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你简直就是大好人!”祝棠雨猛地往马新棠肩膀上一拍。
“我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你得好好珍惜才是。”马新棠笑着看着她。
“那是当然,我可捡到宝了,哈哈。”
这时,黛儿突然进来,走到祝棠雨身边道:“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到处找你!”
“黛儿,你来的正好,快来吃东西。”祝棠雨递了一支鸡腿给黛儿。
黛儿看了看马新棠,不好意思地接过鸡腿,对祝棠雨道:“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吃鸡腿,二少爷四处找你回去!”
祝棠雨惊得手里的鸡腿掉在了地上,连忙站起来就要走,又回头对马新棠道:“今天我有事,就不陪你了,下次再见。”说完,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转身和黛儿离开。
马新棠笑着看着一地的食物,摇了摇头。这时,一个声音传来,“看来你笑的很开心啊?”
他转头,看见周黛眉走了过来,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又会和祝棠雨在一起?”周黛眉转开话题。
马新棠淡淡地说:“这事说来复杂,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我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
周黛眉冷哼一声:“该不会,你是故意接近她吧?”
马新棠笑道:“是也不是,一切发生都很偶然……我没想到祝棠雨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哦,什么样的人?”
马新棠想了想,笑着说:“让人感觉很特别、很神秘,我从来没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儿。”
周黛眉一怔,心中一窒,皱起眉头:“通常开始被一个人的神秘所吸引,就是陷下去的第一步,你可不要忘了你的目标是什么。”
马新棠脸色一沉:“这还不用你来提醒我,我当然记得。”
“你以前还警告过我,要事事警惕祝棠雨,没想到你自己倒入了她的阵,你难道忘了祝棠雨是祝熄之的妹妹,你该不会,还爱着祝熄之吧?”
“怎么可能,我早就把她忘了。”
“当初你爱上祝熄之前,我就警告过你,但你没有听我的,结果怎么样?祝熄之是梁清明派来的……”周黛眉顿了顿,又说,“现在又出现个她的妹妹,祝棠雨。你说这事可不可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马新棠愣了下,随即云淡风轻的笑道:“你想太多了,我接近祝棠雨,不过就是为了弄清楚她在这儿的目的而已……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初那样?你太小看我了。想当初,我娘就是为了一个情字,跌入万丈深渊,我怎么会像她那么傻。”
“没有最好,我在这水月楼,见了太多的情爱,最后以喜剧结尾的,渺渺无几,世间的一个情字,我看,就是虚情假意。”周黛眉松了一口气。
马新棠心情不免有些复杂,想起什么,问:“你以前不是说,有一个人会出现来帮我,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不会还要我等吧?”
周黛眉淡淡一笑:“你再等等,已经很快了。”
马新棠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夜色很是晚了,花园之中却翠叶荫荫,鲜花妍妍。祝棠雨穿过一条青石小路,空气中漂浮着清冷幽香,她径直走到这幽香尽头。
门悄无声息打开,见梁景言站在实验桌前,正摆弄着调香器具,眼眸深幽幽的,犹若一潭湖水般,抬头看祝棠雨走进来,把精致的香水瓶,随手往桌上一放,笑着道:“我听说你一大早就和丫鬟打架,还被我二娘罚扫厕所?”
祝棠雨轻咳一声,道:“梁景言,你们府上都是些什么丫鬟啊?个个凶神恶煞,还搞小团体,你不知道,昨晚要不是我,杜玉蝶她就麻烦了。”
梁景言叹了口气,皱眉道:“不愧是恶女,才一来我家就给所有人来个下马威,我看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祝棠雨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梁景言眉稍稍舒展,半倚在椅上道:“以后你要替我闻香,今天我就让你熟悉调香的知识和具体步骤。”
“我只是帮你闻个香,再告诉你是什么香味而已,有必要学那么多东西吗?”
“有必要。”
祝棠雨的神情中浮起一抹疑色:“其实我不明白,这香水是女人用的东西,而且也不是必须品,看你们脂香堂发展的那么大,真的有很多人买吗?像我就不用这种东西。”
梁景言微挑眉:“人类对香的喜好,乃是与生俱来的天性,有如蝶之恋花,木之向阳。如孟子所言,香为性性之所欲,不可得而长寿。香,在馨悦之中调动心智的灵性,于有形无形之间调息、通鼻、开窍、调和身心,妙用无穷。正是由于深谙此理,历代的帝王将相、文人墨客才竞皆惜香如金、爱香成癖。”
祝棠雨笑道:“香也不是生活必须品,我看有它不多,差它也不少。”
梁景言瞧着她,嘴角微挑了挑道:“你可别小看香,中国香文化历经千年风雨,国人用香的历史,大体可分三个时期。以汉武帝为界,前面为第一期:初始期,唯一目的是祭祀,香品原始,采制粗略。第二期从汉武帝至三国:引进期,打破香祭祭天的垄断,使香进入生活日用,开始糅合西域香料,逐步完善合香制作工艺。第三期为隋唐以后的普及期,西香由南香取代,药香和香疗法研究和应用进入成熟期。直至清末,西方化学合成香料制品进入国门,中国香品的研制才开始进入变革时代。中国的香品自汉代开始就已经使用其他地域的香料合成了,无论是香茶、薰香、焚香、香脂等香品,还是香囊、香珠、香鼎、薰炉等用具,中国香业的发展一直都是处于世界前列。”
祝棠雨随即微笑:“听你这么说,我看用香的人都是有钱人,我们穷人是用不起的。”
梁景言没说话,瞧着她,片刻之后忽而笑道:“香不分穷人富人,儒家文化的境界用香得以提升、赋予内涵,自孔子比德出现后,各种香草也被赋予了道德特征——兰花的高洁象征君子、菊象征隐士、莲代表高洁清廉。香成为衡量道德行为的标准,他们认为真正道德高尚的人能够周身散发出本性之香,这就是古人谓之的明德惟馨。佩香就是警示自己不可违道行事,要时时近君子而远小人。制香、鉴香,不仅成为社会高层附庸风雅的妙物,更成为香业家族生存发展的根本。”
祝棠雨怔了怔,问:“那世界上的香分那么多种,怎么才能分清什么是好的香?”
梁景言挑眉道:“这不难,选香用上好的香料主要有沉香、檀香、龙涎香、麝香等。品味香气是最直接也是较为可靠的鉴别方法。由于不同的香味风格各异,没有统一的鉴别方法,但品质较好的香,其香气一般都具有以下特点:清新,爽神,久用也不会有头晕的感觉;醒脑提神,有愉悦之感,但并不使人心浮气躁;香味醇和,浓淡适中,深呼吸也不觉得刺鼻;香味即使浓郁,也不会感觉气腻,即使恬淡,其香也清晰可辨;天然香料做的香,常能感觉到在芳香之中透出一些轻微的涩味和药材味。”
祝棠雨道:“那不就是香没有好坏之分,只要能让人感觉舒服的就是好香?”
“不错,说不定你讨厌的香,别人就会喜欢,”梁景言侧首瞧着她,嘴角微扬:“走,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夜略有些深了,月亮高高的挂在天边,清风明月梅花香,水面上浮着一弯悬月,清风逐香而来,渗进灵窍,煞是动人。
梁景言和祝棠雨一前一后地走进走廊尽头的房间。见房间里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人像,屋中设列着檀木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香水,祝棠雨双眼亮亮的,惊道:“好多香水啊,这些都是你制出的?”
梁景言抬起头来,淡淡地笑道:“当然不是,只有几瓶是我制的,这里面大部分香水都是梁家的祖祖辈辈制的,我们家族制香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已有好几代人为脂香堂工作过。”说完,走到一副人像前,道:“这是我祖爷爷,当年,他是皇宫里皇后身边的制香师。”
祝棠雨默了一默,由衷地赞叹:“好厉害……”
梁景言又道:“他旁边的那个人是我奶奶,她是我们家族唯一一个女调香师,她调的薇花浓香粉,在当时掀起狂潮,差不多街上经过的一大半女子,身上都用的这款香粉。”
祝棠雨更加惊讶了:“你们家的人都好厉害啊,那你呢,你的第一瓶香水是怎么调的?”
梁景言淡淡道:“我的第一瓶香水诞生在我三岁的时候,而且那天是我生日,是我无意间闯进我爹的调香室,胡乱用各种香精混合在一起而制成,可能是运气好吧,我爹原本想做个纪念,就制了一批摆在脂香堂里贩卖,没找到却意外得到好评,我爷爷高兴非常……想起当年,我爷爷经常教导我,女人经常会成为调香师的灵感来源,为最心爱的人调制的香水,那个人,会成为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当她来见你,不施粉黛,褪去衣衫,那她还剩下什么呢?就只剩下香水的味道,一个女子,白天可以不漂亮,但到了晚上会以为香水而独具魅力,这就是香的独特之处,能让一个平凡的人变得有个性。”
祝棠雨点点头,沉吟道:“香确实能轻易让人着迷,可是这调香术一般都是家传从不轻易教给外人,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偷学你们的技艺?”
梁景言调侃道:“这有什么,如果你偷学了,我一样有办法对付你。”
祝棠雨问:“什么办法?”
梁景言凑近祝棠雨,暧昧的靠近她的耳边,几乎就要含上她的耳珠,翘起一边嘴角看着她笑,调笑的意味极浓,“我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成为梁家人。”
祝棠雨脸一红,心中一动,猛地推开梁景言,“你不要胡说八道。”
梁景言笑笑,没再说什么,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在屋里四处转悠,抱来一大堆书,猛地放在祝棠雨怀里。
祝棠雨吃了一惊:“你拿那么多书给我做什么?”
梁景言气定神闲地说:“这些是制香书籍,《香乘》、《陈氏香谱》、《新纂香谱》等,你全部把它们看完。”
祝棠雨眼睛都直了:“什么!那么多,全部看完?”
梁景言面无表情道:“你是聋了?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祝棠雨惊呼:“梁景言,你是不是存心整我?你明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还让我看这么多书,况且你请我来是让我帮你闻香的,可没叫我读书。”
“你不读,可就别怪我食言。”
祝棠雨一咬牙:“好,算你厉害,读就读,有什么!”说完便抱着一大堆书气鼓鼓地转身离开。
梁景言看她离开的背影,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梁清明便来到林师长家,求他帮忙解除脂香堂的禁止令,已经快两个月了,该求的人也求了,如果连林师长也不能帮忙,那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墙上的洋钟滴答滴答指向一点整,梁清明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焦急地等着。
他端起茶,抿了一口,放下,望了望门外,对一旁的丫鬟皱眉道:“这都等了二十分钟了,林师长怎么还没来?”
丫鬟道:“请你稍等,林师长马上就到了。”
这么一等,墙上的洋钟滴答滴答指向一点半,外面才出现一阵脚步声,林师长走了进来,对梁清明笑道:“我的大恩人,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梁清明一怔,连忙站了起来,握住林师长的手,笑道:“林师长是大忙人,我等等是应该的。”
“这是哪里的话,这么久没见……来,咱们坐下说话。”二人对坐在沙发上,林师长又道:“今天我在外面,突然听见你来找我,我高兴啊,我还以为你把我早就忘了,也没脸皮去你府上拜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梁清明笑道:“林师长,我岂敢忘了你呢?是我怕你早就忘了我,才不敢来打扰你。”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忘了你还不被雷劈吗?”
梁清明笑了一笑:“其实我今天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求你帮忙。”
林师长一怔“:哦?恩公何出于此?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必定万死不辞。”
梁清明喝了口茶,才把事情的经过缓缓说给他听。
林师长顿时脸色深沉:“没想到周会长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恩公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周会长原本是我的旧友,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居然设计陷害我,说我们贩卖违规胭脂……甚至还带了洋枪队包围我梁家,说从今以后,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势要置我于死地。哎……没想到好友一场,竟然闹到这般田地。”
林师长手猛地一拍桌子,拍得盖碗茶一跳:“在我的眼皮底下闹事,他反了不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对你!你放心,我不会饶过他。”
“师长,你这样也没用的,无论是周会长,还是历任会长,纷纷想从我这儿捞好处,我稍微有些怠慢,就纷纷刁难脂香堂。”
“这……”
“不过这么多年,我也忍了,他们要好处,我就给,这样对大家都好。”
林师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即使我帮了你这一把,除掉周会长,下一个会长,难保不会再刁难你,不过,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林师长若有所思道:“扶你当会长,这样不就行了?”
梁清明一怔,眼睛里浮起悦色,但依然推迟道:“我?可我从未做过官,也没有经验,恐怕难以服众。”
“只要你想,其他都好说。”林师长笑着说。
梁清明连忙站起来,朝林师长拱了拱手:“那我就谢谢林师长了。”
林师长连忙扶起梁清明,笑道:“谢什么,这就算我报答你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
中午时分,周会长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突然,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会长,不好了!”
周会长见侍从一脸慌张,放下报纸,问:“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侍从惊恐道:“林师长刚刚传来调令文件,上面写着……写着要把你调往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