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鸟语在莫问头上响起,听得他心也醉了,究竟是啥彩鸟发出如斯动人的啼声?
映入眼帘,有蓝的、绿的、红的、黄的……还有一头大的。
彩鸟对着大懒虫甜甜一笑,怎么?鸟儿竟懂得向人微笑?
当然不是,在缤纷彩鸟中向大懒虫笑的是彤梦,大彩鸟便是她的“飞云翼风行一条麻绳从“飞云翼风行”垂下落在莫问跟前,大懒虫想也不想,便扯着麻绳借力跃飞至彤梦处。
莫问道:“好妹子,带我到哪里去啊?”
彤梦笑道:“这个地方,大懒虫可满意吗?”
莫问道:“跟‘剑京城’的生活实在相差太远,这里比‘剑京城’好上不知千倍万倍,要是能在此长住终生,也就如同活在神仙境地,如何也不愿离去啊!”
彤梦笑道:“这里不算最好,妹子已找到另一处比这里更优胜十倍的世外桃源,虚幻若梦,包保大哥你更满意啊!”
莫问兴高采烈道:“哈……,妹子一定在欺哄大哥了,天下间哪有如此如诗如画之地,难道是蓬莱仙岛么!”
你的左手,我的右手,同时缓缓张开,冷风在耳边盘旋,扑面袭来。就在言笑晏晏的同时,二人已乘“飞云翼风行”翱翔而去。云雾在身旁缭绕,形成云海,流动翻滚,如入仙境。
大懒虫举目四望,只见下面众多房舍,似薄雾笼罩下的大海,万顷碧波在脚下荡漾。
青天在握,高可留云,随风而下,原来又跟躺在屋顶上完完全全是两码子的事下面的景物渐渐愈来愈小,左翼微震两人立转而旋向右,彤梦究竟想带莫问往何处。
你拥着我,我抱紧你,遗忘已久的感觉再次涌现,两人的心竟然同步跳跃,分不出是你或我。
彤梦的少女体香渗进了莫问每寸肌肤,两个人同心在飞,两人也同样沐浴于芬芳馥郁中,心意不如怎的都互通明白。
相视而笑,只是眉目传情已透彻理解彼此所想。
滑翔飞越一峰又一峰,高入云表,如踏仙梯。
嘻笑的莫问来个信口胡扯乱说,明明只是普通岩洞,他却说成“天师洞”,甚么张天师在洞内练成仙法,得道飞升。
左是降魔石,右是试剑台,再来又有洗心瀑、饴翠仙案,甚么鸳鸯井、圣女池,一一都有着好动人的故事。
莫问问一句,彤梦答不出,他当下即“创作”出完整答案来,一时间下面的所有风景,或山或石,或洞或池,全成了他最熟悉的有趣典故,逐一为彤梦解说明白景物是死,莫问的甜话是生,一切在他口中全成了最动听事物,教玉人不由得深深陶醉。
莫问道:“啊,对了,这是‘单思峰’。”
彤梦道:“真的吗?”
莫问道:“看啊,孤寂面对寒风,苦苦守候爱人……。”
彤梦道:“你在说谎。”
莫问道:“不,我的故事真实无谬。”
彤梦道:“哼,这山峰明明左右插云,成双成对,岂能说成甚么‘单思峰’!?”
莫问道:“哎呦,妹子你原来有点笨。”
彤梦道:“你啊,明明胡说仍不肯承认。”
莫问道:“这……怎可能是男女一双啊!”
彤梦道:“那一双山峰又如何解释?”
莫问道:“你原来从不认识这段动人故事,山峰原来是一位女仙子,女仙子胸前当然是一对……豪乳,结果就在女仙子死后化成山峰一双,这只表明一切属实,怎么却误会了呢?”
彤梦道:“你……,好烦啊,满嘴胡言竟也辩得成功。”
莫问道:“不……,大哥我说的仙人故事句句认真,今天你有幸得悉一切,好应该牢牢记住每段故事哩。”
莫问的砌词解说偏偏有疑幻似真的道理,一时间教彤梦哭笑不得,内心却甚是喜悦。
有如此的爱人愿意胡扯乱话,倒也不失为快乐事,这一天,定然会在彤梦日后的追忆中成为永恒。
穿过云层,让清风吹去一切愁烦,此刻就只有宁静的香、温柔的笑、无忧无虑的爱。
莫问偷看彤梦,她却已合上了眼,似半睡甜梦中,这又是另一种的纯、另一种的俏。
彤梦陶醉在梦里无云、自由自在的翱翔中,莫问心中内疚亦放下不少。
再遇这位钟情自己的小妹子,大懒虫真的歉疚万分,幸好苍天庇祐,她仍尚在人间。
“心衰竭”对彤梦的折磨,大懒虫当然非常了解,往“罪林”寻药失败,成了莫问人生的一个极大遗憾。
匿居山野的名彤梦过着一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凡生活,不知是否天可怜见,说来奇怪,她的“心衰竭”症不药而愈,没再复发。
冥冥中自有天意,看来上天还未愿意取去她纯真无瑕的生命。
彤梦控制着“飞云翼风行”在天空任意飞翔,越过清澈见底、波平如镜的大湖与卷起千朵银花的大瀑布。
两人更在一道七色彩虹上绕旋飞舞,飞啊飞、舞啊舞、笑啊笑,原来在空中起舞是如此乐畅。
飞越满山都是艳如血色的野杜鹃,一望无际的大海瞬即展现眼前,旭日映照海面泛起一片黄金色波浪。
“咱们要去哪里?”彤梦兴高采烈的指着海上的一个孤岛,莫问放眼望去,只见小岛上蓝一簇、绿一簇……满是馥郁芬芳的鲜花。
“大懒虫!给你一条难题,你猜咱们可否成亲,生儿育女,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呢?”
一直害怕面对的难题,终于从彤梦口中说出来,应该怎样回答才能给彤梦一个满意的答案呢?
莫问想了一阵,凝神看著名彤梦,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个重大决定,坚定的道:“小妹子啊!大懒虫在外已有三位娇妻,难道你想做我第四位妾侍吗?”
彤梦显然不愿置信,眼神迷茫,声音颤震地道:“是真的吗?”
莫问垂下头,像害怕碰上彤梦的迫人目光,低声道:“笨蛋,这当然是假,唉,天下第一大傻蛋!”
“你好坏!”
彤梦眼萍尽见愁忧,莫问当然看到,惟是他只能佯作不见,因为他要逃避彤梦的大难题,实在不懂得面对。
大懒虫始终也是个人,面对彤梦的大胆示爱,怎可能不为所动,惟是此刻的莫问绝不能跟彤梦长相厮守。
小白需要他,天夭纂权夺位,小白好需要有能者助他重夺江山,身为儿子的莫问怎能不顾一切离去,只陶醉在自我的快活中呢?对不起,彤梦,咱们还是不能走在一起!
转眼间“飞云翼风行”已向小岛盘飞而下,降落在这与世隔绝的仙境小岛上。
彤梦把“飞云翼风行”弃于一旁,拉着大懒虫跑到一个沙幼如尘的海滩上,蹦蹦跳跳的走动着,显得十二分雀跃兴奋。
彤梦高呼拍掌,像极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笑道:“来呀!快来呀大懒虫,这里是完全属于我的小天地。”
莫问细意观看,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风物佳胜,果真是个罕见的美景之地。
嫣红蛇紫,满山锦绣,彩蝶飞舞,白兔松鼠见人不惊,整个小岛除了一间粗糙木屋外,再不见有他人居住。
莫问笑道:“你一个人来到这里,不怕闷出病来么?”
彤梦倚着莫问肩头,笑道:“闷死啦!所以找你来做我相公,只要你在我身旁,闷气便能驱去。”
莫问像是并未听闻彤梦的说话,抬头凝视满天白云道:“小岛真的太过宁静了!”
彤梦笑道:“不静!不静,这里可热闹得很哩!”
卷起裤脚,一口气走到海水之中,转头向大懒虫笑道:“爹曾说过,大海吞噬生命,有很多人葬身大海之中,只要有人向大海说出愿望,亡魂便可带着愿望投胎,让梦想成真。”
莫问亦拉起裤脚走到彤梦身旁,道:“你有试过么?”
彤梦道:“我怕不灵验。”
突然莫问向着大海高声叫道:“大海啊!我希望你风平浪静呀!”
太阳照在头上,海雕在飞,无风无浪,莫问神情认真的道:“看来好灵验,你看呀,连微风也突然止息,嗯,那名昌世果真未有骗你!”
彤梦不禁扑嗤一笑,笑得像雪里初绽的红梅,接着便向大海叫道:“大海呀!我想煮饭给我最爱的人吃,不知他最爱吃甚么呢?”
彤梦把手放在耳旁,留心倾听大海的回应。岂料大海真的传来一阵阵“鱼啊!”、“新鲜的香鱼!”的回话来。
这当然是大懒虫的杰作。只见他一跃便飞入三丈以外的水中心,不住在叫又不住哈哈大笑,教彤梦也忍不住眉开眼笑,快乐不得了。
莫问转身潜入海底,彤梦见状亦同游戏水,尽把一切烦忧暂且忘却。
两人在海中畅游,细意欣赏一番海底的与别不同美景,才往色彩缤纷的鱼群游去。
你捉一尾,我捉一尾,捉了又再放掉,我的定要比你多、比你大。
海中竞赛,莫问与彤梦努力寻找最肥美的鱼,直至夕阳西沉,群雁回翔,两人才满载而归。
莫问捉到三尾小鱼、一尾大鱼,彤梦的成绩却比他更好。只听她雀跃地道:“哇,我胜了,我胜了,大懒虫可比不上我名彤梦,在我裙下称臣,哼!”
“错矣!错矣!”
“甚么,你还有啥废话可强辩?”
“我捉到一尾鱼比你的加起来都要重。”
“哪里?哪里?你在胡扯瞎说哩!”
“就在这里。”莫问一手抱起彤梦,笑道:“我捉到的一尾‘水鱼’,她重逾千斤,比甚么鱼都要重,服输了没有,快去煮饭做菜呀!”
虽然强词夺理,彤梦却是笑得花乱坠。或许,不管胜好败好,彤梦也很乐意为大懒虫煮饭,这毕竟就是她一生中最大愿望,有着如此可爱的男人,实在此生无憾!
漫天星斗,月华斜照,彤梦为大懒虫准备了好丰富的一顿饭。
彤梦端着一碟芳香扑鼻的饼菜送到莫问面前,笑道:“那叫‘乳酪棉花鱼’,首先将鱼肉烤熟,再切碎,上面加一些压碎了的薄荷叶汁,鱼肉渗入了薄荷叶的清香,便是整碟菜的精华。”
“这是‘酱爆鱼片’,混合青椒丝,甘笋丝,炸粉底,还有每一片约五至六两重的鱼片煮成,入口特爽,甘香嫩滑,正好用它来开胃。”
“‘醉花鱼’,先把一尾鱼起骨,鱼身挖出二十四个圆孔,将预先放在酒中的豆腐,削成小球分别放入鱼孔内,扎住剖开了的鱼,放入炉内蒸熟,鱼的鲜味已全到豆腐之中,酒、鱼、豆腐混成一体,真是人间极品,难得尝到。”
“‘叫花子鱼’,又是先把鱼起骨,将内脏洗剥干净,在鱼身涂上一层香料,再用黄泥裹在鱼外,生火炙烤,一会儿后,泥中透出香味,待得湿泥干透,敲去干泥,鱼肉白嫩,食后齿颊留香,教人回味无穷。”
彤梦细心一一介绍菜色,莫问已经急不及待吃个痛快,果真如彤梦所言,每道菜都叫莫问回味无穷,难以忘怀。
一阵子便杯盘狼藉,残肴剩酒,大懒虫饮饱喝醉,一脸畅乐,彤梦看见亦心感满足,拉着莫问又再回到刚才的浅滩上。
月影银涛,光摇喷雪,云移玉岸,浪卷滔滔,潮来潮去,交织出一首极动听的大自然乐章。
彤梦虽陶醉在此情此景当中,却忽发奇想的道:“大懒虫,咱们来玩个游戏。莫问饱食昏昏欲睡,双眼快要合上,有气无力的道:“玩啥游戏?”
彤梦倚着莫问道:“咱们玩一个问答游戏,每人互问问题,一先一后,答的一方必须真诚,明白了没有?”
未待大懒虫答应,彤梦便已抢着问道:“第一题由我先间,大懒虫啊,你猜现在有没有人喜欢我。”
莫问道:“有,当然有。”
彤梦道:“是谁?”
莫问道:“我。”
彤梦不依道:“哼,或许还有别个钟爱我,你不认识的哩!”
莫问道:“真的吗?”
彤梦低下头没有回话,只是莫问却心乱如麻,急着等待这教他心伤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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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情真爱相分
一个有趣的答问游戏,一下子变成了不大有趣的僵局,莫问依然笑容满脸,只是心头却郁闷难当。
彤梦忽尔绽笑出无比轻快的美态来,纤纤玉指夹着莫问的鼻子,笑道:“哈……,我这刁蛮任性女儿家,除了你这爱麻烦鬼头外,倒不可能还有其他人感兴趣哩!”
满意的答案令莫问松了一大口气,愈看愈看,眼前的彤梦实在千娇百媚,含苞待放,那绯红的双颊,教人目迷心醉。
莫问笑道:“这回到我问问题了,要是你喜爱的男人要干大事,不能和你朝夕相对在一起,你可会接受这段情吗?”
彤梦惨然道:“女人生命中最渴望的便是跟所爱的人长相厮守,相爱却相分,这可比死更难受,倒不如结束生命好了!”
对彤梦这般单纯的女儿家来说,情爱实在简单不过。爱便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为了爱,绝对应该放弃其他可能的执着,冲破一切障碍。
男人好容易接受女人如此单纯的思想,只是换转过来,女人却好难接受男人总是在“情爱”之上加添甚么可是、可惜、或许……。
爱就是完全的豁出去,对吗?
是女人太过执着,还是男人不明白呢!
发问的游戏还未完结,彤梦忽地轻轻低声问道:“除了我以外,你有否对其他别的女人动过情啊?”
莫间轻轻点头道:“有,可否别再追问下去!”
“哼,我就偏要追问下去!”彤梦的嘴儿、香腮都一下子拉长,不满的道:“她,……究竟叫甚么名字?”
莫问不住的搔头皮,装出一副惑然甚是狐疑之色,笑道:“妹子的问题问得不对,我……答不下去哩!”
彤梦脸蛋愈来愈是胀红,显得有点儿恼怒,说道:“甚么对与不对,你直话直说便是。”
莫问嘻皮笑脸的把身子凑近彤梦,声调再放轻,细细的道:“你在问我她究竟姓甚名谁,只是……却不止一个‘她’啊,教我应该说哪一个‘她’才对呢?唉,好烦!好烦!”
彤梦登时被弄得更加气炸了肺,这似是而非,半真半假的答案,实在太教她感到迷糊、茫然。
只是莫问并没有说谎,在他的生命中,先后与冷柔柔、唐芙结下情缘,往后又有白发魔女跟自己情愫互通。
这些短暂的情,虽然都不及跟彤梦的深入、刻骨铭心,惟是每一段情都曾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感觉。
“你跟那些女子有没有发生……甚么深入关系?他们美还是我美?他们好还是我好,你还有挂念他们么?可不可以忘记他们,就算不可以,我也不准你骗我?”
一连串的问题,教莫问难以招架,岂料莫问却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嗯,你煮的鱼香得很哩!”
彤梦忽地张口噬向莫问的右臂,狠狠痛咬,留下了好深的血痕牙齿印,莫问还在叫痛时,彤梦已飞奔至滩前,向着大海高声嘶叫。
“大海呀!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