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情况应该还不太糟,因为有心情调侃。
还有好消息?大先生毫不犹豫地说:“先说好消息。”
好像已经料到他的想法,面带笑容,轻松地说:“好消息是——你要做爸爸了。”
废话!大先生盯着老友,他当然知道伊琳已经怀孕了。
“我的意思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又补充了一句。
“两个——孩子?”大先生艰难地消化着话里的含义。
旁边的院长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了当地说:“john先生。超声影像显示。您夫人怀的是双胎,所以她这么早就能感觉到胎动。”
双胞胎?!大先生一阵激动,或者说是狂喜。甚至比听到她怀孕还要惊喜,宝贝伊琳一下子就给了他两个孩子!
“我要马上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他拿起电话,琢磨着先打给谁?辛普森律师?让他安排重写遗嘱。格蕾思小姐?让她重新准备孩子的房间和用品,一套不行了。要两套……
“等等”打断了他,“我的话还没说完。”
对了。他说还有坏消息。
什么样的消息才是坏消息?
“夫人的肺功能受到过严重损害,现在她的日常生活没有问题,但是怀孕以后孩子也需要大量氧气,她的肺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消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john的脸色已经绿了,“如果夫人的肺为一个孩子供应氧气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在后期给她吸氧来解决。但现在她要支撑两个孩子的消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到最后母子三人谁也受不了。”
“所以——”大先生等着他的结论。
“所以,我们要为夫人做减胎手术,把两胎变成一胎,这样就能保证母子平安。”
大先生瞪着老友,好半天才开口:“你刚刚跟我说,我有了两个孩子,然后又告诉我必须干掉其中一个,是这样吗?”
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虽然听着实在不顺耳。
大先生不同意。怎么能同意呢?两个小生命,他和伊琳的爱情结晶,现在正在她的肚子里茁壮成长着,伊琳都已经感觉到他们的动静。现在,竟然要“减掉”一个,他绝对绝对不能答应!
“你们想办法,一定要让他们母子平安。”大先生站起身,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要再跟我说减胎的事情。”
他走了,狠狠地摔门而去。
在病床上睡了一觉,伊琳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检查结果呢?孩子有事吗?”她也隐隐感到不祥,因为做完超声波没有让她回酒店,留在病房里观察,一定出了事情。
“没事啊,孩子好得很。”大先生若无其事,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隐瞒了双胎的事实。
“真的?”伊琳盯着老公看,她现在敏感而多疑。
“孩子真的很好,他们就是担心你的肺承受不了怀孕的压力。”他实话实说,脸上的担忧印证了他的话。
原来是担心她的肺功能,伊琳稍稍放心,她正在慢慢恢复,相信应该挺得住。别忘了,她是救生员的底子,肺泡的利用率高,比普通人强很多。
终于回家了。
大先生带着夫人回到了纽约的庄园,趁着两人出行的工夫,庄园里昼夜施工进行了全面改造。
城堡里安装了一部电梯,这样夫人上下楼就不需要走危险的楼梯。二楼的一间客房被改成病房,上了全套的医疗设备,以便24小时监控夫人的情况。三楼的一间客房被改成儿童房,准备迎接小主人的到来,还不知是男孩儿女孩儿,john先生说先按照男孩儿的房间布置,如果是女孩儿再重新换。
格蕾思小姐陪着大先生和夫人查看了改造的情况,在儿童房里,两人待的时间最久。伊琳坐在小床上,抚摸着浅蓝色的被褥和枕头,想象着小宝贝躺在那里,唇边漾起一片微笑,而大先生则蹲在地上摆弄着小木马——这东西他小时候玩儿过,格蕾思从仓库里找来的。
他有心事,伊琳悄悄地打量着老公,他一点儿也不兴奋。狮子先生的性情伊琳十分了解,正常情况下早就问这问那、挑三拣四的,而今天看了一圈,他竟什么也没说,完全不在状态。
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果大先生不想说,你是休想问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庄园里来了好几拨医生,为她做了无数检查、各种化验,那些医生关在房间里不知研究什么,而大先生也没有去上班,整日在家陪伴,这一切都预示着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孩子好像没有问题,他们让她听胎心,宝宝的心脏跳得强劲有力,给她看彩色超声波影像,一切正常啊。
但是狮子先生的眉头却总是不自觉地皱着,见她盯着自己看,才舒展些,换成一副轻松的样子。
连续三天的检查,专家们也都讨论过了拿着厚厚的一本病历推开了老友书房的门。
屋里满是烟味,john在抽烟,抽了很多支,此刻站在窗前一动不动,手里拿着的烟快燃尽了,烟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一向整洁干净的他竟无动于衷。
“嗯——”清了清嗓子,大先生这才回过头来,熄灭了手里的烟蒂。
“喝点儿什么?”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问着老友。
“蓝山”还是不变的选择,顶级的蓝山咖啡是他的最爱。
大先生亲自动手帮他沏咖啡,听着咖啡机里滋滋地声音,两人都沉默着,谁也不愿先开口。
终于,咖啡好了,大先生递给他,同时问:“说吧,结果是什么?”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又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大先生迟疑了一下,果断地说:“先听坏消息。”
很不情愿:“为什么不先听好消息?”老友改了习惯,他还真不适应。
“我想至少还有个盼头。”
“好吧”喝了口咖啡,咬了咬牙,早晚要说的:“专家们对夫人的身体状况做了全面检测和评估,与两周前对比,她的血氧浓度在下降,比正常人都低,最多再过两周,我们就要为她吸氧来提高血液里的氧含量。但是这种措施也是权宜之计,随着孩子的长大,需要的氧气越来越多,早晚她会承受不了。所以——”
顿住了,同情地看着老友:“我们的结论是,必须要进行减胎手术,马上。”
大先生冷冷地看着他,半晌,问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好消息是,经过性别鉴定,两个胚胎都拥有xy染色体,也就是说,他们都是男孩儿。”走过去拍拍老友的肩“至少你不用选择。”
这也许真是个好消息。因为不用选择,不用选择杀死他们中的哪一个。
作为多年的老友,知道john家族急需一个男孩儿,如果是一男一女,john可能选择留下那个男孩儿,放弃自己的女儿,这个过程会很痛苦。现在,他可以置身事外,由医生随机决定他们的命运。
“你要做决定了,因为减胎手术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制,必须在怀孕三个月以内做,孩子越大,风险越高,过了时间,对留下来的孩子和母亲都是及其危险的。”说着翻了翻病历“你最多还有三天的时间。”
三天,他要在三天内决定是否干掉两个儿子当中的一个?L
☆、第151章 格蕾思小姐的背叛
伊琳发现这两天老公不对劲儿,孕检结束后就没见过他,说是公司忙没时间陪她。
见不到人也倒罢了,连电话都不正常。白天不方便,晚上总行吧?可晚上一给他打电话,不是开会就是加班,没说上两句就挂断了。
如果不是对大先生的绝对信任,她真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外遇了,怎么老躲着她呢?人一怀孕,连待遇都变了?
可是家里这边如临大敌,周围到处都是人,24小时被人跟着,连晚上都是——格蕾思小姐在主卧里支了一张简易床,代替大先生值夜班。
这些表现让她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于是再次拨打了老公的电话:“你能回来看看我吗?我有点儿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他立刻紧张起来。
“心里不舒服。”
心病?哎,大先生叹了口气,谁没心病?他病得更厉害:“明天,明天我就回去。”
“不准骗我,明天一定回来。”她的语气显得很愉快。
“一定。”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了,必须做出决定。
这个夜晚非常难熬,在曼哈顿的公寓里,大先生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纽约市璀璨的夜景。整整三天,他没有出屋,在房间里翻看医生给他的资料,跟世界各地的产科、肺科专家咨询,为的是做出那个最重要的决定。
以前凡是遇到艰难的选择,他也是这样通宵不眠,跟专家团队们讨论,细细权衡得失,最后拍板定案。但是今天却格外艰难。因为他要决定自己亲生儿子的命运,甚至包含伊琳的未来。母子三人,哪个也不能割舍,而上帝偏偏让他选择。
这不是生意,生意失败可以重来,人一旦失去了就再也不能回来,今生永远不能相见了。
整整一夜。他站在窗前。迎着刺骨的寒风,一支接一支地吸烟,头脑格外清醒。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眼睛。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关上窗户,走进储藏室,翻出高尔夫装备。从里面挑了一根高尔夫球杆,对着屋里的摆设开始发泄。见到什么砸什么,直到没有一件完整的摆设,才扔下球杆跌坐在沙发上。
哦,不。还有一件东西没有砸坏,是完整的,桌上的镜框。里面镶嵌着从贝恩家里翻出来的苏梅岛的照片——伊琳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赤着脚站在洁白的沙滩上。背后是一片蔚蓝的大海,她的笑容如此灿烂。
这张照片他一直留着,后来镶在镜框里,时刻提醒着自己,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
伸手拿起那个相框,大先生的眼睛有些湿润——对不起宝贝,我必须做这个决定,为了你,也为了儿子。
好在伊琳被蒙在鼓里,她不知道,直到顺利生下宝宝,也不必承受这些痛苦。她怀的就是一个男孩儿,什么都没有发生,而这痛苦都由他来承担吧。
早晨,伊琳还没有吃早餐,大先生就回来了,他满脸疲惫,眼窝下有深深的阴影,看起来好像一夜未合眼。
伊琳很内疚,老公一定是太忙了,自己还让他费心:“你先睡会儿吧,我没什么事。”
“不了,今天还要陪你去医院。”他看了看桌上的餐点,毫无胃口。
“又去医院?”伊琳更加不安,检查了那么多项,还去干什么?
“嗯,给孩子做个性别测试,你不想知道宝宝是男是女吗?”
“可以吗?这么早就能做出来?”现代医学真是发达,才三个月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去医院的路上,大先生出奇的沉默,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因为紧张,或许两者都有,连带着伊琳也紧张起来:“要是女孩儿怎么办?”他好像盼着是个儿子呢。
“女孩儿?”大先生有些发愣,看着伊琳紧张的神色,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想要儿子,要是女孩儿,我还给你生好不好?”她有些讨好地看着他,怕他失望。
“别瞎想,只要你们都健康,什么我都高兴。”他搂紧了怀里的小女人,心里想着,男孩儿女孩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他动手。
伊琳在vip病房里等候手术,当然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手术,还以为要给孩子做性别测试。
而大先生,在院长室里签下了手术知情同意书。
“这只是一台微创手术,没有痛苦,夫人不会感觉到什么,一切就结束了。”试图安慰老友,但是大先生的脸色依然苍白。
签字的时候,他有几秒钟的犹豫,最后还是咬着牙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把钢笔一扔:“你们做吧,我先走了。”
他到病房里跟伊琳告别,说是公司有急事要处理,回头告诉他结果,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他不得不走,没办法留下来,亲眼看着他们动手弄死自己的儿子。
伊琳此时还在纠结之中。她的孩子会是“太子”吗?elean是女孩儿,显然不受重视,大先生话里话外总是说“he”就是“他”,仿佛已经认定这是个男孩子,其实自己更喜欢女孩儿。如果是男孩儿,他背负的就太多了,将来也会像大先生一样没有自己的生活,为了家族生意奔波劳碌。但愿是个女儿。
有人敲门,病房里进来的是老管家格蕾思小姐,她脸色凝重,看看四下无人:“夫人,有些事我想跟您说一下……”
纽约石油公司总部大楼,会议室。
今天开公司例会,john先生参加石油论坛,带回来不少大合同,要马上分配给下属的加工厂安排生产。拿到总部订单就是拿到钱,各个加工厂经理摩拳擦掌要在会上抢到足够的份额。
总裁先生好像不在状态,听着部下们唇枪舌剑,也不发话,任由他们打嘴仗。
坐在一旁的ammy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以后悄声对总裁说:“我有点儿不舒服,去趟医院。”
不舒服?ammy也怀孕了,所以john先生赶忙让她走,又问了句:“我派人送你去?”
“不用,兰斯马上过来。”
“那好,你小心点儿。”
y走后,屋里依旧乱糟糟的。要是往常。早就出面制止了。其实生产安排他已经心中有数,只是懒得讲,让他们吵一会儿吧。反正心里烦,有人陪着也不错。
又过了很久,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接近中午十二点了。手术也该做完了,怎么还没来电话。
嗯?他的电话哪里去了?大先生满桌子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开会的时候明明放在桌上的。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ammy”他下意识地喊着秘书,见到空空的座位,这才想起ammy身体不适去医院了。
匆忙结束会议,大先生回到办公室。看到手机就放在桌子上,可能是自己忙糊涂了,居然忘带手机。
打开主屏幕。上面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医生和院长的。出事了!他心里一惊,这些电话从十点开始一直打到现在,难道是手术失败,那伊琳和孩子……
没等他回拨过去,电话再次响起,又是老友打来的,说出来的话让他瞬间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