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黑道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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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黑道老婆-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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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收起笑容,俯下身把脸贴在冰凉的棺盖上,只隔了一道木板子,却是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沟。她能感觉他就在身边,可永远也无法再触摸到那张熟悉的脸。

“好想你啊,我可不可以不坚强?”其实打从小多走的那刻起,她就很后悔说了什么狗屁会很坚强很坚强的话。

没了他,才知道他已经把她给宠得太懒惰,只要一点重量压到肩上她已经累得走不动路。

“行了,你又来罗嗦,我答应你的事儿什么时候没做到过”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落在木板上,很快的被吸进木纹里。

她没想哭的,连他走的时候她都没掉泪。可是这会儿,当一阵清风抚过她的脸颊时,眼泪就自己跑出来了。这阵风象极了那日他轻柔抚过她脸庞的手。

“娘子,今儿天气不错,为夫的我行不行出去晒晒太阳啊”那一日,他的气色非常好,卧床好些日子,那一天居然也能下地了。

一大早的就开始拽着她的衣袖央求着要出去走走,看着那双满是期盼的眼睛和那张如花似玉的笑脸,她愣是狠不下心拒绝。

“怕了你了,别晒的太久”里三层外三层把他给裹得严严实实后,苗喵喵叮嘱道。

“好”乖小孩听话的点点头,目送忙着去灶房煎药的她远去后就开始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晒他的太阳。

等她端着药回来时,瞧见他正微眯着眼睛斜倚在椅子上,阳光把他周身都映照出淡淡的一圈白光。

风吹过,撩动他白狐裘上的柔软皮毛,让他身上的光也微微闪动。如她初见他时一样完美

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那一刻,她忽然很慌张,慌张到端着药碗的手不自觉倾斜,以至于滚烫的药洒了她一手。

“娘子!做什么这么不小心?”药碗落到地上的破碎声,惊动了稳坐在那边的人。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拉过那双有些发红的手眉头打了个结。

  唉。。。。。。他真是担心,就这么扔下她以后她会不会照顾好自己。

“还疼吗?上过药应该会好些了吧”一阵忙和,待奴才们都下去了以后多尔衮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心疼不已的问道。眉头的结始终没有打开过。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苗喵喵始终低着头。真是没用,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小多为她担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她这种人了。

她想笑给他看,想拍拍胸脯告诉他,不就是烫了一下嘛,没什么,她皮糙肉厚,这点伤就跟蚊子叮了一下没区别。

但是她脑袋里老是飘着大夫无奈的摇着头,跟她说'邪风入体,无药可依啊'这句话。让她的手很疼很疼,疼得她的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邪风入体,不就是破伤风吗,在现代都是死亡率比较高的急性病了,更别说在这连预防针都没有的破古代。

“丫头,难道我已经人老珠黄的让你看都懒得看了吗?”一只有些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庞,轻柔的嗓音故意带着浓浓的哀怨。

她瘦了,抱她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咯得慌。这些日子,就算他老是昏昏欲睡的睁不开眼睛,但每晚,她偎进他怀里的时候,他都觉得她一天比一天消瘦。今儿看到,果然,尖尖的下巴都能拿来削面条了。

“我才叫人老珠黄好不好,都三十几岁了还是叫人家丫头,你有见过这么老的丫头吗?”

噗嗤笑出声,抬起挂着红眼圈的脸看向他。啧啧,就算是病了这么久,她家的小多依然是风姿绰绰。她真想看看,等到他七八十岁的时候是不是还会有这般迷人的风情。

“就算你头发白了,牙齿都掉光了,依然都还是我的丫头”总算是让她又笑了,当初他发过誓再不叫她掉泪,可如今老是让她伤心。被小十五知道准会给他几拳。

轻轻的把她搂进怀里,把脸埋在她的颈项间,不叫她瞧见因为面部神经不受控制而出现的面部痉挛。他要留给她最美的回忆。

 风轻轻的吹过窗前,屋里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好象要把彼此都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紧紧的相拥着。谁都清楚的知道,也许这就是此生最后一次的拥抱,但依然将回光返照这四个字都暂时剔除到脑海以外。他们情愿相信,这一刻不是为了别离才有如此深刻的刺痛。

归尘12

  东直门外九王陵,两个月前的华丽陵墓如今已经破败残落。月光下,废墟间,站着两个人。

“看来你是白费心机了”一直静默站立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里有压抑着的喷怒隐隐飘出来。

  两月前,皇上颁旨,按皇帝礼仪下葬,并尊故摄政王为懋德修道广业定功安民立政诚敬义皇帝,庙号成宗,奉入太庙。

然不过两个月,一切功绩就被什么意图篡位,私制龙袍等等十几项罪责给盖过去。皇上从又下旨,撤庙享,绌宗籍,罢爵位,家产充公。

这些他都能忍,惟独这掘坟鞭尸,真真如把刀一样捅到他心窝子里。多尔衮,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那样立于淡水间的清雅男子,死后却被人羞辱至此,让他这个做朋友的如何不痛。

“或许吧”游走于残垣断壁间如一抹幽魂,脚下的瓦砾咯得人生疼,偶尔踢到什么东西发出几声响动,让在惨白月光下映照的破败陵墓更显得阴森。寒风扫过,吹得人直打冷颤,冷冷应了一声,慕容云立在被推倒在一旁的墓碑边不动了。

  两月前,请旨来给多尔衮守灵,为的就是今儿看出好戏,但是结果让她有点失望呢。

“你当真如此恨我至极?”就算早就知道所有的事儿都是她在背后搞的鬼,他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就算此刻,他立于好友的墓前,他仍是试图假装一切不过是巧合。但她不否认,为什么不否认!他是真的很想回到从前的。

“对”微笑着吐出最冷的话,不过就一个字而已,却比世上最寒冷的风还刺骨。

  带笑的眼睛里有他的影子,满身的书卷气,第一次见到便让她心动的眼神,脸上的温柔,这些她曾经如此迷恋的东西,如今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一想到这个,就让她的心阵阵绞痛,不要再拿那种悲哀的眼神看她,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那你冲着我来,做什么要拉上那丫头!”一向温和的人怒了,眼前的女人很丑,丑得已经有些狰狞。

他当初为何会爱上这样的人?不值得啊,不值得他费尽心力的去想念,不值得他念念不忘

的去挂怀。面具一旦被打碎,却是无论如何都带不回去了,他还怎么能够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不拉着她,你会痛吗?有痛才会恨,我就是要让你恨,这样你就会永远记得我”轻轻掸了掸墓碑上的灰尘坐下去,慕容云笑得很开心。

瞧见他双眼愤恨的怒火她就很开心,范文程,我要你活着多久便痛苦多久的话可不是随便说来玩玩的。

  大家一处痛着不是有个伴儿。就算那丫头没来,她也能够感觉到浓浓的痛,因为他越愤怒也就越说明那丫头有多难过。早说过,她慕容云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慕容云,如果我会痛,那也是因为你。但打今儿起,你的一切都于我再无相干,我该谢谢你才对,由痛苦中解脱出来的感觉很好,真的很好”

 眼里的火苗淡下去,范文程恢复了一贯的温和。面对着曾是挚爱的女子,如今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微微一笑,那笑容是如此的轻松。

他会愤怒不是因为那丫头有多难过,此刻,那丫头正在他的府里头睡得口水直流,魂魄相依的两个人岂会在乎那具皮囊。他会愤怒,会心痛,是因为爱她,是心疼她。

“你。。。。。。你说谎”看着他的微笑,慕容云镇定的眼神有些慌乱。

是否她弄巧反成拙?是否她这些年来的怨恨不过都是她自我折磨?是否她这次是真的失去了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做这些不过就是希望他能记住她,哪怕是恨也好,她也要牢牢占据他的心。可如今,他疏远而陌生的眼神,似乎告诉她,她已经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你知道,对你,我从不说谎,慕容云,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希望你不要再错下去”

没有留恋,范文程如来时一样静静的走出慕容云的生命。爱恨情仇,到此一笔勾销,从今后路归路桥归桥。

 想想家里的小妻子大概还在门口张望,范文程加快脚步。人生中总是有些人经过你的生命,也许会留下痕迹,也许是浮云一片转瞬即逝。就如多尔衮曾经对他说的,浮云美梦何必

留恋,珍惜眼前能抓住的才是他该做的事儿。

“范文程,你给我回来!”的确,他从不对她说谎,就算是她不爱听的,不喜欢听的,他也会老老实实的讲出来。

 空旷的墓地凄风阵阵,尖利的呼喊声随风盘旋,可惜无人应答。任她喊破喉咙,那个人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原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痛苦的根源其实就是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算她笑到最后又如何,不过是竹蓝打水一场空,从头到尾,她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

好空,心好空,她执着了这么久,却原来她想要的一直都在身边。可现如今,她什么都没了,抚过身下的墓碑,报复过后只是空了整颗心。

这是什么地方?十一岁的东莪睁大眼睛四下观望,这地方让她觉得似曾来过。绿绿的草地,美美的鲜花,太阳金灿灿的直晃人眼睛,四周却飘着淡淡的薄雾,远处隐约有人走过来。

怎么忽然间觉得紧张?淡淡的身影逐渐清晰,浅浅的笑意挂在温柔的脸上,盈白的长衫在清风中微微舞动。那道身影优雅的走到她身边,然后蹲下来与她平视,弯弯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轻柔的声音,这个人是阿玛!

'东莪,知道阿玛为什么喜欢你额娘吗?'

 “因为额娘很美?”

'阿玛跟你额娘比如何?'

“呵呵,瞎子都知道,阿玛你比她美!”

'那阿玛喜欢自己就够了'

“因为额娘很聪明?”

'阿玛在你眼里比你额娘还聪明吗?'

“阿玛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那阿玛还是喜欢自己就够了'

“那是因为。。。。。因为。。。。。。”

'东莪,阿玛喜欢你额娘是因为她很坚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不逃避,不灰心,总是让身边的人感觉到这世上是没什么坎儿迈不过去的。

阿玛喜欢你额娘是因为她温暖又明亮,总是带给身边的人希望。东莪,你要跟你额娘一样,有天阿玛不在了,你要替阿玛保护你额娘,好吗?'

“不在了?阿玛要去哪里?”

'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找你十五叔啊,你不是老惦念着他吗'

“那阿玛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阿玛的时候阿玛就会回来'

“阿玛!”一瞬间,四周的景致消失不见,连带着阿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身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东莪拼命迈着两条小短腿,四下乱跑。阿玛等等我啊,我现在就好想你,你出现啊!怎么你跟额娘老是喜欢扔下我呢!

“东莪,醒醒,做噩梦了吗?”远远的,熟悉的声音飘过来,一只手轻轻的抚挲着她的背。

“富绶,吵醒你啦?”由梦境被人拉出来,烛光摇曳下是她夫君那张有些担心的脸。十八岁的东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三年前,她在额娘的安排下嫁给了富绶。论辈分儿她们是姑侄,但是打小他们两个就没注意过这个,更何况若是从额娘这儿论他们是平辈。

许是因为她的性子象额娘吧,所以富绶格外的疼她。会这么说,是因为额娘曾经当笑话说给她听的一件事儿。

“没有,是我一直都醒着呢,是不是想额娘了?”伸手揩去她睡梦中流下的那滴泪拥她入怀,富绶轻叹了口气。

三年了,东莪嫁给他做侧福晋三年了,额娘也离开了三年。当初看着东莪强忍着眼泪,倔强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时他没少埋怨过额娘。

“嗯,也想阿玛,不过就象额娘有阿玛陪一样,我也有你陪,所以我不觉得孤单”

做女儿的哪有不想念爹娘的道理,但是想过之后还有自己的路要走。被他抱在怀里,全身都暖暖的,当初阿玛抱着额娘的时候额娘也是这个感觉吧,这就是爱了吧。

那两个老骗子总是晃点她,不过她可以肯定,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这辈子都不会晃点她。阿玛,额娘,不管你们现在在哪都可以放心了,女儿已经长大了哦,才不会再去粘着你们。烛光被吹息,伴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东莪勾起了唇角。

  许多年以后,多到东莪的女儿也出嫁了,苗喵喵就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出现过。直到三朝元老的范文程,随着年仅八岁的康熙帝到泰山拜祭的时候,经过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

青山,绿水,小桥,人家,草丛中蝶儿双飞树林中鸟儿成对,这曾经在故人信中出现的景致里,他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尽管跟他一样花白的头发微弯着脊背,但她周身的阳光还是如初见时一样的耀眼。爽朗的笑声还是那样活力充沛。

没有上前相认,就只那么远远的望了一眼。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是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出自宋词, 江城子 苏轼),他们之间又岂止一个十年不曾相见。

如今再见,却发现这么些年过去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然而却以物是人非几轮回了。就把最美,最好的时候留在心底吧。

“婆婆,我要回家了”

“婆婆,我娘叫我这个时辰回去吃饭”

“婆婆,你也早点回去吧”

“婆婆,我们走了哦”

  由地上滚起来的几个小孩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抬头看了看有些偏西的日头,挥手跟依旧坐在地上的老婆婆告别后,手拉手,、蹦蹦跳跳的离开。

地上的人象【炫|书|网】征性的也挥挥手后向后一仰倒在草地上,夏日的晚风轻轻扫过这片草地,盛开的野花随风起舞。

'丫头,我来接你了'被风吹动的小草发出簌簌声,就好象有人踩在草地上走过来一样。

微眯着眼睛挡住明晃晃的日光,一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眼前。他依然美的让人嫉妒,而她却已经老得快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果然,就算她牙齿掉光,也还是甩不开丫头这两个字呢。

“等很久了吗?”起码对她来说等得够久了。这些年来,游遍名山大川,走过他曾经走过的所有地方,今天回到这里等的就是这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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