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陪着许佳蓉回头走了不远,现在他们已经坐这间茶棚里。
而许佳蓉也听完了他和水员外的故事。
“你说你是为了追查一桩阴谋而故意如此做的?”她问。
“是的,我发现欧阳无双的背后有人唆使。”
“何以见得?”
“她没有那种能力,更没有那种魄力,另外,我想藉此引出那幕后的人,还有尽快找到水员外,最主要的,我希望能明白她为什么要杀水员外,以便救她出邪恶之中。”
小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些事情。
或许他真的想从她口中知道是什么误会。
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对上了眼。
“据我所知,水员外没赴‘望江楼’之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你好像并没存心要放过他呢。”
“怎么说?”
“因为你是不是准备用一把他送给你的刀,做为那一战的结束?”
“是的,我想就算我没机会当面和他讲明,但他看到那把刀就应该知道一切。”
“好在他不能赴约,要不然他恐怕死也不能冥目。”许佳蓉不以为然的道。
“我也有苦衷,事先……我并不知道我那把刀已经被欧阳无双掉了包。”小呆悚然一惊道。
“所以我说他好在不能赴约,要不然一个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了阎罗王那岂不笑话一桩。”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小呆开始发问。
“你想我怎么会知道?”
“水员外告诉你的?”小呆急忙问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为了那把刀,我和他之间的误会已经到了连解释的余地也没有了……”
“不只这件事……”许佳蓉又说:“水员外已经被‘丐帮’赶出了山门,而且还被欧阳无双击杀了好几次,这也都是因你而起。”
小呆静静的听着她的下文。
脸有些红,她接着说:“他对你的误会是认……认为你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而让他背了黑锅。”
“黑锅?!我让他背了什么黑锅?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要知道了也就不叫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欧阳无双曾遭人玷辱,而她认为是水员外,偏偏水员外不知道这回事,他当然不会承认,于是欧阳无双才会想尽一切办法要杀了他。”
“这……这又与我何干?”
“问题是水员外认为那件事是你做的,而嫁祸于他。”
“放屁,我‘快手小呆’岂是那种人。”小呆沉不住气的骂了出来:“他凭什么扯上我?”
“因为……因为只有你才知道水员外身上的……身上的记号。”许佳蓉含蓄的说。
“记号?他身上有什么记号?”小呆的眼睛一亮道:“你是说……你是说他屁股上的那玩意?
跟一个女人谈男人屁股,这……这算哪门子?
可是这是个关键,非谈不可,他和她也就顾不了那许多。
许佳蓉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已经弄糊涂了,就算我知道他屁……身上有那记号,又关我什么事?”小呆不再冷漠,他已完全溶入了这扑朔的事件里。
整理了一下思罗,许佳蓉道:“简单的来讲,欧阳无双认出了水员外身上的记号,而水员外认为是你仿冒了他的记号做了那件事。”
“荒唐,他那‘独门’表记别人又怎么假冒得来?这个王八蛋又怎怀疑是我……是我做的?岂有此理,简直莫名奇妙……”小呆显然生气得抑止不住。
“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事实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秘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呆问了一句最不该问的话,也许他问这话没什么意思,只是顺着对方的语气,可是她听在耳朵里,一张脸已羞红。
“我……我听他说的。”许佳蓉声如蚊呐。
“哦!”
小呆虽然“哦”了一声,可是这一声白痴也听得出来是“哦”的多么勉强,多么不以为然。
“你……你不要做出那种怪样子,真的,欧阳无双前几天堵住了水员外的时候,我刚好在场,这一切事情我才会知道。”
“狗改不了吃屎”小呆历经劫难,照说应该整个变了个人才对,可是他那潜在天性不自觉的又露了出来。
他说:“我只不过‘哦’了一声而已,唉,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才怪怪的呢。”
许佳蓉喜欢诙谐、幽默的人,也喜欢幽默、诙谐的话。
她现在也才明白,能做水员外朋友的人,他们的德行都好不到哪去。
“你怎么肯定欧阳无双说的人不是水员外?”小呆想了一下又问。
“因为……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人,也是圆圆的脸,微胖的身材,同样的部位也……也有同样的记号……”许佳蓉连耳根都红了,可是却忿声道。
好奇的望着她的样子,小呆像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那真正的罪魁元凶是那个人?”
“是的。”
“还……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小呆自语道。
“现在你该明白你和他之间的误会了吧!”
“那么水员外被赶出丐帮又是怎么回事?”小呆不解的问。
“还是为了那件事,因为欧阳无双一状告到丐帮,丐帮最容不得的就是犯了淫行之罪,再加上他们内部已有了危机,于是水员外只得亡命天涯。”
接着许佳蓉把一切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直听得小呆脸上的神情变幻莫定。
结总有打开的时候。
误会也总有澄清的一天。
小呆已经知道欧阳无双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水员外的命。
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更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他虽对她已失了那一份爱恋,却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劝她回头。
不过他知道那已经很难,因为当他知道她是“菊门”中人时,许多既成的事实已不可挽回。
毕竟“菊门”在江湖中已快成了众矢之的,自己和水员外可以放开一切恩仇不予追究,但是丐帮、武当、以及许多死于其手的武林人士,他们的亲人、朋友,又怎能放过她呢?
结打开的时候,眉头总会舒展。
误会澄清以后,心情当然不再郁闷。
小呆虽然还没碰到水员外的面,但他心里已默默和他说着话。
——臭员外,看样子你小子受的苦不见得比我好过到哪,只希望你那一身肥肉千万保重,可不要让人割了去,最好还能让我有机会尝尝你那绝活“飘香三里。”
愈看就愈觉得这个女人美,虽然她有些冷艳,但他知道她有一颗火热的心。
他心里叹道:“臭员外,你小子可真是有一套,在被人追杀得到处流窜的时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泡上这么美的妞。”
许佳蓉被小呆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郝然道:“你一向都是这么看人的吗?”
刚想调侃两句,小呆想起了一句古话?“朋友妻,不可戏”,他叹了一口气说:“不,我只是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感觉狗屎运和桃花运怎么会连在一块,而它们偏偏会降在那个活宝的身上。”小呆笑着说。
许佳蓉默然一会,却正色道:“你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小呆有意逗她。
“你明知故问。”许佳蓉嗔道。
“哈……哈……好,好,许姑娘,你真是令我钦佩,一个女人能敢剖白自己的感情,我又怎忍取笑?”随也正色道:“那个臭员外知不知道?”
摇了摇头,许佳蓉说:“我想他不知道,他连逃命的时间也没有,又哪有时间想到其他?”
“那个楞头、活宝,他……他真是一脑袋浆糊。”小呆不觉骂了出声。
“也怪不得他,毕竟我和他相处的时间还短。”
“短个屁,我们相处的时间至多也一个时辰,我都看出来了,他就真那么笨?”小呆瞪眼道。
她已经想起了一张圆圆的脸,一对笑起来迷死人的眼睛。
小呆也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终年在山中的女人。
许多事情的发生根本就是没道理。
就像谁也不知道“快手小呆”会碰到了许佳蓉。
而水员外也偏偏遇上了绮红。
同样一间茶棚。
同样的竹屋、竹桌、竹板凳,以及掌柜的那竹竿也似的身材。
在小呆和许佳蓉走后的当天黄昏。
水员外和绮红也进来了,只是没坐上同一张桌子。
“绮红大姐,我想过你说的故事,我也会考虑接受你的说法,不过仍有许多疑点存在我和他之间,这都必须要碰了面以后才能释疑,现在我答应你,我……我一定给他一个解说的机会好不?”水员外想了许久道。
绮红一张白净的脸上有一丝红晕浮现,轻声道:“谢谢你。”
叹了一口气,水员外拿起那粗糙的茶杯,刚想就唇,看到掌柜的那竹竿也似的身材,便又放了。
轻轻招了招手,水员外对着掌柜的说:“你……你这杯茶里,除了茶叶外,没有放一些不该放的东西吧?”
“客官,您真会开玩笑。”掌柜的说。
自己也笑了,敢情水员外现在对任何都生出了一种怀疑之心,尤其对卖吃食的,他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未来的打算……”水员外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江湖那么大,人海茫茫的又要我到哪去找那个人呢?”绮红一想这个问题,就不觉头痛。
“这个混蛋,他尽做些拉完屎不擦屁股的事……”水员外恨声骂道。
绮红羞红了脸,在她想水员外这个人不只专说些奇怪的话,而且更会骂人。
“对……对不起,我忘了骂他就等于骂你,哎,我这个人老是忘记一些事情……绮红姐,抱歉,抱歉……”水员外窘迫的猛打额头道。
“我不怪你。”
“那就好,那就好,其实小呆也真混球,他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这真是……真是缺德嘛!”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家小姐需要他的帮忙。”
“你家小姐?!”水员外不明所以的问。
“是啊!我家小姐呀,就是把小呆从江里救起来的人呀!”
“你家小姐是谁?”水员外奇怪的问。
“我只知道她姓展单名一个凤,她的医术好好也……”
绮红的话没说完,水员外差些从竹板凳上摔到地上。
他的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嘎声问道:“什……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家小姐叫展凤,有……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什么……”水员外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小呆,你他妈的还真不只一套,妈个巴子我水员外认识的女人,为什么你都能沾上边?
“绮红大姐,我突然想到你说的故事,真……真的很好听,你可不可以说详细一点?我是说你家小姐怎么会救起那个混……不,救起小呆来呢?”水员外抑止住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的问。
绮红这样的女人,在她此刻的心中除了“快手小呆”外,恐怕已容纳不下任何事情。
她唯一的理想,唯一的希望,也全寄在小呆一人的身上,她希望有人能与自己谈谈小呆的事情。
而这世上唯一能提供自己认识小呆的人,也只有水员外一人。
所以她当然乐意诉说小呆的一切。
她的眼睛已蒙上一层雾光。
她脸上已现出一种湛然的光辉。
她开始把自己所知道小呆的一切,娓娓道出。
水员外仔细的聆听。
他当然也能体会出说故事的人,那一种涓涓情意,以及那一种割舍不断的感情。
自古以来,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最好的故事题材。
哪怕一段最自然,最没有变化,最平淡的爱情故事,也都能吸引人。
尤其说故事的人谈得是自己,而听故事的人更认识当事人的时候。
茶棚里没有别的客人。
掌柜的也坐在一旁,挺起竹竿也似的腰身,竖起耳朵,坠入了这一段不甚绚丽,却凄迷的故事里。
故事不长,可是很感人。
水员外终于明白了小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现在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和小呆似乎全被人左右着,而一步步朝着一个看不见的陷井中走去。
那个隐在暗处的人,无疑是个可怕的恶魔。
他是谁?
欧阳无双?展凤?还是这一切事情的开始者,“无回燕”燕荻?
水员外想不出,似乎每个人都有可能,又似乎都不可能。
他已放弃了,因为这的确是件伤脑筋的事。
他知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听过‘快手小呆’这个名字,我也见过这个人。”
这句话是这茶棚的掌柜所说。
水员外从凳子上弹了起,绮红更为了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险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你……你说什么?”水员外冲了上去,双手猛摇着掌柜的肩膀。
“客官,你轻点,轻点,格老子的我这身骨头快被你摇散啦……”
水员外松了手,有些郝然。
掌柜的一张马脸被刚才那阵摇晃,变得有些灰白,也十分难看。
可是他不敢有丝毫抱怨,因为他已从水员外的眼中看出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自己不把刚才那句冲口而出的话交代清楚,对面这个看似一团和气的人,真有可能拆了自己。
有种人专门喜欢偷听别人的说话。
尤其是像马掌柜这种人,他就有这种习惯。
“客官,事情是这样子的,我姓马,别人都叫我老马,我孤家寡人的在这条路上开茶馆已经开了二十三年啦……”
马掌柜的话还没说完,水员外已经急得额头冒汗。
他双手乱摇道:“好,好,马老板你就快说成不?你是什么时候见到那个混球的?他又往哪去了?”
瞪着一双马眼,马掌柜的道:“客官,你急个啥?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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