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说话爽快直接:“你应该把它收藏在更秘密的地方,我不想这么轻易便将它夺到手。”
傻七不明梦儿话中含意,只是傻傻地笑道:“这是我傻七的啊!”
说罢也不理梦儿,拐个弯便向小白走去,可是梦儿横身挺阻,傻七向后退一步,梦儿向前进一步。
不管傻七横移还是直走,梦儿都挡在他身前,傻七只觉奇怪,以为走了太初等人,便可再次返回小白身边,可是如今又多出一个梦儿,他有点鼓噪不安,伸出巨灵之手搭在梦儿肩膀,欲将他推开。
梦儿等傻七出手已久,他肩头一动,另一手就向傻七伸去,看势似要将傻七推倒,可是傻七不知如何动作竟比他更快,一蹬腿便如滑水般向后溜去,梦儿见他身法果然甚快,更加挑起好胜之心,要与傻七一比高下,马上纵身跳跃,如电闪至傻七面前。
眼见那边彤梦挽着小白的手走远,傻七愈见心急,自他来到中土之后,一直是小白伴随在侧,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朋友,就算要往找天狗丑人,他也不知如何去找,如今小白不理会自己,教他甚是伤心,可是梦儿锲而不舍的将他苦苦缠住,他惟有不断后退。
两个并不多言,却都是以动作迅捷见称的高手,一进一退,一追一逐的由日追至夜,傻七脸不红,气不喘,梦儿想沾上他的衣角也颇困难,渐渐已觉十分疲累。
由那市集一直缠斗,两人如今已身在茂密的山林里,高矮错落的树木之间,传来一阵轻柔悦耳的歌声,那声音就如母亲哄着幼儿入眠一般温柔。树影婆娑,桫桫作响,林间繁茂的树木也为附和美妙歌声而飘摇动荡起来。
曲调是那样婉转悠扬,令闻歌者的心情也随着节奏起落而悸动,梦儿与傻七都同时被这歌声慑着,犹如着了魔般迎着歌声走去。
走至林间尽头,但见另有天地,眼前是一处天然洞壑,洞内大石斜倚,形如巨楼,沿石壁前行,洞内有洞,豁然开朗,一道清泉自石壁上淙淙流下,直入前面的小水池,歌声仍回荡在梦儿耳际。
明丽月色映照在碧水之上,四周景色幽雅,黛色参天,汇泉成池,池水澄碧,和风飒飒,畅人心怀。
那令人心境平和的曲调正是自此池中飘来,隐约看见池水里有一曼妙身影,梦儿望过去,兀自出神。
只见一肌肤胜雪的赤裸少女正在池中沐浴,一张美白的脸上,是一对略带邪气和倔强的妙目,挺高的鼻子,还有那张红红的嘴巴,她的脸容看来虽不是天仙一般貌美,但有着独一无二的气质。
梦儿瞧着这赤裸少女,顿被她深深吸引,内心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此时那少女泼起水花,月色清辉洒在池水,那道银光闪闪生辉,水光映在她的脸上,更见动人。
这时,那少女以银铃一般的声音说道:“梦儿,你好吗?”
梦儿不禁全身震动起来,难道那少女已发现自己在一旁偷窥?就算如此,她又怎么能够猜知自己叫梦儿?
梦儿脑海飞快地盘算,实在也无法想到与这个少女有一面之缘,呆愕之间,那少女向池岸边伸出手来说道:“梦儿,你要下来吗?”
梦儿更感迷惘,他清楚知道自己并不认识这少女,可是她一而再的叫唤自已的名字,实在太奇太玄,而且被她这样轻唤,梦儿也的确有冲动要扑入池中跟她共浴一旁的傻七也傻傻的笑着,见梦儿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少女,便轻步地向后溜走,摆脱梦儿的纠缠。
梦儿虽觉傻七乘机离开,但却未加理会,脑海中只有这少女的曼妙倩影,正想举步趋前,池边忽然闪出一头全身银白的异物,向着池中那少女扑去。
那少女双手抱着异物轻轻抚摸,这似乎是她的宠物,一脸甚是开怀的说道:“梦儿,你刚才去了哪里?找到你的伴侣吗?”
梦儿这才惊醒,原来那少女所叫唤的梦儿,竟就是这头全身银白异物的名字,竟然是如此地巧合。
梦儿往那头异物瞧去,只见它有尖尖的嘴巴,森寒锋利的撩牙,四肢上有倒刺一般的脚爪,尾巴阔大长满长毛,全身只有眼睛一处是红,其余皆是白。
这异物其实是一头甚为罕见的雪狐,通常只有一头,不与其他狐群为伍,较喜独来独往,如今竟与少女如此接近,又令梦儿十分好奇。
那少女把雪狐当成是朋友一样的倾诉心事,每说一句,雪狐或点头或伸出舌头向她脸上舐去,好像听得明白那少女的说话。
忽然那少女道:“甚么?这里有人?”
梦儿呆着,因为少女正在问那雪狐问题,而那雪狐低鸣一声,少女又点头示意,好像明白雪狐的意思。人与狐之间竟能沟通,这不算是奇闻,五大高手之一的皇玉郎就有这种奇能。
此时那少女从池水中站起来,洁白如雪的胸腹尽展梦儿眼前,不但如此,她还踏步向着梦儿这边走过来。
只见那全身湿透的赤裸少女拨开阻挡的花草,一直向着梦儿这边走来,梦儿明明看见了,却不懂作出任何反应。
终于那少女拨开乱草,来到梦儿藏匿之处,可是梦儿已不知所终,她只看见一道人影从树林间穿过,知道偷窥她沐浴的人已经走远,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神色。
小白与彤梦泛舟河上,沿着迂回曲折的河道向前,“神国”夜色风光尽入眼帘两岸风景瑰丽,垂柳随着凉风轻摇款摆,远山峰峦奇绝,云雾缥缈,瞬息万变,曾在“皇京城”逗留过的彤梦首次见到这天然的美景,也不禁赞叹这里比“皇京城”多了一种古朴闲静的气息。
扁舟在河道上左穿右插,穿过一小瀑布,裹面别有洞天,一个偌大的钟乳百洞映入眼帘,绕过钟乳石洞,前面就是占“神国”最大部分的陆地,也是“神舍”与“神楼”所在。
自天恨接掌“神国”后,便将昔日“神教”内神长大老、神皇等人的权力斗争黑暗一面揭露于子民之前,“神教”至高无上掌管一切的日子已成过去,子民皆对天恨十分听从,明白“神国”需要有能者来带领,小白正是他们所需人选。
为了囤积实力应付随后而来的几场战争,小白并没有立即大兴土木兴建皇宫,直至现在仍以“神楼”及“神舍”作他们的居所。
彤梦与小白登岸后,便听到一阵以极雄浑声音所叫出来的粗话,单听粗话内容,便得知是那朱大头又遇上了些甚么事,小白眉头一皱,已见几名身穿锦衣的侍卫向着小白走来,小白问知何事,便吩咐那几名侍卫先将彤梦安顿下来,自己飞步向“神楼”跑去。
进入“神楼”,小白经过几条甬道,直往安置朱小小的大房处奔去,到达大房中,眼前一个用来困着“毒杀神”朱小小的囚笼几乎完全扭曲变形,只见笼中的朱小小在痛苦挣扎,身上一个一个脓疮都流出腥臭血水,朱不三、桃子、耶律梦香及“八神”都在笼外几丈处不敢走近。
见小白回来,皇后耶律梦香立即上前向他诉说情况,朱小小以万毒自残练成的毒害已开始侵蚀五脏,要是再无法解毒,朱小小必死无疑。
444
第十二章 暗战藏山中
生力战死的伤痛还未在小白心底里磨灭,如今又乍闻“小将”朱小小将要被体内剧毒反噬,万般心酸痛楚蓦然袭上心间。
当日在“天皇帝国”,朱小小为亲杀不凡圣子替水晶晶报仇,不惜把自身炼成奇毒无比的“毒杀神”,可惜几次都被不凡圣子大命逃去,体内煎熬的万毒随时日流转,如今终于要侵噬五脏六腑,一旦剧毒入体,就算是多强猛的内劲都不能将他救活过来。
耶律梦香当日为怕朱小小真会冒险修练毒功,早就吩咐他决定修练前要向朱不三请示批准,以为如此这般便可借朱不三制止朱小小,只可惜天不如愿,爱子如命的朱不三竟也心软答应。
朱小小落得今日田地,朱不三自觉是自已责任,刚才小白未来之前他正想冲入笼中,可是却被“八神”拉着,只因现在的朱小小全身是毒,真的生人勿近,就算是沾上一点也足以化血见骨。
现在他由激动的状况转趋平静,大家都以为他真的冷静下来,岂料一忽儿他又掴了自已右脸一记耳光,呆呆的自说自话:“朱小小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众人一愕,他接着又再掴一记左脸,又道:“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
如是者,朱不三只是像个痴了的傻瓜般不停掌掴自已,又一边将那几句深印脑海的喝采声吟诵,令旁观者万般心酸伤痛。
昔日耶律梦香因经常接触毒物,令她差一点变成“毒狂”,最后要依靠药口福的“神气池”助她清除体毒。
如今“神气池”当然已毁,药口福又成俘虏,况且“神气池”也不一定能克制已毒性甚深的朱小小。
连用毒如神的耶律梦香也没有把握替朱小小完全清毒,小白就当然更一筹莫展,难道只能眼巴巴瞧看朱小小就此牺牲么?
已经死了一个生力,小白绝不容许任何人随便牺牲。
大家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朱不三忽然向小白跪下,还五体投地的向小白磕了三个头,当他抬起头来,额上流着血丝,足见刚才磕头用力之猛,小白几乎已猜中朱不三意思,未待他开口便道:“不能。”
虽然小白明言拒绝,可是朱不三还是开口说道:“朱小小是为了杀那贱人不凡圣子才会练这毒功,假如他就这样死去而无法亲自手刃仇人,他必定会死不瞑目,我这个做爹的不能助儿达成心愿,也一样难辞其咎,请皇上你允许我带朱小小往杀那贱人。”
朱不三当然也知朱小小已是药石无灵,既救活无望,最少也该让他完成最后遗愿。
可是如今小白登基为帝,一切该以大局为重,让朱不三带朱小小直往挑战“天皇帝国”,就如送死无疑。
朱不三转头看着其余八个儿子,以恳切的声音说道:“儿啊!我可能是太自私了,一直以来爹最疼惜的都是朱小小一个,但现在爹要求你们跟我一起共同进退,来,过来一起跪下,直至小白愿意答应为止。”
“八神”已哭丧着脸,被眼泪模糊住双眼,激动抖颤,待朱不三一说罢便应声跪下哀求。
桃子则已经不需多说话,便跟朱不三一起跪地磕头,整个大房内不断有咚、咚、咚的磕头声响。
纵使朱不三再磕多几个响头,小白一样是那个答案,还道:“朱不三、八神,要是你们再敢违朕旨意,朕便将你们交给太阴都督作军法处置,言出必行。”
此时耶律梦香趋前说道:“其实要救活朱小小,也不是完全没希望,苦来由就曾说过‘神国’里有一处地方,里面有着已绝迹的奇花异草,当年万寿圣也是在此采药而提炼‘万寿无疆’,或许里面会有某种奇药可续朱小小生命。”
耶律梦香所提到之处,也就是“罪林”。
可是要进入“罪林”,必须要闯得过把“罪林”封起来的冰墙,以前万寿圣君尚在的话,还可以求他把耶律梦香带进里面采药,可是万寿圣君已仙游,还有谁可进出“罪林”?
在他们之中,就只有莫问曾进出过罪林,而且他还是万寿圣君的嫡系真传。
为了把朱小小救回来,小白便下令要莫问速回,联同朱不三、桃子、“八神”,当然还有耶律梦香一同出发往“神国”的西陲。
莫问为避开彤梦的苦苦纠缠,才想出要与太初、太元、太极及太阴四大都尉一起练功之计,如今莫问要往“罪林”,彤梦也二话不说的跟着要去。
大伙儿出发的前一夜,月正满,点点繁星高挂在深邃的天空上,彤梦在河边欣赏着皎洁月色,只猜到明天便可又见莫问,更可把臂携手一同往闯荡冒险,心底儿已是大乐。
晴夜月满,凉风轻拂,吹动河道两岸垂柳飘扬,彤梦心情特别舒畅,便又哼着歌儿,开怀唱道:“木叶落啊木叶落啊,风吹落木叶。哥啊弟啊来相会,我歌你唱和。木叶落啊木叶落,风吹飘木叶,哥啊弟啊来相会,我唱你歌和。”
忽然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彤梦便向香味来处看去,只见她小心灵里除爹而外最惦记的人,现下竟慵懒地躺在一艘小艇上欣赏月色,一边举起一搂美酒倒入口中畅饮。
小艇随河水飘浮,徐徐经过彤梦的前面,似是莫问有心安排让她看见,她的心里赞道:
“果然是我喜欢的人物,每一件事都是出人意表。”
可是莫问明明经过彤梦身边,对她却不瞧一眼、不理不睬,彤梦喊了几声,莫问明明听到了,却只是举酒畅饮。
小艇慢慢地由上游飘至下游,已完全擦过彤梦身边,彤梦一气之下,竟然跳入河中向小艇追去,还一边城道:“衰人大花脸!你爹已把你许配给我,你别妄想再逃走了,你还是好好接受我吧!”
有这样一个小仙子多次向他示爱,莫问为何却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不是一直跟彤梦感情甚笃的吗?
彤梦向前游啊游,终于追着小艇,便爬上艇中,那知莫问竟又不知所终,后面却传来嘻笑的声音。
彤梦转过头看去,只见莫问又安躺在河岸边,还把那一坛美酒倒入口中,姿势几乎不变,明显是作弄着彤梦,只把彤梦气得要哭出来。
那莫问听到一丝啜泣声,也不抬起头去看,便说道:“哭了吗?那不如就放弃吧。”
莫问刚把话说完,忽然又听到噗哧的笑声,彤梦全身湿透的浸在河水中笑道:“嘻嘻,我易哭又易笑,那叫我如何放弃呢?还是你放弃逃跑吧,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了。”
彤梦苦苦痴缠,又常把应该是男人说的话抢过来说,只把莫问弄得啼笑皆非,摇头道:
“天啊!我以为我这个大懒虫一定是天下无敌,原来你真的是我大克星。听见莫问话中似有接受事实的语气,彤梦也笑道:“嘻嘻对啊!你是大花脸,我是大克星,双双对对,形影不离。”
莫问就躺着问道:“大克星,你是几时喜欢上我的啊?”
彤梦笑道:“已经记不起来,只知道自你出现之后,看不到你的话,我的心便好痛好痛,但一看见你又甚么事都没有了。”
莫问笑道:“那是说你的‘心衰竭’是还没好过来,你应该去找苦来由伯伯替你医治。”
彤梦道:“不用,莫问已是彤梦的灵丹妙药。”
莫问叹道:“我真的斗你不过么?”
彤梦道:“我爹是鼎鼎大名的名昌世,我有他的十足遗传,更有锲而不舍、不屈不挠。
努力向前、排除万难的决心,一定可以令莫问你喘不过气,你还是乖乖接受彤梦的提亲吧。”
哈,这个彤梦的确古怪,愈是长大,好玩调皮的性格愈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