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九郎想想道:“好,就这么说,假如我没办法,三天之后自会来交换,今天我可要带这些人走。”
金发女郎道:“可以,今天本教防备不周,被你侵入重地,算你赢了,下次可没有这么方便了。”
辛辰忙道:“大祭司,就这么放他走了?”
金发女郎道:“魔火之秘落入人家手中,想不认输也不行,他手中的魔火大概还可以施放六次。”
“那我们就派六个人上去,消耗掉他的火种。”
“派谁去?你自己肯上去吗?”
辛辰不说话了。
金发女郎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敢的,你只会叫人送死,自己却缺少遇危争先的勇气,教主用你们这种人,如何能成大业?本教大典被人侵入,完全是你的过错,害得本教魔火之秘失落敌手,你也要负完全的责任,从现在起,你被禠除总管职务,由我来接管。”
辛辰道:“大祭司,这不行,你说好只管邪门法术。”
“我只是暂时接替,等总坛再派人来时,我自会交还的,你犯了大错,不足以理事,我是监督人,有权利根除你的职务的。”
辛辰低头不语。
金发女郎道:“洪九郎,你走吧!我相信三天之后,你一定会再来的,你来的时候,无须如此劳师动众,一个人来就行了,我以大祭司的地位向你提出保证,以札相待,大家友善地商量一些事情。”
洪九郎豪爽地一笑道:“芳驾如此一说,洪某就是研究出解药,也要再来一趟了。”
金发女郎也笑道:“本庄的大门始终为阁下而开,只要你不怀敌意而来,本庄始终是欢迎的。”
洪九郎领先在前,九名门人护卫两侧,芳芳抱着心心,素素和美美断后,一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等他们出庄后,辛辰才愤然地道:“这太欺人了,他们一共只来了五个人,却从我们手中救出了九个人,还杀死了我们十九个人,最后依然是扬长而去!”
金发女郎冷笑道:“你能拦得下他们吗?”
“倾全部的力量,不怕他们逃上天去!”
金发女郎哼了一声道:“辛辰,说句丢脸的话,我们即使赔上全部的人,最多只能留下九名俘虏而已,连那四个女的都留不住。”
“他们真有这么厉害?”
“洪九郎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线索,居然摸进了魔神的腹中,杀死了我座下的两名护法,夺走了魔火,我那两名护法的修为比你们任何一人都高,你总该承认吧!”
“什么?大祭司的左右护法被杀死了?”
“是的,他们都是胸前中剑,一剑穿胸而死,那证明他们是死于搏斗而非丧身于暗袭,尤其是他掌握了我的附身魔火,我对他毫无办法。”
“大祭司,你应该用魔火再跟他拼一下的,在出其不意之下,给他一下狠的。”
金发女郎冷笑道:“我自承我不敢,他如存心拼命反击,我们就会同归于尽,我还不想死。”
辛辰不禁语结。
金发女郎道:“你一直吹嘘你们的知敌工作做得多好,可是连洪九郎有多大本事却没摸清楚,赫连玉之死怪他自己太大意,欧阳敬之死,却是你们自己去惹来的,敌情未明,无端树此强敌,才引来今日之失。”
辛辰急道:“天狐门的成立好像专为针对我们,他们把我们安插在天狐门中的人都拔掉了,我们迫于无奈,才展开反击的。”
“那也该谋定而动,自己先做好准备工作再着手,草率而动,结果丧师辱命,后果全该你负责。”
辛辰不敢再辩。
金发女郎道:“当然我是监督人,也难咎其辞,在教主面前,我会替你承担一半,以前我太信任你们,凡事不加过问,致有此失,现在我发现你们实在不行,所以要自己接管了,在我负责期间,你可不许再自作聪明地乱作决定了。”
辛辰道:“我已向总坛求援,派升天、入地、呼风、唤雨四大尊者前来支援,预计一两天可以抵达。”
“来了也叫他们先歇着,等我的三日之约过了再说,我要收服洪九郎,为本教效力。”
“大祭司有这个把握吗?”
“我的天魔销魂大阵,自成立至今,只有西天佛祖释迦一个人能过关,除非是洪九郎的定力更深于释迦,否则绝难逃过我的掌握。”
辛辰道:“大祭司如此说,我不敢别置他词,但也要提醒大祭司注意,洪九郎狡猾如狐,不可以常人视之。”
金发女郎微笑道:“我知道,我倒是希望他厉害一点,我才有挑战的兴趣,如果我失败了,我立刻卷程而归,请西方教主再派能人来对付他。”
辛辰道:“大祭司若是无法应付,别人更不行了。”
金发女郎笑道:“你别把我看得太重了,我只有在法术上略有所成,西方武学,有许多是你们中土所不及的,而西方武土,不像你们东土人爱出名,西方教主座下,有许多隐名的高手,都是你们所不及的。”
这种话辛辰自然听不进去,金发女郎不愿多作解释,忙着去处理善后了。
洪九郎在表面上看,这一次是全胜而归,他只带了四名女孩子,深入敌阵,不但救回了本门失踪的九名门下,而且还杀死对方不少人,夺到了魔火之秘。
所谓魔火之秘,只是一个扁长的铁盒子,接上一根钢管,外加一具钢制的喷火嘴。
嘴上有个开关,扭开开关,铁盒所储的火种自动喷出,在嘴上自然点火,形成一条火龙,随意所指,攻向对方。
洪九郎拆开铜管,里面冒出一团白雾,其寒如冰,而且立刻化气而空,再打开铁盒,里面已空空如也,只有盒底下留下一些白色的霜状粉末。
岳天玲大为诧然地道:“这是什么东西?”
洪九郎道:“我也说不出是什么,但是在北疆有这种东西,深埋地下,有时因地震而地出,遇火即燃,水泼不熄,只有用沙土掩埋,才能压住火势,疆人称之为地火之源,寒雾喷完后,又喷出一种黑色的液体,飘浮在水上,也是一点火即燃,是为地火之母。”
“可以用来制作火器吗?”
“我想到过,但是只能收集到地火之母那种黑油,无法喷射发火,西方人毕竟在机械制造上比我们进步,他们那具大魔神像全由机关操纵,中土却没有此等人才。”
岳天玲道:“也不是没有,春秋时已有鲁班制飞鸟和云梯,三国时诸葛亮会制作木牛流马,都是机械的运用,只是后人视为旁门异物,未加注意,才因而失传了。”
洪九郎道:“魔火之秘已经被证明没什么了不起,但魔教的武功却十分惊人,我从台下的门户,摸到魔神的腹中,那儿有两个男侏儒,身高才五尺,行动如风,出招狠厉,我交手三回,就被他们刺中两剑。”
岳天珍道:“你受伤了没有?”
洪九郎笑道:“幸亏我从天山下来,带的宝贝不少,我身上穿了件金猱毛编成的背心,护住了心口要害,我被刺之后,假装不支倒地,趁他们过来探视之际,才突地发剑,每人胸口上给了他们一剑穿心,解决了他们之后。我才在魔神口中,取到了一具喷火器,再来一阵彻底的大破坏,杀了他们的魔神。”
岳天玲道:“心儿所中的火毒你是否能解脱?”
洪九郎道:“我知道是地火之毒,自然能解,天山所产的雪莲实,能解一切火毒,这一点是难不倒我的,但是我仍然准备去交换解药。”
“那又干什么呢?”
“我已尽知地火之秘,留着这具喷嘴没什么用,而且我们的冶金技术不如西方,也做不出这种技术来,倒不如还给他们的好。”
“他们拿去又可以来对付我了。”
“我虽然能解,自然不怕他们的魔火了,让他们以为这可难住我,情势对我们却是有利的。”
“九弟,我还是不主张你去涉险,你是我们对抗魔教的唯一依赖,设若你有个不测,我们只有束手投降了。”
“大姐,你这话就不像是天狐门人了,老师父所能已全部传授给你了,你的修为比我深,只有你才是抵抗魔教的主力,小弟不过协助成事而已。”
“抵抗魔教不全靠武力,智慧尤重于一切。”
“大姐智慧若海,远胜于小弟。”
“九郎,你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自知现在论武功修为也许比你略深,但讲到用脑筋,却是差你太远!”
“大姐又来了,你当年盛名远播,江湖上的人对你无不(炫)畏(书)惧(网)三分,他们怕的可不是你的武功。”
岳天玲脸色一红道:“别提那些丢人的事了,以前我是任性胡为,自从主掌了天狐宫后,我努力自重,不再耍那些无赖的行径了,再说对付魔教,也不能再用以前的那种方法。”
“大姐要主掌门户,自然以立威为重。”
“现在你可是天狐门主。”
“我这天狐门主只是对内而已,对外还是大姐的声望较高,所以在天狐门中,我这个门主只管跑腿打杂、厮杀拼命,司法立规,还是由大姐主持,这个门主,将来也是要大姐偏劳的。”
“说了半天,你还是要去?”
“我非去不可,那个金发魔女对我下了挑战书来,我不能逃避,此为一,那个女郎是人间绝色,我要去治她一治,此为二,那个女的是魔教大祭司,对魔教的内情知之甚详,我想去挖点消息出来。”
岳天玲笑道:“恐怕只有第二点才是真正的理由。”
“大姐比老师父更了解我。”
“我不管你去沾谁,但是除了尤素芬之外,你还有我四个丫头,你可别乱来。”
“大姐又不像是天狐门人了,天狐门下,从不受男女礼教之约束,我是要斗斗她的天魔迷魂大阵。”
“你别被人连骨头都吞了。”
洪九郎哈哈大笑道:“我修的是天狐之道,这是以邪斗邪,听说天魔大阵曾经将佛祖困了九天九夜才脱围,我却不要那么长的时间,有一天一夜,若是我还不能脱困而出,就要麻烦大姐来救我一把了。”
“我能去救你?”
“只有大姐能救我于迷魂阵之中,因为从小到现在,大姐的庄严宝相,已在小弟的心中生了根,那是任何力量无法动摇的,只要大姐的宝相一现,自然诸魔僻易。”
岳天玲笑了起来,显得很开心地道:“我现在倒不为你担心,就凭你这张嘴,也能够把什么天魔大阵给说破了,连我这老太婆被你几项高帽子一戴,居然也晕淘淘的,这以魔制魔之法,你倒深得个中三昧。”
洪九郎道:“正是这话,中原武林以道制魔,结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付魔教,不能以正常手段的,必须以邪制部,甚至比他们更邪,才能克住他们。”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明天,今天休息一天,养精蓄锐,明天我就出发,登门斗魔去。”
“明天?你不是约了三天之后吗?”
“那是人家订的期限,我并不一定要遵守,而且我也不能等人从容布置,明天我就找了去,给他个措手不及。”
洪九郎在第二天来到庄门前时,并没有造成对方的措手不及,那个金发女郎率了两名魔女迎了出来。
洪九郎一拱手道:“对不起,我没等到三天就来了。”
女郎笑道:“没什么,我原打算你当天就要来的,你能够多拖一天,已经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昨天你走后,我已经准备你随时光临了。”
洪九郎有被打一拳的感觉,不过他很沉着,含笑入座后,双手取出一具铜嘴道:“原物奉还,我想重要的是这具喷嘴,铁盒铜管都已经毁了。”
女郎道:“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火种,你承认失败了吧?”
“我不认为我成功,但也不认为我失败,火种在铜管破裂后,化为一阵寒露溢出,不留一点痕迹,但我已知道是什么东西。”
“哦?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深埋地下的流水,见风化气,这种气遇火即燃,水灭不熄,燃烧时产生高热,能溶金化铁,边疆人们称之为地火之源,在西方却不知称为什么?”
“我们称为瓦斯,洪门主的确博学得很。”
“我出身自天山,那儿刚好有这种东西,这倒不算什么,贵教能将这种瓦斯采集为用,才是了不起的本事。”
“但是被你识破了根本,不再具有神秘感,也不是什么魔法的作用,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但是还请见赐解药,我知道你们在火种里还加了一些助长火毒之物,可是火种气化立尽,无可探索,我也不敢胡加诊治,惟恐耽误了那个女伴的性命。”
“她对门主很重要吗?”
“可以这么说,她是我身边的侍女。”
“她不是岳天玲的弟子吗?”
“岳大姐弟子难道就不能是我的侍女吗?”
“她比你晚一辈。”
“天狐门中率性而行,没有那些顾虑,岳大姐把她的四名弟子都拨作我的侍女了。”
女郎笑了起来道:“岳天玲的行事倒与我天魔之道大相吻合,我们也是崇尚天性自然,不去约束其发展,我们实在没有成为敌人的必要。”
“我们本来不是敌人,天狐一门,在中土武林也没有被视为正派,可是魔教居然派人遣入我天孤门,利用我们作工具不说,还要吃掉我们……”
“这些都是蠢才不明白贵门宗旨,乱来一通,小妹保证以后不会有那种事了。”
“那是最好了,天狐门只想自立自存,并不想消灭或打击谁,别人不惹我们,我们不去惹谁,但谁要欺到我们头上,我们也不怕谁,天狐门的行事宗旨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说到这里,气氛一直都很融合。
金发女郎吩咐下去道:“嘉宾远来,不可无酒无乐,察哈儿,你去准备一下。”
洪九郎连忙道:“洪某今日非怀敌意而来,芳驾难道还要考较洪某一下?”
金发女郎笑道:“天魔之舞,原为自娱或娱宾而设,用来对敌,已是等而下之了,门主但请放心,对了,有件很失礼的事,小妹到现在还没有报过姓名,我叫金妮。”
“原来是金姑娘。”
“我们西方人的姓氏很长,念起来有一串,我也不姓金,只有名字叫金妮,洪兄就直呼金妮好了。”
“那不是太唐突了吗?”
“没关系,我们西方在朋友之间却是直呼其名的,我们既已解释开了误会,就该像朋友般的相待。”
“好,我就称呼金妮吧!金妮这两个字真好,称呼起来既高贵又美丽,完全适合你的身分。”
“洪兄真会讲话,尤其是哄女孩子开心。”
“天狐之道,合藉双修,我们是会特别取悦异性的,金妮,我们既是朋友了,就请你快点把解药赐下,解除我那女伴的痛苦。”
“回头就交给洪兄带去。”
“金妮,火毒之痛,使人片刻难安,你为什么要她多挨片刻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