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头翻看着文件:“很快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们结婚的话,你还要住在这里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后要住在总统府吗?”沈千寻皱了眉,这倒是她之前不曾想过的问题,事实上,皇家王室规矩众多,尤其是住在总统府里,一言一行都会受到众人的瞩目,只是想想就令人望而却步。
季如枫扬了扬眉,“历来总统和家人都住在哪里,你有异议吗?”话语似嘲亦非嘲。
沈千寻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那好,我问你,我们是不是一定要结婚?”
“你觉得呢?”他将问题抛给她。
沈千寻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好吧!我决定和你结婚。”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平淡的语气,听不出褒贬。
她紧跟着开口:“我有一个条件。”
季如枫薄唇微扬,看着她努努嘴,示意她开口。
她迟疑道:“能不能不要举行婚礼?”
“原因。”季如枫的眉皱了起来,他生平很少皱眉,但是遇到沈千寻后,似乎每隔一会儿就要皱一次眉,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我们举行世纪婚礼的话,到时候一定全世界的人都认识我,我不想这样。”沈千寻站在那里,微垂下眼睛,季如枫只看见她白皙光洁的后颈在乌黑的发丝缝隙中若隐若现,弧度优美,仿佛还带着隐约的沐浴乳香气,借着空气的流动慢慢飘浮起来。
☆、下星期二结婚
季如枫微微移开视线,“女人不都喜欢奢华,受人瞩目的婚礼吗?”他以为沈千寻也不例外。
偏见。沈千寻说道:“你曾经说过我们结婚后,你会给我自由,这句话还能兑现吗?”
“视情况而定。”季如枫话语敷衍。
“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们可以注册结婚,但是婚礼就算了,因为我打算婚后继续深造,我不想以后我的一举一动都生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闻言,季如枫第一次正眼看了下沈千寻:“纵使不举行婚礼,你在军事方面也好歹算是一个名人,你以为脱离总统夫人的光环,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了吗?”真是幼稚。
“我自有办法。”
季如枫想了想,这才说道:“我可以不举行婚礼,但是注册结婚恐怕要提前了,下星期二上午十点,我有时间,到时候签了婚姻协议,领了证,晚上要和家人在一起吃顿饭。”
沈千寻仰起脸,声音明朗,“我没意见。”她知道季如枫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她自然见好就收,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烦心好了。
“还有事情吗?”季如枫说着放下手中的文件,似乎已经做好和她深谈的打算。
她几乎不抱希望的问道:“结婚后,我们能在外面住吗?”
“痴心妄想。”季如枫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那我没事了。”
那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沈千寻在随意的小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宿,直到翌日凌晨才入睡,醒来还是因为客厅里有异常的声音响起。
她起了床,就看到安澜尽职的拿着熨烫笔挺的手工西装帮季如枫换上。
安澜不过二十八岁,长相清秀,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可人,此刻看到沈千寻出来,含笑点头,将季如枫昨日的衣服装好,这才对季如枫恭声道:“先生,我在楼下等您。”
季如枫点点头,回身看向沈千寻,此刻的季如枫西装笔挺,长身如玉,面容清俊异常。
季如枫沉黑如深潭的眼底对着她的视线,问:“你一个人在家,有问题吗?”
沈千寻摇了摇头,有什么问题,只要这位爷离开,不要在这里麻烦她伺候他,她就没有任何问题。
“有事情你给安澜打电话,如果我没时间,她会过来照顾你。”季如枫转身要走。
“我送送你。”她直觉开口,却见季如枫回头看着她,目光深沉,但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开门走了出去,沈千寻见他不反对撑着拐杖跟在他身后。
季如枫上车的时候,对她说:“你安排个时间,我和你父亲在家宴之前总归要见上一面。”
沈千寻眉头紧皱,怔怔的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失神漫漫,心事重重的回头却见陆子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眼神异常深邃,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压抑了下去。
沈千寻注意到,陆子吟的座驾车轮旁横七竖八的扔了几十支烟头……
她眉微皱,他昨夜就在这里吗?
☆、重提六年前
一夜未眠,陆子吟干净的下巴处已有胡渣生出,眼睛布满了血丝,此刻看着沈千寻的眼神,宛如一潭幽深的池水,平静,清冽,一眼望不见底。
曾经的她就是沉陷在他的眼神里,不顾一切的想要一探究竟,所以渐渐地迷失了心,而现在,她承认因为这个眼神,她有一瞬间的震颤以及微微的心痛。
只是心痛过后,再也没有别的了。
时间还真是可怕不是吗?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准备上楼,奈何眼前有身影一闪,陆子吟已经大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让开。”沈千寻静静的看着他。
“千寻,我等了你六年,我总是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在原地等你,你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回到沈家,可是千寻,你现在已经决定不要我了吗?”陆子吟从未像此刻这般,有点无奈,又仿佛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拉住沈千寻的手,英俊的脸庞出现了少有的脆弱。
因为他的触碰,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有长长的睫毛在极轻地颤抖。
他果真是狡猾的厉害。
她淡淡的抽出手:“我要不起你,陆先生。”
陆子吟呐呐的收回手,苦涩问她:“千寻,我们真的回不到六年前了吗?”
她睁开眼睛,侧着脸看了半晌,突然笑起来:“陆先生,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离开沈家,离开你六年,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的决心吗?”
陆子吟一时间仿佛痛急攻心,过了许久才终于找回声音,他只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咬着牙发了狠地说道:“你果真是心狠!当年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你的出现就像是一阵龙卷风,把我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带来了一连串脱轨的意外。你喜欢我,我最后就接纳了你,你说要分手,我也没有反对,因为我始终相信你不会离我太远。可是沈千寻,你因为我姐姐的关系迁怒于我,这对我不公平。你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胡闹怀孕,我也告诉自己没关系,我爱你,自然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但是你怎么能够这么自私?”
沈千寻禁不住冷笑,笑到连肩头都在抖,“我自私?”她觉得胃里仿佛有一些痛,这种痛本该习以为常,但是此时却有灼烧的感觉,就那么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顶到心口都簌簌发疼。
她平复心情,神情僵硬,但却话语平静。
陆子吟,我曾经很爱你,你那时候是经济王国里的风云人物,聪明英俊,被称为天才,在这世间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倒你,我那时候一心迷恋你,纵使你对我不理不睬,不喜欢我,但我一直没有心生气馁。
后来我们相恋,我有些忘乎所以了,我迫切的想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认识。
如果那次生辰宴上,我没有邀请你还有你姐姐,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我爸爸如果不是见到你姐姐,他们怎么可能背着我母亲暗渡陈仓。
可怜我和我妈妈一直都被瞒在谷里,我妈妈竟然还真心喜欢你姐姐,时常在一起喝茶聊天。
陆子吟,我妈妈太冤枉了。那些绑匪原本想要绑架的那人是你姐姐,她是陆氏集团的副总,身家数亿,可怜我妈妈因为和你姐姐在一起的缘故被无辜绑架。
陆子吟,你知道吗?我身为特种兵,第一个任务就是解救我妈妈和你姐姐。
绑匪见势不妙撕票的时候,爸爸下意识护着你姐姐,却忘了我妈妈才在绑匪的枪口之下。
☆、爱恨已成过往
我妈妈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她甚至到死的时候都不敢相信爸爸为了你姐姐而不顾她的死活。可是陆子吟,我那时候想到的是你,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身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会撑过来,但是你没有。
你说:“对不起,千寻,你爸爸和我姐姐的事情,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
那一刻,我竟然发现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连你也骗我,你知道你姐姐和我爸爸的事情,还不告诉我。陆子吟,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
母亲死后不久,你姐姐光明正大的来沈家,我难道连发泄怒气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扇了她一巴掌,你就扇了我一巴掌,我生气的对你说分手,你说好。
陆子吟,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多么渴望你能够站在我身边,可是你却同意和我分手。
沈家让我窒息,我就拼命的接任务。有一次我被恐怖分子射中胸口,九死一生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给你打电话,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你说:“有事?”
我僵了,因为你话语间的冷漠和疏离,我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我伤重住院期间,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做梦,梦里面都会出现你的脸,往往醒来后枕头上濡湿一片,那时候你已经被评为天才经济管理者,身边围绕美女无数,绯闻众多,我看了竟然还能够笑的出来。
我十七岁生日,是在戛纳举行的,我喝了很多酒,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但是我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于是我决定忘了你。
我就是在那一夜认识季如枫的,后来我怀孕,我在沈家看到爸爸勃然大怒的眼神,你震惊的神情,我忽然间觉得很好笑。
爸爸说让我滚出沈家,我就净身出户,因为那里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我生随意后的前几年,沈家的人从来没有联系过我,可是两年前我出任务期间,沈家开始主动帮我带随意,你们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吗?如果不是我爸爸发现随意和总统先生长的相似,他会想要认随意吗?
我不是三岁孩童,对你和沈家的所有爱恨痴缠都早已成为过去,在我看透了所有的人情冷暖之后,我不敢爱,更不敢恨,就更不要谈什么情分了。
所以陆子吟,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沈千寻并不亏欠你!
沈千寻站得久了,竟然觉得有一点冷,垂在身侧的指尖忍不住轻轻的在发抖。
陆子吟震惊的看着她,喉咙干涩,仿佛正被什么东西堵着,呼吸上不来,可是一颗心却往下坠了坠,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疼痛起来。
他踉跄了几步,摇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影萧索,这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似是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跌倒,拿着钥匙摸索了半天,这才打开车门,失魂落魄的坐在了驾驶座上,汽车发动了几次都熄火,他发了狠的双手重重砸向方向盘,忽然将脸埋在了上面,肩膀耸动……
沈千寻的眼睛有些潮湿,腰畔一紧,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拥在怀中,将她往楼上带去……
☆、狠心的女人
简钰因为左手臂被流弹擦伤,所以显得有些不便,右手撑着沈千寻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扫了眼房间,问道:“随意呢?”
“出去了。”她无意说太多,刚刚和陆子吟的对话好像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他看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下:“看样子你把陆富翁伤的不轻。”可以说除了当事人,他是亲眼看着沈千寻和陆子吟的这段孽缘怎么从开花到结果再到衰败。如今想想还觉得很惋惜。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不是他伤我,就只能我伤他,爱和不爱不就这么一回事吗?”
简钰迟疑道:“其实,当年的事情也不全是陆子吟的错,他当时没有告诉你他姐姐和你爸爸的事情,可能只是怕失去你。”
“你在替他说好话吗?”沈千寻有些不悦。
简钰搂着她的肩膀,受伤道:“我们在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的心是为谁长的,你还不清楚吗?”
沈千寻毫不留情的肩膀一缩,避开他的亲昵之举,嫌弃道:“拿你这话糊弄小姑娘去吧!我已经免疫了。”
简钰干咳几声,哼道:“陆子吟说的对,你就是一个狠心的女人,真该找个人好好治治你。”
“借你吉言,我现在已经遭报应了,而且这一切还是拜你所赐。”
简钰夸张叫道:“关我什么事?当年我们为你安排的是泰国人妖,可不是总统先生,是你自己误会,春心荡漾,欲火焚烧,我们有什么法子。”
她静静的看着他:“简钰,注意你的措辞,事情已经过去六年,如今随意都六岁了,我不想和你吵。”
他自知理亏,当年是他出的馊主意,生日的时候搞个恶作剧本来不算什么,但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么乌龙的事情,虽然事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样一想,他声势弱了下来:“你难道真的要和总统先生结婚吗?”
她反问他:“你认为我能斗得过季如枫吗?”
简约认真道:“如果你不想,我和司徒还有上官都不会坐视不理。”
“如果是我自己愿意呢?”
“你又不爱他。”简钰又叫了起来。
沈千寻笑了:“简钰,我不爱陆子吟,不爱季如枫,不爱自己,但是我爱随意,如今他身份曝光,我不能不为他着想。”
简钰皱眉:“那夏静言呢?季如枫爱的是她,你们因为随意结婚,难道以后就会幸福吗?”
她疲惫的单手揉捏着两边的太阳穴:“简钰,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这件事情让我自己决定好吗?”
简钰复杂的看着她:“我只希望你到时候日子过得不痛快,别哭着来找我。”
“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找你。”
“我看你现在除了腿,其他地方健康着呢!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你回去吧!我要复健了。”她今天没心情和他斗嘴,谁让他来的不是时候。
他气恼的瞪着她,平复心情,这才说道:“司徒和上官原本要来看你,但是如今还受着伤,阵势太显眼了,就强忍着没有过来,我代他们问一声,越南的事情怎么说?”
“计划没有改变。”她走向复健室的时候,低低的说道。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下午的时候,沈千寻接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司徒玄霜打来的,不外乎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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