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准奏了么?”我欣喜地看向他。
“算是吧。”他艰难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小柳,见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柳爱卿,如果有什么差池,立即带她回京都。”皇上厉声道。
“是。”小柳急忙应道。
就这样,在皇帝的帮助下,我瞒着太后,出现在了前去颖川县的队伍中,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启程。
疫情之二
踏上马车的瞬间,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我瞪大了眼睛,凌韵居然也在这里。
恶寒!我怎么没想到,他是御医的头。
偏偏我的位置还是在他对面的角落。
安静的坐下,不敢看他。
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自从上次一别,就再也没见过面。
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瞄了他两眼。
他闭目养神,一动不动,始终没有看过我。
最后,小柳上了车,在我身边坐下。
车子里一共五个人。
对面从左往右分别是凌韵,华尹,还有上次见到的那位阳刚俊逸的青年男子,应该是传说中的颜廷尉吧。
我这边,只有小柳和我,因此,相对座位比较空。
车中气氛沉默,没有人说话,这年头,大家都喜欢玩深沉。
“姐姐,你怎么也跟来啦?”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说的吧。
“因为你可爱,怕你被人欺负嘛,姐姐我所以跟来了。”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很成功的看到他转移目光,脸红成一片,不说话了。
“嘻嘻。”我忍不住轻笑起来,真是单纯的小娃。
“安心,你就别欺负他了。”小柳微笑的说道,他已经习惯我这恶习了。
对面的阳刚帅哥也微微淡笑,而凌韵始终闭着眼睛。
马车不断颠簸着,大家又恢复了安静,真无聊。
“华小弟,和姐姐玩游戏么?”只有他最好逗。
“什么游戏阿?” 果然,来劲了。
“我出问题,答的上来,我叫你哥哥。”我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切!”他不屑看了我一眼:“你们女人家能有什么高明的问题。”
“年纪小小居然就有这种思想,姐姐我今天要代表新罗国女性好好收拾你。”我双手插腰,一副母夜叉的样子。
“一对健康的夫妇,为什么会生出一个没有眼睛的后代。”
“。。。。。,没眼睛就没眼睛呗,还有为什么阿。”
“公鸡母鸡生的蛋;蛋当然没有眼睛,你个笨蛋。”
华小弟吃鳖的样子好好笑,我觉得自己都快内伤了。
“有一头头朝北的牛,它向右转原地转三圈,然后向后转原地转三圈,接着再往右转,这时候它的尾巴朝哪?”
“往右。”华小弟得意地说道。
车厢里一阵轻笑,总算他发现自己的错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向下啦,乖弟弟。用椰子和西瓜打头哪一个比较痛?”
吸取上两次的教训,这次华小弟低头沉思,开始努力的想。
“头比较痛。”凌韵懒懒的声音响起。
我愣了一秒,他什么时候醒了,开始不装死人了。
“凌御医答对,华小弟要加油咯。”
“三个人三天用三桶水,九个人九天用几桶水?”
华小弟果然又开始冥思苦想,这娃,都快被我折磨得有心理阴影了。
我发现,周围的三个人嘴角开始不同程度的上扬,原来大家都憋着。
“九桶?”他试探的语气询问我。
“三个人三天用三桶水,一个人三天用一桶水,九个人三天用九桶水,九天当然是二十七桶,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答错,没救了你。”果然,成功地看到他沮丧拉长的双脸。
打击残害国家幼苗,我是不是有点过了?反省一下。
颖川县离京城并不远,傍晚时分,便到达目的地了。
虽然没有京都繁华,但也不差。
街道旁布满了各色各样的小店铺,由于瘟疫的关系,都已经关了。
马车向我们下榻的府第驶去。
一路,只见家家有伏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声。
心情开始低落沉重,全没有了刚才欢快的气氛。
颖川县令亲自出府迎接,将我们带至各自休息的房间。
夜晚,一个人开始在庭院中闲逛,听到阵阵哭声,忍不住好奇的向那个方向走去。
“姑娘,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干净,快回去吧。”一个老妇人拦住了我,满脸悲哀。
看她华贵的服饰,应该是县令的妻子。
“夫人,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试探地问道。
“我的二女儿,前两天也感染上了这可怕的瘟疫,今天去了。” 她竟然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我低下头,不语。
生命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脆弱,离去的人离去,徒留下伤心的人伤心。
“这里是她以前的房间,老爷说了不让来,但是我还是忍不住。”
“夫人,这次的瘟疫一定可以解决,京都最好的御医都来了,所以,不会再有人离去了。”
我轻声安慰她,凌韵不是号称自己很厉害么?暂时先用你安定下人心吧。
安慰了她一会,看她平静下来,将她送回房间,我就原路折回,去找小柳,凌韵他们。
没想到,他们都不在各自的房间,最终,在大厅中找到了他们。
只见他们四人和县令不断的在商谈着什么。
见我走入,分别向我点的点头。
“这么晚了,姐姐该去休息了,明天要早起。”华小弟关心的说道。
真乖,知道关心姐姐。
“睡不着,起来看看,走着走着看到你们了。”
我撒谎也开始不打草稿了。
“尸局明天即成立。”低沉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阳刚帅哥颜廷尉,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看来他们在讨论瘟疫的事情。
“所有药房向百姓供药,一切开支日后朝廷进行拨付,如有藏药不给者,按律法处置。”
是凌韵,我不禁看向他。
第一次见到他那么严肃的表情,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也看到了我,但是一眼带过,便不再看我。
“事情我们安排的差不多了,我还是送你回房休息吧。”小柳起身走向我。
“县令大人,城里有醋么?”我问到。
所有人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有,醋谁家没有啊。”
“很好,明天,麻烦贴张告示。先将醋煮沸,然后放在屋中,待气味散发冷却后,再用其擦拭家具,这样对疫情有一定抑制作用。”
我想起前段时间非典期间,公共场合到处可闻到醋味。
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杀灭细菌,起到消毒作用,古人当然是不会理解,所以我也不会多解释,只要照做就可以。
说完,让小柳送我回房。
夜,静悄悄,一路,两人竟然无语。
“你新奇古怪的方法真多。”他打破沉默。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先用上再说。”
“明天会很危 3ǔωω。cōm险,你。。。。。。”他欲言又止。
“知道你想说什么,请不要阻止我。”我看向他:“既然来了,就不会退缩,也不能退缩!”
他猛地将我拥进怀中,低喃到:“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春夜的风,撩人心弦。靠在他怀里,感受那熟悉的感觉。
小柳,保护是相互的,所以,知道么?我也会保护你。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向最严重的疫区——沣村。
疫情之三
每个城市都有最黑暗的角落,我们所到达的地方,于县城的闹市有着天壤之别。
整个巷道地面到处坑坑洼洼,下雨时残留的淤泥积水,泥泞不堪,苍蝇,耗子随处可见,时不时还有阵阵臭味传来。
大家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一间屋子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推开门,只见一个妇女对着炕上躺着的人大声痛哭。
看来又有人死在瘟疫下了。
华尹欲上前看个究竟,却被凌韵拦了下来。
“别靠近,还不知道这瘟疫传染人的方式。”
凌韵让我们待在不远处,只身向前。
妇女发现了我们,惊恐的问到:“你们是谁。”
“在下是京都御医,他们是朝廷派来治理瘟疫的官员,大婶不必害怕。”凌韵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妇人凄凉的笑了笑:“对于染上瘟疫之人朝廷一向是格杀勿论的,村子里能逃的都逃了。你们快走吧,这病太邪了。”
凌韵没有理睬她的话,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皮质薄手套戴上,对尸体进行了一番察看。
很快,他又退了回来,皱着眉,看来有点棘手。
“怎么样?”颜廷尉上前问道。
“很奇怪的病,第一次见到,尸体竟然有大量紫黑色的斑。”
他转身向妇人问道:“此人身亡前有什么症状么?”
“三天前,相公回家后就突然高热,神志不清。接着两天就昏迷不醒,还时常呕血,昨天刚去的。”妇人断断续续的伤心说道。
“多谢,打扰了。”接着,凌韵示意我们离开。
大家一起出了这间屋子,心情沉重。
我心中却带着一丝不安和紧张,刚才凌韵和尸体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不会有事吧。
如果是传染极快,恶性瘟疫,即使是现代,也是束手无策的。
“好脏啊。”华小弟捂着鼻子,痛苦的说道:“还有好多耗子。”
耗子?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敲击了一下,红十字小组老师的话开始浮现在脑海中。
“败血型鼠疫 ,又称暴发型鼠疫。因免疫功能差,菌量多,毒力强,所以发展极速。突然高热而神志不清,昏迷。皮肤粘膜出血、呕吐、便血和心力衰竭,多在发病后天内死亡,因皮肤广泛出血,瘀斑坏死,故死后尸体呈紫黑色,俗称黑死病。”
“别碰那些耗子!”我对着华尹大声喝道:“这些耗子可能就是这次瘟疫的罪魁祸首!”
他显然被我吓了一跳,大家也都诧异的看着我。
“我以前到过一个地方,也发生过瘟疫,和这里的情况类似。后来知道就是这些耗子传播瘟疫的。”事情紧急,先找个借口让他们相信。
“今天也差不多了,此处不宜久留,大家还是先回去吧。”小柳出来打了个圆场。
于是,一群人便开始浩浩荡荡的回府。
一路,无语,大家皆面露倦色。
到了府第,我让今天所有去疫区的人先将身上的衣服烧尽,再进行一番洗浴。
然后让人送了点艾叶、菖蒲过来,在各个房间点燃。
虽然他们不太明白我的做法,但是我告诉他们,这样可以预防疫情的蔓延。
他们也没有对我有过多的疑问,一切都照做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不管真假对错,只要还有一丝希望,都会去尝试。
凌韵在洗裕后,一个人去了县令府第附近的药房。
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幕幕还在我脑中清晰的回放,心中始终放不下。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凌韵下榻房间的门口,坐在阶梯上,等着他回来。
抬头仰望,满天繁星镶嵌在黑色的夜幕中,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光芒,却又距我万里之遥。
自从回忆起了往事,也不明白自己对凌韵到底是什么感情。
如果只是朋友的感觉,为什么不经意间我总会去留意他的目光。
如果说是爱恋的感觉,却没有对小柳那般心动。
可能是那天刺伤了他,心中还存有愧疚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然见不到他的身影。
凌韵不是号称新罗国医术第一么,不会有事情的。
说不定他已经有什么头绪,正忙着配制解药。
一边不断编辑着安慰自己的话,一边不安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每一秒的等待似乎都会让自己疲惫不堪。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淡淡的药香随之而来 ,是凌韵。
他一身白衣出现在我眼前,单薄的身体仿佛摇摇欲坠,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疲累。
关心的话却一时都梗塞在喉咙里,只能愣愣的看着他从我面前走过。
“凌韵。”我总算鼓起了勇气。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没事吧?”试探的问,心中有点忐忑不安。
“嗯。”他背对着我,轻声回答,感受不出任何的情绪。
然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转身关上门,徒留我一个人在空旷的黑夜中。
低下头,泪水滴落,印在青色的石阶上。
想让自己清醒,让自己忘却。
不断地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喜欢的是小柳。
可是静雅的那段记忆,却早就扎在了心里,怎么也赶不出去。
不经意间,就会把过往一一回放。
浑浑噩噩的走入自己的房间,爬上了床,将自己蜷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我便醒来,匆匆赶到大厅,只看见县令和颜廷尉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微微躬身,向他们行了个礼,问道:“其他人呢?”
“凌御医去沣村了,柳长史和华将军正指挥全城士兵灭鼠。”
“凌韵一个人去沣村了?”我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颜廷尉愣了一下,很快恢复,答道:“是的,他自己要求再去探查患者情况。。。。。。”
他的话还未说完,我便匆匆的离去。
一个人走上大街,空旷的街道没有往日那般喧闹,偶尔会看见几个行人匆忙的路过。
士兵们正到处播撒着药粉,估计是灭鼠用的。
心情低落,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再去沣村?
虽然知道这是你的使命,作为一个医者的责任,但是我的心却如此的痛楚,我知道自己在害怕。
我不是小说中万能的女主角,如果你染上了瘟疫,该怎么办?
自己也不清楚你在心中的位置,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害怕你在我眼前消失,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却走越快,心中只剩一个念头,我要去沣村,我想看到你平安。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其实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到不了沣村,因为我连方向都不知道对不对。
身体到达了极限,不断喘着气,任由那种冰冷而咸涩的液体在脸上疯狂地蔓延。
为什么让我认识了小柳,你却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哭得累了,随处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前方。
良久,天暗了下来,雨静静地从遥远的空中落下,落在了我的身上,落进我的心中。
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意识清醒了一点,开始寻找回去的方向。
一个人走在雨中,偶尔看到行人,询问一下方向。
原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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