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稳住自己的情绪,把事情经过说给沈时行听。
“雄风他竟然……”沈时行闭上眼,扶住桌沿,“现在太子在哪里?”
“苏瑞在哪里并不重要,东厂现在要的人是我。”
沈时行盯着苏瑞:“孩子,你有什么要求。老夫可以提供保护。”
“我爷爷的意思是,既然楚家已经遭难,那么东厂很快会查到沈家;现在唯一有机会不被牵连的就是苏家人,他们对保护太子有功。相爷,你若真初衷不改想要为太子和娘娘做些事,就好好守住苏家人吧。他们是无辜的。”
“是啊,老夫从带太子出宫起,就想到过有今日,也不怕皇后东厂对我如何;只是这苏青城与我素未谋面,都是老楚从中牵头,我贸然对他提供保护,反到引起东厂怀疑。”
“也不需刻意要掩护,只要划清界限便可。”
“贤侄言下之意是?”
“原本是件差错,现在看来反倒是好借口,”楚灵扬道,“只是恐怕要令郎做点割舍。”
沈时行疑惑地看着他。
楚灵扬正视他:
“相爷还不知道吧,劫走令郎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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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蜷在床上发愣,门框响了一声,她缩紧身体。苏瑞推门进来,力道用得很大,使得这个荒野里破败的小屋都好像要发出摇晃的响声。
她看得出苏瑞心情极坏,虽然他的脸色很平静,但是紧抿发白的嘴唇显示出,此刻的他很危险。
上官云往床里退了退,有意地找点话题打破死寂:
“你回来了,今天镇上有什么新鲜事。”
这几天苏瑞和她一直在这小屋中避世居住,兴许是她生病高烧的缘故,苏瑞没有再对她有伤害性的举动,反而倍加悉心照料。她的病也逐渐好转。
“没有,”苏瑞把佩剑解下放在桌上,转过身去洗手,又像想起什么,“哦,有件事倒是挺新鲜。”
“什么?”只要苏瑞不看着她,她就会松一口气,缓下心情来问他,“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她嘴里以好奇的语气说着,内心却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楚家被灭门,一夕之间。”
上官云全身像被冷冻住。
“怎么,”苏瑞一面洗手,回过头,眼神淡淡地瞧她,“是不是挺有趣,挺新鲜?”
苏瑞的眼睛,如果越是平淡,就越是意味着危险。
上官云还从这个消息中无法缓过神:“苏……苏瑞?那楚灵扬呢,他怎么样?”
苏瑞漫不经心地揩拭双手,直到水珠擦干:“都说是灭门了,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她捂住心口,用力地吸气呼气,好让自己喘气不那么困难。
“很高兴吧,上官姑娘。”
她睁大眼睛:“我没有……”
苏瑞不容她反驳地打断:“你们上官家的人都一样,做事斩尽杀绝,现在楚家人死绝了,你们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为何不高兴。”
“那是东厂的人做的,跟我们上官家有什么关系?”
“你爹和东厂一样都是皇后养的走狗,有分别么。哦,我忘了,你和你爹是有不同的,你比他更想要得到我不是么,”苏瑞说着走到桌边把佩剑抽出,对着光线细细擦拭,不时以阴冷的眼光瞥上官云,脸上怪异地挂着微笑,“你明知道我什么身份还赖在我身边,是不是觉得不能把我带回去给你爹做加官进爵的伴手礼,实在太亏太不值得。”
“我没有……”一时间她忽然感到辩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苏瑞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她心灰意冷,反而爬到床边,双手往下拉住衣领露出脖颈:
“你杀了我吧,这样世间再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苏瑞擦拭佩剑的手在空中顿住,眼光一凛:
“你以为我不会?”
“你会的,我杀了我吧。这样我们都不会痛苦了。”
“我痛苦,我为什要痛苦;我见上官仪的女儿这番模样,我很开心,”苏瑞微笑着走过来,冰冷的剑抵住上官云的雪颈,“有什么比看到高贵端庄的上官大小姐这副落魄的模样更开心的事情呢。我实在想不出来。”
“你动手吧,”一心只想求死的她故意激他,“你若不杀我,我回到京城一定会揭破你的身世!”
苏瑞的微笑一滞,眼光里闪过怒意,剑身少许抵近,那雪白的脖颈上便留下一道血痕,慢慢地淌进领口深处。
上官云此刻一想到苏瑞要杀自己,也不觉得躯体之痛,只觉心痛,默默对自己道:要解脱了,只要死在这个人手里,便一切都能解脱。
苏瑞盯着她,手腕悬了一阵,猛然收剑。上官云愕然睁眼。
“啊,我刚刚想起来有个更有意思的法子。”佩剑哐当掉落在地,苏瑞的手覆上她的肩膀,使她感到身体一阵紧缩。
苏瑞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揽住她的腰际,一手扳着她的脖颈,唇向颈部滑去。
她脑海中又闪过极为可怕的回忆,哆嗦着推他,却被更牢固地控制住。苏瑞吸吮舔弄一阵,从她颈窝里抬起头,苍白的唇角沾染着她伤口流过的血:
“如果不想要更痛苦的话,就向我摇尾乞怜吧。”
什么?
她以为苏瑞之前是一时疯狂,经过这几日他的照料,她以为自己可以把那个温柔的苏瑞唤回,却想不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更深的仇视和侮辱。
上官云想起过往种种,便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有尊严的人。她咬紧牙关,想要守住最后一点自我。
苏瑞眸色一深,掐住她脖颈:“你可以咬舌自尽,但无法亲手为你爹送终,你不可惜?”
她瞳孔放大,叫道:“你要对我爹做什么,不,不可以,你不能伤害我爹娘!”
“当年你爹又是如何害我的呢,又是如何害楚家?哼哼,不想让你爹死,求我啊。用你的身体缠住我,勾引我,取悦我,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啊。”
他除尽她身上衣衫,她身上摩挲搓揉,眼睛里漾着恶毒的微笑,玩赏似的盯着她的表情变化。
她攥紧手心,抵抗着自己的意志:“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有自尊的人!”
他的手指往下探,故意在她毫无预感时狠狠一刺,动将起来:“你是。”
在他的开发下她已初经人事,对于这般刻意的挑逗不禁有了反应,她不自觉地哀吟出声,痛苦之余,身体里也有另一种感觉伴随而来。
苏瑞微笑:“看,你没有自尊,你为了满足自己欲|望是什么都肯做的,因为你骨子里就是这么骚、这么浪的女人。”说罢自己也褪了衣衫,压上她娇软的身躯。
这一次他故意做足了前戏,把她撩拨得晕眩无力,才放自己进入。
她哀鸣着,渐渐化为甜腻的喘息和呻吟,身体无法自控地迎合着他。
苏瑞克制地律动身体,声音暗哑:
“既然你这么想念你爹,明日我便带你回京城见他。”
上官云不顾虚软,支撑着仰起半个身子:“回京城?你要对我爹做什么?”
苏瑞停顿,脸上恶毒的笑意:“别紧张,我只是想要拜会一下……岳丈大人。看看我这个女婿会不会对他有所惊喜。”
上官云一窒,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却没有机会多加考虑,迎来了他更为激烈的一轮挞伐。她昏昏沉沉地随着他上天入地攀山下海,仿佛堕入痛苦和欢愉的深渊。
耳边还存有苏瑞炽热的喘息和梦呓般的低语:“你是最淫|荡……最恶毒的女人,看看吧……好好认识认识……你自己。”
是啊,这么低贱,这么卑微的自己,她都快要不认识了。
内心深处,蜷缩着的是卑微和绝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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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和尚已经把沈瑄带进石室闭关整整半月,苏灵琳每天都在等。石室之前是一片竹林,因为怀远和尚说疗伤不能为外人打扰,苏灵琳便日日夜夜在竹林前等,坐得久了便如同一尊石像。
板砖见师父这副模样急得不行,也借口送饭之机跑到石室门口扒门好几回,回回都被怀远和尚撵出来,连沈瑄的面儿都没见着。
又是一日板砖送饭回来,走出竹林口,苏灵琳老远里站起来迎他:“板砖,见着沈瑄没有?”
板砖摇摇头。
“那你爹说其他什么了,沈瑄有救没有?”
板砖刚想摇头,忽然又想起来实话实说师父一定要伤心,便扯谎道:“有方丈老爹在,一定没问题的师父。”
苏灵琳见他犹豫的样子就知道八成是安慰话,眼里泪光闪过,却忍着不哭。她低着头闷闷道:
“他为我这么多,我却不但没有回报,还一直带累他。我总以为自己一身蛮力做什么都不怕,做人好吃好睡孝顺父母,守住自己的本分就可以过得快快乐乐;遇到他以后我才晓得,若是命里缺了这么一个人,便做什么都不顺手,心里空落落。别说他能好起来我会如何如何,现在就是要我拿命来换,我也是愿意的。”
板砖眼睛一红:“要是师娘能听到这番话就好了,他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一边偷听的宋武趴在宋文怀里抹眼泪:“呜呜,好感人……比韶华录上的爱情故事还要感人。”
“果然是要珍惜眼前人啊,”宋文也一面叹息,忽然醒神满脸诧异,“咦老弟你也读韶华录?”
“是啊,难道大哥你也读?”
“我是纤云的忠实崇拜者啊!”
宋武嚎啕:
“啊,我也是啊,呜呜呜呜大哥没有想到你才是我的知己……”
兄弟俩抱头大哭。
板砖无语地望着两人,多么温馨的气氛,难得师父吐露真心,全被这两个蠢兮兮的大人搞坏了。大人们还真是蠢:师父喜欢师娘自己都不知道,蠢;师娘暗恋师父这么久不说,也是似智实蠢;宋氏兄弟就不用说了,一看就是力大无脑的活标本,蠢;方丈老爹虽然又会功夫又懂治病,却每次烧饭都不知道往鸡腿里放酱油,也是蠢。大人们都这么蠢,看来唯有小和尚板砖我独醒,以后我长大了,一定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唉,江湖的未来和希望都得靠我了,任重道远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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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竹林不远的石室内,此刻桌上堆满板砖送来的饭菜,满室飘香。
“两相好啊,三星照啊四季财啊,五魁手啊!啊啊啊啊啊啊——”怀远和尚痛苦地抱住光头在地上扭曲身体,“为什么,为什么……”
“和尚你就不能再练练,赢得我都没意思了。”沈瑄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左手拣出个泡椒凤爪,右手拎壶酒。怀远和尚的目光随着那壶酒一颤一颤,馋得直咂嘴。
“小老弟,你就给大和尚喝一口解解馋?”
“愿赌服输,你该不会是想要耍赖吧?”沈瑄故意夸张地笑出声,“喔呵呵呵,江湖上德高望重的怀远和尚居然以大欺小,划拳输了不认就要对一个小后生耍赖皮,噗哈哈哈……”
“放屁!”怀远和尚恼羞成怒,“大和尚我言而有信,才不会……”
沈瑄朝着他晃晃酒壶。
“赖赖赖……”怀远嗜酒如命,哭丧着脸道,“这不算赖账,小老弟你喝酒吃肉到现在了,分大和尚一点有什么关系。”说罢去抓盘中鸡腿。
沈瑄一巴掌打掉怀远的手:“愿赌服输。”
怀远痛苦地直挠墙,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和尚要疯了,大和尚给你治好了病,你赖着不走就算了,还要白吃白喝蹭大和尚的饭。呀呀个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和尚悔青了肠子,不该逞能救你!”
沈瑄眼睛翻起:“别装可怜。”
怀远眼睛眨巴眨巴凑过来,沈瑄实在受不了,摆摆手:“吃吧吃吧。”
怀远和尚大喜,风卷残云般大吃起来。
沈瑄把酒壶递给他:“谁让你今天跟板砖偷偷放消息,我都听见了。”
怀远吃的呼噜呼噜口齿不清:“那还不是瞧着你的小媳妇哭得太伤心,大和尚忍心不过才跟儿子说你这病能治吗。你放心,我没把话说死,就说你还在养伤,伤势很严重随时可能复发死掉,很可能下半
47、用计,吃掉!(上) 。。。
生都要残废,变成太监……”
沈瑄嘴角抽了抽:“什么,太监?”
“是啊,不是你说越惨越好的吗?”
“那也没叫你把我描成太监……”沈瑄摁住晕眩的太阳穴,摆摆手,“算了,你吃。”
“对了,大和尚我不明白了,你伤都好了,为啥还赖着不走要大和尚帮你骗人?”
沈瑄指了指自己脸上贴着的十字贴:“本少爷毁容了你知道不,这副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怀远和尚满不在乎:“嗨,以为是啥呢,不就这点小伤,顶多留道疤。等纱布拆了,又还你一张小白脸儿。”
“留疤?”沈瑄跳起来,“你有没有搞错,你不是号称医圣?”
“……的徒弟。”怀远和尚补充。
沈瑄坐下来,呼口气:“算了……反正那丫头也不是计较样貌的人。”
“大和尚还有个事儿不明白。小兄弟你既然很喜欢你家媳妇儿,为啥要让她一个人在外头替你伤心掉眼泪?”
沈瑄顿了顿,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法……”
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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