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还瞅什么瞅?”小个儿晃了晃手里的电棍。
回家?家离我很遥远。
我卷上了席子,裹了被,开始迁移。
听人劝,吃饱饭,从现在起我要做个大大的良民。
——不再睡在人民的公园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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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白眼如刀,刀刀催人老
销售直线下降拼尽了全力每天也就卖一百份左右。累啊,现在明白了什么叫苦口婆心口干舌燥心焦如“坟”,是的,我的心都快死了。白眼如刀,刀刀催人老。为什么人们会瞧不起卖报纸的呢?很低级吗。一点也不低级趣味啊,为什么?难道现在人们都修炼成笑贫不笑娼的钱串子了?怀疑,万分怀疑我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一系列的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真实性。心灵美,心灵美值几个钱,不够换俩心里美萝卜的吧?
听说小六儿从熟悉的开发商那弄了套房,三仟六的内部价。开盘四仟伍半年涨到六仟八了,大概赚了二十六七万。我这叫一郁闷。谁说勤劳能致富无疑说母猪能上树。我算了算每天我工作九个小时以上,没休息日,每日大概销售一百份报纸毛利五十五,无任何保险。每天吃喝消费三十五元左右,无固定住所(夏天好混,冬天的话就麻烦了)。姥姥哎三姑奶奶七舅妈,照这样我得干到猴年马月才能赚到二十五六万?别跟我说劳动没有贵贱之分,糊弄鬼呢?小心时传祥大爷拿掏粪勺敲你脑袋。姥姥,我要打劫!我要打劫搞地产的那帮地主,我要吃大户,我逮着一个地产商我就跟他说,哥,行行好,给个内部房呗,嘿嘿,七十平就够了,我不贪!!!
我眼睛发蓝,也不知道我家老爷子那房子盖的怎么样了。真想回去看看我家老爷子的大别野。
早晨取报纸的时候跟铁拐李闲聊。老李说,小兄弟看你挺能吃苦的,不过光卖报不行,只能赚几个小钱。订报,关健是订报。一份报纸一百二一年,像咱这样的征订员能提四十。如果你一天能订两份报纸收入不就立马翻倍了吗?我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呢?我开始心里计算如果一天订十份报纸就是四百,一个月就是一万二啊!哈哈,原来如北。钱在这儿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呵呵,呵呵。
气温上来了,报纸上说市区温度36度,我感觉足有38度以上。走在新铺的柏油路上软绵绵的直烫脚。神马鬼天气,热死人不偿命。小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的唱着千里之外,我用旧报叠了顶帽子晕晕欲睡的走着猫步。
大邦子不知道从那弄了个破汽车座子,支到了长途车站,门口右边的大梧桐树下。光了个大膀子正卖西瓜。
“邦子,怎么卖起西瓜来了?”我走过去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车座子上。
“我靠,今年西瓜挣钱啊,守着车站我不卖点啥多亏啊!”大邦子抱着瓜拍了两下听听响儿又放下。
“你瞎忙和啥呢,过来歇会,什么时候成小蜜蜂了?”
大邦子把瓜放下,把脑袋瓜上的白毛巾扯下来擦了擦汗。“靠,什么能有挣钱重要?”
我心里一阵狐疑,怎么了,邦子做变性手术了?怎么玩起“实业”来了?
我递了支烟过去,发觉这小子眼神阴晴不定。“出什么事了?”我问。
“老妈病了,脑溢血。”
我一怔,曾经以为混混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原来全是浮云。“你爸呢?”
“老王八蛋他不管,他俩早离了!”
我想笑,忽然心里一阵悲凉,笑不出来了。
我很庆幸,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我从小淘的恨不能上房揭瓦但是老爸老妈还是很爱我。
“钱不够?”我犹豫了再三,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说完,我就肝儿痛。
“哥们有钱!”大邦子就笑,胸口的汗珠倏的滑落,跌入红尘,转瞬即逝。
我瞅着他,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竟然有酒窝!
“我还有呢,我一晃我的大布兜子,哗愣哗愣直响。”管鸟用?!!“你那帮小兄弟呢?”
“靠,一个个兔子是的,毛都不剩!”
我扫了一眼街面,“这儿也不让摆摊啊,你是西瓜牛吧,城管没轰你?”
“动动我试试?”邦子拿起一把大西瓜刀。
“试试就试试,你还敢暴力抗法?”我抽出卷报纸敲了下大邦子脑袋。
“操,你以为城管是你呢,为卖份破报纸,挣五毛五分钱跟我拼命?没事儿还凉快凉快去呢,那有哪闲功夫?”大邦子笑了,露出两个大板牙。
我真想帮他,忍了忍没说出口,自已有多大斤量儿自己清楚,那点棺材本儿玩麻将输了,难不成去借钱?悔啊,有点钱干什么不好。
钱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死,让人活。……
我走了,临走给大邦子留了份报纸,他非不要,我硬塞给他的。虽然我知道他不爱看,但我安慰了,是的,心底有那么一点点的安慰。毕竟我还是为他做了点什么了。
对了,我还吃了这厮一沿儿西瓜,免费的,红瓤。
——那份报纸很厚,里面有超过十几篇的整版的汽车广告。金光四射,花枝招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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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信,迷一样
这段时间基本就与世隔绝了,我的原则是不打电话,只接不打,目标是不给中移动年底分红创造条件。别跟我说是精卫填海,只挖坑不种树没什么建树,好歹也是省了两天的饭钱。值,真值。
我记得我电话里存了四百多个电话,我人间蒸发了以后我发现来电显示里不超过九个。大浪淘沙,这九个号我准备刻录到我脑袋里陪我一起走向2012。
吃了琪琪的饺子我更加难以忘怀,寤寐求之辗转反侧为了充分体现我的义无反顾的精神我决定不再短信了。用更能体现文艺精神的高雅气质的书信代替。
我发觉我重新拿起笔时像搂了门大清国放在虎门的红衣大炮坠的我胳膊痛,写一个字有千钧之力。字如小篆凤舞龙飞,状如小蝌蚪找妈妈。绞尽脑汁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琪:
今天早上我看见你了,在梦里。
昨晚在海边沙滩度过,明月清风,思绪如沙,眼前全是你笑的迷人的样子。……。。
因涉及个人隐私,此处省略两万字。
我成诗人了,在八百年没提笔写过信之后。
这不能不说是我抛弃短信后的摘到的最大的桃子。呵呵,看上去很美,不是吗,我的盲流生活。
另:琪,收到信后,若要回信,请不要去邮局。请直接投放于你家楼下信箱内,我自取。
写完后我很得意。我余则成第二啊。有点地下党秘密接头的味道。两天后我撑了个小花伞戴了个特大号墨镜去翻小琪家邮箱。走到跟前我傻了,鸡蛋大的一个黄澄澄的大锁头,锁上还有四个圈儿,我晕。
苍天!有没有天理?锁什么啊,还四个圈,冒充什么奥迪啊!?
“哎,干什么的”一小区保安冲我这边喊。
我腿肚子转筋,纯粹做贼心虚的感觉。一溜儿烟跑了,还掉了俩钢蹦。
上火,干柴烈火。
挤最挤的134路去了海边,好想好想去吹吹风。
扑通一声跳下海,冰爽一片,呵呵舒服。临下来我用个塑料袋把手机零钱装了,系了个扣儿。在沙滩上挖了个坑埋了。小妾(窃)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咱能把钱埋沙子里,自豪,我骄傲!(注此处山东口音)租个更衣箱太贵了。
屁股上突然麻了一下,坏了这片水域有海蜇!我低头一看,乐子大了,内裤海水一泡成半透明的了。
苍海笑,滔滔两岸潮。我操,这叫我怎么出来接见沙滩上热情如火的广大人民群众?
候到了天黑,我已在海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手指有些浮肿发白起了纹理儿。可能是这几日来油脂吃的少我嘴唇变得青紫。天为什么黑的这么晚?姥姥!
亚当和夏娃吃饱了撑得为什么吃那个该死的苹果?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多好,遮遮掩掩的犯了多大罪是的。我弓着腰装着驼背蹭上了岸。裤衩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绿色水藻。合着文明与与不文明的区别就是穿了衣服和不穿衣服。裸体就是下流羞耻与罪恶,但是,这里我要说个但是,穿上衣服就文明了吗?
我倒希望我是皇帝新衣里的那两个裁缝。
不想当裁缝的司机不是个好厨师,这就是现在人们的逻辑。
我鬼鬼祟祟的上了岸,如同哈里波特里的那个邪恶的光头小妖,(对不起,叫什么名我忘了,反正一看就恶心反胃的那个,小矬个儿),我迅捷无比穿上了衬衫,然后精神一振,突然觉得我又变回个人了。吹着海风惬意无比我悠然自得的看着周围的人们,人们欢声笑语的享受着大海,没人注意我。我笑了,以为你秦皇出巡呢,谁认识你啊,真把自己当大腕了?真脱光了也不见得齐有人看!
把鞋挪开开始挖下面的沙子,挖到塑料袋打开一看是琪琪的短信。“钥匙在门口花坛红砖下面!给你配了一把。”我心花怒放。搂着衣服走了二里路找到海边一片齐腰深的灌木丛里把内裤脱了穿上了裤子,脚丫子被个硬刺儿扎了下,痛得我疵牙咧嘴的。
扒着草丛出来的时候听见一阵异常的动静。嗯嗯啊啊的,天外飞仙?好奇心起如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员般爬过去拨开草叶子一瞅,一男一女狂蛇乱舞缠舌绕颈正在云雨巫山的兴头上。心下羡慕的很,这鸳鸯戏水的地点选得太有水平了,青纱萝蔓涛声隐约堪称经典。刺激!(我怎么没这份胆魄?大了大了,胆越来越小了顾后瞻前的。)
一股夏的温润沙土香在鼻翼下弥荡。海风撩人,腥咸而爽冽。
这小弟弟和小妹妹看年纪不过二十上下,战斗力还是比较强劲的。半个小时后我的耳后胸前,胳膊大腿已被蚊子妹妹热吻了无数大包,热气腾腾的一个一个冒着仙气儿。这次我没有拒绝它,那是2008年夏天的第一场血。
我献血了,我骄傲!B型的!
遗憾的是没人给补贴。要知道老爸厂里组织献血给补助八百块钱呢!呵,同样是流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泥?一个重于泰山一个轻于鸿毛。
夜半鸟惊心,虽说现在不是半夜,扑愣一声鸟叫也怪渗人的。我一个寒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嚏——”状若洪钟,如包租婆之狮子吼神功瞬时波及四野,草木皆惊。“谁!”“流氓!——”草丛里一阵尖叫。
我又成长为盲流里的战斗机流氓了,身份改变何其快捷。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做到了!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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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左手锣,右手鼓
有辆自行车也行啊,怎么说那也是一现代交通工具,我提着鞋走过沙滩感觉有点乏。出行基本靠腿,但这条腿却不怎么听使唤。从沙滩上了柏油路,车来车住滚滚红尘突然间就想起了郑智化的歌: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海风中咀嚼有千百般滋味。
我还有梦吗?——。也许。
我决定去再去看看大邦子,当然我是有私心的。大邦子瓜摊那儿有一床,我想去凑和凑和没准儿能捞俩瓜吃。在海边睡了四天了,潮气逼人一点也不美。
过老京山铁路的时候发现铁路南边开了一片地,一大片的玉米羞答答的站在那儿婀娜多姿小红穗子轻舞飞扬。我垂涎欲滴,眼睛发蓝。
玉米!有稀——,米稀米稀地干活。
从玉米地爬出来的时候,装报纸的大帆布包里已塞满了苞米,我心里这个乐啊,不劳而获的感觉真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谁吃不是吃啊!
堕落了,真的堕落了。人家网上偷菜,我地里偷玉米,殊途也并不同归。我这可是高风险作业,搞不好挨狗咬,高度危险,请勿模仿!如果没有为将来烤玉米艺术献身的精神是无论如何也干不好这项高精尖的技术工作的。好在,哥们儿练过。
还挺沉,背着一大包玉米。志得意满雄赳赳气昂昂,挤公交的时候刮着一美女,那女孩长的桃花儿是的,大眼睫毛有两寸来长,水灵灵的一小花骨朵儿。我正要摆个炮死挤出微笑搭讪说声对不起。突然晴空打了个霹雳,“沙笔,没长眼啊?!”。我靠,给力啊,太帅了,这丫头,说话如此的文明。“2B铅笔,拿脑袋撞玉米啊!真以为你中华铅笔呢没人敢削了?”切,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贾世杰是让人随便踩的棉花地吗?
嘿,这丫跟我练起了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以迅雷不及掩耳响钉当之势直奔我面门而来。我一招神龙摆尾把大帆袋子悠了过去。女孩咕咚一声就趴地下了。我一看这个姿势有型——三伏天穿了双长靴子,乌黑锃亮的映一双雪白修长的腿,哇,性感!
“草泥马!”难以想像这么污秽的词儿能从这么白净的小姐嘴里喷出来,满含着对我的无比的热爱。我受宠若惊,对受惊了,零点五秒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留下了一道血痕。火辣辣的心啊,火辣辣的情,火辣辣地小辣椒她透着心儿里红。火爆啊,这丫头,我喜 欢'炫。书。网'!
我抓着她的手双手一拧给背过去了,“放手,你这个沙笔!”那女孩挣扎着,奈何双手被制回不过身来。小皮裙下包的小屁屁圆滚滚的颤动着。车上的人们从一开始的围观变成了一边倒的谴责,“你抓着人家女孩干嘛,赶紧给人放开!”车厢里洋溢着人间真情的正义感真让我感动。放开就放开,我是很能体察和顺应民意的。
我一松手,小妖精的鬼爪又划了过来,我拿大包一挡。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小妖精的一节指甲斜刺的飞了出去,嗖的一声划过了一个伸长脖子看大戏的中年胖子的眼袋。那胖子嗷的一声,用手一抹,血下来了,粘糊糊的一手。“救命啊”那胖子杀猪是的大叫眼泪快掉下来了。
“叫挤吧啥?打着你了吗你就叫?”小妖精扭头一脸不屑。我立刻顿悟,这都是小妖精的口头语,我靠,真生猛。我掏出个大玉米一把塞胖子嘴里,“咬着这个,别咬了舌头!怂样儿”小妖精一边咯咯地笑起来灿若银铃,水灵灵的丹凤眼眯成了月牙儿状,也顾不上打我了,浑身筛糠指着胖子说“看你那挤吧德行,挤吧是老爷们吧?”
我捂着脸上的血道接茬儿说,“神马玩意儿,真给咱老爷们丢脸!”
人群里有人起哄,“打呀,打呀,怎么不打了?”
我把那束大玉米从胖子嘴里拨出来指着众人,好像手里拿了把菜刀是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