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扬见座上还有一少部分人在,便朝苏灵琳走来,道:
“灵妹,你要不要和我对练几招,试一试这把‘斩月’?”
苏灵琳正要点头,沈瑄却忽然拉住她的手,她回头看看沈瑄,像是极为不满意的样子,心想,沈瑄不想让我去,正要说些委婉的话拒绝绵羊哥哥,忽然又见到箫仲微笑着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心想,我怎么能在箫大侠面前显得这么胆小怕事?
便甩开沈瑄的手,道:
“绵羊哥哥,我来领教领教你的疾风斩。”
回燕刀对疾风斩,这可是吸引眼球的噱头,那些在座宾客,又纷纷将视线投向这两个年轻人。
苏灵琳握着新到手的武器,有一种喀手之感,新刀一般都会这样,需要跟手磨合一段时间才能完全适应,包括刀上缠住的软绳形状,甚至手上的茧子,都要和刀柄磨合。
她下意识地想到雁痕,回头去看沈瑄,却见沈瑄原来坐过的位置已经空了,雁痕也不知所踪。
这家伙是不是生气了?气她刚刚没有听他的话,逞强在众人面前出头比试么?
可是,偶像当前,有点冲动在所难免,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崇拜箫仲崇拜得有多久,干嘛不理解她一下啊。
楚灵扬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含笑抱拳:
“灵妹,承让了。”
“哪里哪里。”苏灵琳连忙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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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瑄一个人提着雁痕,缓缓走在回东厢的路上。
这刀从京城带出来时尚为崭新,现在隔了一段时间外观已经微微磨旧。沈瑄拔开刀鞘,只见那锋刃依然锋利如昔。
纵然千般好,亦抵不上新欢一时光鲜。雁痕啊雁痕,你算是找到了一个没品味且没良心的主人了。
沈瑄脑海里又浮起苏灵琳瞧着箫仲那痴痴的样子来,心头袭来一阵烦躁。
她那模样,她品位,哪里配的上箫仲?
沈瑄将雁痕佩在身上,忽然瞥见昨晚去过的别院,那青青翠竹从墙头伸出一些枝叶,俏盈盈地迎风飘摇,像是美人身姿招展。
他心念一动,不自觉地向着那竹林走去。
竹林依旧是昨日的竹林,只不过现在是白天,日中看来又别是一番景致。沈瑄正在驻足欣赏风景,又见竹林尽头一面池子。
池子挨着竹林的岸边立了个凉亭,亭中坐着一位女子,正是昨夜园中所见的那位。
她此刻正背水而坐,头侧过肩膀,反身低头去看那池中的枯荷,样子十分宁静怡人。
沈瑄正看得入神,那女子却忽然回头,刚巧和沈瑄打了个照面。她眼光之中并无疑惑,微微一笑朝沈瑄点点头。
那意思便顷刻明朗,她是认得他的。
昨夜她就借着月色看见了沈瑄,只不过并不明言。
忽然,她的脸色变了变,指着沈瑄,微微张开嘴,发出的却是一些奇怪的呜咽之声,脸上颇有焦急之色。
沈瑄猛然回头,只见一条青蛇朝自己蜿蜒游动而来,他立刻拔出雁痕,将青蛇挑开。
谁知他刚刚一挑方向不对,青蛇竟然被挑到那女子跟前,对着她吐着蛇信。女子缓缓倒退,却已经抵在栏杆边缘。沈瑄回头看到不由得一惊,提着雁痕上去斩蛇,却晚了一步赶到,那女子重心不稳,竟然后仰一步跌入池中。
沈瑄大惊,他并不会游泳,连忙将那青蛇斩为两段,俯身去看那女子。
女子在水中挣扎扑腾,连连呼救:
“公子救我……”
沈瑄愈发心急,伸出剑鞘将另一头递到女子身边:
“抓住,拉你上来!”
女子拼命伸手,却始终差那么一星半点距离,沈瑄又将身子向外扑,把剑鞘够得近一些。
谁知他这一扑,使得自己也失去重心,女子握住剑鞘另一头轻轻一拉,沈瑄紧随着跌入池中。
这下子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小命搭进去,沈瑄呛了几大口水,眼中一片朦胧,也看不清那女子身处何方,怎么样了。
苏灵琳,你这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劫匪,在人质如此危难的时刻,难道你还在给你的偶像表演猴戏不成?
水一波一波淹没他的头顶,沈瑄在池中无力地跌扑沉浮。
“苏灵琳——”
沈瑄绝望地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气不好,日子过得好颓
下午有场考试,先遁走了~
评论收藏神马的,真的是动力啊。。乃们懂得。
25
25、大家都很委屈。 。。。
沈瑄微微睁开眼,确定自己不是死了。
苏灵琳跪在他身边,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把呛入口中的水都吐干净。
沈瑄看到她便感到一阵安心,倚在她怀中,疲惫地吁出一口气。
“沈公子,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楚灵扬的语气颇为不善,他怀中搂着浑身湿透的未婚妻薛乐言,眼里甚至有了戾气。
想来也是,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在闺房门口和另一个男人一同落入水中,衣衫皆湿,都会气得爆炸。
沈瑄懒洋洋地睁眼:
“我说了你也不信,你还是问少夫人吧。”
楚灵扬眼睛一睁,更为激怒:
“你这话是讽刺言儿不会说话是不是?”
箫仲在一旁劝道:
“楚老弟莫急,沈兄弟初来乍到,恐怕不知弟妹患了失语症。”
沈瑄怔了怔,他刚刚分明记得那女子跌落水中呼叫救命,怎么却是个哑巴?
“她刚刚落水,我去救她上来,也不慎落水。事情就是这样。”
“荒谬,一派胡言!言儿会水,怎么会要你来救?”
楚灵扬认定沈瑄屡屡撒谎,更认定他是有意闯入香闺来行无礼之事,脸上杀气隐现。
苏灵琳见了心里一惊,连忙挡在沈瑄身前:
“绵羊哥哥,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沈瑄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是怎样的人?”楚灵扬怒道,“他平白无故擅闯女子闺阁,什么居心?我见他素日来举止轻浮,行为不端,便已对他有所怀疑。灵妹,你可要睁大眼睛,别让这家伙给骗了,白白断送一生幸福!”
“他是……”苏灵琳一时语塞。
沈瑄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真的拿捏不准。
苏灵琳此刻想来,才觉得自己并不了解沈瑄。
忽然之间,她又像是仅仅是凭着直觉或者了解,摇头道:
“他不会这样做的。”
“你凭什么这样说,你看见整个过程了吗?”
“我……”苏灵琳又是一阵语塞,沈瑄究竟有没有调戏绵羊哥哥的未婚妻?
脑海中那些沈瑄逗乐她,捉弄她的无数画面闪过。
也许,他是整人的坏毛病犯了,还是故意想给谁难堪,或者……他真像绵羊哥哥说的那样,是居心不良的淫贼?
苏灵琳犹豫又犹豫,抬头望望楚灵扬怀中衣衫单薄瑟缩发抖的女子,一脸受惊的模样,又不忍心去盘问一个哑女,心里一片慌乱。
面对楚灵扬这样震怒,沈瑄视而不见,只是专注地瞧着苏灵琳的神情变化。苏灵琳见他盯着自己,反过来问道:
“沈瑄,你……”
“你信不信我?”
沈瑄目光清浅若水,笑意宛然,全不似有什么着急。苏灵琳努力地在他眼中搜寻一点点诚实抑或谎言的痕迹,却是徒劳而返。她看不透沈瑄。
“还用解释什么?灵妹,你休要再护着这个伪君子。”楚灵扬站起身来拔剑,被箫仲拉住。
苏灵琳的横格着斩月刀防住身后楚灵扬,面对沈瑄,再一次问道:
“沈瑄,你有没有意图不轨?”
沈瑄则再一次反问:
“你信不信我?”
苏灵琳楞住了,沈瑄,楚灵扬,楚灵扬,沈瑄,谁真谁假,孰是孰非,这些对于不爱动脑子的苏灵琳而言实在太难,她一时间想要理清所有头绪,却一无所获。此刻她内心很烦躁,她讨厌这种猜不透的僵持,无论哪一方说的是真话,必有另一方在作假。
她烦得简直想要找个出气的对手,跳起来狠狠刀砍斧劈一顿。
她狠狠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
沈瑄眼神骤淡,他的目光变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不再清澈不再温柔,甚至那一抹笑容,也渐渐化为自嘲:
“苏灵琳,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多问。”
“你们听见没,他已经默认了!”楚灵扬挣脱箫仲,拔出了长剑。
苏灵琳一惊,返身一个跨步横亘于两人中间,手中斩月刀出鞘,刀锋正对楚灵扬,巍巍有森严之意。
楚灵扬一愣,却见刚刚新赠予她的宝刀此刻却对着自己,不禁心中也苦涩至极,口中道:
“灵妹,你……要为了这小子和我动手?”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般语气跟苏灵琳说话,带着嘲讽和疏远,苏灵琳听见眼睛一酸,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楚伯伯一家人对我这般好,我怎地能对绵羊哥哥拔刀相向?
楚灵扬剑锋一凛,势头一变,绕过苏灵琳指向沈瑄:
“我……”
苏灵琳一慌,以为他要杀掉沈瑄,情急之中猛然出手,左手抓住他剑身。这一抓让几个人都心惊肉跳:
这样纤小漂亮的手,要是被这利剑所伤,那真是可惜可怕的事。
然而苏灵琳突然发力,竟然生生地把楚灵扬的宝剑给折断一截。
所谓天生蛮力,绝不是吹的盖的,而是亲手试出来的。
“绵羊哥哥,你若杀他,先过了我这关。”
楚灵扬苦笑着摇头:
“灵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子!我刚刚不过想说,既然你执意护着他,那我便放你们走。”
楚灵扬语气如此艰难,他平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也绝不会受人半点气,今日肯放走沈瑄,完全是看在他是苏灵琳情面上。
苏灵琳知道误解了楚灵扬,看着他手中那柄断剑,心里也是后悔不已。
“你们马上走,楚某人的庙小,容不得你们两尊大神。”
苏灵琳咬住嘴唇,忍着心中复杂的情绪,扶着沈瑄离去。
临到出门,忍不住回望一眼,见楚灵扬决绝的背影和箫仲遗憾的神情,心中滋味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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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琳带着沈瑄回到家中,让小梅张罗着去给沈瑄烧洗澡水,自己拿了干衣服来:
“你换上吧,别着凉了。”
沈瑄捉住她的手腕,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苏灵琳低头不语,她强自克制着情绪。她不是不想问,而是她怕自己一开口,便是冲口而出的质问和指责。
她知道自己很难压抑这种波涛暗涌的愤怒,沈瑄那挑事儿的口吻却非要逼她爆发出来。
“沈瑄,”苏灵琳尽量克制着语气,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你平时再怎么胡闹,再怎么捉弄我,我都可以不在意,毕竟一开始我抢错了亲,惹出来的麻烦都是自找的。可是你万万不该祸及我的家人朋友,绵羊哥哥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恶作剧?”
沈瑄说不出话来。
她倒底还是不信他。
这也无怪于他,从始至终,他又何尝对人推心置腹过。受到误解也不过是自找罢了。何必为了这现世报应而不平气恼。上天实在是公平得很,一报还一报。
又何必气苦。
沈瑄淡然,神情平静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一个恶作剧?”
“那你就是……意图对新娘子不轨?”
她竟真的这么问了。他分明感到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为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的缘由,他用恶意的眼神盯着苏灵琳,不无嘲谑地道:
“苏灵琳,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个君子。这件事,从你第一天和我共寝的时候就该知道了。”
苏灵琳像是狠狠震了一下,深受打击的神情望着沈瑄。半响,一声不吭地推门出去,步子相当决绝,头也不回。
热热闹闹准备许久的赴约参加婚礼的计划,便在这极度不快的争执中落空,与此同时,是一轮空前绝后的大冷战正在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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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琳这个一顿能吃一斤米的大食战鬼有史以来第一次不和大家同桌吃饭。
苏灵琳第一次记隔夜仇不搭理人。
苏灵琳第一次夜半三更爬起来练剑,园子里呼呼生风,吵得一家人跟着彻夜失眠。
苏灵琳严禁小梅小兰小茉莉说话时候提到“沈”字,同音也不行,一律以“那个”代替。害得七婶在莫名奇妙的情况下便成了“七那个”。
……
记录连连被破,不明前因后果的外公苏青城坐不住了,在饭桌上劝沈瑄:
“孙女婿,常言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和灵琳怎么回事,为什么翻了这许多天的脸子?”
“没什么,她为了楚灵扬,也许对我有些不满意。”沈瑄倒是显得若无其事。
苏青城自以为完全了解地“哦”了一声然后彻底误解:
“孙女婿,这你肯定是有些误会了,扬儿和灵琳一直都玩得很好,就跟兄妹一样,不会有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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