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口中,她已得知,这是美男不要工钱之外唯一的要求——一人独居。
床铺简单而整洁,一夜未睡,见到床,她就挡不住的脚软,一屁股坐了上去,想要等“木头疙瘩”回来后,跟他谈谈心,但坐了没几分钟,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竟不顾一切的合在了一起。
半晌,屋中主人回来喝水时,赫然看到雪妩躺在自己雪白的床铺上,睡得别提有多香甜。
第六章 轻而易举
美男站在屋门口,凝起了一双好看的俊眉,他自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即使是师尊都不行,但这两个多月,真让他忍无可忍,不仅要忍受别人碰他的物品,甚至连身体的碰触都要忍,这是什么破规定啊,是谁定下的,真想找到他,与他痛打几百回合不可。
怒归怒,却明白依然要忍,反正再有三个多月就到了半年的期限。
手微扬,桌上的杯子凌空而起,嘴唇微启,做吸吮之状,随之,水象一条细白银链飞入他口中,杯未至面前,水已干,轻“吁”一气,杯子重新落回桌面。不是他卖弄功力,而是他习惯于无时无刻练功。
杯子落回桌面时,他忽然察觉到一束异样眼光,心律一阵起伏,刚刚来时,他已运用“听风辨位术”察验过,周围应该没有人的,心念一转,想起什么,视线下落,移向床,看到那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眸,差点抚额,要命,这丫头睡那么死,怎会醒了呢?
雪妩显然被刚才看到的一幕骇到,瞪着心心念念的美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咳”美男一声清咳,寻找着合适措词,他犯了不可饶恕的过失,这要是被师尊知道,会被罚面壁百日的。
“你是……耍杂技的吗?”雪妩终于找回了魂魄,坐起了身子,只是声音轻得象猫叫一般,她还是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太神了!
“嗯……对……是耍杂技的”美男声音虽然好听,但语言表达能力显然很一般,与雪妩错开视线,返身就想离开。
“你耍得这么好,为什么不摆摊子呢?肯定能挣好多钱的,为什么非要在我们烟雨楼做小厮啊?要不要我跟娘说说,在咱们楼前摆一个”好奇压倒了一切,使雪妩暂时忘了来的初衷。
美男嘎然止步,这女子如果到处将他擅自显功一事传扬,传到律管司耳内,这关自然难过,前两关的努力也会被抹消,说不定还要被贬一级,这对他来说,简直想都不敢想,如何能让这女子忘掉刚才所见呢?
“你是不是动心了?我可以帮你跟娘说去,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雪妩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也终于有了对策,兴奋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美男面前。
美男吁出一口闷气,忍着将她格毙的冲动,扯了一下唇角,勉强自己露出一丝笑意,那浅浅的笑意就象一朵花苞慢慢绽放,美得让人心慌,雪妩三魂登时又跑了两魂,张着小口再难合拢,这个男人无论论从什么角度从什么方位看,都美得没有一丝缺憾,她纯净的女孩心如何抵挡啊?脸慢慢变得绯红。眼睛也无所适从的不知该看向何处。
“如果你能答应忘记刚才所见,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美男一听她有所求,心稍稍放松,以他的能力,自信可以做到一切,而且这个普通的小女子,能提出什么要求呢?
“这是什么话,为什么要忘掉刚才所见呢?那是我见过耍得最好最棒的杂技啊”雪妩不解的瞪大了眼。
凡人,真是麻烦,智商低下而且罗里罗嗦,美男几乎要失去耐心,在自己生活的地方,有时只是一个眼神,对方就会明白你心中所想。哪里用得着这样浪费口舌。
幸好,他不用永远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只要忍一百天,只要一百天一切就都会成为过去。
他缓了一下情绪,继续保持着那层笑意“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而已,你能答应我吗?”
对着那诱人的笑容,雪妩哪里能说一个“不”字?再说,那对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说,可以答应她任何条件,多好的机会啊,她轻而易举就可以赢了,太好了。
兴奋之余,她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欢呼,然后,笑吟吟地望着美男的双眼,问“不说就不说吧,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美男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三关将尽,他从未跟任何凡人提起过自己的名字,现在,说不说呢?可否说个假名骗骗她?
“你来两个多月了,没一人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做我相公了,还不说?”
“什么……相公?这就是你的条件?”男子俊美的双睛瞪得几乎变了形。千算万算,他没算出雪妩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因为他来的这两个月,早看出雪妩纯洁得象小孩子,没正眼看过任何男子,对他也一样。
“是啊,这是我跟娘的赌约,她以为你是什么微服私访的皇亲国戚呢,要知道你只不过是个耍杂技的,哈哈……非气死不可”雪妩越想越好笑,止不住掩嘴咯咯大笑。
什么眼光啊,美男无奈暗摇头,淡声说道“我叫……无痕,既然说答应你任何条件,自然不会食言,不过,此事还要禀明师尊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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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下聘
“无痕?你怎么叫这样一个名字呀,百家姓中有无这个姓吗?我怎么听着跟和尚道士的称号一样呢”雪妩低声反复叫着他的名字,怎么叫怎么别扭。
无痕的耐性几乎被她磨尽,但事关自己前途,只能隐忍不发,撑着脸上那丝僵笑,淡声言道“无痕自小跟随师尊,名字是师尊所赐”
“师尊?是教你耍杂技的师付么?一定耍得更棒吧?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啊?”雪妩扬着小脸,一脸的向往。
此言一出,无痕气极,这可恶的女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是谁?那可是天庭八大宫之一姻缘宫的宫首月下老人啊!她怎敢如此胡言乱语。
再也无法维持勉强扯出的笑意,神情顿显冰凉而疏离“一诺千言,但愿小姐能信守承诺,忘了刚才所见的一幕,三个月之后,无痕禀明师尊之后,定会给小姐一个明确答复”
无奈之际,他只有暂时拖延,只要安全通过三关,他会想办法给这女子一点补偿的。
雪妩处于兴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而且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根本区别不出异常。
仰着小脸,笑逐颜开“嗯,好是好,不过,这几个月,你可不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对我……稍微……热络一点?”
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只能自己听到,脸早红得象煮熟的虾。
一丝不屑在无痕眼中一闪而逝,为什么凡间的女人都这么贱,好象没见过男人一般,本以为她有一点不同,本以为她还算有趣,原来,还是一样的。
耐着性子,装做没听到,迈着不疾不缓的步子走出月亮门。
来到前院,他闷头钻入厨房后面的空地上,拿起斧子劈柴,很快劈了好大一堆,闷头做活永远是他排遣郁闷的首选办法。
突然一双玫红的绣花鞋风风火火闯入他的视线,急切中一脚踢翻了他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堆“你叫无痕?刚刚跟妩儿订了婚约?”
他没有抬头,仅从那双鞋子,他就知道来人是四大美人之一的月燕,他一向有过目不忘的特长。
弯腰掂起一根腰粗的木桩,一斧子砍下,砍入木桩时,有种当做雪妩的错觉,喀嚓一声,只是一下,那么粗的木桩便应声一分为二。
倒下的木桩差点砸到月燕,她跳着脚躲开,却一下住了嘴,那凌厉精准的一劈,让她体会到一股别样的男人威风,更加深了对这男人的痴迷。
怔怔的望着他,声音转而变得无比哀怨“为什么要跟她定婚呢?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啊?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一点都不懂风情,你为什么要这么伤人家的心呀?”
说着,月燕不顾一切的扑到无痕怀中,挂着泪的脸,迫不及待地贴向那张天天魂萦梦绕的美颜。碰触到对方光滑的皮肤,她情不自禁低吟出声。
无痕捏着斧子,木然直立,两个多月以来,这样的场景比恶梦都令他恐怖,一个个肮脏的凡女恬不知耻的在他身上乱拱,每每让他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但为了未来,他却只能艰难的忍着……
“喂,月燕,你干什么呢?他现在可是我的相公了呀”
随着一声尖叫,一双又一双绣花鞋接踵而至。当先一人正是雪妩,今天,是她有生以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可以打败全花都的女人,成为这美男的未婚妻,太棒了,太妙了,除了娘的反映过于平淡,这些人大瞪的眼,如见鬼般的神情,令她兴奋到了极点。
由于太过突然,竟没一人相信,个个执意非要亲耳听到无痕的认可,所以,她只有带领大家来当面印证,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岂知,却看到这样一幕,看到月燕巴着无痕的样子时,心头那种酸酸的不舒服,让她想都没想就大喊出声。
“不可能,他才不会要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呢”月燕猛地掉转头,凶巴巴的瞪着雪妩。
“就是,不可能的,他要谁也不会要你这小丫头的”一旁,有人出言附和。
雪妩急了,用力扒开众人,挤到无痕面前,糗着脸催促“无痕,你怎么不答腔呢?快告诉她们呀”,她不明白,这种时候他为什么不出声帮自己,他们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啊。
听到她急切的催促,无痕忽然很想大声嘲讽“我是她相公?就是我答应了,你们也不会信吧?”他实在太想羞辱这个可恶的丫头,不仅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去,还立即到处显摆自己被逼无奈的决定,简直可恶至极。
但他真的能说吗?说了之后,那丫头会不会恼羞成怒,说自己一些是非呢?一旦被在暗处监督的律官司听到,哪里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对着那些瞪着自己的目光,他轻轻推开依然粘在怀中的身子,情绪平和的说道“三个月后无痕会禀明师尊,到时再行定夺”
他没有明说,但含糊的言词显然已证实了雪妩的话。众人皆哗然变色。
一棵树后,月媚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眯得几乎看不到光亮,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丫头也太神速了,一夜的时间就能搞定这座冰山,一定有古怪。
正思量着如何从女儿口中套出真相,忽然,看到韩雨霏带着一群随从浩浩荡荡开进来,而且,个个挑着礼担。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昨儿雪妩这丫头惹了他,她刚还吩咐人备了一份厚礼,准备托人给他送去,怎么他倒先给自己送礼来了?
“月妈妈,出了什么事?怎么都在这里?韩某下聘礼来了”韩雨霏一边跟月媚打着招呼,一边四处搜寻着雪妩的身影,昨晚他可是想了那妮子一夜。
今儿,无论如何,他得将她带回府里去。
第八章 挑衅
他一句下聘礼,震惊全场,灼热的视线呼的一下全从无痕身上转向他,韩雨霏虽然没有玉树临风的身材,也没有光芒四射的相貌,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能看过眼的男人,但,知府公子的光环,以及永远华丽无比的装扮,再加上身边成群的随从,这一切堆砌了他另一种诱人风彩。特别是对这些无依无靠的风尘女子来说,他的身价无予伦比。
不可否认,无痕是她们每人心中一个高不可攀的美梦,但谁也不会把梦跟现实混为一谈,生存才是至高无尚的真理。
月鸢不愧是四大美人之首,反映最快,第一个展开一脸魅人心魄的笑容扑向韩雨霏“韩公子,昨晚怎么没来啊?害得奴家一宿没睡,不管了,今儿你要好好陪奴家才行哦”
说着,不管不顾直接挤入韩雨霏怀中,一边有意将自己软软的胸在他身上磨来蹭去。用这一招对付男人,除却无痕,月鸢还没有失过效。
韩雨霏双眼果然变得迷糊,尽管心还在雪妩身上,但生理上的自然反映已无力控制。
空着的双手条件反射地在月鸢曼妙的身子上,上上下下爱不释手,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搜索着雪妩纤瘦的身影。
就在这时,月歌不甘落后,也抢到近前,扯着韩雨霏一只胳膊酸溜溜的撒娇“好人,奴家天天想着惦着你,日思夜想,望眼欲穿的,怎么连个眼梢也落不到哟”声音甜得让人发腻。
韩雨霏未来及安抚她,月燕跟月舞也一前一后涌了上来,这种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谁都不想错过,从红楼到知府大门,那是天与地的差距啊。
但谁也没敢问出最关心的一句“你来给谁下聘礼的”,话不说出来,谁都有希望,谁都想最后拼一把。
月媚面无表情的叉腰站立一旁,自家姑娘迫切想要走人的架式令她心情很不爽,一时,无心跟姓韩的打哈哈,直接命中要害“韩公子,不是说来下聘礼的吗?到底是哪个丫头这么有福气,乌鸡变成凤凰能攀上你们知府的门槛?”
此言一出,全场屏息,那一刻,静得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韩雨霏也终于被这话拉出女人萦造的温柔旋涡,开始四处搜寻,一边大声回答“月妈妈,你家妩儿呢?在下昨晚得家父应允,准许纳她为妾,现儿,就是来接她回府的”
全场又是一片肃静,随之,目光齐刷刷瞪向一个方向,众目睽睽之下,雪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首头脑,指着自己的鼻尖,不相信的问“你要纳我为妾?为什么是我?你一向不是很喜欢鸢姐么?”
她不问还好,这一提,月鸢差点没被她气死,瞪着雪妩瘦不拉几的身子,又气又羞,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丫头没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竟会突然如此吃香,不仅与无痕订了婚约……
等等,月鸢想到这儿,眼里忽然荡起笑意,一甩香喷喷的手帕,不紧不慢的说道“韩公子,你要娶我家妩儿么?真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妩儿现在已是名花有主,有了婚约的人呢”
“婚约?跟谁啊?”韩雨霏没有发怒,一脸的不以为然,试问,红楼的女儿能嫁什么人,无非花几个钱的不是。
“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那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美男喽”月茑手轻轻一扬,指向无痕。
韩雨霏的视线自然而然扫向无痕,大好的心情突然一落千丈,每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