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水员外正准备抛出手中最后的三根针时,眼尖的他已经瞄到这白衣女人——许佳蓉。
他笑了,当然他这时候能笑得出来,会令郝少峰感到疑惑。
于是郝少峰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许佳蓉。
水员外最大的本事除了烧得一手好的“飘香三里”外,恐怕还有一绝,那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见到漂亮的女人,当然说的就是拍马屁的话喽!
您如不信的话,请听:
“许……许姑娘,真……真巧,噢,不,不太巧,我可能又要劳你解……解围啦!”
“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好像和人打架?而且好像输的一方都是你呢?”许佳蓉编贝也似的牙齿闪闪发亮笑着说。
“嘿嘿……不好意思,你是贵人,我呢却总是落难人。”’水员外胆气已壮的苦笑道。
“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咦?!这人的装束该是你们丐帮……”许佳蓉突然说不下去,因为她已发觉到水员外一身光鲜的衣裳,虽然那已经有些血污。
“姑娘何人?丐帮正在清理门户,希望能惠予方便,让过一旁。”郝少峰看到水员外巴结着对方,为免节外生枝故而朗声说。
“清理门户?!”许佳蓉不解问。
“是的,水员外不但叛帮且杀害同门,老夫郝少峰正执行敝帮主令谕……”郝少峰说道。
“放屁,郝少峰你……你他妈的莫要血口喷人。”水员外一旁没待郝少峰把话说完,已经急切中口不择言的骂了出来。
皱了皱眉头,许佳蓉虽然已领教过水员外的诙谐,却没想到他骂起人来还这么难听。
郝少峰脸色已变,再怎么说他是水员外的长辈,在外人面前他岂能受得这个?
立时一片掌影方起,而水员外早已防着,手中最后三根针已出。
同样的,郝少锋拧身斜肩亦躲了开来,并立时出掌。
“许……许姑娘——”水员外的嗓音就如同火烧了屁般的吼道。
郝少峰的双掌虽号称“铁掌”,但怎能与剑锋比利?
所以就在他躲过水员外最后三根针后出掌攻击,蓦地发现一把长剑已横掠在前,他不得已后退数步,撤招换式,水员外算是躲过一劫。
失去了危机,水员外好整以暇的拱手道:“许姑娘,谢啦——”
郝少峰眼见水员外那付“宝”相,已气得冒烟。
“前辈,水员外乃晚辈朋友,可否让晚辈问明真实情形后再说?”
水员外磨赠着靠到许佳蓉身边,同时未待郝少峰答话已开吼:“屁的前辈,许姑娘,你要喊这人前辈那可就喊得冤喽!”
敢情水员外有了靠山,他一付有恃无恐的说。
掌虽无情,剑却更绝情。
郝少峰熬了一晚,折腾了一宵,更失去了爱徒,最后眼见即将掌毙水员外,猛古丁杀出这么一个揽事上身的女子,他能不急,他能不气吗?
纵然许佳蓉语气缓和,但他眼已红、肺已炸,根本二话不说,举掌就劈。
许佳蓉也似乎是个爱管闲事的女人,于是她亦挺剑对敌。
掌如影、剑如虹,掌剑翻飞。
水员外逮着了机会,他顺着墙滑坐在地,一面揉着肩骨,一面像看戏似的望着两条缠斗的身影。
这时候他才发觉到自己刚才受的内伤有多么的重,因为他现在臂膀已肿,胸骨在疼,全身像散了似的连呼吸都要费上好大的劲。
这个年头人都有种爱凑热闹的毛病。
有打架的人,当然就有看架的人,何况天已亮,又在城门边。
不一会早起的人已经快围成了一道人墙,谁都争相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生死之斗。
水员外要不是浑身疼得站不起来,恐怕他真会沿着驻足观战的人们收收银两,赚个外快。
“这女的好厉害……”
“那老叫化的双掌也不差……”
“哎唷,地上还死了人哩……”
众人七嘴八舌的鼓噪着。
水员外知道这场架就要结束了,毕竟江湖人物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拼战,这可是有王法。有官府的地方。
郝少峰急得一张老脸上的须发根根直竖,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个雌儿的功夫怎么会那般厉害。
尤其他急的是连一点致胜的把握也没。
战还是不战?走还是不走?
他不止一次的心里暗忖着。
“官家的人来了……”不知是谁冒出了这么一句。
于是郝少峰立即有了决定,他一个纵跳脱离缠斗,狠毒的瞪着水员外和许佳蓉。
然后弯身抱起楚向云的尸身,什么也没说的从众人头上如飞掠去。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水员外和许佳蓉全知道他那“临去秋波’代表的意义。
那是一个人对别人恨到极点才会有的眼光。
城郊,树林里。
水员外哪还有一点疼痛的影子?
瞧他那种闭眼享受,如坐云端的轻飘劲,他的骨头不是散了,恐怕是酥了。
许佳蓉一双柔荑正缓慢有致的推拿着水员外的臂膀,她的粉脸贴得是如此近。
而水员外的鼻子正耸动着,努力的嗅着一种似兰似琼的香味。
这个时刻、这种情景,就算做神仙也没他爽快。
不经意的,许佳蓉突然发现到水员外那种飘然的神态,她虽是个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可是总是个女人。
而女人总也是变幻莫定,尤其她们的手更是如此。
因为她们的手既能抚平一个男人的创伤,可是掐起人来同样也能去掉一个人的半条命。
你不信?
那么为什么水员外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哼一声,现在反而却让许佳蓉掐得像猪似的嚎叫不已?
“哟——拜托、拜托,你松手,松手,松手啊——”
“为什么?你不是很舒服吗?”
“姑……姑奶奶,那种感……感受不……不一样哇……”水员外像是哭道。
“哼!看你还敢不敢再装出那种死德性来……”
许佳蓉松了手,水员外却急忙举臂用嘴吹着被掐的地方。
这有用吗?那可是好大的一块青紫啊!
水员外苦着脸,望着那块淤紫,他已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冷艳的美姑娘,虽然能救自己的命,却同样能要了自己的命。
男人都有种通病,那就是很容易忘记吃亏上当。
水员外是男人,而且他这种毛病比一般人来得更大。
为什么漂亮的女人总是很容易令男人忘了其他的女人呢?
水员外忘了欧阳无双,忘了一个随时随地要杀他的女人。
水员外忘了展风,忘了一个不知是何居心,谜样般的女人。
难道他不知道愈是漂亮的女人愈像只刺猬,沾都沾不得?
是不是许佳蓉救过了他,他已对这女人失去了戒心?
是不是他真正的毛病已犯,认为每个女人都会陶醉在他那微笑里?
水员外笑得好开心,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他说:“你救了我,虽然被一个女人救不……不太光彩,可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许佳蓉的笑无疑要比水员外的笑来得好看,他却说:“谢我?你拿什么谢我?江湖传言你可是连隔宿粮的银子都没呢!”
“谁?……谁说的?!我有钱,我真的有钱,你千万不要听信谣言,你不信?!好,你说好了,无论你要吃什么,或者要买什么,我一定照办……”
水员外急了,他能不急吗?
毕竟这也是一种通病,男人就怕被人说穷。
尤其更怕在一个刚认识、而又漂亮的女人面前被人看扁。
重新打量了水员外一眼,许佳蓉浅笑道:“嗯,你这身打扮的确和我上次见到你时不太一样,看样子你是真的脱离了丐帮喽。好吧!我想既然你口口声声要谢我,那么就先请我吃顿饭好了,你这会该可以动了吧?要不要我再帮你推拿推拿?”
水员外吓得双手连摇道:“救……救命恩人,我好了,我好了,我可真怕你再给我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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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留人醉
更新时间:2009…2…12 8:15:11 字数:9686
世上有种男人,他们很有女人缘。
水员外是这种男人,“快手小呆”好像也是这种男人。
小呆吃完了最后一碗疗伤生肌“十全大补汤”后,他苍白的脸颊已有一丝红润。
他不得不佩服展风的医术,和她留下的药方。
现在中秋刚过,距离七月初七的一战两个月不到。
两个月的时间能让一个奄奄一息,重伤得动也动不了的人完好如初,这该是个奇迹。
当然病人本身的底子、养伤的环境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恭喜你,呆少爷。”绮红接过药碗,并且笑道。
“这还得谢谢你费心的照顾呢!”小呆说。
绮红没再说话,脸上有着明显伤感的表情。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由陌生到熟悉、由熟悉到钦佩,小呆早已把这个不知外面世界的女人,当成了自己最敬重的姐姐。
虽然他的心态始终不能平衡,始终忘不了一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所带给自己的创伤。
可是对绮红、对展凤,他宁愿自己去承受最大的痛苦,也不愿她们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或委屈。
毕竟他就像一棵濒临倒塌的树,能够重新生长,这完全是展风的扶植,和绮红的灌溉。
几乎立即的,小呆已发现到绮红神态异常。
“有事么?绮红姐。”
抬起一双有些通红的眼睛,绮红低声道:“有一句话我很不愿说,可是又不得不说……”
小呆的心一跳,他不明白这个纯净得如一张白纸的大姐姐,平日说话爽朗为什么会欲语还休?
“你说好了,我想这世上已没什么我不能承受的事情。”
小呆会这么说,他当然以为对方要告诉自己什么重大的事情。
绮红的泪已流,小呆的心已慌。
到现在他也才知道他是多不愿、也多怕看到她的眼泪。
他更知道这个从不知烦恼,甚至从不流泪的女人会流泪这又代表了什么?
“再见”两个字代表的是离别、无奈。
对一个不想见到的人说再见是一种愉悦。
可是对一个舍不得的人说再见又怎能轻易启口呢?
小呆和绮红建立起来的感情很微妙,也很隽永。
因为他们两人不但在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甚至已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也难怪绮红说出“再见”时泪流满面。
也难道小呆听到“再见”时会震颤不已。
“为什么?”小呆问。
“因为小姐要你出去找她,信鸽早上到的。”
小呆默然了,他当然知道这真的是到了“再见”的是时候。
“她……她要我什么时候走?又到哪去找她?”
明天一早,那时候有船会来接你。”
小呆苦笑了一下,他走到门边望着逐渐沉落的夕阳,喃喃道:“好快,山中真的无岁月吗?为什么我现在总觉得我才来了两天而已……”
“山中住久了的确会有这种感觉……”绮红已擦干了眼泪,她亦走到门边道。
“我突然很怕出去,也很不想出去,为什么呢?”
“你怕回到人群里?”
“是的,我很怕。”
“为什么?‘快手小呆’怎能有此想法?”
侧过身,小呆专注的看着绮红的脸道:“‘快手小呆’四个字恐怕已被人遗忘,再说我心已死。”
“你还年轻,同时外面仍有你的朋友、亲人,你怎能说你心已死?难道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
“朋友?亲人?”小呆想起了燕二少,也想起了水员外。
“我恐怕已失去了我所有的朋友,因为……因为……因为没人会原谅一个为了女人而杀朋友的朋友。”小呆痛苦的说。
“可是你当初的本意并不是要杀水员外啊!”
“是吗?又有谁知道?又有谁知道我那么做是为了想要揭发一桩阴谋而不得已的?又有谁知道我是中了欧阳无双丧失心智的毒?你应该知我,我没有亲人只有朋友,可惜的是我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已死,另一个可能也是为了我的原因而投人了一个另外的帮派里……”
是的,绮红明白小呆的故事,她当然更明白像小呆这样的人会把朋友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
那么他失去了朋友岂能心不死?
她痛惜,她也无奈。
她从来没有朋友,她也无奈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你不能心死,你还有朋友,你也还能再找到爱你的人……”绮红那张说不上很美的脸突现激动的说。
“我还有朋友?我还能找到……”
“是的,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同时……同时并不是天下只有欧阳无双一个女人……”
这是什么样的女人?
难道她真无法了解到同性间和异性间的朋友,有很大的差别?
她在暗示什么?
为什么她的脸已红,眼里露出令人难懂的神韵?
小呆真是个呆子,因为他竟没看着说话的人。
他只是望着远山咀嚼着“朋友”两个字。
世间本就有着许多无可奈何的事。
尤其经常会发生一些阴错阳差,会错意的事。
小呆收回了目光,豪迈的说:“好,绮红姐我听你的,我更谢谢你对我的开导,还有我真心诚意的接纳你这位良师益友,其实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要不然我怎会把我内心的痛苦告诉你呢?来!为我们的相知干一杯,我今晚一定要醉,我已好久没痛快的喝过酒了。”
男人就是男人,男人总比较粗心。
绮红走了,她忙着去张罗酒菜。
小呆只以为她目中的泪光是为了她将离开一个朋友而涌。
酒,酒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人在失意的时候想到它,人在欢乐的时候也想到它。
人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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