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道长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贫道虽未见过阁下,但却已经闻名。”
那黑衣人冷冷接道:“我要你先放手下的人。”
金道长淡淡一笑,道:“贫道一生中,只听过两人之命,还未有第三个人能命令我。”
黑衣人手臂一抬,突然间寒光暴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
池拔剑的动作,快速无比,全室中人都未看清楚他如何拔出背上的长剑。
金道长脸色微微一变,道:“好快的拔剑手法。”
黑衣人冷漠地道:“在下不愿动手伤人,但如道长不肯罢手,在下只好出手了。”
金道长见多识广,只瞧那黑衣人拔剑的手法,已知通上了前所未逼的劲敌,一面暗作戒备,一面冷冷说道:“阁下既然和本门作对,何以又不敢以真正面目见人。”
黑衣人道:“在下并无和你们作对之心,只是受命而来……”
他似是自觉说得太过坦白,说到中途,霍然住口不言。
虽只短短两句话,但经验广博的金道长已然听出这位黑衣人是位初出茅庐,毫无江湖经验的人。这一瞬间,金道长突然下定决心,准备以武功试试这位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剑上的奇异招数,正待运功充把蓝光壁伤在手下,忽听一声缥缈琴声,传了过来。那琴声似有着一定节奏,若断若续。这是万上门中另一种传达令谕的方法,那断续的琴声中,指示了金道长对敌之策。
金道长一皱眉头,缓缓放开了按在蓝光壁前胸的掌指,微微一笑,道:“你既未存和本门为敌之心,贫道亦不愿迫人过甚。”
回头望了严小青一眼,道:“解开他们身上的穴道。”
严小青不敢违命,大步行去,解开了章宝元、石一山和三个弓帮弟子的穴道。
章宝元双臂伸动,一跃而起,道:“好啊!你们竟敢暗算章二爷……”目光一掠,看清楚了室中之人,不禁一呆:下面的话,竟自接不下去。
那黑衣人缓缓把手中一把寒光夺目的长剑还人鞘中,一拱手道:“多谢道长。”’金道长笑道:“不用客气。”
田文秀心中暗道:“目下情势,变得十分诡异难测,达黑衣人拔剑手法,虽是快速异常,罕闻罕见,但这金道长也未必就怕了他,何’以突然这般的驯服起来,这其间只怕另有缘故?”他虽然觉出事不平常,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原因何在?
只见那黑衣人锐利的目光,扫向田文秀和谭家奇,问道:“两位中了暗器。”
田文秀道:“咱们中了有毒暗器。”
黑衣人目光凝注到金道长的脸上,道:“道长既是肯看在下面上放人,还望能赐给解毒之药。”
金道长目光转注那自袋弟子的脸上,道:“你的身份已然泄露,也不用再回丐帮去了,把解药给他们吧。”
那白袋弟子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探手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白色的解毒丹丸,递交在田文秀的手中。
田文秀接过丹丸,分给了谭家奇一粒,自己当即服下一粒。对症下药,神效立见,两人服下了解药之后,伤处的麻木之感,顿然消失,红肿也逐渐退去。
只听那身背白袋之人说道:“两位已服用了解药,那毒针可以拔出来了。”
田文秀、谭家奇相互望了一眼,拔下伤处毒针。
只听那黑衣人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诸位也该走了!”
蓝光壁转过脸去,道:“朋友可是对在下等说的吗?”
黑衣人道:“包括了阁下,和贵帮中人。”
蓝光壁一抱拳道:“承朋友相助,在下这里谢过了。”
黑衣人道:“那倒不用。”一闪身让开了去路。
蓝光壁目光转注到田文秀的身上,道:“少堡主可要和在下等一起走吗?”
田文秀估量了一下室中形势,说道:“在下和谭兄也要走了。”
黑衣人接道:“那自然是包括你们所有的人!”
蓝光壁当先而行,谭家奇和三个丐帮弟子,鱼贸相随,出了浮阁。田文秀走在最后,行出浮阁之后,回头对黑衣人一拱手,道:“田文秀永记今日之情。”
黑衣人未还礼,却高声说道:“诸位中,可有镇远镖局的人吗?”
谭家奇道:“在下便是。”
那黑衣人一拱手,道:“见着那王老英雄之后,就说在下二五日内即当去晤拜见。”
谭家奇道:“兄弟当遵照吩咐,原话转告。”转身行过小桥。
蓝光壁低声问道:“谭兄认得黑衣人吗?”
谭家奇摇头,道:“不识、但他既然识得敝东主,想来或是敞东主的故旧。”
蓝光壁道:“但愿如此。”
目光回掠三个丐帮弟子一眼,问道:“你们可有人识得那白袋弟子的来历吗?”
左首一个年纪较长的弟子道:“弟子只是知之不多。”
蓝光壁举步而行,一面低声说道:“你说说他的来历。”
那左首弟子道:‘’弟子只知他属于护法堂下,至于他的来历,却是不其了解。”
蓝光壁心中虽然十分思虑,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镇静的神态,道:“这就是了,你可知他姓名吗?”
那弟子沉吟道:“似乎叫沈七官”,蓝光望只听得一怔。
这一次挫折,对蓝光壁而言,乃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但他乃智勇双全的人,心知此时光,不但是丐帮遇上了队未有的险恶,整个武林亦正在酝酿着一次狂大的风暴。
他接了那金道长一掌攻势,那是石破天惊的一掌,那轻描淡写的一招,实是超越了武功领域,那是另一种大成的新境界。
他必得及早的见到帮主,告诉他丐帮中正隐伏无数的危机,险恶的内奸,如个能及早清除,不用外来的强放出手,丐帮即将在不知不觉中土崩瓦解……
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蓝兄。”
蓝光壁抬头一看,急急以帮中之规,行了一礼道:“金兄。”
来人正是三日前的长安分舵主金啸川。
金啸川道:“那荷池浮阁地区,可是划给了蓝兄吗?”
蓝光壁道:“不错,正是兄弟负责。”
金啸川道:“可有什么发现吗?”
蓝光壁道:“一言难尽,帮主的大驾,可曾到此?”
蓝光壁道:“帮主事务繁忙,今晨匆匆接见兄弟,匆言数语,立时起驾他往。”
蓝光望道:“金兄可知帮主的弟子,是些什么人?”
金啸川呆了一呆,道:“这个兄弟就不清楚了,大概都是护法堂下的高手。”蓝光壁满脸焦急地问道:“你可瞧到他身背色袋吗?’,金啸川道:“就我记忆所及,似是有两个蓝袋弟子,其余大都是白、黑二袋弟子。”
口中答话,心中却是暗感奇怪道:“此人说话,一向是条理分明,何以此刻言词失常?”
只呀蓝光璧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金啸川正待追问,突然一阵婉转、动人的琴声,缥缈而来。
琴音人耳,声声动人心弦。似暮鼓晨钟,发人深省。
金啸川、蓝光壁、田文秀等,都为那琴声吸引,不由凝神听去。
但闻那传来的琴声中,充满祥和之气,使人心中填塞的气忿与怒火,逐渐消退。
蓝光壁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知这琴声是何人所弹?”
但闻琴声一折,声调突然大变,由充满那样和仁爱的声调之中,陡转哀怨。
这时,群豪都已为琴声吸引,凝神听去。
只觉那缕缕琴声中,扬起一片愁苦哀怨,天地间一片灰暗,人生是那样茫茫无依,每人的心灵中,似乎是忽然塞满了无处倾诉的悲伤,自怨自艾,万念俱灰。
只尽那花树当中,突然出现十几个丐帮弟子,个个面色严肃,缓步向外行去。
这些人个个都似有着重重的心事,望也不望金啸川一眼。
蓝光壁、金啸川都受到了强烈的感染,转身向外定去。
所有拥人这广大宅院中的丐帮弟子和武林高手,全都为那凄婉的琴音吸去心神,情难自己,退了出去。田文秀等一口气退出了六七里路之后,才停了下来。
琴音早已消失,群豪茫然的神志,也逐渐的清醒过来。
蓝光壁突然轻轻咳了一声,停下脚步,道:“这是什么地方?”
图文秀回顾了一眼,道:“城东张家湾,已到长安城十里之外了。”
蓝光壁突然就怀中取出一方地图,摊在地上,仔细瞧了一阵,叹道:“不知另外三路人马,是否都已退了回去。”
田文秀道:“那琴声,有些怪异……”
金啸川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这突然的举动只听得群豪一片茫然,章宝元为人粗豪,说道:“你如明白,那也不会糊糊涂涂退出那座院了。”
田文秀一拱手,接道:“你明白了什么?”
金啸川道:“你们可听说江湖上有一名叫琴魔的武林高人?”
田文秀道:“在下未曾听过。”
群豪相颐茫然,显是都未听过。金啸川目光环扫了群豪一眼,接道:“老叫化昔年曾听人说过,武林有一位天资纵横的奇人,因为天生身骨虚弱,难登武功极峰,因此别走溪径,苦练琴声,竟然被他把武功,混入了琴声之中。……”
章宝元奇道:“有这等事?”
金啸川道:“章兄可是有些不信吗?”
章宝元道:“唉!想到适才,咱们被那一阵古怪琴声,逐退出来,那是不信也得信了!”
金啸川微微一笑,道:“据说他把武功练人了琴音中后,经常在江湖上出现,因为他的琴声,有着控制人性喜怒的妙用,因此很快的轰动了江湖。”
这些武林往事,连田文秀和蓝光壁都似未曾听过,不禁悠然神往。
金啸川目光缓缓扫掠过群豪,接道:“那人为了证实琴音的妙用,曾经做出两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也使琴魔之名,很快地噪扬于武林之中。”
他仰起脸来,望着天际一片随风飘浮的白云,长长呼一口气.道:“那是数十年前的往事了,江湖上有名的西湖大劫.就是那琴魔一千造成。”
他又长长吁了一口气,接道:“自那次大劫之后,琴魔之名,大噪武林……”
蓝光壁道:“金兄可曾见过那琴魔吗?”
金啸川目光沉思了一阵,道:“那琴魔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是止于传说,有人说他是个文弱的书生,一袭蓝衫,瘦骨嶙峋;有人又说他风流潇洒,但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无法说得出来。”
金啸川道:“有人说咱们帮中岳长老见过琴魔,在下亦曾以此事相询。”
蓝光璧道:“岳长老怎么说?”
金啸川道:“岳长老顾左右而言其它,装作不闻。”
田文秀接道:“以后,又出现两次,但他那只是从琴音上判断,究竟是否琴魔?也无人能断方言。”
田文秀道:“金兄,可是说咱们听到的琴音……”
金啸川接道:“很难况,千百看来,江湖上,从未听说琴声退敌的事,但咱们今日却是岙历其境。”
蓝光璧道:“难道那数十看前出现过的琴魔,重又出现于江湖,而且又和我们丐帮,作上了对头?”
金啸川道:“兹事体大,兄弟也不敢断言。”
第六回少侠红颜针锋对
蓝光壁道:“看来只有把经过之情,禀告帮主,恭请裁夺。”
金啸川道:“兄弟也是这番主意。”
蓝光壁流目四顾,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形势,伸手指着东北一座突起的土岭,道:
“咱们到那土岭之上,传出火急金铃,求见帮主。”
国文秀心中暗道:“久闻丐帮传讯之术,神奇莫测,今日倒要开开眼界,什么是火急金铃?”他本想把身历经过,所见所闻,说给那蓝光壁听,但蓝光壁恃才傲物,不肯询问,也就忍下不说。
这时,群豪已放开了脚步,直奔东北行去。石一山抢前数尺,和田文秀并肩而行,低声问道:“少堡主和赵大哥同行,可知那赵大哥现在何处吗?”
田文秀道:“赵老前辈已陷入万上门中,据我的观查,近日之内,还不致有何凶险,那万上门高手如云,绝非咱们之力能够救出。”石一山道:“在下和章老二与赵大哥义结金兰,生死与共,纵然是明知事不可为,也要一尽心力,岂能坐视不管。”
田文秀道:“此时此情,只有借重丐帮大力,石三爷暂请忍耐一石一山知他所言非虚,长叹一声,默然不言。
群豪脚程快速,片刻工夫,已到了那土岭之下。
抬头看去,只见乱石堆积,荒草丛生,原来是一座乱石岗。
蓝光壁忖度了一下形势,道:“咱们到那片杂林中去。”当先举步而行。
这是一片荒凉的杂林,茅草、杂树,混生于乱石之中。
蓝光壁奔人林中,找了一片平坦的草地,坐了下去,道:“传出火急金铃。”
只见四个丐帮弟子,突然站了起来,分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行去。
突闻一阵不急不缓的铃声,由四面传来。
但闻那铃声由缓转急,去势加速,片刻间,已然不可听闻。
蓝光壁回顾了身后两个丐帮弟子一眼,道:“你们去弄点食用之物来。”
两个弟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篮光壁回望望啸川一眼,道:“金兄,咱们也该借此机会,运气调息一下。”
田文秀低声对章宝元等说道:“咱们也该借这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
几人刚闭上眼睛,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肉香扑鼻。
睁眼看去,只见两个丐帮弟子,一个捧着烤好的免儿,一个捧着几只烧烤嫩鸡大步行了过来。
只见那两个丐帮弟子,行到蓝光壁的身前,欠身说道:“弟子猎得两只野兔。”
蓝光壁微微一笑,道:“那很好。”
另一个弟子接;直:“弟子在山后农家,拿了四只嫩鸡。”
蓝光壁道:“咱们丐帮弟子不能私自取人之物。”
那人应道:“弟子不敢,弟子以一两碎银拿得四只嫩鸡。”
蓝光壁道:“这就是了。”目光一转,望着田文秀等说道:“诸位请进点食用之物。”
田文秀忖道:“丐帮中人看似称兄道弟,举止随便,实则规戒森严,尤过武林中各大门派。”心中念转,口里却答道:“诸位先行食用,在下等还可支撑一时。”
蓝光壁举手一挥,那两个丐帮弟子送过了一只烤好的山免和两只嫩鸡。
群豪虽然未能个个吃饱,但腹中的饥火已被抑止。
除了夜风吹打着枯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外,乱石岗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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