力地往上走,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正眼看我。我想囚禁你,不是为了利用你去囚禁你的父亲,是因为我喜欢你,虽然很卑鄙,可是,还是想,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得到你……对不起,让你受到那么多的伤害,我是个愚蠢的男人,一个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心的愚蠢的男人……可是,我现在明白了,你却更加离我远得遥不可及……”
“我不是不喜欢宝宝,我只是太……蠢了,我不知道怎么接受。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和你,会有一个宝宝,会在你的肚子里成长。对不起,我太糊涂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一只手轻轻地抱着她,另一只手抬起来,悄悄地揩去眼角的湿润,声音越发低沉模糊了。
可是,他想说。
她不想听,她听不到,他还是想说——这说不出口的、没有机会的歉意和爱!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因为林逢,怀着很深的嫉妒和对你的戒心,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你会怀上我的孩子……当你说孩子是我的,我下意识就觉得你是在骗我,是为了生下林逢的孩子……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对你和林逢的事情耿耿于怀……对不起,我自己这样的糟糕,却那样介意你和林逢。所以当我知道你有孩子以后,我想都没有想就认为那是林逢的……那样的逼着你打掉孩子,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这样狠心的白痴的父亲了……对不起……”
他哽咽了一下,脸贴着她的发丝,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说不下去了。
很久,他才能勉强笑一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痛楚。
“对不起,现在说我知道是太迟了……可是,真的,我爱你……”
“对不起我爱你……”他的脸伏在她的颈后,热泪流到了她的颈窝里。他静静地,抱着她,闭着眼睛,眼泪流了下来。
贺晴晴一动不动,像是一点都没听到背后模糊低沉的声音。
但是,在南烈燃看不到的地方,她面朝着墙壁,脸贴在枕头上,面纱下,两行清泪落到了枕头上,沁染了那绣花的枕面。
一百一十九、坠入山崖(三)谢谢票票
一百一十九、坠入山崖(三)
贺晴晴坐在院子里,小老头养的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狐狸从她身后窜了过来,然后仰起脑袋看看她,挨着她的腿半躺了下来。
贺晴晴茫然地无意识地就伸出手*它身上滑不溜丢的丰厚的雪白长毛,白狐狸将脑袋在她纤细的小腿上蹭了两蹭,眯起了本就细长的眼睛,满足得打起了瞌睡。
贺晴晴完全是无意识地在用手给它顺毛,其实思绪早已经飞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神医抱着一个石臼走到院子来,边走边拿着杵咚咚咚地捣药。看到贺晴晴那副呆愣愣的样子,虽然戴着面纱看不到表情,但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出了神。
小老头将石臼换了只手抱着,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走到贺晴晴旁边,扯过一只木板凳过来坐下。
“丫头。”
贺晴晴的视线透过面纱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完全出了神,没听到他在叫自己。
“丫头。”
这回声音提高了一点,贺晴晴像是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看着小老头,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边。
“丫头,你有心事是不是?”小老头一边笑眯眯地对她说,一边手上也没闲着的用杵捣着药汁。
贺晴晴怔了一下,缓缓低下了头:“没有。”
小老头看了她一眼,说:“丫头,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父亲了。你有什么事情说不出口的?”
贺晴晴低着头,手慢慢地停止了,白狐狸正被顺毛顺得舒服,她的手停下来顿时让它睁开了眯起的细长眼睛,不满地用脑袋在她的小腿上蹭了蹭。
“当时你们找到这里来我就已经发现了,你跟那小子之间有很深的隔阂对不对?”
贺晴晴不说话。
“而且现在你们来这里已经这么久,我再看不出来除非我是老眼昏花了。”小老头眼睛在玳瑁眼镜后闪闪发亮。“其实你们之间有很多问题吧?”
贺晴晴低着头,良久才说:“是的……”
她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思。
“结婚其实是个荒唐的意外,在此之前都没有人想的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因为……”
“我跟他之间,充满了仇恨、算计和谎言,还有伤害。”
“早已经说不清谁欠谁更多……”贺晴晴揪着白狐狸的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低着头说,“其实从一开始,我跟他,是完全不可能走在一起的。没有交集,没有可能性。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从来没有设想过,也没有想象得到。现在看来,我想也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师傅,你知道吗?我以前很骄傲,很看不起别人,也完全不相信命运。可是,后来我的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我失去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那些失去的,改变的,存在的,我想,那就是命运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师傅,我一直都很恨他的,你知道吗?”
小老头看着她。
“我的脸,还有我的孩子,”她抬起一只手摸摸自己平坦的*,面纱后的眼睛黯然神伤——那里,曾经有她的孩子,她来不及见一面的宝宝,“我的家,我的爱人,我的父亲,我的一切……全都是毁在这个本跟我没有一点交集,现在成为我丈夫的男人手上。”
“我恨他,真恨他!”她的眼眶红了,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下来,落到了她的手背上,“在我被他威胁的时候,在我被他强迫的时候,在他那样残忍的对待我的时候……有很多个晚上,我想爬起来用刀杀了他。那样强烈的恨意,无法克制!”
“他并不知道,有一天晚上,他睡着了。我悄悄地起身,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了藏在里面的一把刀,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其实那时候我举起了刀,我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真的很想就这样刺下去!同归于尽也好,付出自己的性命刺伤他也好,只要能报仇,能逃离他,我想就这样刺下去,所有的一切都了结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刺下去?”小老头想了想,说,“你是怕没有刺死他,他反而会发怒伤害用来威胁你的人吧?以他的性格,确实最有可能。”
贺晴晴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口了,那是她从没有对别人说出口的。
“那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她承认,可是,还是有别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甚至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而且,就在我想刺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在睡梦中习惯地做了一个动作。”
小老头不解地看着她。
贺晴晴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自己这件事,连自己都恨不得忘掉,不愿意面对。此时更是难以启齿:“就是,那时……我看到他在睡梦中习惯性地用手在我平时睡觉的位置揽了揽……”
她说不下去了,一是尴尬,二是不好意思。
“唔……”小老头点点头,若有所悟,倒也没再问下去。
其实就是在那一刻,贺晴晴看到南烈燃抬起手习惯性地用手在她睡觉的地方揽了揽,要同平时一样将她抱到怀里去。而这个,贺晴晴实在说不出口了。
就这么一下,南烈燃在睡梦中摸到平时有贺晴晴的位置空空如也,所以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非常不满地转过身来。贺晴晴以为他要醒了,吓得赶紧将刀子往背后藏了起来。因为如果他醒了她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她悄悄地把刀放到了床头的柱子后挡着。
而南烈燃果然因为没有如同平常一样抱到她而睁开眼睛,一看到她站在那里就非常不满地说:“你干什么站那里?”
那个时候,其实,贺晴晴记得的,他嘴上说得那么凶,脸上的表情那么不满那么令人讨厌,可是却一下子就把她拖了过去,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然后习惯性地将脑袋搁在她的颈窝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睡着一样,满意地搂紧了她继续睡觉去。
他并不知道,在前一瞬间,贺晴晴就要举起刀对着他刺下来。而被他抱得紧紧的贺晴晴,虽然满心后悔没有早点下手,虽然厌恶他紧紧抱着的举动,很想在他的怀里挣扎。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在内心承认,其实南烈燃对于她的在乎,从一开始就表露了出来吧?
虽然是那样可怕,那样野蛮,那样残忍,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为什么竭力想忘记,不想提起?因为自己内心也隐隐发觉了他对她的矛盾吧?就是因为发觉了,所以才不想面对。
等到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她更加发觉到他对她许多的矛盾和不同,所以她也更加不愿面对。
就像南烈燃一开始对她,他也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她,只有仇恨没有其他。
“丫头,其实他对你怎么样,你应该也知道的,是不是?为了你,他连性命和自尊都可以不要,甚至为了你放下了仇恨,从你口中,他应该是一个不容易放下仇恨的人……你应该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多难做到。但是现在他都做到了,那样卑微地,只求你能稍微原谅他。”
小老头折腾起南烈燃起来简直各种吊诡,没想到居然帮着他说话。
贺晴晴低着头,慢慢地摸着白狐狸的毛,很久才“嗯”了一声。
她不是傻子,要是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看不出来,那就奇怪了。
她不承认,不愿面对,只是因为……因为,她那样恨他,可是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会悸动,那样的吸引力让她无法面对,一如当初南烈燃无法面对自己爱上一个那样看不起自己、仇人的女儿一样!
“那你原谅他吗?”
“我……不知道。”
小老头一挑眉:“还是很恨他吗?”
贺晴晴没有说话。
小老头点了点头,看她一眼:“确实,这家伙想要你一下子原谅他,是痴心妄想了一点。”
贺晴晴心慌意乱,她咬着嘴,唇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多的纠结,无法说出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甚至,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现在对南烈燃是怎样一种心情!
她忽然弯下腰将白狐狸抱起来,抱在怀里,站起身:“师傅,我去后院照顾您那些宝贝去了。”
说完,抱着白狐狸转身就走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小老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摇摇头,忽然将手上的杵停了下来,说:“还站在那里干嘛?人都走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子后转出来,脸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又像是心酸又像是内疚又像是伤心又像是后悔,说不出的苦痛滋味。
小老头头也不抬,将装了浅浅一汪绿色药草汁的石臼往桌子上一放。
“好了,别在那里摆脸色给我老人家看,跟我采药去!”
马上就可以给贺晴晴治脸了。
傍晚,贺晴晴正在屋檐下给那只喜欢骂南烈燃是大笨蛋的鹦鹉喂食,忽然小老头——哦,是神医的声音从屋子外传了过来:“对,就这样抬着他进去,小心点!”
贺晴晴的心头一跳,转身就往外跑去,身后那只鹦鹉扑棱棱的扇着翅膀,在笼子里上串下跳:“干嘛啦?干嘛啦?”
贺晴晴跑出门口一看:只见三个村民正抬着浑身都是血的南烈燃准备走进来。
“啪”地一下,贺晴晴手中的鸟食掉了下来,砸在石板上。
南烈燃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了。
小老头内疚地看了她一眼,一边指挥他们把人抬进去。
“他从山崖上掉下来了。”
“还好有棵树把他接住了,不然……”村民接着说。
贺晴晴跟在他们后面,只见南烈燃全身的血,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她的腿一软,扶着墙才站稳了。
一、合欢草(一)
一、合欢草
贺晴晴茫然地站在一边,看着小老头给南烈燃包扎,给他上药。自始至终,南烈燃都没醒过来。
“丫头你过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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