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他笑着点头道:“到底是在皇阿玛身边儿跟了多年的。”
我笑道:“皇上题字儿的时候,我正在门外头候着呢,看着李谙达捧出来嘱咐小德子细细裱了的。”
他说,“以后你也该称呼皇阿玛,莫在御前丢了礼仪。”我吐了下舌头,点点头。
细细看来,这房间虽不大,却布置的十分精致,到处都透了丝淡雅,还有丝清清冷冷的胤禛的感觉。
我蹙眉道:“这房间布置的,就像你的书房,只是没了大书架罢了。”
他抿着茶笑道:“爷日后要日日安置的地儿,自是要收拾的合爷的心。”
“日日安置?那福晋们呢?”我诧异的问道。
他放了茶盏,认真的看着我说:“你给了她们五年时间,爷能为她们做的,能给的,都给了,以后爷的五十年,都是你的。”
“五十年?那不是都成老公公,老婆婆了?”我笑弯了腰。
他从怀里取出个物件,递给我,说:“你
58、新妇承恩未雨时 。。。
仔细看看,爷的心,都在里头了。”
我接过仔细看了看,一个一指略宽些的银镯子,上面雕了繁复精致的花纹,细细的看着,忽而看到镯子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忙凑近仔细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旁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蹙眉细看着,好容易才看清,“爱新觉罗?胤禛,钮钴禄?曦云”心底泛起了圈圈涟漪,抬眼去看胤禛,他正垂着眼喝茶。
我忍不住的扑过去搂着他,说:“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此生遇见你,便是我最美好的结局。”
胤禛渐渐抱起我,说:“爷许不了你别的,只能许你这个。”
他的声音在耳边坚定的盘旋着,我泪如雨下,难以抑制,半晌,道:“胤禛,曦云许给你,不离,不弃,莫相忘。”
这是他在莫离湖畔对我说过的,我许给他,作为我今生陪伴他的诺言。
好一会儿,他拉开我,替我用帕子去了泪,说“再哭,爷就心疼了。”
我破涕为笑的借过帕子,自己继续擦着。忽而熟悉的声音:“给爷请安,爷吉祥,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我转头去看,秦顺儿正低着头打着千儿,胤禛“嗯~”了一声说:“起吧,十三爷来了?”“回爷的话,高总管安置十三爷正在书房里等着。”
“十三弟可是说要来给你送礼儿的,咱们去瞧瞧。”胤禛过来拉起我的手,往书房走着,我任他拉着在后头紧紧跟着,心里诧异,方才在德妃那儿不是瞧见他了么?怎么没提送礼儿的事儿?这么想来,我今儿个还没有见过十四,他在躲着我吗?
进了书房,我看到胤祥的视线笑着从看胤禛,落到我们交错拉着的手上,又是明显的一怔,接着作揖道:“胤祥给四哥,四嫂道喜了。”
胤禛放开我,笑着说:“你这是作甚?”
胤祥抬起头,脸上一贯的爽朗的笑,说:“见过新四嫂啊。”
我笑着从秦顺儿手中端过茶,递给胤禛和胤祥,说:“别这么叫,听起来总是怪道的,还不若你喊我小曦子呢。”
胤祥接过茶杯,说:“这我可不敢,四哥会扒了我的皮。”
胤禛喝着茶,嗔道:“爷几时做过这等残暴的事儿?”
胤祥笑着坐下,说:“现今儿没有,不过可保不准以后会有,弟弟这是未雨绸缪。”
胤禛冷笑一下,说:“这会子未雨绸缪了,早先怎么没想着?”
胤祥忙向我投来求救的视线说:“四嫂,你说说,四哥到现在还为你入宫的事儿记恨我呢。”
我笑着说,“这不关你的事儿,我自求的。”
胤禛递过来一个警告的冰冷冷的视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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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都得听爷的,请爷的示下。”
我福身软声道:“曦云知道了。”
胤禛紧抿的嘴角勾出一个浅浅带着笑意的弧度,说:“罢了,既然皇阿玛赐了封号,旁的没人的时候,十三弟以后就称呼曦儿吧。你要送的礼儿呢?”
“可不是,弟弟把这茬儿给忘了,高若庸,抬进来!”
半晌,才见着高若庸正指挥着几个小厮把一个巨大的屏风抬进来,胤禛便复又让他们退下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屏风,上等红木的架子,中间用金帛镂刻着合欢花零零散散的点缀在用羊脂玉雕刻的八个大字儿“天付良缘,白头偕老”四个字儿上,这八个字儿,不是他大婚的时候,我送他的吗?
他看我愣神儿,便说:“这便是弟弟送给兄嫂的新婚礼儿了,上头雕的,都是弟弟的心愿,还望兄嫂好自惜缘。”
我看着屏风,呆呆的说,“会好好珍惜的。”
胤祥打趣道:“四哥,这屏风可花了弟弟不少功夫,不少银子,你若是不把它摆在你和曦儿的屋子里,我定是不依的!”
胤禛忽而也笑了,说:“难得你有这份心,既是这样,床榻前刚好还没置办好屏风,便把你这个摆放在那儿吧,可依了你的心?”
胤祥坐下吃茶,眉梢一挑,笑道:“如此,甚好!”
正说着,高若庸遣了人来回:“隆科多大人到了,请爷的示下,是不是这会子领了过来?”
胤禛愣了一下,问胤祥,“这会子过来,是朝中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知道康熙因着胤禛大婚,是准了胤禛告了几日假的,隆科多也没理由不知道,暗忖是要紧的事,便说,“我寻几个小厮把这屏风搬到云归阁去罢,你们在这儿忙着。”
“等一下,”胤祥说道,“四哥,隆科多这会子来,怕是因为早朝的时候和内大臣佟国维,阿灵阿因着吏部加人和索额图在朝堂上争面红耳赤,皇阿玛也没好脸色,弟弟这会子还是避避嫌,先帮着曦儿把这屏风送过去,过会子再过来。”
胤禛沉吟了一会儿说,“也好,我先听听他怎么说。”
说着教小厮去传话领隆科多过来,胤祥出去召了几个小厮,把屏风往云归阁抬去,我回头看了胤禛一眼,他正蹙眉垂眼看着地板,我便跟着胤祥也往云归阁去了。
康熙四十三年,想来夺嫡斗争还没那么{炫残{书酷{网 ,可是……命运之轮终究已经慢慢开启,那夺嫡争斗的漩涡也会越来越大,我感慨的想,这就是命运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读前面那段儿,突然觉得很QY~乃们要是吐了,可别拍我,新婚燕尔的嘛,人难免难以自禁的各种情绪爆发~嗯~该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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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山雨欲来风满楼'改错字' 。。。
“不!不要!皇阿玛……不要,不要,不要……!”
胤禛忽然蹙着眉头低低的在梦里呼喊起来,我惊醒,用袖子去擦拭他满头的冷汗,他忽而醒了,眸子里透着惊魂未定。
看到我,一下搂进怀里,强大的劲道似乎要把我摁进他的身体里,半晌,他缓缓说,“只有感受到你还在,我才能安下心来。”
我抬头去看他,依旧紧紧蹙着的眉,我抬手轻轻的抚向他的眉心,“又做噩梦了么?”
他伸过胳膊搂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额边,透着丝丝沁凉,说:“这个梦,我做了五年。”
我嗔笑道:“人都道雍贝勒喜怒无异,非凡人感情,原来我的胤禛也有怕的。”
感觉到贴在我额头的唇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我总是梦见,皇阿玛知晓了你的身份,龙庭大怒,我怎么求情也无济于事。”
我一愣,【炫】恍【书】然【网】间记起康熙三十八年的初秋,胤禛紧紧的蹙眉在梦里的低喃——
“不……不要……皇阿玛……不要!”
原来,竟是梦到了这个吗?
笑意,深深的蔓延进了心底,我贴在他怀里,“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昏睡的时候入宫么?”
他忽而冷声道:“还不是被隆科多教唆!”
我‘噗嗤’笑了出来,“隆科多大人中年力胜,何时变成老头了?”
他撇嘴道:“脑子混成浆糊,不是老头是甚?”
我看着蹙眉撅嘴的他,就像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笑道:“哪里是隆科多大人可以左右的,不是因着你昏睡做了噩梦喊着梦话,我想着自己在宫里头总能帮上点子忙,让你不要再做这样的噩梦罢了。”
他拉来我,盯着我的黑眸流转着不可置信,“一个姑娘家,怎能有这样不怜惜自己的想头?”
“看见你那样,这里,会疼。”我用手指着胸口的位置,笑着对他说。
他忽而又把我圈回去,紧紧的,“以后不要再作践自己了,你这样做,是往我胸口上划刀子,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做这个梦惊醒来,想到你在宫中,暗箭难防,就寝食难安吗?我不是储君,也不想争皇位,只想好好的帮皇阿玛分忧,奉着皇阿玛的旨意帮太子办事罢了。”
一个巨大的惊诧犹如晴天霹雳打在我的心头,他,不想争皇位?
看着我惊诧的看他,他复又笑了笑,说:“皇阿玛最希望看到的,莫过于我们兄弟几个能和睦融洽的相处,而不是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年长的几个兄弟里面,大哥和二哥不合,三哥不甚理朝事,我和兄弟们还算和睦,老八几个人自是和大哥同气儿,都与二哥明理暗里作对,我只好在中间帮衬着,莫要裂了面子,皇阿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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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坏了身子。”
记忆又回到康熙三十八年的夏天,七月流火的日子,胤禛在水榭喝醉了酒,冷冰冰的看着我,忽而又绽放了笑靥——
“皇阿玛不喜欢我,他喜欢二哥,额娘不喜欢我,她喜欢十四弟,从来就没人喜欢我,胃烂了?死了多干净,不用惦念着皇阿玛,为二哥做的混事儿收摊子,不用替额娘唱白脸,整日对十四弟厉声喝斥,我就可以做我自己了,做我自己,他们记得,我是胤禛吗?我是皇阿玛和额娘的儿子,是胤禛!”
这么多年,他依旧做着他皇阿玛和额娘的儿子胤禛,却忘了做他自己。
面对眼前这个带着清冷气息的男子,忽而觉得很心疼,很心疼,心底泛着酸酸的柔软,想要把所有的美好都给他,我躲进他怀里,抱着他,低低的说:“我喜欢你,你是我的胤禛。”
感觉到空气里他的笑意,“真好……”他说。
我和胤禛大婚半个多月后,康爷子又带着十三在内的一众阿哥们去了塞外,这次十四倒也如愿的跟上了,据说这次去,还许了福晋们一起跟着去,我本在猜测要是胤禛也能去,不知道会不会带着我,谁知康爷子根本就没提要他随侍的事儿,还安排了一堆子差事儿给他,因着带了八阿哥去,连内务府和户部的差事儿也没少落在胤禛头上。
而胤禛实在是一个刻苦勤勉的人,用焚膏继晷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足为奇。
入府以来,每至深夜,若只有他一人在书房用功,我便会去陪他。
这会子,灯芯忽然“噼啪”的炸响起来,我看他蹙眉正深,想是看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便起身取了剪子替他剪烛拈,刚走到近旁,他忽而搂过我,头埋在我的腰腹间,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们兄弟几个,竟是无法相处了么?”
我搂着他,抬眼去看他桌上的折子,缭乱的笔迹看起来是一蹴而就,写着八阿哥召集群臣夜宴府中,席间不少中伤太子之语,且有人搬出了裕亲王福全都称赞八阿哥‘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云云。
一抹苦笑攀上,“不过是些像隆科多大人般的老头子们吃多了酒浑说罢了。”
他低低的笑了,说:“真是混成浆糊还真罢了。”
他放开我,复又用手撑了额头,看着折子发呆,“我倒真希望他们混成浆糊,太子能明白些,所谓烛光照影,若不想被人揪到痛处,有些事儿,不要做了为好。”
我想到那个有着猥琐,残暴眼神的太子,便心生厌恶,说:“佛偈说,因果报应,坏事做多了,总该得报应的。”
他笑着看我道,“你也是个厉害的嘴儿。”
我撇撇嘴,复又回椅子上坐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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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书。
可心思,总不在这上头,胤禛虽然在我身边甚少提起朝事,不过从隆科多,戴铎几乎日日都在胤禛的书房说道着什么,还有年羹尧秘密递进来的消息、折子,还有胤禛总是紧锁的眉头,愈加苍白清冷的面庞,我隐约的觉察到,胤禩他们,渐渐开始有动作了。
心底总是潜伏着隐约的不安,说不清道不明的,浅浅的在心底浮躁着。似乎在空气里,都能闻出夹杂着阴谋和算计的血腥味儿。
十月刚从塞外回来的康爷子,又带着太子和十三两个人马不停蹄的沿着永定河巡视河工去了,我对康爷子旺盛的精力佩服的紧。
据说这次巡幸塞外,太子和八阿哥拼了命的较劲儿,骑射,围猎,哪一样儿也不想输给对方。太子和八阿哥手下的臣子们,也暗暗的较了劲儿,在康爷子面前为自己的主子说尽了美言,康熙乐呵呵的表扬说兄弟两人,日益精进,两边儿都给了丰厚的赏。
跟在康熙身边儿五年,他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到一丝儿的,还是那句话,得了赏的未必做对了事儿。
十三这次没有拼了劲儿的争第一,康熙也未表扬他,看他回来不服气儿的样子,康爷子似乎还埋汰了他两句。可从这次又巡永定河工来看,康熙未必不欣赏他。
我想,皇阿哥们在康熙眼皮子底下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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