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捂着脸,含着泪,不可置信地看着梁清明:“你打我?”
见状,梁清明也有些后悔,手颤抖着,“吟梅,我……”
“我不会原谅你!”三姨太哭着跑走了。
梁清明气得脸色发白,突然剧烈的咳嗽,一口血咳出来,晕倒在地。
“爹,爹你怎么了?快叫医生!”梁景言扶住在地上的梁清明,惊慌道。
这时,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躲在花丛中的祝熄之笑了笑,转身离开。
茶坊内,祝熄之倒了一杯,递给对面的阮姐。阮姐一脸不可置信,对她道:“什么?你说梁鸣不是梁清明的亲生儿子?”
祝熄之点头:“不错,这么一来,就知道为何以前梁清明从来不待见这个儿子了。”
阮姐想了想,又说:“那么调香谱是怎么回事?”
“是三姨太从梁清明哪儿偷走调香谱,二姨太才得此机会救出梁鸣。”
“没想到啊,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我看梁清明这一次气得绝对够呛!”阮姐长笑着。
“你猜的没错,梁府才结束一场闹剧,梁清明出手打了三姨太,自己也气得咳血晕倒。”
阮姐一惊:“咳血?梁清明真的咳血了?”
“是的,我看他那模样像得顽疾已久,活不长了。”
闻言,阮姐猛地站起来:“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替姐姐报仇了!既然如此,你抓紧时间调走梁家的所有财产,尽快让梁家破产!”
祝熄之点头一笑:“你放心!我已经计划好了,最迟不过几天。”
阮姐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做的不错!这段时间我让你一直假扮孙莲君潜伏在梁家,你也累了吧?你放心,等事情一完,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谢谢阮姐。”
这会儿,梁景言和诊治完的医生一起出来,走在走廊上,梁景言问道:“医生,我爹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道:“梁少爷,实不相瞒,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梁老爷的身体看起来很好,但又哪儿都不好。”
梁景言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想了想,问:“少爷,最近梁老爷是不是总晕倒?”
梁景言点点头,说:“有好几次了,我们都认为是爹太劳累的缘故,怎么了?”
“这就是奇怪之处,我刚刚检查了老爷的全身,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病疾,就和正常人一样,可是脉象时快时慢,甚至有一会儿居然停止跳动了!但老爷依然能吃饭睡觉,和普通人甚无差别!只是偶尔大脑会失去意识,所以才会晕倒。”医生掳了掳胡须,缓缓道。
梁景言的脸色一沉:“什么?脉搏停止?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太奇怪了,为夫无能,实在诊不出老爷的病,还是请梁少爷另请高明吧!”
梁景言连忙拉着他的手,道:“你可是我们桃花岭最厉害的大夫了,既然你都不能医治,那还有什么人能医治啊?大夫,你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少爷高看我了,世间之大,厉害的人无奇不有,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告辞!”医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梁景言站在原地,低着头,脸色像张白纸一样苍白。
这天,日本香堂内,五大香镇族长分坐在大厅两侧的客位上,看着主位上的马新棠和井上雄,桃花岭族长问:“马少爷,你把五大香镇的族长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马新棠站起来,笑道:“各位族长,其实今天,我有事情向你们宣布。”
“哦?什么事请?马少爷有话请讲。”
马新棠道:“自从上一任商会会长离世也有些日子了,这商会会长作为管辖五大香镇的职位,及其重要不可一日无主,不知各位族长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品花镇族长皱起眉头,道:“我们这些日子也在为这个头疼,但挑来挑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想要推荐。”闻言,众人都看向井上雄,潼溏镇族长,道:“井代表不妨请说。”
井上雄指着马新棠,笑道:“这个人就在我们眼前——马新棠少爷!”
众人都惊讶地看向马新棠,议论纷纷。
半晌,井上雄又道:“各位觉得怎么样?”
“井代表,马少爷一表人才、聪明绝顶,独自一人把芙蓉斋发展成桃花岭数一数二的香水世家,实在是年少有为,但是……马少爷如此年轻,恐怕难以服众啊!”百里镇族长道。
井上雄冷笑一声:“年轻!呵呵,恐怕你们不是这么认为的吧?放眼五大香镇,我认为马少爷是最适合的人选!”
醴岭镇族长想了想,说:“马少爷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他毕竟太年轻,如果没有什么优势,这……”
“谁说他没有优势?在座的各位也是资质深厚的行内人了,想必也听说过‘绝世调香谱’吧?这调香谱现在就在马少爷手里。”井上雄说。
众族长脸上均露出惊讶之色。
品花镇族长震惊道:“绝世调香谱?不是梁家的传家之宝吗?”
马新棠笑道:“是梁家的不错,但今日在机缘巧合之下,梁老爷把调香谱赠送与我,从今以后,这调香谱就是我马家的了。”
“都说得调香谱就等于得到了这五大香镇,以后芙蓉斋的香水绝对会超越脂香堂,成为第一,你们说,马少爷该不该当这商会会长?”井上雄得意地看着所有人。
百里镇族长眼睛转了转,说:“口说无凭,没有亲眼见到调香谱,我们怎能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马新棠一笑,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出调香谱,手一扬,见一本写着“绝世调香谱”几个大字的破旧书本,众族长脸上均露出惊讶之色。
井上雄笑道:“眼观为实,现在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几个族长的表情早就变样了,从质疑转换成了佩服。
“绝世调香谱,这是绝世调香谱……”
“不错,这调香谱我以前曾有机会看过一眼,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啊……”
众族长同时起身,向马新棠拱手贺喜。
“恭喜马少爷,得到绝世调香谱!”
马新棠笑着,示意大家坐下,“这些年梁家的脂香堂独占鳌头,想必你们也不太好过吧?如果你们让我当上商会会长,以后我马家按照绝世调香谱,提炼出的香水绝对所向披靡,到时候五大族长都有机会分一杯羹……如果你们拒绝,我就和日本香堂联手垄断香水市场,到那个时候,你们几大镇还能不能靠香水存活下来,这我就不能保证了。”
众族长顿时愣住了,顿时议论纷纷。
马新棠又道:“你们是等着与梁家一起没落,然后被动挨打,还是主动与我合作,反过来困死梁家,争先鼓勇溯迎而上,各位都表个态吧!”
众族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半晌,齐声道:“咱们愿唯马会长马首是瞻。”
马新棠满意地看着众族长妥协的神情,和井上雄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早上,三姨太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针绣着一块手绢,绣着绣着却出了神。
“婶婶!”
三姨太回过神来,见是叶盈盈,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叶盈盈看着她手里的手绢,笑道:“你这是锈给叔叔的吧?真好看。”
三姨太神色一僵,针突然扎进了手指,她吃痛,赶紧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着。
“婶婶,你仔细着些,我远远看你,这一会儿功夫你都扎了好几次手了。你还在为昨天和叔叔吵架的事情伤心吗?话说回来,叔叔昏迷在床上,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你一眼也没去看他,婶婶,你还是去看看他吧?”叶盈盈担忧地看着她。
三姨太一惊:“他真的还在昏迷中?”
“是啊,也不知道叔叔到底得了什么病,气得都咳血了,哎……”
三姨太没说话,犹豫地沉思着,不知不觉,针突然又扎进了手指。
“三婶,你又扎着手了,我看你还是别锈了!叶盈盈在三姨太手中抢过针线。
三姨太蹙起眉头:“我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心神不宁的,这眼皮也直跳,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夜里,梁清明紧闭双眼,睡在床上,门被缓缓推开,三姨太静静地来到他身边,看他一脸苍白,握住他的手,含着泪,喃喃道:“清明,对不起,我不该偷你的调香谱,让你气得晕倒,你快醒来好不好?”
话音刚落,梁清明缓缓睁开眼睛,见是三姨太,脸色一沉,猛地抽回手,怒道:“你怎么来了?你给我出去!”
三姨太一惊:“你……你醒了?你的身体还好吗?”
梁清明不耐烦地看着她:“不关你的事,明早你就走吧,我和你之间已经完了。”
三姨太浑身一震,脸色雪白,不可置信道:“你……你要赶我走?”
“难道你还要我再说一遍?”梁清明一字一句,绝情地道,“我最恨别人背叛我,即使这个人是你,也不例外。”
“梁清明,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三姨太犹如被雷劈中了般,僵住了,她只觉得心中如刀绞,眼泪簌簌地掉,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好……好……我就知道,你心里从来只有苏涟漪,嫁给你这一年来,我一直骗自己,其实你娶我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看中了我哥王传一的权势,没想到……到头来我却是自欺欺人,呵呵,梁清明,你好狠的心啊,我诅咒你,你这么负人,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三姨太一抹眼泪,猛地抓起桌上一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指着梁清明说:“我和你从今往后就如这破碎的茶杯,恩断义绝!”说完,竟然长笑了两声,便转身跑走了。
梁清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在乎地冷笑了一声。
次日清晨,日本香堂里,井上雄和马新棠坐在主位上,厅中坐着十余个香坊坊主。管家捧着一个木盘,盘中装着写好的一叠契约,将契约散发到每个坊主手上。
马新棠道:“各位再看看这份契约,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请签字画押。”
众坊主看了契约,都拿起身边茶几上的毛笔,签字,并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管家将契约收回盘中,双手呈给马新棠。
马新棠看了看,道:“吴爷,林爷,您二位分别是品花镇和醴岭镇的地保,还请二位也在这些契约上签上大名。”
吴地保连忙笑道:“好说好说,我们签就是。恭喜马大少爷,一举收购了五大香镇所有的香坊!”
林地保也道:“马大少爷真是出手不凡,看来这五大香镇的江山就是您马家的了。”
见两地保在契约上签字,马新棠和井上雄对视微微一笑。
送走了各大地保,马新棠和井上雄到酒楼,坐在一起欢庆。井上雄端着酒杯,站起来祝贺道:“来,为庆贺马少爷当上商会会长先干一杯!”
井上雄一仰头,当先将酒一饮而尽,马新棠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马新棠笑道:“五大族长被我们收买,五大香镇内大大小小的香坊也被我们收购的差不多了,这下,这五大香镇就是我们的了!”
井上雄对他笑道:“我已经叫人按照绝世调香谱提炼新款香水,相信过不了多久,放眼整个中国,就没人再是我们的对手了。”
二人放下酒杯,得意地纵声大笑起来。
中午时风,梁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个鸟笼,正在逗鸟。
祝熄之走进来,鄙视地看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逗鸟?烂泥扶不上墙!”
梁鸣不悦地把鸟笼猛地放在桌上,大声道:“我说你说话能不这么难听吗?我怎么了?我又没做错什么,是我生不逢时,明明是梁家三少爷,这身份却是假的!这能怪我吗?怪老天爷!”
“你这就叫生不出孩子怪炕不平!自己没能力,还赖老天爷,真是废物。”祝熄之冷笑一声。
梁鸣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她:“孙莲君!我告诉你,我这一阵子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别跟我吵啊!”
祝熄之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也是,马上就要被赶出梁府出去要饭了,你心情能好到哪儿去……哎,本来我今天想到一个办法,能让你们母子俩翻身,但你这样凶我,算我自找没趣。”
梁鸣一愣,眼睛转了转,连忙笑着上前猛地抱住她,撒娇道:“好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你说说看,什么办法?”
祝熄之推开梁鸣,理了理衣服,缓缓道:“前几天我回娘家,我爹打算和洋人做笔生意,爹对我说这个生意可非同一般,准能赚大钱,回来后我左思右想,觉得可以试一试,只要投资一笔钱就可以赚巨款,何乐而不为?到时候我们也不必留在这儿看你爹的眼色了。”
“这是真的,只要投钱就能赚?你没骗我?”梁鸣连忙欣喜地问。
祝熄之不耐烦地看着他:“你是我丈夫,我骗你做什么?再说了我爹会骗我吗?”
“嘿嘿,我不是这个意思……”梁鸣想了想,问:“那要投多少钱?”
见祝熄之伸出五个手指头比了比,梁鸣窃喜道:“五万?”
“五千万。”
梁鸣眼睛都直了:“什么?五千万!你疯了吗?我哪儿来那么多钱!”
“我当然知道你没那么多钱,但你没有,你爹有啊。”祝熄之笑着看着他。
梁鸣惊诧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我问梁清明要?”
“当然不是,即使你肯求他,他也不会给你。”
“那你想让我去偷吗?”
“没错。”
梁鸣愣了愣,连忙摇头:“这不行,这么大一笔数目,我偷走了,梁家不就破产了吗?”
祝熄之笑道:“反正你也不是这家的人了,梁清明更不会把家产留给你,难道你想净身出户?再说了,这区区五千万对梁家来说不算什么,只要有脂香堂在,他们过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这……”
见他犹豫,祝熄之连忙道:“只要我们投五千万,保证会再赚几倍,到时候我们何愁没有落脚之地?你可以自己办个香坊,到时候我们就坐着数钱了,到那个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就彻底自由了?”
梁鸣转身看着窗外,陷入疑惑的沉思中。
祝熄之斜斜看他一眼,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