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儿居然也红了脸笑了一笑道:“可是婢子听说天狐门中,别有一套功夫,叫什么采补功夫,跟咱们魔教的挹注之道有点相似,洪九郎既是天狐门主,想必精通此道,婢子怕斗不过他。”
金妮道:“我听说过他们有这门功夫,只是我也没领教过,不过也没关系,这一门上不如他,我们可以从另外一门上补回来,只要他进了我的门我不怕他飞上了天去。”
察哈儿道:‘来是个很好的机会,只可惜被我们自己弄糟了,我们不该抱着乐器出来的,使他先有了戒心,尤其是这四个丫头,心中先动了杀机,才引起他的反击,所以她们受伤被杀并不冤枉。”
“你倒看出来了。”
“婢子是她们的领队,自然了解她们,白雪儿她们平时杀心最重,所以送了命,甜心儿她们次之,所以受了伤,只有婢子等人心中未存杀机,所以也没受到攻击。”
“这么说来,他已能预知你们心意了?”
“应该是的,否则他的攻击就不会有所选择,像白雪儿她们,站得最远,照理该最后受到攻击才是,但偏是她们受到了杀手。”
金妮一叹道:“那就难怪了,阵势未发,杀机先动,这已经落了下乘,你们也该好好加强一下了。”
洪九郎没有直接回到天狐门去。
他在街上走着,一辆碧油香车停在街口,车中一个盛装的女郎向他招招手,看到了车上的人,他毫不考虑的掀开车帘,跨上了车子,坐在那女郎的身边。
才放下车帘,他已一把揽住了那女郎的细腰,紧紧地抱住她,吻她的香唇。
女郎挣扎着道:“不要!不要!这是在大街上。”
“有车帘挡着,人家又看不见,你怕什么?好老婆,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可实在想你。”
这个女郎正是青蛇尤素芬。
她并没有认真地挣扎,在洪九郎有力的拥抱与热吻下,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的,她接受了他的温存,车子已辘辘地前进了。
好一阵子之后,她才推开洪九郎道:“你还会想我?你师姐把她四个干女儿都给了你了。”
“青梅涩口,怎如黄梅酸透,那是四个小丫头,还不解风情,你的消息很灵通呀!”
“五毒杀手门干的是这一行,消息不灵通不行。”
“可是你不能把消息做到我身上,对付自己人呀!”
“五毒杀手门的耳目可以伸进每个门派中,即使是自己的朋友,也不能疏忽,那对你有好处的,因为最容易疏忽的就是自己人,一个门户的倾覆,往往都是自已人在捣蛋,常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_洪九郎想了一下道:“有道理,浑家,我发现你不但聪明能干,而且还有学问。”
“我可讲不出这么有学问的话,这是听人说的。”
“这位有学问的人是谁?我要去拜访求教一下。”
“我就是来带你去看她。”
“啊!他究竟是谁?”
“我们门主。”
“什么?是五毒门主,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因为我也是不久前才见到她,只知道她是个女的,年纪约莫在中年。”
“长得什么样子?”
“不知道,我见她的时候,她脸上蒙着一块黑纱。”
“你连面都没见着,怎么知道年龄呢?”
“凭经验,她说话的神气与语气都带着权威的样子,那不可能是年纪很轻的人。”
“她为什么要见我?”
“不知道,我只奉命带你去见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地带我去见她,这一行对我是利是害?她是否有什么阴谋要对付我,难道你都不考虑吗?”
“我无法考虑,门主交代下来的事,是不容人考虑的,不过我相信她没有恶意。”
“何以见得呢?”
“因为门主已经下令,停止任何杀你的申请,前一段日子,她拒绝了一笔一百万两的生意,出价的是魔教教主赫连达,狙杀的对象就是你。”
“我的命这么值钱了吗?”
“到目前为止,你是被列价最高的一个人,可是门主居然拒绝了,大家都很纳闷。”
“也许她是接不了这笔生意,这笔钱并不好赚,她以前也试过好几次了。”
“九郎,别以为五毒杀手门几次杀不了你就怕了你,据我所知,五毒门的杀手还有一大半没有露过面呢!我们五毒门只是外围杀手,接受零星的生意而已,真正的杀手是门主身边的那些人。他们若是认真杀一个人时,绝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五毒杀手门有一百种杀人的方法,你只接到过五、六种而已。”
“这一百种方法你都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常用的十种左右,不过我还知道五毒门杀过几个最难杀的人,一个深居禁宫的妃子、一位身统大军的元帅与一位亲王。”
洪九郎笑道:“要杀这些人并不难,我也可以办到。”
“这些人本身或许并不难杀,他们都没有很高的武功,但他们都是很有权威的人,在重重的保卫之下,我不知道门主用什么方法,但他们都是在一夜之间,神秘地丢了脑袋,九郎,你不要看轻了五毒杀手门,这是世上最神秘最恐怖的一个组织。”
洪九郎笑笑,没有去反驳她的话,他知道尤素芬心中对五毒杀手门已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
但是洪九郎却役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因为他深信凭自己的武功和警觉性,足可应付这一切的。
马车进入了一幢巨宅,尤素芬带他下了车子,进入了一间屋子,那儿只是一间普通的卧房。
尤素芬关上了房门,就去整理床铺。
洪九郎一笑道:“你不是要跟我先亲热一番后,再去见你们门主吧?”
尤素芬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也是一门之王了,怎么不能正经点?”
“我若正经,就不是天狐门主了,天狐之道的主旨,就是超脱于世俗之外。”
“可是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没有什么好想的,一间精致的卧室,一个要做我老婆的女人,又是好{炫&书&网}久没见面了,关起房门来,你又去整理床铺,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
“那你就躺下去再说吧!”
“要不要脱掉衣服?”。
“衣服不必脱,但请把靴子脱掉,你的靴子上全是泥,总不能带到床上去。”
“既然不必脱衣服,又何必脱靴子呢?就是你要我脱衣服,我也不肯脱掉靴子的。”
“为什么?”
“因为第一,我的脚很臭,有三天没洗了;第二,我的靴子很贵,我不放心让它离开我的脚。”
尤素芬沉着睑道:“第三,你的靴子里藏着很多宝贝,你是不放心我。”
洪九郎笑道:“你说对了,我这靴子里藏着几件宝贝,那都是我救命的宝贝,既然不是跟你上床,就是去见五毒门主了,我就必须带着那些宝贝。”
尤素芬道:“但是门主吩咐过了,她要你脱了靴子才能进去,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她的地方一尘不染。”
洪九郎道:“总有办法,各人有各人的原则,总有一方要退一步的,是她要见我,不是我要见她。”
尤素芬显然十分为难,但幸好床前有颗小的金铃,这时轻轻地响了起来,铃后有根细线,通向一个不知道的地方,这铃声可能是一种指示。
尤素芬听见铃声后,吁了一口气道:“不脱就不脱吧!你的那些宝贝在门主那儿未必有用,现在你躺上去吧!”
洪九郎道:“你不陪我一起躺?”
“不,我在屋里等你回来,门主命令我只带你到此地为止。”
“希望我还能回来。”
“你一定能回来的,因为门主要我准备几样你喜欢吃的小菜,等着招待你。”
“你这么相信她的话?”
“是的,假如她不准备放你回来,就不会要我做那些准备了,五毒门中,从不做浪费的事。”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知道,烤山鸡肉、红烧野兔、煨熊掌、炖牛尾汤,在兰州城中,要找齐这些东西还真不容易。”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没吃过这些东西,我记得也没告诉过你。”
“你没有说过,这些都是门主吩咐的,九郎,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爱吃这些?”
洪九郎笑笑道:“是的,我生长在天山,只能找到这些野味,每一样我都很喜欢吃,可惜的是从没有一次能全部尝到这些东西,看来你们的门主对我很慷慨。”
“你不得很可怕吗?她如此的了解你。”
“我倒不觉得,一个人的口味喜憎,应该只有他的母亲最清楚,而母亲绝不是个可怕的人。”
“但门主可不是你的母亲。”
“当然不是,可是当她关心我的胃口时,至少她不会有害我之心,你好好地准备吧……
我一定会回来享受的。”
说完,他就躺在床上。
尤素芬道:“你还要闭上眼睛。”
洪九郎倒是很听话,果然闭上了眼睛。
尤素芬弯腰在他额上吻了一下,而洪九郎也趁机在她胸脯上摸了一把。
接着很快地,床板突地一沉,洪九郎也跟着沉了下去,他像是躺在一块滑板上,以很快的速度滑了下去。
第十五章
洪九郎经过的是一个很陡很窄很曲折的弯道,弯道两边伸出了一柄很利的尖刀,有些锋刃插得很低,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滑过的。
洪九郎明白为什么要叫他闭上眼睛,假如他睁开了眼睛,一定会看见那些利刃,本能地就会移动身体,只要一动身体,就会碰着那些利刃了。
叫一个人闭着眼睛,处在这样一个陌生而诡异的环境中躺着不动是很难的事,但洪九郎居然做到了。
他知道这条通道是一个陷阱,也是一重考验,他就决心接受一次挑战。
他躺着一动都没动,一任那些刃锋以间不容发的距离从眼前滑过,只不过他的眼睛却是睁着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感到身子突然停了下来,眼前一阵光亮,他才坐起身子,看见了一堆女人。
一堆很好看的女人,每个人却穿着白色的衣服,束着白色的腰带,身材修长,曲线玲珑,每人都佩着一支剑,面目姣好,年龄既不大也不小。
这些女人都很干净,梳着高高的发髻,黑亮而有光泽,她们的肤色如玉,月朗似星,唇红如朱。
这一切美都是天然的,因为她们都未施脂粉,为数总在三十人以上。
一个像洪九郎那样的男人,处在这么一群女郎的面前,应该是件很愉快的事,但洪九郎却一时笑不出来。
因为这个地方太干净了,而且那一群女郎个个神情都太严肃,四壁一尘不染,美女紧绷着脸,这实在不是件有趣的事。
“喂!你这个人怎么不脱鞋子?门主命令你脱了鞋子才进来的,门口该告诉过你。”
“门口是说了,但我又不是你们的五毒门的人,你们门主的话我并不是非听不可。”
说话的女郎有二十多岁,高挑身材、丹凤眼,看上去很美,但是冷冰冰的,带着一脸的杀气。
他耸耸肩又道:“何况这未必是你们门主的意思,多半还是你们自作主张。”
“大胆!任何人都不准着靴进入此间,这是门主的规定,从无一人敢违背。”
“也该有个例外的,以前你们在此地召见是你们五毒门的下属,今天我却是以贵宾的身分前来的。”
“不管你是什么人,入我门来,就当守这规定。”
洪九郎一笑道:“入乡当随俗,这也不错,那你就替我把靴子脱了吧!”
他伸出了一只脚,那女郎想是怕脏,连忙退后一步。
洪九郎笑道:“光脚踩在这白玉般的石板上,一定要像你们那又白又圆的小脚才显得好看,我有脚气病,这只脚又是三天没洗了,脱下来又臭又脏,岂非大煞风景?”
他穿的是小牛皮的靴子,质地很好,只是上面沾了些灰尘,但是否真有脚气病,却不得而知。
可是经他如此一说,那个女孩子像是碰了个染瘟疫的人,忙又退了两步。
洪九郎道:“你看,我还没脱呢!你就怕成这个样子,我真要脱下来,你受得了吗?”
女郎沉下脸道:“那只有一个办法,砍掉你这双脚。”
她说动就动,而且动作极快,话才脱口,长剑就已出了鞘,电光似的扫向他的足踝,出招既狠且毒。
洪九郎倒是吓了一跳,一纵丈许,才避过她一削,女郎的变招很快,在空中一转势,仍是去削他的双足。
洪九郎逼得空中挺腰,展开飞狐身法一连翻了十几个筋斗才避开她一连串的攻击。
一直等到她第十次出招时,洪九郎才有机会展开了反击,他的空手突然切进了剑幕,一掌砍下来,砍在女郎持剑的手腕上。
女郎一声呼痛,长剑脱了手。
洪九郎伸手又拿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笑道:“姑娘,可以适可而止了。”
女郎沉声道:“放开你的脏手!”
洪九郎道:“我不敢,我一放手你就会要我的命,你那尖尖的指甲上涂了毒,划破一点皮就能要人命的。”
女郎冷然道:“你废了我一只手,还想活命吗?”
洪九郎道:“我是不得已,你的剑招太凶,我若不废了你的手,你就会杀死我。”
女郎道:“你冒犯了我,就非死不可。”
“不是我故意要冒犯你,是你先找上我的。”
女郎道:“洪九郎,你听着,不管你天派门有多大的势力,你这天狐门主有多高的武功、从现在起,我誓必杀你而后止。”
“你有这个本事和机会吗?”
“我会利用一切的机会的。”
洪九郎笑笑道:“我现在就给你第一个机会。”
他突地放开了手,可是另一掌却忽地切出去,结结实实地砍在那女郎的咽喉上,把她的人击得飞了起来,落地后,脑袋已歪在一边,显见是活不成了。
其余的那些女郎本来在一边看热闹的,这时个个芳容失色,她们再也没想到洪九郎在这种情形下,会出手杀人的。
若是在决斗中,杀死对手并不稀奇,洪九郎已占尽了优势,在对方失去抵抗能力之际,居然会出手杀人,而且杀死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这是万难想像的事。
但洪九郎就这么做了。
那些女郎们也只呆了一呆,立刻就拔出了剑,准备围攻上来,但突地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
一枚挂在屋角的小金铃,只轻轻地响了一下,那些女郎们立刻还剑归鞘,恭身肃立,退到一边去。
屋后转出了一个人,盛鬓如云,也穿着白色的长袍,只是脸上蒙了一块黑纱,五毒门主出来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权威:“天狐门行事不可以常情度之,天狐门主尤不可以常情度之,我只迟来了一步,你们就闹得一团糟,真是没用的东西。”
一个女郎道:“门主,他杀了白姐!”
“我知道,她擅作主张,怠慢贵宾,死有余事!”
“禀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