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也是百思不解!据说是‘三仙教’偷袭了南宫世家前往清荷剑派的送亲队伍。南宫世家一行三十余个好手,全部横死,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却是下落不明!”
张梦心沉思一下,道,“‘除魔联盟’的背后,肯定还有一股势力在作怪!若不是如此,清荷剑派虽然势大,却也难以逼迫峨眉、恒山、四大世家就范!特别是南宫世家与峨眉派,实力比之清荷剑派,纵是稍逊,却也不会差到哪里,怎可能受清荷剑派的制钳呢?”
知心大师道:“老衲与任施主也是如此猜想。却不知这股势力是何来路,竟然如此厉害!况且又隐在暗处,当真是防不胜防啊!”
“这有什么难猜的,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儿就是皇帝老子!若是他下了令,天下有谁敢不遵啊!”赵海若见两人都不理她,忍不住赌起气来。
“对啊!”张梦心猛地双手一击,道,“若是朱棣下了意旨,那些白道大派都是有家有业的人,怎也不敢违逆了官府!若是如此,却也能解释‘百剑门’覆灭一事,天底下除了魔教拥有五花八门的高手外,还有就是锦衣卫了!”
知心大师白眉一皱,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是没有说话。
张梦心在心中虚想了一阵,想到了黄羽翔与单钰莹曾经在义乌城遇到的王海川,此人正是锦衣卫。他曾在西湖之上早冒充魔教偷袭自己,欲挑起张华庭与魔教的争端。此计过后,又有李道情偷盗魔教掌门令符之事,惹得魔教与自己一行缠斗不休,又籍着‘百剑门’覆灭,煸动天下群雄敌忾之气,共同对付魔教。这些事情一经连贯起来,张梦心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定是锦衣卫在背后策划着这一切!
她凝重地叹了口气,问道:“任姐姐呢,她怎么没有和大师一块来?”
知心大师道,“任施主已然前往三仙教,略作调停!”
张梦心惊道:“任姐姐去了滇中?她什么时候走的,怎得也不来辞行一声?”
知心大师微笑道:“老衲与任施主也是昨天才收到消息,由于情况紧急,任施主昨天便已经出发了!老衲又突然接到敝掌门的飞鸽传书,要老衲速回少林!”
“什么?”张梦心大吃一惊,知心大师在这时候被召回去,代表的意义可就不是返回少林那么得简单,很有可能,少林派要改变支持问剑心阁的决定,继续不问武林之事,或是干脆站到了清荷剑派的一边。
“老和尚,你要走了?你什么时候再来和我玩?”赵海若一脸的不舍之情。
知心大师轻喧一声佛号,道:“赵施主,莫若和老衲到少林去玩玩?”
“去少林啊?那有什么好玩的?”赵海若的脸上颇有意动的神情。
张梦心忙拦住她道:“海若,你不要胡闹了,知心大师是有要事,可不能与你胡闹!”她走到知心大师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哦哦哦,原来我是宋氏遗孤,若是入了空门的话,赵氏一脉就要从此断绝!”赵海若眼睛一眨,道,“什么叫赵氏一脉从此断绝,这和入不入空门又有什么关系?”
张梦心诧异地回过头来,却见赵海若正掩在自己的身后,不禁叹气道:“海若,你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你可知道偷听别人的说话是不对的!”
赵海若瞪了知心大师一眼,道,“老和尚,你听到没有,偷听别人的说话是不对的,你还不走开!”
“我说得是你!”张梦心一根纤指差不多顶到赵海若的鼻子上了。
“我,我也没有那么好了,你不用这么赞扬我!”赵海若头一低,又开始抚弄起衣角来。
知心大师道:“原来赵施主是大宋的后裔,若是如此,老衲便不再强求赵施主入我佛门了!阿弥陀佛,老衲要返回少林,不敢多做担搁,老衲就此告退!”
老和尚做事干脆,佛号一宣,飘飘然然地行出客栈,转眼之间,已是去得无影无踪。
张梦心开始头痛起来,七大剑派与四大世家的重新结盟,锦衣卫的介入,黄羽翔突然跑到巴东,而单钰莹又突然失踪……“哎,大哥,你究竟在哪?心儿一个人撑得真得好苦啊!”
正烦恼间,却见赵海若蹦蹦跳跳行到厨房门口,道:“掌柜,给我来份十锦子鸡、酱鸭、红烧狮子头,还有……糖醋排骨!”
那掌柜的立时跑了出来,道:“海若小姐,您又肚子饿了?”
张梦心也道:“海若,你不是刚才才吃过早饭吗,还嫌泡菜太酸了!”
“对了!”赵海若连忙道,“糖醋排骨可不能放醋,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掌柜的脸顿时挤成了一团,道:“海若小姐,若是糖醋排骨不放醋的话,便不是糖醋排骨了,不如换成了红烧排骨吧!”
赵海若摇摇头,道:“我还是要糖醋排骨!”
掌柜的应了一声,只道她已回心转意,正要转身去准备,却听赵海若又道:“不要放醋!”顿时泛起一股无奈之意,只好下去准备。
张梦心懒得理她,已是返到房中。
淡月轻轻向赵海若掩去,才走到她身后七步之处,却见赵海若却是转过了头来,道:“淡月姐,你要陪我玩捉迷藏吗?”
“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看!”见赵海若两眼突然放光起来,淡月又道,“我听人说,在甪直突然出了一只长着八条腿的猪,现在人人都在那里看呢!”
“真的?”赵海若虽是天好对任何事物都有着好奇之心,但并不代表她是个笨蛋,若是如此,她的武学修为也不为如此之高。只是前些天的时候,确曾看到一只“六条腿”的狗,若说这世上又有了一只八条腿的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海若小姐,我怎么会骗你呢!若是你不赶紧去的话,恐怕这只猪会被别人抢去了!”淡月见她已是有些心动,忙又催促了她一句。
“好!”赵海若纵身而起,已是向门外跃去。她身形如电,转眼之间,已是去得无影无踪。
淡月轻轻一笑,粉玉般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情,转身向张梦心的房中走去。
那掌柜的端着盘子走到到堂中,却见赵海若早已去得无影无踪,不禁苦笑一下,喃喃道:“又跑没了……幸好,这盘酱鸭还是昨天的,再留一天吧,说不定她明天还想要吃!”
这端菜收拾的事原是有伙计做,但这掌柜的却是小气无比。自温漠然包下了整间客栈了,只需服侍张梦心、秦连几人而已,用不上这么多的下手。他便将伙计都暂时辞退,只留下了掌勺师父,自己充当起了伙计,能省一两便是一两,说什么也不能白白浪费了银子。
淡月走到张梦心的门口,轻轻敲了下,道:“小姐!”
张梦心在房中应了一声,道:“门没有关,你自己进来吧!”
淡月推门而入,却见张梦心正坐在椅边,对着桌子发怔,不禁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走到张梦心跟前,却见她正看着桌上的一副画像,画上的人儿,不是黄羽翔又是何人!
她心中又气又急,道:“小姐,你还在想着他啊?”
张梦心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道:“淡月,你这几天好奇怪啊,好像变了许多,比以前更漂亮了!”
“是吗?”淡月不自然的笑了,其实她自己也是有些感觉,脸蛋儿比往常更加加红润,眉目含春,娇艳欲滴,连郑雪涛也说她的胸部似是也变大了一些。她定了定神,道:“小姐才是漂亮!‘无双玉女’,天下无对无双,乃是人世间的第一美女,若是让当今皇上见了,定要封小姐为皇后娘娘!”
“死淡月,你胡说什么!”张梦心美目流转,说不出的动人,看得淡月也是呆住了。她转脸看向画像,道:“别人怎么样我才管不着呢,我只要大哥一个人对我好就行了!”
淡月大感恚怒,道:“小姐,这个人只是个好色风流的无耻之徒,你为何要对这种人倾心!以你的天香国色,天下的俊彦哪个不是排着队等着你的垂青,又何必将感情放在这个无耻之人的身上呢!”
“淡月!”张梦心大怒,道,“不许你这么说大哥!你只是不了解大哥而已!大哥虽是风流,却绝不是下流无耻之人!他爱我敬我,并不是全是因为我的美貌,也不是因为我是天下第一人的女儿,而只是喜欢我而已!淡月,你没有试着喜欢过一个人,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的!”淡月走到张梦心的身边,在她的错愕之中,已是封住了张梦心的穴道。她知道张梦心不会武功,怕封住了她的大穴会让她身体受到伤害,下手的力道甚是轻微。但回手之际,却是顺便封住了她的哑穴。
“小姐,你可不要怪我!”淡月看到张梦心的眼中满是不解与不可置信之色,道,“黄羽翔这个恶贼实在不是你的良配,只有郑大公子才是人中之龙!你的一生绝不能毁在那个恶贼的手里,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小姐,我一定不会让你日后后悔的,那个恶贼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女人,以后还不知道他会去找多少个女人来让小姐伤心!”
她的脸上突然现出几分淫靡之色,道:“你还没有尝过郑郎的好处!你若是知道了,日后都不会想离开他的!郑郎答应过我,以后会好好地对待我们两个!他绝不会去沾花惹草,他一辈子只待我们两个好!”
看到张梦心的眼神已经变成惊惶之色,想到这个从小到大遇事无不顺利的大小姐竟也有如此无助的时候,淡月似是有些得意。她从小被卖到张家为奴,虽是被张梦心视为姐妹,但毕竟存下了自卑之心。张梦心的美丽、智慧,疼爱她的爹爹、师兄弟们,都让她的心里不无嫉妨之情。
而在她爱上郑雪涛后,一切矛盾便激发开来。她深爱的男人却是爱着她最是嫉妒的女人,而她限于丫环之身,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便算她放得开自己的心胸,但对方会喜欢上她这么一个丫头吗?她的心灵开始扭曲。她舍不得放弃郑雪涛,也知道若是张梦心嫁给黄羽翔的话,自己唯一的命运便是陪嫁过去。就算黄羽翔不碰她,只是让她一辈子伺候张梦心,她又怎么舍得下郑雪涛呢!在爱情的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但此刻的淡月,却是已然有些入魔了。
“小姐,”淡月轻轻抚摸着张梦心凝脂白玉般的脸蛋,道,“你在发抖吗?你用不着担心,郑郎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温柔体贴的男人,他一定会待你很好的!你只会轻轻得痛一下,以后便是会让你美得飞上天的感觉!”
张梦心的双眸之中泪水终于涌了了来,一面是对未知遭遇的害怕,一面更是对这个情如姐妹的女子的被叛感到无比的心痛!
淡月收回了手,道:“小姐,你先等一下,我便去叫郑郎进来!”
再也不忍看张梦心此刻又是哀求又是痛苦的神情,生怕自己会一时心软,前功尽弃。她打开房门,又轻轻地关上。先是到郑雪涛的房门轻轻敲击了一下,复又走到秦连的门口,敲门道:“秦大哥,你在里边吗?”
秦连打开门,道:“淡月,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小姐有事吩咐?”
淡月点点头,道:“小姐叫我们到街上买些丝绸,她有用处!”
秦连哪里会有怀疑,道:“好,我们现在就出去!”
郑雪涛趴在门缝上,见他们两人已然走了出去,忙推门而出,行到张梦心的房门口。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怎也没有勇气将门推开。他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暗道:“郑雪涛啊,你这可是要将梦心救出苦海啊!若是让她随了黄羽翔这个小贼,你一辈子还会开心吗?梦心也要受一辈子的苦了!”
想了良久,终于还是憋住了一口气,将门推了开来。
张梦心呆坐在椅上,春花般的俏脸上,早已是泪水横流。
郑雪涛大是不忍,颤声道:“梦心,你不要哭了,我……我是真得喜欢你,我会待你好的!”
见张梦心不动也不出声,知道她被淡月封住了穴道,忙一指点出,已是解开了她的哑穴,但却没有恢复张梦心的行动能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欺骗淡月?”最让张梦心心痛的,不是淡月的所作所为,而是她的背叛!
“我没有!我没有!”郑雪涛最怕就是张梦心的误会,忙替自己解释道,“都是淡月想出来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张梦心轻皱一下柳眉,道:“你算什么男子汉,竟然将一切都推到淡月这个女子身上!她是那么地爱你,想不到你却如此对她!”
“不是的,真得是淡月的主意!”郑雪涛急得在屋中直转,突然双膝一矮,猛地跪在了张梦心的身前,道,“梦心,我是真得喜欢你……可你满心都是黄羽翔这个恶贼,我不服,我不会让你被他骗的!”
他的眼光一转,却是看到了桌上的那副画像,突然发怒起来,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高声道:“你一直忘不了他!你宁可看他的画像,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吗?我就在你身边,每时每刻都守在你的身边,只希望你能轻轻向我望上一眼!你却是连这也吝啬给我!”
他拿起了那副画像,作势欲撕,却听张梦心尖声叫道:“不要!若是你如此做得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郑雪涛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更是暴怒,但看到张梦心眼神中的哀求,心中却是一软,无力地将画像放到一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郑大哥,淡月对你一片痴情,你何不怜取她的一片心意呢?梦心心有所属,一辈子都不会变得!”张梦心见他放弃了毁掉画像的打算,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哼,”郑雪涛又激动起来,道,“你心有所属,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难道我就可以轻易接受她人吗?我爱得人是你,是你!不是淡月!我会对你好的,也会对淡月好的,我会让你们两个都开开心心的!”
他的目光中渐渐流露出欲望的神色,怔怔地看了张梦心,道:“梦心,你可真是漂亮啊!”
这句话若是由黄羽翔口中说出,张梦心定会扑倒在他的怀中,心中满是欢喜。可是听郑雪涛说来,浑身却是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梦心,今日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过了今天,你便是我郑家的人了。我郑雪涛对天立誓,一定会待你好的,今生今世,绝不会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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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劫休息了一晚,精神已是大长,一顿饭吃了下去,气力已是恢复了七七八八。在骆三元的强烈要求下,陈天劫将自己易容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管家,又替南宫楚楚稍稍改了形貌,虽是略减了几分美貌,但别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