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离别
(58)
一直睡到下午时分;凌风才迷迷糊糊转醒,一爬起来就闻到了浓郁的饭香,伸了个懒腰;穿好鞋子,走到脸盆旁,里面有半盆清水,是细心的沈穆知道凌风起床洗脸的习惯;早早备好的。洗过脸;凌风又坐到了饭桌前,饭桌上早就坐好了两个嘴馋的老头;眼巴巴的瞅着厨房。
很快;沈穆就端着两碟子菜出来了,凌风见此也站起来进了厨房,帮忙将一盆米饭给端了出来,沈穆则又端着一盆汤随后跟来。
无名老道满足的吃着菜又喝了口汤,许久,感慨:“小穆,你父母最近有没有打电话?到了九月份就是新生开学了,你做好准备吧!”
“这么快就要走了啊!”元阳子有点不舍,这么几年下来,他对这个谦让懂事的太子爷好感十足,真要说走了,还真是舍不得。
沈穆沉默着低着头,墨色的发丝垂在耳边,绰绰影影,白色的衬衫沉静苍白。离别是写在板上的,推脱不开,留下是对期盼自己多年的父母不孝,离别是舍不得这个简陋但温暖的家,以及那个沉静的少年。如果自己离开了,他会在极快的时间里适应没有自己的日子,还是有一丝的思念?他见识过这个少年的冷漠,就如那个马维,多少热情换来的都是铜墙铁壁。
“还有两个多月,不急。”凌风喝完了碗里的汤,擦擦嘴,淡定的说道。
“两个月时间不多了啊。。。”不知愁的无名老道可惜的看着饭菜:“小穆要是走了,我们的伙食怎么办?”
“你就知道吃!”元阳子抱怨,看着不说话的沈穆,悄悄的踢了脚大师兄,“小穆,还有两个月,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沈穆没有说话,随意的扒了几口饭菜,他站起身,“我吃好了!”
几人看着沈穆朝着门外走去,面面相觑,凌风跟师父、师叔打了招呼,随后跟着去了。
沈穆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眺望远山,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十五岁的他身长玉立,一米七几的个子略显消瘦,普普通通的白衬衫也被他硬生生穿出了一股贵气,这导致的结果就是灵宝县县城的衬衫生意极好,凌风也是白衬衫,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穆,背影带着寂寞,树影摇晃,带不走他的落寞。
“怎么突然跑出来?”凌风坐到沈穆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穆没有说话,他早知道这人的冷心,怎么会抱着希望?自己快要与他离别了,他却这般不紧不慢,是对自己的不在意吗?他真想使劲摇摇这人的肩膀,为什么可以这样淡定?是自己做的还不好?
凌风自是知道沈穆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这么没良心的,一点都没有离别的伤感?”
看着沈穆转过头看自己,凌风手搭在他肩上:“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舍得你走?”
“这是迟早的事,从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离别是必须的,你我是注定的不同道路,你会走上层,我却是在江湖飘,你有你的父母亲族,我有我的师傅师叔,我们有各自的牵挂,从一出生就注定了。”
“不要急于反驳,”凌风看着皱眉想要辩解的沈穆,白玉般莹白的手指抚平他的眉头,“沈穆,你的世界不止我一个人,到了京城,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你牵挂的人太多了,你的眼界也会更加开阔。”
“不!”沈穆一把握住凌风即使在夏日也依旧冰凉的手,温和的双眼瞬间红了眼眶,他强忍着内心的狂躁,低低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感受?我舍不得你,可你呢?是不是除了你师父,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我?你只想着我到了京城就会忘了你,可你怎么知道我能忘得了?我每天站在你身边都生怕照顾不好你,就怕我离开后会瞬间把我忘记,我每天这么这么的担忧,你怎么就感受不到?!”
沈穆的一席话像一把锤子直接敲在了他的心上,一向不落泪的沈穆这次没有忍住,随意的抹了把眼泪,转头看着这绿色的群山,两人陷入了沉默,凌风第一次发现自己没有底气,沈穆对自己的好他是知道的,他一直以为是这个少年队自己的为他治病的回报,却从未想过这底下的深意,他是把自己当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而自己却真真切切的误会了这个少年的一腔心血。
“对不起。”凌风无法表达自己的歉意,能说的只有这么一个词语,眺望远处群山,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是他与沈穆之间的距离,他们注定是两条道上的人,凌风叹了口气,动了动手指,他的手还被沈穆紧紧握着,明明不看自己,还不放手,“还在生气吗?”
沈穆不说话,凌风拍拍沈穆的腿,“放平,让我躺一会儿。”
再多的寒心,凌风的要求他却舍不得拒绝,顺从的放平腿,让那人躺在了他腿上,凌风闭上眼睛,“天马上就要黑了,师父他们应该很担心咱们。”
“。。。。。”
凌风没有在意沈穆的沉默,将头埋在沈穆的怀里,吸取着他干净的肥皂香气,沈穆的手搭在他的身后,被保护被呵护的感觉很好,凌风挣脱沈穆攥着自己的手,环住他的腰,沈穆消瘦,但一直跟着老道与凌风练功,还是很结实。
“我也舍不得你。”凌风叹息,这样的温和少年,对自己无微不至,他也不是真的无动于衷。话音刚落,他就明显的感觉环着自己的手一顿,又更紧的环住自己,头顶传来一句:“骗人。”
“骗你做什么?”凌风昏昏欲睡,“我一直都不想在临走之前扰了你的心思,免得你到时候更加难过。”
“那你怎么又说了?”
“还没走你就开始发火,离你走还有两个月,我可不想承受你这么两个月的怒火。”凌风含含糊糊的调侃,头一歪又睡着了。
太阳很快就落了山,两人就这么静悄悄的待了许久,沈穆叹息,将凌风抱起,凌风只是咂咂嘴,没有醒过来,这么几年,他们这么做不是一回两回了,凌风对自己早已习惯,抱着他回了房间,盖好被子,到了厨房一看,老道已经将碗筷收拾好了,跟元阳子在房间里下棋。
沈穆洗了把脸,洗了脚,没有电视,没有娱乐工具,灯泡略显昏暗,他出神的看着凌风安静的睡脸,低头轻轻的在他额头吻一下,有多少次他都是在这样的夜晚看着他睡去,才能亲吻一下,以前自己懵懵懂懂,如今他却是明了自己的心意,越发痛苦。
离别在即,只是一方面的痛苦,更深的一层却是同为男子的不容于世的恋情,以及永远得不到的回应。
若是能与他牵手,就是放弃自己的一切他都愿意,他能明了自己的心意吗?
沉睡的凌风不会知道沈穆平静表情之下的哀伤,爱情对于凌风而言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
丘骏与唐泗水两人也算是老交情了,几年的功夫,虽然还没有找到唐门的至宝,但也得到了一些线索,只可惜,这些线索都指向了江湖中一个神秘的组织,专门做暗杀生意,总部在京城。丘骏的势力均在HJ省,所以更多的忙实在是帮不上,唐泗水与丘骏坐在自家的小亭子里饮酒。
“你真要去京城?”丘骏给他斟了杯酒,感慨,“京城多方势力盘踞,你小心点,最好不要跟人家轻易起冲突,万一动了哪一处的敏感线就不好了。”
“我晓得,好歹也是江湖跑了几十年的人了,我怎么会出问题?”唐泗水不满:“前一段时间唐门得到消息,说那个组织有了线索,我得及早赶过去,好了,喝了这杯酒,咱们也就说再见了,没事了就到SC省来,我们唐门的人对朋友很热情。”
“晓得了!”丘骏点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再见!”唐泗水一口喝完杯里的酒,将杯子一摔,便坐到了车子里,油门一踩,离开。
丘骏远远的看着唐泗水远去,叹息,不晓得这人能不能平安回来。那个组织在江湖中隐藏的太深了,短短的调查就发现这个组织遍布中国大江南北,与多个帮派都有过交易,但只有交易,调查过的帮派都只知道有这么个帮派,却不晓得它们的本来面目。
要想跟这样的帮派做对,成功的可能性很少。
两个月的时间很少,沈穆再多的不舍最终都被现实打破,司机老张已经开车来到了灵宝县,阔别四年后,老张平添了些许白发,精神十足,见到无名老道,老张赶紧下车,与他握手,“道长,好久不见了!”
又与元阳子问好后,这才瞧见了自家的小少爷,一米七的身高,风姿秀朗,温和谦让,谦谦君子之风,让人心生敬意。
这与四年前病重的小少爷哪里想象?老张赞叹不已,更是对无名道长与凌风敬佩万分。
凌风与沈穆并肩站在一起,比起沈穆的身高矮了不少,四年前就俊秀无比,如今更是精致无比,一身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只能更加衬托出他的出尘气质。
“凌小师傅,您个子长了不少!”老张瞅瞅少爷,又瞅瞅凌风,就憋出了这么几个字。
沈穆打心眼里的舍不得离开这里,这两个月,他一直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安慰自己,等凌风上了大学就可以与自己在一起念书了,但,真到了这么一天,他才发现所有的建设都只是白费功夫,他舍不得!
☆、第59章 再见灵宝县
(59)
司机老张忐忑不安的坐在饭桌前;想要站起给小太子搭把手做个饭,却被无名道长等几人给压着不让动弹,看着小太子在厨房里麻利的又是切菜又是炒菜的,旁边的凌风负责烧火;两人搭配的天衣无缝;老张瞧着无名老道与谈笑风生的元阳子;心里暗暗嘀咕,不会在家养尊处优的太子爷这些年就是给这几人做苦力的吧,
老张的惶恐太过明显,逗得无名道长笑了起来,“放轻松;放轻松,到了京城你再把他当太子伺候;现在他就是个孝顺老人的孩子而已。”
炒了几个菜,沈穆又利落的打了个鸡蛋,弄了一盆紫菜蛋花汤,端上桌子,洗了手,这才顾得上坐下来吃碗饭。
老张赶紧站起身给几人盛饭,这下没有人拦着他,盛好饭,战战兢兢的坐下,老道就招呼大家一起吃饭,老张瞧着几人都动了手,自己才敢伸筷子,尝了口,真不错,比自家婆娘都做的香!没想到小太子做饭这般好吃!
沈穆一边自己吃,一边按照往常一般给凌风夹菜、添汤,老张瞧着,笑呵呵说道:“小少爷与凌小师傅的感情真好!”
沈穆闻言手一顿,‘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凌风知道沈穆心里憋屈,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又给他添了点他爱吃的菜,老张碰了一鼻子灰,不好说什么,只得住口,安静吃菜。
幸好无名老道打开了话匣子,“沈老头子怎么样了?最近身体好吗?”
“老爷身体一直都很好,就是最近被京城的事情搞的心情不太好,其他的都还好。”老张老老实实的说道。
“京城出了什么事?”沈穆听到疼爱自己的爷爷不太好,放下抑郁,急忙询问。
“这是正事,我一个司机哪里晓得!”老张憨憨一笑,抓抓脑袋,瞧着失望的小少爷,又赶紧开口,“前段时间我无意听到老爷跟少爷们说话,好像也是跟京城的赵家已经傅家有关吧,其他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了,唉,这赵家一向跟咱们沈家做对也不是一两次了,小少爷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沈穆叹息,“爷爷身体没事就好。”
凌风说的对,他是离不开自己的亲族的,爷爷、父母等,他们对自己百般疼宠,现在应该在京城远远眺望自己的归来吧。沈穆紧紧攥拳,如果自己真的为了凌风而留下,家人该如何失望?这一刻,他明了,他是必须要离开的。
凌风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沈穆的思想波动会如此之大,沈穆注定是一条傲视政坛的龙,回到京城是他注定的选择。
吃过饭后,凌风又陪着沈穆一起洗碗,“我明天就要走了。”
洗着洗着,沈穆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手下的动作并不停止,沉默的气氛在屋里流淌,只听见刷碗的声音,刷刷的。
“不是后天走吗?”凌风手下的动作一顿,气息一时不稳,许久,他问出口。
“我怕我待得时间越久,就越舍不得离开了!”沈穆叹息,没人晓得此时的他是抱着怎样难以忍耐的伤痛再说这句话,苦笑,将碗洗好后,也不看凌风,“我去挑水。”
凌风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沉默。两个月前,自己的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多的不舍,直到他说明天要走,他才忽然觉得原来这几年的时间,沈穆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一点都不低,除了师父,师叔,这辈子这个人永远都不会从自己心里消失。
沈穆提着桶,走到井边,天色已经晚了,月亮也悄悄的露出了脸,星星稀疏,只有几颗懒懒散散的挂在夜幕中,“要走了。。。。”
晚风能带走的是他的低喃,带不走的却是他的思愁。
夜晚,无名老道得知了沈穆第二天就要走的消息,一向快活的他也露出不舍来,他已经年纪大了,见惯了离别,但更不舍离别,他将自己珍藏的一个小木雕送给了沈穆,“不要小看这个木雕,这是我年轻的时候我师傅送给我的一个护身符,这些年来他护着我走过了风风雨雨,希望我师傅的余泽同样庇护你平平安安。”
沈穆接过,是个花梨木雕刻而成的玄武,触手摸来光滑温润,一看就是被人长期把玩,触摸的,又听到是师祖送给师父的,便想将东西塞到师父手里:“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说什么话呢!”无名老道不高兴,将东西重新放到沈穆的手里,“给你的就给你了,我一个老头子拿着只会无用,自从你来到这里,都没给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个你必须要收下。”
“收下吧!”凌风将东西放到沈穆手里,“这是师父的一片心意,你就拿上吧!”
看着沈穆将东西收好后,凌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文昌塔,放到沈穆手里,低声说道:“把这个拿着,回到家里后,放到文昌位,这对你的学习有很大好处。”
沈穆沉默着收下凌风交给自己的文昌塔,小巧玲珑,他将东西全部收好,老张在一旁帮着将行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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