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眼前的草坪,什么话也没说。
忽而听到了脚步声,我回头去看,是秦顺儿和小安子,两人手上正捧着什么朝我们走过来。
“格格,爷吩咐给你的披风。”秦顺儿递上东西,恭身道。
我看着小安子为难的眼神,笑问:“你什么差事儿?”
“奴才……奴才的差事儿和秦公公的一样。”他说着也弯下腰去,递上披风。
我看着眼前的两件披风,一模一样,想起除夕夜的时候,那拉氏那句——
“记得十四叔和我们四爷有件一样儿的,都是额娘赏的,旁的人看见了,还道你借了十四叔的呢!”
如今看起来,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秦顺儿手里的是胤禛的,小安子手里的,是胤祯的。
我不禁有些黯然,十四对我的心,总是默默的让我感动,细枝末节的事儿,他总是考虑的比别人周全,对我,从来都是尽所能的照应,他在草原上对我说——
“不碍的,我和十三哥一样,都当你的好朋友。”
他怎么是和十三一样呢,十三从开始就是我的好朋友,我懂他对我心,他也明白我对他的真意,都是像朋友般止乎于礼。
而十四呢,从见我第一眼便明里,暗里的递过来嘲笑,却不失时机的送上关怀,却说“小姑娘就是好骗”他对我掩埋了真心吗?
许是看我发愣,以为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胤礻我爽朗的说:“爷正觉得冷呢,老十四就是周到。”
说着拉过十四的披风就披在身上,我感激他的细致,也从秦顺儿手上接过披风披上,对秦顺儿说:“你跟四爷回话的时候,就说我和十爷碰上了,说会子话便进去。”
秦顺儿应了,匆匆下去,我对小安子说:“你转告十四爷,说他的心,曦云心领了。”小安子得了话,便也匆匆下去了。
我尴尬的看了眼胤礻我,胤礻我笑着说:“从第一次在直隶看见你,我就知道老十四那小子丢了魂儿了,他跟你浑闹,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相处。”
我笑着垂下头去,他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
63、平平淡淡总是真'改错字' 。。。
,说:“哎~我说这干嘛,到底还是四哥有福气些。”
我低低的笑出声,说:“小曦子可还没忘了要给十爷唱曲儿的约定呢。”
胤礻我“呵呵”一笑,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说:“我来,是要谢谢你那天帮了我。”
我笑说:“其实我心里头不想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没管住腿,就一下跑出去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都是真诚,说:“我说真的。”
我笑答:“那么我便接受十爷的谢吧。”
他笑了,很爽朗,说:“我原来以为你是讨厌我的,嫌我直肠子,到处揭人的短儿。”
我说:“要是紫禁城人人都像十阿哥这样的,日子还要好过了呢。”
他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
又愣了会子神,我说:“有点冷,我要回去了。”
他没应我,顾自说:“其实都是我们兄弟的事儿,本想着你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儿,做宫女到了出宫的年纪,好好出去嫁了人,安安静静的生活多好,到底还是卷进来了。”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低头想了想,笑说:“可是我能嫁给四爷,却觉得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所谓鱼离不了水,我能跟了自己心里的人,便是无怨的。”
他忽而笑了,说:“也是!”
然后我便福了福身,他冲我点点头,我便朝了宴厅回去。
进门便接到胤禛递过来的眼神儿,冲他笑笑,指指身上的披风,跟他福了□做谢,他的眼神里透了丝笑意,轻轻摇了摇头,便又和身边儿的三阿哥说话了。
转而对上十四的目光,我竟有些莫名的赧然,也对他福了□,便往福晋们坐的桌子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章看起来是有点不咸不淡,就当做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吧,康熙四十七年,就要到了…好日子,还能有几天呢?
P。S。某心因为要准备考试,必须每天好好学习了,所以更新时间稍作变动,具体详情见文案~~ ^_^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很感动。你们留了言,我都记得你们的马甲~由衷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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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风波微启是前兆 。。。
转眼间到了康熙四十七年,我自是知道这年会发生什么,甚至有点子期盼,只盼着太子早些被废除,不用再祸害人间。
但是当初这么想的时候,我竟然忘记了,我也身处这个巨大的漩涡,只会被越卷越深……
车子摇摇晃晃的,刚刚用过午膳,我的瞌睡虫又来了,眼皮子也渐渐觉得沉重,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雪玉的话。
眼下正在去塞外巡幸的路上,已然过了沈阳行宫,渐渐的视野也要变得开阔,就快要到科尔沁了。
这次出行,康爷子看来是准备好好在塞外住住的,日用物件儿带了好几车,也跟了几位品级不高的后妃。
准许皇子们带上福晋,那拉氏说自己懒得动弹,又强命一直风寒未愈的李氏留在府里养病,所以我就堂而皇之的跟了胤禛出来。
十三是带了自己的嫡福晋兆佳?雪玉。
所以逢着十三和胤禛一起伴驾骑马的时候,我便和雪玉凑到一处,说说乐子。
我看着雪玉一张一合的嘴,竟然觉得奇困无比,渐渐的似乎就要睡着了,忽而听得一句——
“姐姐和四爷大婚多年,怎么没听到肚子里传来好消息?”
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看到的是雪玉疑惑的样子。
忽而有些羞怒,这小丫头旁的好赖不管,怎么管着别人的肚子?
转而一想,她和胤祥都已育有一女,问这个问题倒也是情理之中。可这个问题,我又该怎么回答呢?
思绪回到我和胤禛大婚不久后的某日早晨……
和胤禛几乎要纠缠了一夜,疲累万分。
起床的时候,我感叹道:“以后晚上还是要早些安置,免得早晨起床太难。”
胤禛却透着戏谑的笑道:“我倒是有个不用你起床太难的法子。”
“是什么?”我带着期待急迫的问。
胤禛忽而把正坐在床边揉头的我又摁回床里去,“就是让你再累点,等这里有了我儿子,你便不用起床了。”他用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小腹,道。
我一惊,什么?这么早就要我怀孕?
我可是还没做好十几岁就当妈妈的准备,忙说:“不行不行!”
“为甚不行?”胤禛冷了眼,问我。
我想了想,抱着他说:“从前听我额娘说过,女子太早怀孕生子,会伤了元神,会短命的,我还想跟着你一辈子吃香喝辣,不想那么早就弃你而去。”
胤禛挑眉道:“真的?”
我撇撇嘴:“不信你去寻了段太医问问便知。”
我自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寻着段世臣问这件事,反正从此之后,只要晚上行了房事,早晨起床,便有一碗避孕汤药送到我跟前,次次如此。
64、风波微启是前兆 。。。
收起思绪,看着眼前好奇又关切的雪玉,我只得装着无奈的叹道:“这岂能是随意得来的?不过是老天爷注定了的。”
她点点头,道:“不过姐姐也该喝些补药补补身子才是,四叔日日公务缠身,也该补补才行,所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我“噗~”一下笑出声来,道:“可见你和十三爷定是尽了人事的?”
雪玉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姐姐就知道编排我,雪玉可是为了姐姐好的。”
我忙端茶递给她“是是是,姐姐给你陪个不是?”
她接过茶,喝了一口,恰巧车子停了,她忙说:“我去看看爷要不要吃点子东西。”
我点头笑道:“快去尽人事吧。”
她红脸嗔看了我一眼,忙起身下去了。
我正要也下车去瞧瞧胤禛,顺带活动活动筋骨,却在挑帘的时候,发现胤禛正往里进。
“十三家的怎么了?见了爷也不问安,红着脸就过去了。”胤禛接过我递给他的茶,问。
我笑道:“她去寻十三爷尽人事了。”
“怎么尽人事?”胤禛抿着茶问我。
“可不是尽人事,问问肚子里有没有小阿哥?”我笑答。
“咳,咳……”胤禛正喝着茶,却被我这句话生生的呛到了,我忙过去帮他抚背。
他终于止了咳,抱过我,笑说:“要不,咱们也尽尽人事?”
我蹙眉道:“还没到时候儿呢,再等等罢。”
本以为他要反驳,没想到他沉默许久,说:“是还没到时候,咱们再等等,我希望咱们儿子来到这世上的时候,能看到他阿玛给他的一个安定的家。”
蓦然,原来朝局此刻的变幻莫测,波谲云诡,竟然也让胤禛提防到这样的地步吗?
想了许久,我从胤禛怀里挣脱,拉着他的手,直直的盯着他,压低了声音,“胤禛,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死了?”
我没敢说出真正的钮钴禄家小姐的闺名,即使车驾在行,也怕隔墙有耳,我的身份,关乎到太多人的性命,不得不谨慎。
胤禛看了我许久,替我拂去面颊上沾着的零碎的发绺,复又揽过我,在我耳边低低的说:“在我一个不为人知的庄子里禁着,无碍。”
吐口气,如果再有人为我搭上了性命,我会更加的不安。更何况,她还是我的前世。
我在想,如果她死了,我会不会也死了呢?或者,我会回到现代去?
安静的靠在胤禛怀里,想到眼前的路,便觉得心底发颤。
在塞外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因着我是皇子福晋的身份出来的,只要不是做了出阁的事情,我还是有很大自由的。
眼下我们是在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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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昂阿的驻地停留,这里水草丰美,景色旖旎。
最喜坐在草坡子上发愣,远远的看着蔓延到天际的草原,长草随风摇曳,便觉得世界安宁到好似只剩了我一个人。
常常也会想起小竹儿,那个为了我而没了性命的姑娘,她如今,魂归何处?
其实有胤禛在我身边,我本该什么也不怕,可我却十万分的害怕,再有人为我误了性命。
如同从前对年羹尧说过的,人和人,终归都是一样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至亲的思念,才是唯一的祭奠。
而我,兀然进入这尘世的一缕魂魄,竟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缘分,竟然让一群人为了我的身份,生生的担了性命之忧。
我不是个喜欢交际的人,只常常带了玉蕊,和雪玉一同骑马在布城附近的地方溜溜。
最近常常听宫女太监私下议论,太子暴戾不仁,恣行捶挞诸王、贝勒、大臣,以至兵丁。暗笑不已,原来紫禁城关不住的流言蜚语,在塞外更是乘风似的传的飞快。
不过这到底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其事,我倒是相信后者。
然而。
晚上皇子家宴,众人称赞康熙盛世,且因着康熙前些日子曾在与蒙古王公的夜宴上公然称赞太子——“甚周密而详尽,凡事皆欲明悉之意,正与朕心相同,朕不胜喜悦。”而纷纷向太子祝酒恭贺。
太子闻言,却一反常态谦卑的说:“我虽为储君,实则天子之臣,今不过多费了心力,为皇阿玛分忧,实在无需赞誉。且我并不聪慧,不过是多借了诸位大臣之才,方能便宜行事,于己,仍然诚惶诚恐。”
我听着他惺惺作态的谦虚,觉得心里一阵翻涌,直想呕吐,转眼瞧向胤祥,他和十四拼酒早已醉意熏熏,忽闻帐外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我随着众人的目光一同诧异的去看时,才发现康熙的姿态,分明已是站立良久,想来,太子的话他都听到了罢。苦笑,太子的目的,是为自己树立良好的形象吗?
康熙方坐定,只见一个侍卫着了甲衣似是风尘仆仆长途跋涉的样子,一脸焦虑,看样子是偷偷进了大帐,也未向康熙行礼,只是悄悄附在太子耳边说了什么。太子神色【炫】恍【书】然【网】,挥手让侍卫退下,匆匆向康熙告了退,便出了大帐。
太子出大帐后不久,竟然听到他厉声训斥的怒喝,“混账东西!纳尔善,你手里的东西我要来看看怎么了?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挑唆我和皇阿玛的骨肉亲情?”
我惊诧的蹙了眉头,顺着帐内所有的目光一齐看向康熙。
他本来正吃着糕点,听到太子的怒喝,俨然怔了一下,轻轻的咬下已经放到嘴边儿的点心,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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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咀嚼着,嚼蜡似的艰难。
他随手把剩下的半块儿点心放在李德全的手里,蹙起眉头,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啊,你们吃,别因着朕在这儿搅了你们的兴头。”
他扯起一抹笑容,看起来很随性,眼睛里却透出了牵强,他轻轻转头,对李德全不动声色的递了眼神。
李德全对他微微恭身,把手里的点心交给身后的太监,匆匆出去了。
帐内因为康熙的一句笑劝,俨然已经恢复了其乐融融,一派升平景象,闹哄哄的祝酒声盖过了帐外太子的声音。
忽而帘子微挑,一个人影匆匆而入,李德全急忙朝康熙而去,在耳边耳语了几句,康熙蹙了眉头,忽而起身大步而去。
随着康熙的走,帐内忽而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似乎都竖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