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紧张道:“众卿家有何事奏上?”
刑部尚书铁手心上前道:“皇恩浩荡,新帝登基,依前朝惯例,都会大赦天下,如今刑部七十大牢囚犯共八千余人,虽然全都不是‘天法国’人,但皇上应否下旨赦免,以示功德无量呢?”
劈头第一椿便是要十两决定的人事,十两只好随意道:“赦?对,赦便赦吧,尽量让囚犯改过,应该要赦免!”
铁手心却狐疑道:“那敢请再问皇上,该如何赦免?每人减罪多少?或是减刑三年、二年、一年……已被判死刑者又如何?应如何减刑或什么,再请皇上指示。”
问得愈来愈繁复,愈来愈深入,十两望向小白,但小白又如何能出言相助,但右手已利用五指,摆出“一半”的姿势,好可惜,头大如牛耳的十两仍“看”不到提示。
十两急道:“一年,减刑一年就够了,其它的,不……减也罢,别再纠缠!”
铁手心连忙说是,遵旨退回。
兵部尚书鲁大刀,带着他的一双粗眉怒目,忿忿道:“启禀圣上,有关先帝之死,麾下甲兵均议论纷纷,末将部下都指摘是有人横加杀害,恳请圣上降罪。”
十两满心孤疑道:“是……什么人杀害了先帝刘天尊啊?”
鲁大刀瞪着怒目道:“这个可简单得很,小白一直觊觎辅助我皇之利,杀了先帝,他又是皇上从前主人,正是掌握了最重要利益之匙,况且我国正须藉‘铁甲兵’以抗‘武国’、畲律令、药口福等外敌,他自然可要求从中取得利益。杀先帝之人,定然是小白部下。”
说得斩钉截铁、义正词严,鲁大刀彷佛便要捉刀来斩,替刘天尊报却血仇似“对啊!‘天都城’内,哪个不清楚明白,杀我先皇者便是小白,理应立即处斩!”
礼部尚书孔夫子附和道。
战部尚书侯杀神怒斥道:“你们都忘了,小白与‘铁甲兵’为杀小黑等,替先皇雪无霜报血仇,艰苦地以一敌二,被困‘天阴雨山’,无数子弟兵为‘天法国’牺牲了么?”
户部尚书宋书生也应和道:“对……小白绝非奸诈之徒,何况出事时皇夫伍穷在场,不得胡扯。”
工部尚书陆克却不悦道:“在场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两手空空,又捉拿不到杀人凶手,又杀不了对方,我看杀手一定是什么朱不三啊、将军啊、血霸王之类,一定错不了。”
“对……一块儿处死便天下太平,民怨平息!”
“行刑后再吊着尸首游街,以儆效尤,这个对治乱世大有裨益,应该杀啊!”
“这个当然了,怎能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天理所不能容啊,圣上,下旨斩妖除魔吧!”
“慢着、慢着!各位大人们,咱们都没半点证据啊?”
“放屁,事实摆在跟前,实事求是,岂不比证据更强!”
“对……总之立即处斩最好,皆大欢喜。”
十两被众官的你言我语,混淆在一片的荒谬理据弄得更是头大如牛斗,她实在好怕、好乱……
小白与耶律梦香看在眼里,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天法国”一直国运衰竭,饱受欺凌了。
一大群二、三品人官,嘴里尽是胡涂废话,只懂显示自己过人能力,贪功枉法,看来平日处事,也必然的不会公平到哪里去,由这些人处理政事,“天法国”不倒下才怪哩。
仍是相争对骂不停,大殿上一派混乱,活像市集无异,谁也控制不了场面。
伍穷突然上前,“败刀”就攻向兵部尚书鲁大刀去,只见鲁大刀也不是脓包,退步拔出九环大刀,险险挡住,惟是伍穷如疯劈斩,杀力张狂,鲁大刀每一挡都必须拼尽全力,但虎口已爆裂。
伍穷乘势挥出“一绝”,竟就劈斩甩脱鲁大刀手上九环刀,一脚踏踩压住鲁大刀在地上,举刀要劈杀似的,怒道:“对了,对了!当天的杀手又是用刀,你便是那杀手,今日我为徒儿刘天尊报仇来了,死而无怨吧,就一刀给你个痛快。”
鲁大刀急忙哀求道:“不……小的当时与侯杀神一众守在正东门,哪会分身有术,误会……误会。”
伍穷望了望侯杀神,侯杀神大力点头,以示正确无误,伍穷却更大力踩踏怒道:
“原来连侯杀神也是同课,你瞧啊,他刚刚点头,便是直接承认了杀人之罪,好,先杀你!”
不由分说,已一刀斩下,众眦惊呼失声,却见败刀只斩在鲁大刀耳旁,割裂左耳少许而已。
一番胡闹过后,伍穷大摇大摆,对着一群无知大臣怒斥道:“你们这群低能小辈,别以为我们出生入死,把小黑、畲律令等家伙轰走,大家穿回官服,便摆大官威风,在殿上胡扯乱话,我伍穷可不受这一套。你们听着,杀刘天尊的人既在我面前杀人,我一定会负责,关你们屁事,以后再多说废话,我身为皇夫,立即处斩。”
“啊!对了,还是先讨个方便。”伍穷走至十两跟前,笑道:“圣上,请下旨颁封我的‘败刀’走运,赐封为‘上方败刀’,先斩后奏,毋须繁复处事。”
十两也不知如何对答,只好随伍穷意思,随便封赐了什么“上方败刀”便是。
伍穷在殿上开心舞动着,文武百官看得心惊胆颤,梦香、小白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伍穷对着一群慌惶的狗官大臣怒道:“快回去处理政务,审犯的依据刑法,他妈的不准乱判;练兵的滚回去好好调教,否则撤职再斩;总之谁也不能再偷懒,否则‘上方败刀’随时来杀,杀完狗官再诛狗族,杀尽狗官一家人,香灯无继,明白了没有?”
文武百官被伍穷一番抢白吓傻了,也就连忙点头,不敢再多言半句,大殿立时一片寂静。
小白大步踏出,向十两道:“皇上,既然我在各将官心中,是最大可疑杀人者,我就向天发下毒誓,务必找出真正凶手来,斩下他头颅,以证明我清白吧!”
十两也不知如何应对,便点头答应。
含含糊糊的完了第一回的早朝,十两已是头昏脑胀,她连哪个官是谁都记不清楚,又不明律法,更被各城、各省冗长的奏章烦得死去活来,终于退朝,半天疲劳轰炸,旱已虚脱。
伍穷看在心里,很是心痛,十两,实在毫不适合当皇帝,她只是一个最平凡的女儿家,上天又何苦折磨她。
扶妻子十两回寝宫休息,伍穷每隔一阵子便惊醒,只因为十两在梦中仍被早朝烦事弄得时不时惊呼或哭叫,伍穷的心好痛,只是第一天早朝便是如此,再下去,十两岂能支持?
有人天天梦想夺得皇位,十两得到了,却是苦惨万分,伍穷从中便领悟得到,苍天凡人,人各有志,也各有所需,各有不同,别人至宝,自己可能视为粪土,一点也不值得惊奇。
每个人都应该选择适合自己的不同目标去努力、争取,小白要当皇帝,自己呢?要拥有最大最大的赌坊?那是从前少年梦想,自从娶了十两,伍穷有种责任感压下来,他也好想寻觅出自己的目标来。
伍穷,究竟想得到些什么?上天又安排了什么给自己?
当了皇夫,却是前路茫茫,只因在协助十两主理“天法国”,与帮助小白建国立业间,伍穷已开始混淆起来。
好烦!好烦!
但想起在“天都城”所见,“天法国”的民众们、人牛们实在好苦,要是可以的话,伍穷很想为自己的国家尽一点力,助民众摆脱悲苦、贫困,伍穷好想做到。
十两终于睡着了,伍穷无聊下,竟然拿起奏章翻阅,虽然上面文子,十个有七、八个字不懂,怛猜测奏章内容,也有点趣味,原来大小官员所写的都很可笑。
伍穷看得津津有味,索性倒杯酒边看边饮,倒也滋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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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再见了小白
十两登基,“天法国”总算有个皇帝安稳下来,惟是臣民都十分清楚,十两,绝对不是一个英明君主,“天法国”仍难摆脱被外敌虎视眈眈、随时受袭的危机。
“唉!从前总算是有个盼望,不管小黑也好、药口福也好,又或是畲律令,谁来当太上皇都一样,咱们老百姓只要挨过一阵乱,就稳定下来,有一口安乐饭了,现在嘛……
唉!”
“我一定猜得不错,什么“武国’的芳心,又岂会如此轻易放过夺得‘天法国’机会啊,她早晚会兴兵来攻,咱们当平民百姓的又要受苦、挨饿,苦不堪言了!”
“但……挨饿倒没什么,千万别要咱们充当战兵守城便好了,那个什么小白的‘铁甲兵’抵撑得住了吧。”
“只剩下不足四万兵,别奢望了,咱们有力气的,早晚被逼提着刀枪上城墙,当人肉靶子!”
“唉!为一个女人当皇帝而死,真没意思,要是领导咱们的是堂堂男子汉,英明仁君,我丢你娘养的第一个去拼死保护‘天都城’,杀他妈的一、二百烂臭敌兵。”
“关九啊,你倒太妄想,咱们‘天法国’哪里会有英明君主,上天就是要我国永远受罚,从前辉煌褪色,什么神勇无敌的国君,没咱们‘天法国’份儿的了!”
一大群人牛,又聚在“苦酒居”内诉苦,自从十两登基后,一切商贾货运已停了下来。
畲律令畲家的人没有再从“天兵城”过来指挥人牛干活,药口福的药家不再派人来料理食肆,一切活络的生意彷佛都停了下来,好平静,也太平静了。
大家的生活顿起剧变,然而并不是埋怨什么,因为谁都感觉到,这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很快,很快,杀战便要展开,老百姓必然受苦,这样的“改朝换代”,比来一个以奉什么刘皇爷、刘天尊为皇,实则自己当太上皇,一定来得杀战残忍。
因此,“苦酒居”仍然客似云来,人牛也好,一般百姓也好,依然心头苦透,闷闷不乐。
但心里苦,仍然要苦中作乐,因此他又来了,用一双手攀爬上阁楼,失去双腿,却无碍灵巧。
不消片刻,便能“走”上坐好,静静的享受那一碗又一碗的苦酒,教小白的一双眼流露出无尽钦佩。
自从老跛子的出现,小白便很努力的投入提升自我武学,希望突破个人极限。
老跛子不甘于上天给他的身体缺陷,以手代足,突破残障,小白又岂能甘心平凡。
回到“天都城”后,每一天,小白都与梦香公主静静坐在一角落暗处,瞧着老跛子的坚毅。
梦香公主很清楚,一个天才神人要突破,必然的震惊天地,小白的武功将猛然提升,他,已如箭在弦。
畲律令、刀锋冷、气盖世、小黑、名昌世、药口福,每一个敌人各具超凡武艺,小白再不提升武功,又如何能立足武林,甚至称皇称帝,他的天赋神能,是时候发挥潜力了。
小白突然拉着梦香公主离开“苦酒居”,骑在大白神驹上,直奔向“正东门”。
“筑城有三宜,一为高、二为坚、三为厚,固若金汤,能挡千万神兵,保家活命!”
小白看着一大批人牛,在伍穷的领导下,不停修补、加厚城墙,正在烈日之下努力苦干。
伍穷汗流浃背,不时检视每一块砖的质量,严肃地道:“沙粒要细而均匀,质量愈高,固守才更可靠。”
当检视到沙粒太粗的低质量砖石,伍穷便立时敲个碎烂,尽量要每一块用以结构成防御城墙的砖石,都能抵受最大冲力。
小白上前又检查砌砖用的胶结材料,放在手里细意察看,再道:“这些糯米石灰浆倒也混合得不错,再把水分减少一些就更好,更能把砖与砖之间的黏力加强!”
伍穷道:“全都依你的意思去把各处城墙再修筑好了,原来大批人牛都以为商贸停了,便没事可做,现下连家中老幼也召集来混沙制砖,全民劳动,都是你小白的意思啊!”
小白也笑了笑点头,四处张望,每一处均是人头汹涌在努力中,心中倒算满意。
小白道:“那些‘机关’都修补了么?”
伍穷道:“当真麻烦顶透,找来了数十个工匠,左算右算,昨天才算计出个所以然来,天左才加紧改造那些你特别要求的‘机关’,当真不容易,你的构想好繁复啊!”
小白笑道:“我倒不想你栽在芳心手上,丧尽英名,被江湖中人耻笑低能哩!”
“挑她奶奶的贱货芳心,她要来,我一刀便劈下她一对大奶子,叫她哭上十天八夜,才不敢再来撒野哩!不过,怎么是我对付贱货芳心,你倒不能偷懒啊!”
伍穷感觉今日小白总是有点奇怪,但却又是好象捉摸不了。
小白道:“别忘记,在城前挖的那条城壕愈深愈好;还有,每一道城门,都要加上厚厚铁板在前,以防火攻焚毁,又要预制备用的其它厚门及塞车,以防城门被毁便被敌人一涌冲入。”
伍穷道:“是了,是了!都已吩咐人去赶工,包保你满意啊龟孙孙小白元帅!”
因为小白的严格要求,伍穷也被熏陶得对每一小节不敢看轻,学习了再三重复检定,加强要求。“天都城”的防御工程,顺利进行,城墙当真坚固万分。
伍穷身为皇夫,在号召百姓上也大为方便,当然,城中各人也清楚明白,大敌必然的去了又会再来,绝不轻易罢休,不把防守做好,他日死伤必然更重。
故此每家每户,无论男女老幼都加入工作,谁都要为保卫家园努力、夺斗。
伍穷叹息道:“可惜得很,咱们‘天法国’每家每户,总是有男丁住外闯,去他国拼死出人头地,如我般早已离乡别井,要是十万户人家,每户那个远走他方的男丁都回来助我等修城、一同劳苦,大可减省不少艰难,人多可轻松得多哩!”
小白拋下一句什么守城要靠伍穷你了,便再四处巡视,小心观察了良久,便直往北门处。
耶律梦香感觉到,小白正在策划着一个“突破”,她也猜不透其中意思,这小白已渐渐摆脱自己的掌握,愈来愈难猜度了。
小白快很快、很快便会再脱胎换骨,公主感到她的小白正在努力超越畲律令。
朱不三在地上翻滚,铲刀挥斩攻得将军的“齿翼月牙挡”也左支右绌,神威勇猛,显然刀法大有进境。
在旁的朱小小看得眉飞色舞,不停叫嚷助威,他又何曾看过自己的肥胖老爹如此武艺高强,刀法独特威猛。
在地上翻滚刺斩,全是一路地蹚刀法,却恰好最适合朱不三的低俗性格,彷佛泥沙就是自己好伙伴,翻腾跳跃、爬地斜斩,身法因为滚动更见迅捷,将军终也被伤,败了下来。
朱不三满意笑道:“怎么样,小白,我的‘朱滚滚刀法’总算不负你指点,大有成就吧!”
小白淡淡道:“你先前所翻滚的,都熟记了么?”
朱不三笑道:“这个当然,每一细节、每一招式,都牢牢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