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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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朝阳刀-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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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火神爷尽半生功力,才造了三十六颗。这位矮二爷顺手牵羊,一下子就偷了人家三颗赠给自己,这无异于给了自己三条性命。喏大一份厚礼,如何能收?刚想婉言辞谢,忽听自已的师爷说道:“二大爷给的,不收不恭。收下,再磕一个头吧。合成一个头一粒,咱爷们也算出了大价钱啦。”

武凤楼连忙收下三颗烈焰弹,又跪下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刚想去烧茶煮饭待客,就见窦二爷两只小眼睛突然射出一般奇异的光彩,注视了武凤楼一会儿,冲口问道:“贤侄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武凤楼不知窦力此问何意,当下躬身答道:“小侄姓武,原籍浙江。”

不料此言一出,矬金刚的身子猛然抖动了一下,一把握住武凤楼的手腕问道:“浙江巡抚武伯衡武大人与你可是同宗?”

武凤楼更感惊奇,连忙答道:“那是小侄家父。”

窦力听罢,突然“哦”了一声,松开武凤楼的手腕,后退了一步,颤着声音说道:“原来是恩公之子!恕小老儿不识。”嘴里说着,已单膝点地。

武凤楼哪敢受他一礼?连忙跪下搀起,惊诧道:“二伯父与家父相识?”

矬金刚窦力长叹一声,说道:“三十年前,我病倒在山东一个荒村小店,财尽力竭,奄奄待毙。令尊武大人进京赴试,不仅请医诊治,还亲自为我煎药疗疾,又代还店钱,义赠盘费,救了我一条性命。三十年来,时时难忘。有心报答,令尊已一试高中,官居翰林。窦某一介武夫,岂敢进见?”

说到这里,猛然转过脸去,神情凛然地追问白剑飞道:“贼秃,你到底用什么鬼点子,竟然把一个封疆大吏、一省巡抚的贵公子收为徒弟?”

白剑飞满脸得意之色,一声轻笑:“怎么,你矮子跟馋了?”

矬金刚两只小眼直如利剑,逼视着白剑飞,执拗地问道:“我问你怎么收的这个徒弟?”

白剑飞并未觉察窦力语气的冷厉,依然慢条斯理地嘻笑道:“小个子,我老人家把这道经传给你,你也找不到楼儿这样的徒弟了。”说着话,两眼慈爱地望着武凤楼,得意地追忆起往事。

矬金刚窦力好容易耐着性子听他讲完了收徒经过,两只小眼一翻,冲着追云苍鹰白剑飞骂道:“你这个不成材的醉鬼,每天灌足了黄汤,天塌下来了你不管。你知道武伯衡老大人目前的处境吗?”

武凤楼和白剑飞同时一惊。

武凤楼父子情切,忙急声问道:“二伯父,家父现在如何?”白剑飞也忙着催问。

窦力长吁一口气说:“我正是在陕西听到消息,才赶赴浙江的。目下,当今天子身子虚弱,经常卧病。魏忠贤和皇帝奶娘圣泉夫人客氏勾结,总揽朝中大权。

他进爵九千岁之后,更加气焰熏天,老贼为了扩张势力,排除异己,罗网了一些江湖败类,密建行官,图谋不轨。并授意全国各省为其建造生祠。惟独武大人,孤忠坚贞,始终不受其威逼利诱。魏阉恨之入骨,决心除之而后快。

但因武大人做过天子之师,所以一直没敢对武大人采取行动。现在,把其兄魏忠英由陕西调往江南,任两江水陆提督。统兵驻扎杭州,想乘机除去武大人这个心腹之患。魏忠英阴险毒辣,武大人忠厚耿直,如不设法斡旋,必受其害。所以,我一得信息,急随后追来,防其变生不测。哪知武公子已被你收归门下,速令凤楼赶回浙江,一察真情。我们二人随后约请几位老友,作为后援。”

武凤楼一听,犹如五雷轰顶,恳求恩师立即准自己下山,白剑飞点头答应。武凤楼收拾好东西就要下山,矬金刚一把拉住说:“贤侄赶到杭州,白天不可回家。幸喜你离家多年,面貌已变,外人早知你父无嗣,正好秘密回去。我和你师父随后即到。”

武凤楼躬身说道:“谅魏忠英老贼他不敢明目张胆加害家父。如派人暗下毒手,谅他一个两江水陆提督的衙门,也不会藏龙卧虎。我一人足可应付,不敢劳动二位老人家。”

窦力一听,不由双眉微皱,郑重说道:“贤侄,老夫虽不才,江湖风波,也经过不少。

须知,令尊的对头是一个手握十万兵符的两江水陆提督。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魏忠贤。力量悬殊,何止天渊?

况且魏忠贤手下怪客众多,高手如云。据老夫侦察所知,他手下有一毒、二客、三僧、四煞、五鬼、六怪、七凶、八魔。魏忠英的独生女儿自幼跟随魏阉在青阳宫长大的魏银屏,这次也随父上任,来到了浙江。她和当今乳母圣泉夫人的女儿侯国英,同是两个惹不得的女魔头。

你须谨记我言。丝毫不得轻敌。一路上轻装快走,不可多管闲事。事情太急,速速赶路去吧。”说罢,随手掏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了武凤楼。

武凤楼这才知道自己嵩山相救的魏银屏,原来是对头的侄女,头号奸贼魏忠贤的郡主。

但又不便说出,便辞别师父和窦力,下了中岳嵩山,出河南,入湖北,过了扬子江,赶到九江时,天色已近黄昏。

武凤楼虽然内力深厚,年轻少壮,连日来除去沿途打尖,昼夜不停,一路赶来,确实疲乏已极。心想,无论如何,今晚也得休息一下,遂找了一家名叫平安客栈的小店住下,洗脸嗽口已毕,走向街头,来到一个中等饭馆,找了个座位坐下,吩咐堂倌端来一菜一汤、二斤薄饼。

不料东西刚刚端到,旁边座上坐下了两个三旬左右的壮汉。就听那两个壮汉中的一个嚷道:“小二,拣好吃的快些拿来,爷们有急事赶路。”

堂倌答应一声,不大会儿,用托盘端来了两荤两素四样菜肴,另加一盘子薄饼。武凤楼心中一动,一边吃着,一边扫了那两人一眼。只见他二人年纪虽然都在三旬左右,可是一个高大魁伟,一个却瘦小干枯,都是一身短打,满脸煞气。每人身边都放着一个长形的包裹,看样子里面包的是兵器。

武凤楼怕惹是非,忙低下头专心吃饭。

不料,从旁边转来一个老年乞丐,年约六旬开外,满面病容,颤抖着双手伸向那两个壮汉道:“两位好心的大爷,行行好,赏我一口吃的吧!我已两天多粒米没打牙了。”

由于老年乞丐讨食心切,两只又黑又脏、瘦骨嶙峋的长手几乎伸到了桌子面上,那个脸上有刀疤的高个壮汉两只怪眼一翻,厉声骂道:“老不死的,你的一双脏爪子向哪儿伸?”

“伸”字尚未吐出,反手一巴掌,已结结实实扇在那老年乞丐的左边腮上。老年乞丐当即嘴角流出了鲜血。

武凤楼气往上撞,刚想责问,猛然间,窦二伯父的临行嘱咐涌上心头,随即把滚到舌尖的话咽了下去。哪知那老年乞丐无端被打,气不忿地嘟嚷了一句:“不给东西还打人,还有天理吗?”

那脸上有刀疤的壮汉狂笑一声,说:“老废物!凭你也敢顶撞太爷,简直是瞎了狗眼。”

说着,左手一并食中两指,竟然点向老年乞丐的面门。

武凤楼知道那人诚心要弄瞎老年乞丐的双眼,他忍无可忍,—晃身形到了眼前,左手一伸,将手中的薄饼递给老年乞丐,乘机把他推开,右手则按向壮汉的肩头。和声劝道:“老兄,何必为这一点小事生气?”嘴里说着,手下用了三成真力。

那壮汉一个冷不防,陡觉肩头一麻,被逼得坐了下来。正想翻脸,那又干又瘦的汉子两只三角眼一睁,露出灼人的凶光,冷冷说道:“七哥,这位朋友说得对,些许小事,不值得生气。”然后转脸对武凤楼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过来同桌而食如何?”说罢,右腕一翻,竟然攥住了武凤楼的左腕。

他心中暗暗一喜,刚想用力给武凤楼一点颜色看看,哪知武凤楼淡淡一笑,说了一声:“谢谢老兄一片好意,我已吃饱了。”说着话,被紧紧攥住的那只手腕已滑如游鱼似地抽了出去。

那干瘦汉子猛然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不足二十的年轻人竟有这么好的功力。当下佯笑道:“既然如此,朋友的帐,在下付了。”

武凤楼理也没理,取出一两银子抛给堂倌,拱手而去。

武凤楼为了义救老人,露出行藏,怕有麻烦,回去以后立即结算了店帐,出离九江口,匆忙上路。

行不多远,突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武凤楼心中一动,急往道旁一闪,两骑奔马已擦身而过。其中一人在马上一拧身躯,嘿嘿一声冷笑,突然一团白色圆球劈面打来。武凤楼伸手接住,原来是一个纸团。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闹市之中,无法待客,前面密林,有人等侯。”

落款是:燕山八魔。

武凤楼看罢,凛然心惊!没料到自己初上征程,就碰上魏阉手下恶名昭著的燕山八魔。

看来,一场恶战必不可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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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壮志未酬 深宵弥留忠魂恨 深仇难报 虎穴盘桓孤子心

武凤楼明知燕山八魔厉害,既然得罪了他们,也就不能不放开手脚,只好舍命一拼了。

原来,燕山八魔是燕山派掌门人燕凌霄的八个徒弟。燕凌霄素有虎头追魂之称,以一对虎头钩和一身内外双修的武功自成一派。他收了八个徒弟,也全是燕山人,以心狠手辣闻名江湖,人称燕山八魔。

八魔一来仰仗师父名头高大,二来依恃师兄弟八人,人多势众,为非作歹,盛气凌人。

自从被魏忠贤收到青阳宫中,更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武凤楼所遇的一高一瘦两个汉子,正是七魔郑七星,八魔王一川。他们自出道以来。一向横行无忌,何曾栽过这样的软跟头?

因此追踪而来,要与武凤楼一决雌雄。

武凤楼眼看两骑奔马疾驰而去,也一矮身形,随后紧追。走了大约四五里之遥,前面果然出现了一片树林。只见前面两骑奔到林边,两个骑者跃下马来,对着林内躬身说道:“禀大人,点子已到。”随着声音,从林中走出两个人来。

武凤楼趁月光一看,果然是九江所遇的二人。武凤楼未及开口,那大汉已瓮声瓮气地说道:“阁下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必然师出名门。请问令师何人?”

武凤楼昂然答道:“在下艺业未成,不敢遗羞师门。”

那大汉把声音提高了一些,说道:“江湖上等闲之辈,也不敢和燕山派为敌。我一定要知道令师是哪位高人。”

武凤楼凛然反问道:“如果我不想奉告呢?”

那大汉狞笑一声,说道:“恐怕由不得你。”

武凤楼更其沉稳:“我看也不见得。”

那大汉狂吼一声:“到时候你自然会说。”

武凤楼反而笑嘻嘻地问道:“到什么时候?”

那大汉说:“死星照在你头上的时候。”

武凤楼道:“要是死星照的不是我而是你呢?”

那大汉已经被武凤楼激得忍无可忍,暴喝了一声:“我叫你尝尝得罪八魔的滋味。”话到人到,右手“金豹探爪”直奔武凤楼的面门,左手立掌如刀,向武凤楼的右肩井劈去,真是功力深厚,声势吓人。

武凤楼知大汉气极出招,势如疯虎,不敢与他硬拼,左脚一点,身子向右侧滑去,闪过了那人的两招。那大汉一气之下,左掌猛然一翻,直奔武凤楼的右肋,右手五指一拢,又抓向武凤楼的太阳穴,出手又黑又毒。

武凤楼微微冷笑,一个“倒拧萝卜”,反而欺身到那大汉右侧。那人心头一凛,知道遇上了劲敌。但势成骑虎,只得一个“银龙翻身”,双撞掌直砸武凤楼的胸前两乳。

武凤楼凹腹吸胸,整个身子猛然退后了三尺。那大汉三次扑击,皆被武凤楼轻巧地闪过,并不还手。特别是第二次己欺身到他的右肩,也未出手相伤。那大汉呆呆地望着武凤楼,不知如何是好。

武凤楼正色说道:“燕山八魔也是江湖上成名人物,九江饭店竟然出手伤一个年老的乞丐,岂不有损威名?在下虽然一时不忿,出面劝阻,可并未逞强肆虐,稍碍尊颜。想不到你们竟然记恨微嫌,中途邀斗。在下连让三次,到此为止。尊驾如再相逼。恕小可无礼了。”

武凤褛理直气壮,义正词严。那大汉往后退了一步说:“在下郑七星,燕山八魔排行居七。”说着,一指干瘦汉子道:“他是我八弟王一川。阁下年纪轻轻,竟有这么好的身手,必然师出名门。今晚咱们双方都有要事,到此为止。十五日后,杭州虎跑寺后山见。阁下有这份胆量吗?”

武凤楼心焦父难,无意纠缠,迅即朗声说道:“在下届时必去候教。”话一落音,身子已弹了出去。

一路无话。

武凤楼抵达杭州时,已是万家灯火。家门在望,武凤楼不由得万感交集。一晃光阴,已经六年。父亲头上的白发,不知又增添几许?高堂慈母,亦不知衰老如何?信步来到自己府宅的后门,心中已扑扑乱跳,刚想越墙而过,猛想起矬金刚窦力的谆谆瞩咐,只得忍住。

踱到一个小饭馆,随便要了两碗阳春面,胡乱吃了下去。约摸一更已过,才慢慢地贴近自家住宅,趁附近无人走动,一提气,施展轻功绝技飞上墙去。听听后宅无人,翻身落下。

自己的家,轻车熟路,禁不住一阵脸热心跳,直扑后堂。跨过月亮门,只见一个丫环手捧一个盒子,直奔母亲住房走去。

武凤楼悄没声息地暗暗跟随。—直来到后堂的东边窗下。见那丫环抱着盒子走进屋门说道:“老夫人,东西拿到啦。”

武凤楼的心一下子跳到喉眼儿里,因为他已听出,那丫环正是六年前专门伺候自己的小丫头云儿。六年不见,她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但不知她拿了什么东西给自己的母亲。

云儿话一落音,里间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说道:“云儿,放在桌上吧。”

云儿轻轻把盒子放在桌上,低声劝道:“老夫人,你想开点儿吧。每年的今天,你都要这么折磨自己,连我们当下人的,心中都难受呀。”

武凤楼猛然想起今日正好是五月初五,端阳佳节,也正好是自己的生日,记得小时,每逢这一天,母亲都要为自己换上新衣新鞋,赠给自己许许多多好玩的礼物:小蝈蝈儿,银项圈儿,玉如意儿……正想着,武夫人已从里间走了出来,六年长别,慈母在前,武凤楼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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